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峰迴路轉 ...

　　聖誕節悄無聲息地到來，霍格沃茨的學生們覺得自己前一天還在為無盡的論文而忙碌，後一天就可以準備為即將到來的聖誕大餐而歡呼。

　　沒有需要保護的魔法石，沒有老巫師一手策劃的冒險遊戲，兩個波特家的小鬼也要滾回家過聖誕，於是薩拉查和西弗勒斯當然不會留在一眾燈泡中間度過他們難得的假期。

　　只不過這個假期還是不可避免的捎上了第三人、第四人。

　　斯內普坐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大廳裡，艾德里諾就坐在他的對面，依舊是一副萬年陰郁的表情，但是斯內普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情不錯。

　　與之相比——斯內普轉頭看向窗外。

　　在院子裡教導養子魔法的薩拉查的心情倒是和艾德里諾截然相反。

　　“你看到了龍族的靈魂之火？”

　　艾德里諾的問話過於隨意以至於斯內普一瞬間沒能聯想到那毀滅靈魂的魔法卷軸。等到他完全明白過來的時候，心底滑過一絲果然如此的感覺。

　　“你……”魔藥大師神色複雜的看向自己這輩子唯一承認的血脈親人，踟躕著，發不出疑問。

　　“艾德里諾•普林斯就是瑟拉特•普林斯。”艾德里諾似乎認為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乾脆的向斯內普坦白，“任何問題你都可以詢問我，我必然會給你解答，西弗勒斯。”

　　斯內普避開了艾德里諾的目光，沉默著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儘管那種感覺讓他全身不自在。

　　“龍族的靈魂之火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淨也最可怕的火焰，它甚至比魔鬼火焰更具有破壞性。”見西弗勒斯不願開口，艾德里諾端起面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口，繼續說，他的目光似乎仍舊遺留在某個失落的時間點上，那裡有他的靈魂在徘徊。

　　“傳說看到靈魂之火的人必會被它灼傷……”

　　艾德里諾收回視線，落在西弗勒斯的手腕上。

　　“你成為了靈魂之火的容器，那是你的靈魂沒有被毀滅的唯一理由。”

　　魔藥大師微微側過頭，他在困惑的時候偶爾會出現這種小動作，雖然從眼神到面部表情都不會改變分毫，如果不是親密的人很難發現。

　　那天之後他隱隱覺察到血管中流淌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和腐朽的古堡中鋪天蓋地的金色洪流非常相似的霸道魔力。因為他的身體目前沒有出現被影響的地方，也就暫時沒有理會。

　　不過艾德里諾主動提出，必然是有必須要得到提醒的部分存在。

　　“我希望你記住，靈魂之火只能使用一次。”艾德里諾輕聲說，“那個卷軸在第二次使用的時候被火焰毀滅，所以火焰才會棲宿於你的靈魂。西弗勒斯，永遠不要輕易使用那份力量，就算它是可以摧毀世界上任何事物——包括死亡——的力量。”

　　“我對現在的生活並無不滿。”斯內普靜靜地看向窗外。

　　院子裡，薩拉查俊美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自得滿足，看來課外教學進行的很順利。不管那個湯姆是不是黑魔王，至少薩拉查看起來是真的對這個有著相同血緣的孩子分出了一份關心。

　　留意到愛人的注視，薩拉查回以更加溫柔的目光，然後帶著笑意地看著害羞的愛人別過臉的動作。

　　艾德里諾同樣朝院子裡望去，面上的表情並沒有因為窗外的景致而變得明朗，反而有些更加沉鬱。

　　“別太靠近那個孩子。”

　　“你……知道什麼？”

　　對於艾德里諾的忠告，斯內普第一反應是他知道了些什麼。

　　“大概可以感覺到……”艾德里諾只說到這裡就閉上了眼睛，看似小憩的行為已經充分表示了不願繼續的意味。

　　若說到普林斯的固執就連霍格沃茨最恐怖的魔藥教授都沒有辦法。

　　正在此時，薩拉查推門進來，夾帶著冬天冰冷的空氣。

　　“西弗勒斯。”

　　薩拉查的身後露出湯姆小小的腦袋，經過一番訓練，臉上紅撲撲的，眼睛卻比任何星子更加明亮。他規規矩矩地低下頭打招呼：“斯內普教授，普林斯先生。”

　　一瞬間，在斯內普眼中，同樣傳承自斯萊特林的血緣令兩人的面孔變得奇異的相似，就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家人似的。

　　腦中突然響起警報，被這冬日影響，斯內普覺得自己心中的某個角落逐漸變得冰冷……他冷淡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湯姆，先去完成你的功課。”

　　將小孩子趕上二樓，艾德里諾早已知趣地進入地下室，大廳中只剩下西弗勒斯和薩拉查。

　　“出門走走？”薩拉查對西弗勒斯施了一個保暖咒，“你有話想要對我說。”

　　魔藥大師皺眉冷笑：“任何人都等不及對斯萊特林閣下巴結迎奉，我也不能免於俗套。”

　　對愛人時不時冒出來的尖刺已經習慣的薩拉查只是回以曖昧的笑容。

　　“我對他人的巴結迎奉不屑一顧，但如果英格蘭最優秀的魔藥大師願意賞臉，我會欣然接受。”薩拉查牽起愛人的手，溫柔地劃過對方細長優美的指骨，帶出令內心騷動不已的輕柔漣漪，“如果……他願意用另一種方式，我會更加樂意。”

　　斯內普狠狠瞪了薩拉查一眼，卻沒有甩開他的手，任對方握著。

　　漫無目的地走在戈德里克山谷，比往年更冷的天氣使周圍變得愈發空曠。巫師們本來就居住的遠離人群，自從波特一家搬走後他們的小屋就顯得愈發安靜。

　　雖然不論是薩拉查還是西弗勒斯都不是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

　　有你，有我，一切便已足夠。

　　“西弗勒斯，你真是溫柔。”走著走著，薩拉查突然低聲笑了起來，優雅的笑聲在空曠的土地上輕輕回響，聽起來卻有幾分恐怖。

　　“我並不覺得我擁有這種足以令你發笑的特質。”覺得自己被戲弄了的魔藥大師不悅地說，“莫非閣下腦子裡的東西全被冷風吹走了，竟然會得出如此荒謬的結論。”

　　“如果不是擔心我會為斯萊特林家族難過，你為什麼明知那孩子有問題，卻不對我開口呢？”薩拉查用力抓緊西弗勒斯想要掙脫的手，強硬地說，“西弗勒斯，你至少應該聽我把話說完。”

　　斯內普眯起眼，身為曾經的雙面間諜，他竟然沒有發現在湯姆•裡德爾面前的“薩拉查”不過是個偽裝！

　　——最高明的棋手可以隨意將自己的真心捧出再收回，而不會受到任何牽扯、任何傷害。和薩拉查•斯萊特林相比，就連老蜜蜂都會自嘆弗如！

　　“西弗勒斯……”薩拉查嘆息，自己的戀人如此敏感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雖然他甘之如飴。

　　之後他的眼神變得冰冷——

　　“普林斯只告訴你是因為他明白根本不需要告訴我。”

　　“如果他就是瑟拉特•普林斯，就不會不明白斯萊特林。”

　　“流著相同的血？這點構不成任何理由。”

　　“千年之前，我親手殺了我的親生哥哥。”

　　“就這麼將纏繞著黑魔法詛咒的刀具刺進他的心臟，讓他的靈魂永遠都無法報復。”

　　薩拉查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平靜的、冷漠的。那雙異瞳中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他沒有面對西弗勒斯，因為不希望自己的愛人看到那樣的自己。

　　“夠了。”

　　斯內普強硬地喝止了愛人的行為。一開始鬆開的手在薩拉查的訴說中重新握緊，連圓潤的指甲深深掐進肉裡都未曾發覺。

　　“既然斯萊特林知道什麼是最想要的，其他被捨棄也是理所當然。”只不過屬於自己的罪需要自己背負。

　　望向薩拉查的純黑瞳孔堅定如黑曜石，沒有半點動搖。他從不認為蛇院的創始人會是滿口正義雙手不染鮮血的，所謂的“好人”，畢竟在那個時代，就連黃金獅子的徽紋上都沾染了不少麻瓜的血液。

　　薩拉查恍然想起，其實沒有人比面前的這個人更加的執著。一旦決定，再怎樣的困難也不會令這個人退縮。他擁有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人，那個人曾用生命寫下永恆的愛，如今這份愛已為他所有，生生世世絕不歸還。

　　“別離那個孩子太近，西弗勒斯。”薩拉查摟住西弗勒斯，在他耳邊輕聲說，“如果那個孩子傷了你，我怕我沒有興趣陪對方繼續玩這個遊戲。”

　　“遊戲？”斯內普皺眉。

　　他不喜歡薩拉查這種輕佻的口吻，雖然對方在這種時候的樣子總是該死的迷人，仿佛危險的毒蛇、悄然綻放在暗夜的食人之花。

　　“那個孩子只是個人偶，一個記憶的人偶。”薩拉查隨意坐在小路旁的長椅上，也不容反駁的將西弗勒斯安置在自己身邊。

　　“他甚至連魂器都算不上，只是一個虛偽的假象，只有這樣才能進入霍格沃茨，雖然他的理由並不明朗——或許連湯姆•裡德爾自己都不知道。”薩拉查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西弗勒斯的手指，他深深地迷戀愛人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

　　斯內普腦中滑過什麼。

　　——西弗勒斯，你知道要如何殺死惡魔嗎？

　　——我希望你記住，靈魂之火只能使用一次。

　　——別太靠近那個孩子。

　　“或許……”魔藥大師看向霍格沃茨的方向，“或許，他想要的是那個藏在霍格沃茨的、還沒有被毀掉的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