☆、131、請求 ...
鄧布利多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悲慘的困難境地。
霍格沃茨不僅沒有找到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甚至連魔藥教授和他的助理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以至於面臨開學壓力的他不得不勉強接受另外兩份求職信。
“哦,不用擔心,鄧布利多校長,這些咒語我閉著眼睛都能施展出來,我會教會那些可愛的孩子們如何防禦黑魔法,就算他們無法成為像我這樣的大師……”吉德羅•洛哈特在教工會議上無視所有教授難看的臉色一邊大肆地鼓吹自己,一邊賣弄著他唯一可取的皮囊。
這份無知大概也是一種天生的才能。
鄧布利多不得不讓他去教黑魔法防禦術,因為他無法想像如果西弗勒斯回來的時候看到是洛哈特在代理魔藥學,會不會因為謀殺同事的罪名而被送進阿茲卡班。或者西弗勒斯會乾脆地一走了之,因為“連這種貨色都能做魔藥教授那麼這個霍格沃茨遍地都能找到魔藥學教授了”。
“各、各、各、各位好,我、我、我是、是……。”就算腦袋上沒有包著大蒜味的頭巾,奇洛教授一樣表現得像個結巴的膽小鬼,所幸的是這個男人畢業時的魔藥學至少還能看得過去,畢竟眾多職位中,魔藥學教授比被詛咒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還難招到人。鄧布利多實在不想自己去面對學生們充滿了未知危險的坩堝。
雖然在鄧布利多看來最適合代替西弗勒斯來霍格沃茨教授魔藥學的毫無疑問是艾德里諾•普林斯,可是據蓋勒特說現在怎麼也聯絡不到這位普林斯,就連法國的威帝家族也在找他——他和西弗勒斯他們同時失蹤了。
蓋勒特正動用聖徒的力量在尋找這三個人,鄧布利多也調動了鳳凰社的成員一併幫忙。擁有了上輩子的記憶,他比之前更加明白什麼時候應當信任,什麼東西應該珍惜。也許一切結束之後,他們真的可以將事情交給年輕人,然後尋一處僻靜之所彼此相伴共度餘生。
奇異的,他並不擔心西弗勒斯和斯萊特林創始人閣下。十年光陰,他看著他們走到一起,連魔力和氣息都漸漸相溶,就覺得世上沒有什麼是他們無法解決的。
“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竟然會相信這種‘感覺’,你真是老了啊,阿不思。”蓋勒特•格林德沃聽到他的感想後,這樣嘲笑他,卻在事後也默認了他的說法,只是嘴裡依然倔強地不肯承認。
——他們都已經老了,彼此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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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和薩拉查的狀況沒有變得更壞,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至少在一個空曠貧瘠破舊房間裡跟來自五世紀的巫師交流算不上“好”,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千年前的薩拉查•斯萊特林。
“你說你是瑟拉特•普林斯,外面那個人才是迪拉爾•維因?”薩拉查因為那張跟艾德里諾•普林斯過於相似的臉——甚至連神態都一模一樣——而皺眉,反問對方,“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瑟拉特陰郁的臉動都沒動一下,他甚至無視了薩拉查的存在直直地望向在場的另一個普林斯。但他回答了薩拉查的反問,以一種過於平淡的語氣。
“或許因為,你們只能相信我。”
他盯著西弗勒斯•斯內普手腕間的荊棘刻印——十年過去,那熾烈的血色沒有褪去分毫。
“……獻祭者。”瑟拉特低聲呢喃。
“那是什麼意思?”這次開口的是年輕的斯萊特林,他的聲音聽上去更像是純粹的學術上的好奇,雖然真實目的不可考,“我在文獻中看見過這個名詞,但是任何地方都沒有準確的定義‘獻祭者’究竟是怎樣的身份。”
那些文獻將獻祭者描述的像是個聖人,他不認為未來的自己會選擇一個“聖人”。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想他會吐的。
“獻祭者是部分黑巫師隱秘的說法。”瑟拉特收回目光,低頭望著地上,“因為教廷的散播而更加廣為人知的稱呼是——瀆神者。”
兩個斯萊特林同時睜大眼,對於生存在與教廷和麻瓜激烈抗爭的時代的他們來說,瀆神者顯然不是什麼陌生的詞彙。
——因為己身之願而褻瀆神明的人,因為褻瀆神明而不再為人的非人者。
那必須要有強烈的願望和強大的力量,並且,不是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而墮落的,是惡魔,為了他人而墮落的,被稱為瀆神者。
某種意義上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神之子很相似,區別只在於,耶穌基督的奉獻是神的意志而瀆神者的奉獻違背了神的意志。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魔藥大師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滯留的凝重氣氛,“你的目的?”
瑟拉特•普林斯走近西弗勒斯•斯內普,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其細微的、姑且算是親切的笑容,那讓他的臉看起來驚人的熟悉。
“迪拉爾找到導師留下的卷軸的時候,並沒有立刻進行靈魂消滅,儘管那個時候我跟他都處於崩潰的邊緣。”瑟拉特的眼睛裡殘留著強烈的痕跡,足以令人窺見痛苦不堪的過去,瀕臨崩潰的永恆,的確是最接近地獄底層的地方,“他是一個相當有才華的人,或許是因為被斯萊特林拋棄的緣故,他對自己的才華非常執著……他真的太過於執著了。”
“那時迪拉爾的靈魂發生了非常強烈的爭執,就像是一個靈魂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希望延續智慧的傳承,另一半希望得到永恆的寧靜……所以迪拉爾分裂了靈魂。”
分裂靈魂?原來這就是迪拉爾•維因所謂的才華。
西弗勒斯•斯內普對此嗤之以鼻——這算是斯萊特林家族的不良遺傳嗎?喜好將靈魂切片?
“他用咒語消滅了渴望永恆寧靜的那部分靈魂,而另一半的靈魂……”瑟拉特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像是陷入了過去的回憶。
“他墮落了,為了自己的野心。”年輕的斯萊特林接上了瑟拉特沒有說完的話,並從對方平靜的表情中得到了確認。
“迪拉爾太渴望停止腦內永無休止的爭執——我懷疑他在那個時候其實已經瘋了——過於急躁導致他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對靈魂有研究的巫師都知道,半個靈魂是無法傳承任何東西的。”瑟拉特平淡的語調直到此時才帶上了一點悲傷,“為了彌補失去的,他創造了禁忌的魔法,用黑暗和死靈去填補缺失的靈魂,但不是自己的始終不是自己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死靈被自己吞噬,卻永遠也填不滿靈魂的空洞。”
而在日復一日的吞噬中,他終於墮落,成為惡魔。
“你為什麼會存在於這裡?”薩拉查沒有放過故事中的關鍵點,他尖銳地提出疑問,“你為什麼沒有消滅自己的靈魂?”
“……普林斯本來就比任何人都擅長忍受寂寞。”
“也比任何人都擅長謊言。”無論善意還是惡意。
斯內普看著瑟拉特,普林斯的血脈在共鳴,但是瑟拉特•普林斯那種光鮮的說辭並不能成為說服魔藥大師的藉口。沒人比他更加清楚普林斯們的習性,就像是將謊言刻入了血液中。
“好吧,你是對的,年輕的普林斯。我沒有消滅靈魂,是因為我害怕。”
瑟拉特毫不在意地說出“我害怕”幾個詞,他的導師曾教導他,面對恐懼和承認恐懼都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
“消滅靈魂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簽訂了這個契約的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靈魂就是一個人的全部,哪怕血統更改、哪怕記憶全無,這個靈魂依然是你,你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
從生到死,不過是另一場冒險,靈魂的消失則代表了所有冒險的終結。
“你的目的?”斯內普再次重複他的疑問。他從不認為人們的善意會來的毫無理由,這個所謂的先祖也不例外。
雖然那張過於相似的臉總是令斯內普有種錯覺,站在面前的不是什麼來自梅林時代的先祖,而是在戈德里克山谷和他一同生活過的艾德里諾•普林斯。
瑟拉特手一揮,被金色綬帶纏繞的卷軸突然出現在四個人面前。
“這個卷軸裡是導師留下的能夠消滅靈魂的咒語。”瑟拉特看向卷軸的眼裡充滿敬畏,“這個卷軸原本是一次性的,因為它實在太過危險。但是導師似乎預見到這種情況,在卷軸上設下一個限制——只有獻祭者才能再次打開卷軸。”
懸浮在空中的卷軸即使只是記錄咒語的紙張也帶著非同一般的力量,那不過是梅林在書寫時沾染上去的魔力,卻經歷數個世紀依然不曾消減。
斯內普小心地伸出雙手,拖住緩緩落下的卷軸。在被後世稱為巫師之神的梅林面前,他也不過是滿懷敬畏的巫師中的一個。
“我希望你用這個卷軸裡的咒語殺了迪拉爾,給予他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