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愛恨
謝莫離怔怔的抬頭,握住了謝遜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滿目悲哀,眸中要溢出的深情,可惜,謝遜看不到。
「謝遜,我喜歡你。」他執著著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喜歡,他說,「就算是錯了,我還是喜歡你。」
謝遜閉上了眼睛,心底痛不可抑。他看不到謝莫離的模樣,可是他清醒的知道,那是他的義子,他手把手帶大的孩子。所以,他抽開了手,「錯了,就要改。」
三年過去,如今再見,謝遜知道他不能再這樣激進。他思考著,究竟怎樣才能絕了謝莫離的念頭。而謝莫離也突然從迷濛的幻境裡清醒,低低的笑了一聲,「謝遜不要給我可乘之機,你該曉得,我恨你。有時候我自己都控制了自己,小瘋子麼,總是要瘋一瘋的。」
說著他收拾好碗筷,面無表情的率先走了,謝遜似是被一桿□□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恨?是,是該恨的。他也早已做好了,被他恨的準備。只是他以為瞭解的孩子,突然變得喜怒無常起來。他脫離了他的掌控,前一刻溫順乖巧,下一刻就變得冰冷而瘋狂。便是謝遜也無所適從。
謝莫離沉著眉眼,謝遜如果你能早三年這樣待我就好了。可惜,謝莫離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他要的也不再是一個義父而已,他要你愛他,刻骨銘心的記住他。如果愛不了,那麼,你就恨他吧。最好,像我恨你一樣,恨下去。
如果,愛一個,該是怎麼樣?
謝莫離,或許會告訴你,當然是對他好啊。他開心,我就開心。不論,他說什麼,只要他能開心,做什麼我都願意。
可黎離呀,他或許只能一直沉默下去。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又怎麼去回答呢。
謝遜吶,重情重義。
金花婆婆被波斯總教捉住,他不惜性命去救。奈何剛救了金花婆婆,周芷若又被抓走,寶樹王揚言要張無忌歸還乾坤大挪移心法和交出黛綺絲,不然躲在山洞裡的所有人都會送命。
寶樹王給了張無忌考慮的時間,不料夜間的時候小昭和黛綺絲突然失蹤。張無忌、謝莫離與謝遜一同出去找,卻都沒有找到她們的下落。
更意想不到,小昭會去做了總教的教主。可再細細想來,又是意料之中,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同時保全了她的母親和張無忌。這個姑娘為了她的母親和她愛的人,付出了一生的代價。或許,她之後唯一的幸福就是她的母親會永遠陪伴這她吧。
之後大家都離開了山洞,到了謝遜之前居住的茅屋。大家忙著製作木筏離開靈蛇島,謝莫離算是此道的行家了,到底他開了那麼多年的船行。誰想謝遜比他知道的還多,對於風向之類更是深有研究。也對,這個人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個讀書人,武功更是高到讓人忽略了他的才學,可事實上這個人是真真正正的文武雙全。
謝莫離與張無忌在砍木頭,周芷若與蛛兒便做帆布。謝遜是長輩眼睛又不方便這些事自然不勞他動手的,而趙敏一介郡主哪裡會這些東西,只好東看看西看看打發時間。
夜裡的時候大家回到謝遜原來居住的茅屋,謝莫離做飯,蛛兒與周芷若便在一邊打下手。
他有許久沒有這樣為人做過飯菜了,一個不小心就做了滿滿的一桌子,張無忌與趙敏等人都招呼謝莫離趕緊過去吃飯別再做了。謝莫離抬頭間望著昏黃的燈光,眉目微不可見的一彎,瞬間遠離了淡漠疏離的模樣,溫和的若一片落紅悠然入故土。
他將鍋裡還在燉的魚湯蓋上,端上最後一盆青菜,瓷碗與木桌發出不輕不重的磕碰聲,他笑著說了句「最後一個青菜。」後上了桌。謝遜坐在主位,張無忌與謝莫離一左一右的挨著他做,謝遜開口說動筷了,大家才一一拿起筷子。
一動筷對著謝莫離的誇讚便如潮水而來,都說謝莫離手藝好。三年沒下過廚的謝莫離也只是謙虛的應,沒多說什麼。當張無忌也說道:「阿離,你這廚藝可是真的進步了許多,是不是,義父?」
謝莫離神色一默,而謝遜則笑,「已經不比你娘差了。」
眼見他還要說下去,謝莫離抿唇放下碗,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謝莫離垂著眼笑:「湯還在鍋裡呢。」
蛛兒聽了連忙就要站起來,道:「黎先生忙了這麼久,我去盛就是了,大家吃飯。」
謝莫離卻沒答應,「蛛兒姑娘身子還沒好呢,別了,左右是碗湯,還是我去吧。」
蛛兒笑了,坐下來看著謝莫離出了門才道:「阿牛哥,你說像黎先生這麼細心的又疼人的,以後誰嫁給他都是大福氣。」
蛛兒的話,在場的四個人聽懂了三個,可偏偏最該懂的張無忌夾了一筷子菜,「可不是,就是不知道啊阿離的那個心上人是誰。」
「與其關心我的心上人,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心上人。」謝莫離端著六碗湯進來,看旁人給了張無忌各種或明顯或無奈的隱晦,也大概猜到又發生了什麼事了。約莫就是那種媚眼拋給瞎子看的事情。
張無忌耳朵一紅,趕緊端著盛著魚頭的那一碗湯端到謝遜面前,「義父,你最喜歡的魚頭。」
謝莫離讓姑娘們各自選一碗,看張無忌這麼上道的份兒上就不為難他了,任由他揭過了話題。謝莫離盛的湯每一碗都差不多,真要選也沒什麼好選的,就是一碗裡是魚頭而沒有一碗是魚尾。一般魚頭也只有男子才喜歡吃,女孩子都不大樂意碰,而謝遜最喜歡吃的也就是魚頭了。
謝莫離將最後的兩碗與張無忌與自己一人一碗分了。
剛坐下,就聽趙敏驚訝道:「黎先生,你將魚刺全給挑了!」
所有人一愣,喝了口魚湯覺得鮮美,再吃一口魚肉除了好吃之外居然一根小刺都沒有。這是怎麼做到的!
而謝莫離卻一副雲淡風輕原該如此的模樣,開玩笑道:「喝魚湯不怕將魚刺也喝進去啊,不小心就中招了。」
其實,看得到的人可以自己挑完了在喝,只是謝遜只能喝了在分辨有沒有魚刺。每一次謝遜與謝莫離一道吃飯,總是謝莫離剝一個蝦放到謝遜碗裡,謝遜要吃魚他就挑趕緊了魚刺在送進謝遜的碗中。可惜,這是謝遜允許六年前的謝莫離做的事,不是現在的黎離可以越過的雷池。
誰也不曉得謝莫離的用心,他也不必別人曉得,而他想要讓他知道的人,他卻看不懂,不知道那個人是明白還是不明白。你看,我為你做一件事還要打著別人的名頭。
用了飯之後,謝莫離一個人將桌子收拾了,順便抓張無忌來做苦力撿柴火去。等張無忌將柴火帶回來,謝莫離已經收拾好了碗筷並將兩鍋熱水倒進了鍋。
張無忌不明所以的看謝莫離生火燒水,謝莫離將滑下的碎發挽到耳後,解釋道:「你個大男人又有九陽真經傍身自然是無所謂,可人家幾個姑娘哪裡裡受得了。再說晚上的靈蛇島總是格外冷些,喝口熱水總歸是舒服些。等會兒水沸了你將熱水提過去,讓她們泡泡腳吧。」
張無忌答應了,蹲下身幫謝莫離一塊兒燒火。兩個人在一塊聊聊天時間過去的也快,好似沒一刻水就已經沸了一樣。兩人默契的一個滅火一個掀開蓋子,張無忌不是個多嘴的人,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阿離你與義父究竟是怎麼了?」
他對感情上的事比較遲鈍,但不代表他傻。正好相反,張無忌很聰明,他的一身武功靠的不僅僅是他的機緣,更多的是他的腦子。不然他獨自一人如何習得九陽真經,如何如今醫術出神入化,如何短短幾日練成楊逍專研多年都無法吃透的乾坤大挪移。
他記得少時的莫離與謝遜是如何親密無間,於是更加知道現在的兩個人是疏遠到了怎樣的地步。他原本不該詢問兩個人的私事,只是一個是待他若親子的義父,一個是沒有血緣卻更勝血緣關係的兄弟。他關心,於是免不了問。
謝莫離端著木盆的手一頓,復又往木桶裡裝水,一副聽了卻不用心答的懶散模樣,「說了你也管不了,看見就當沒看見。管不住眼見那就當自己瞎了。」
說完他端著水餘光都沒給張無忌一個。張無忌心裡擔憂,但又無從著手。他對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是什麼原因一點頭緒都沒有。只好先將熱水送去了三個姑娘住的房間。
茅屋不大,一共也就兩個房間,三個姑娘一塊兒,謝莫離自然便與謝遜張無忌一塊兒。
他端著熱水到門口時,謝遜正坐在床上,撫摸著他的屠龍刀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
謝莫離站在門邊望著,一時竟癡了。
他想要這個人,不論是愛是恨。可是,他這一路做的事究竟是為什麼?是要他的愛還是他的恨呢?
說愛,這許多事早就做了無數年,無足輕重。說恨,那就不是更加好笑了麼。
謝莫離不知道,也分不清,有些事情不是你下定決心就能做到的。說道做到,不負一絲承諾的是真君子,可謝莫離知道他這樣的人絕對配不上君子這兩個字。而心,也不是說想要掌控就能掌控的了的。人吶,往往有時候在心裡默默的說許多話,可真的每一句都做到的,世上可有一個?
反正,謝莫離不是。
所以,他才迷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走下去。於是,控制不了心,就只能只能跟著心走,或是愛或是恨。
作者有話要說:
遲來的更新~送給我萌萌噠的小天使們~~~(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