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光明頂
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這趟混水謝莫離本不想蹚,但探子傳來消息說天鷹教趕過去支援。這一來,反而讓本就不堅定的決定立時倒戈,他只當明教與自己無干,但乾娘的父親他卻不能眼看著有危險而無動於衷。
說起來,他也是記得的,那個人,不就是明教護教法王之一麼。
如此也好,去一趟,正好將手中名單上的一些人劃去了吧。
離開冰火島又是三年,他從小處著手,一點點不著痕跡的抹去了當初逼上武當山的一些人。可真正重要的他一個都還沒有動,到底現在他勢單力薄,還不是時候。
謝莫離一路急匆匆趕往光明頂,一路看來,皆是滿地屍骨,鮮血還未來得及干呢。這便是江湖了,一個人命如草芥的地方。
謝莫離往上趕的時候,竟恰好遇見從另一邊趕往上山的一男一女,女子膚色雪白竟不似中原之人,而男子相貌亦是英俊。他望了一眼,那藍衫男子似有所感,回望間之間那男子而立年歲,左頰一刀極長的傷疤自而後延至唇角,甚為猙獰。可露出的一雙眼睛卻如點漆墨色,頗為艷麗,如盛漫天星辰。而不知為何右臉帶上銀色面具,遮擋了面目。
兩人只是對望一眼後,齊齊轉過頭去,繼續趕路,到了山頂時場上黑壓壓的站滿了人,西首人數較少,十之八九身上鮮血淋漓,或坐或臥,是明教的一方。東首的人數多出數倍,分成六堆,看來六派均已到齊。這六批人隱然對明教作包圍之勢。
謝莫離與明教並不相熟,或者說他與武林各派皆無甚熟識的。所見所為皆是江湖事,但又游移於武林之外。
廣場中心有兩人正在拚鬥,各人凝神觀戰,三人進來,誰也沒加留心。反而不慎遇見的三人疑惑對方是誰,又有何目的。
謝莫離一進場,便是滿目劍光閃爍。定睛一看方看清對招的是一身穿雪白武當派服飾的中年儒秀的男子與一身材魁偉的黑衣老者。那老者長眉勝雪,垂下眼角,鼻子鉤曲,有若鷹嘴,謝莫離消息靈通心知那該便是武當七俠之一與天鷹教教主了。
此時二人皆是劍氣縱橫一時間難以見分曉,纏鬥片刻後兩人同時縱身份開,持劍對立。
「武當劍術果然不凡,老夫佩服。」殷天正聲若洪鐘,開口道。
儒秀男子不為所動,口中毫不客氣:「白眉鷹王,眼下明教個個受傷,就剩下你一人。你若投降的話,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莫七俠是小婿同門師兄弟,怎麼說也算是老夫的姻親,難道今日非拚個你死我活不成嗎?」殷天正此一言,不想戳到莫聲谷痛楚。
「殷天正,你不提我張五哥也就罷了。今日提起,挑起前恨,想問俞三哥張五哥全都是傷折在你天鷹教手中。此仇不報,我枉居武當七俠之名。」
謝莫離眉峰一蹙,想來又是他不知的往事。只是乾爹去世如何能算到天鷹教的頭上,乾娘為了乾爹共赴黃泉還不夠麼。若要算也是該算在那些逼上武當山的人,可如今你們還不是與他們為伍麼!謝莫離心中不平的想著,卻又明白人生在世如何能說的這般分明。便是他自己也是一樣,面對少林派也無法口出惡言,反而需以晚輩之理恭敬待之。
說來,他也一樣。
殷天正歎了口氣,臉上閃過一陣黯然之色,緩緩道:「老夫自小女死後,不願再動刀劍。如今莫七俠苦苦相逼,老夫也只有捨命奉陪。」
但見莫聲谷劍走輕靈,光閃如虹,吞葉開闔之際,又飄逸,又凝重,端的是名家風範。而殷天正亦不落下風。
再鬥數十合後,莫聲谷的劍招愈來愈快。這時殷天正已不能守拙馭巧,身形遊走,也展開輕功,跟他以快打快。
突然間莫聲谷長劍破空,疾刺殷天正胸膛,劍到中途,劍尖微顫,竟然彎了過去,斜刺他右肩。這路「繞指柔劍」全仗以渾厚內力逼彎劍刃,使劍招閃爍無常,敵人難以擋架。殷天正從未見過這等劍法,急忙沉肩相避,不料錚的一聲輕響,那劍反彈過來,直刺入他的左手上臂。
殷天正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爾陡然間長了半尺,在莫聲谷手腕上一拂,挾手將他長劍奪過,左手已按住他「肩貞穴」。白眉鷹王的鷹爪擒拿手乃百餘年來武林中一絕,當世無雙無對。莫聲谷肩頭落入他的掌心,他五指只須運勁一捏,莫聲谷的肩頭非碎成片片、終身殘廢不可。
殷天正歎了口氣,說道:「一之為甚,其可再乎?」放開了手,右手一縮,拔出長劍,左臂上傷口鮮血如泉湧出。
他向長劍凝視半晌,說道:「老夫縱橫半生,從未在招數上輸過一招半式。好,不愧為張三豐的傳人。」
莫聲谷呆在當地,自己雖然先贏一招,但對方終究是有意的不下殺手,沒損傷自己,怔了片刻,便道:「前輩手下留情,在下佩服。」
謝莫離便要上前去,餘光一掃卻見那個藍衣少年流露難以掩藏的擔憂之情,一時怔住。再回過頭武當一黑鬚垂胸一臉正氣之人已經上前到殷天正面前手中舉出一個小藥瓶,道:「宋遠橋願給殷老前輩療傷。」
不想殷天正拒絕,「不勞大俠費心了。」
宋遠橋聽聞亦不強求,將金瘡藥收回懷中,「那接下來,就由宋某來領教殷老前輩的高招。」
此言一出,謝莫離一驚。
「慢著。」
「宋大俠。」
謝莫離與那藍衣男子同時出口。
兩人雙雙驚異的望了一眼,又同時走出人群往殷天正走去。
那藍衣男子邊走邊道:「宋大俠,武當派以車輪戰打一個手上的老人家,這不公平。」
「不錯,多聞武當七俠俠義之名,此番作為怕是不妥。」謝莫離接口道。
這兩人突兀出聲一時間四周之人目光皆射向他們,均感愕然,打量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是誰。而那藍衣公子由來還有幾人識得,那紅衣奪目的卻無一人知其來歷。
小昭雖有疑慮想攔下張無忌,但見張無忌神色堅定,也跟了上來。
宋遠橋望了二人一眼,一笑,高聲道:「這兩位朋友的話不錯。雖說武當派和天鷹教仇深似海,可是我們武當卻不願意乘人之危。這場過節,盡可日後再行清算。我們六大門派這次來是衝著明教而來的,天鷹教早已脫離明教,自立門戶,江湖上人人皆知。」
說著對著殷天正抱拳一禮,道:「殷老前輩,你不必趟這潭渾水。還請率領貴教人眾,下山去吧。」
「宋大俠好意,老夫心領了。老夫是明教四大護腳法王之一。雖然自立門戶,但明教有難我豈能置身事外。」說著,卻是悶哼一聲。原是他暗暗運氣,但覺左臂上劍傷及骨,一陣陣作痛。
宋遠橋見了,「你身受重傷,宋遠橋不願乘人之危。」說著轉身離去。
張無忌立刻跑過去扶住氣力一洩,倒了下來的殷天正。謝莫離也立刻從袖中掏出傷藥來,倒出三顆蠶豆大小的黑色藥丸,上前半跪於殷天正面前道:「殷前輩一人輪番應戰,這雖不是什麼好藥,卻也能治傷痛。前輩若信得過我,不妨先服用吧。」
殷天正笑了,「我明教如今勢弱,小友卻願挺身而出。我殷天正有什麼信不過的。」
說著一把接過藥去,吞吃下肚後,一運真氣丹田處立時冒出一股暖流,甚為舒暢。竟是立時見效的療傷聖品。一時間驚異的望向謝莫離。
謝莫離行了一禮,微微一笑,聲音如滴水入泉,「晚輩少時曾受張五俠夫婦大恩,莫不敢忘。」
這一言,卻讓張無忌目光一亮,像是想起了誰,往謝莫離左耳瞧去,卻只見傷疤不見那顆紅痣。只好抱拳問道:「敢問先生名諱?」
謝莫離眼睫一顫,回禮,低聲道:「黎離。」
他又從懷裡取出些金瘡藥,遞給張無忌,「前輩不方便上藥,可否交與公子,在下去看看後頭明教諸位的傷勢。」
殷天正聞言一把捉住謝莫離的手,道:「你道我女兒與你有恩?」
謝莫離點頭,「救命之恩。」
那頭滅絕師太一見 殷天正傷重,開口道:「空聞大師,這次圍剿魔教,各派敬仰你少林派在武林中的聲望地位,一致推舉你為進攻光明頂的發號施令之人,你倒是說句話呀。」
空智尚未答言,只聽崑崙派掌門叫道:「還有什麼話好說,魔教不能留下一個活口。除惡務盡,否則他日死灰復燃,又必為害江湖。」
少林派空智大師大聲發令:「華山派和崆峒派各位,請將場上的魔教餘孽一概誅滅了。武當派從西往東搜索,峨嵋派從東往西搜索,別讓魔教有一人漏網。崑崙派預備火種,焚燒魔教巢穴。」他吩咐五派後,雙手合十,說道:「少林子弟各取法器,誦念往生經文,替六派殉難的英雄、魔教教眾超度,化除冤孽。」
謝莫離心下一緊,想到不管如何,乾娘的父親他是一定要護下山去的。至於明教中人......謝莫離咬住舌尖,殷天正的話歷歷在耳,若是那個人在,怕是......不管了,便是用些非常手段,這些人那也要保下。心中想著,手中已經扣上了綁在腿上的毒煙。
而他口中快速的道:「殷老前輩,我今日既然來了,那便不能空手回去。不然,我怕是無言再見張五俠夫婦。」
當此之際,明教和天鷹教教眾俱知今日大數已盡,眾教徒一齊掙扎爬起,除了身受重傷無法動彈者之外,各人盤膝而坐,雙手十指張開,舉在胸前,作火焰飛騰之狀,跟著楊逍念誦明教的經文:「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明教自楊逍、韋一笑、說不得諸人之下,天鷹教自李天垣以下,直至廚工伕役,個個神態莊嚴,絲毫不以身死教滅為懼。空智大師合十道:「善哉!善哉!」
崑崙派掌門卻不見於此,一步向前,「讓我先殺了那個白眉老賊再說。」
說著便向殷天正衝來,謝莫離一抿唇,將懷裡傷藥一股腦扔給張無忌,抬手一枚袖箭射了出去,直擊何太沖面門。
何太沖立刻拔尖應對,慌忙中只能將袖箭擊袖箭擊偏,卻見袖箭落地後插入地面足足兩寸有餘。這一手,令人一驚。
「堂堂崑崙派掌門人,卻原來是欺軟怕硬不論道義之徒。」謝莫離站起身來,嗤笑一聲,「對付一個身受重傷之人倒是興奮的緊吶。」
謝莫離出口毫不留情,何太沖臉色立時一黑,他忍住微微發麻的握劍的手,大聲道:「哪裡來的小妖孽,暗箭傷人又是哪裡的道理。再說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誅之,要你多管閒事!」
謝莫離低笑一聲,「何大掌門,你瞧瞧我那是什麼東西。袖中之劍本就在出其不意,你提劍殺來我以箭對應,是你自己反應不夠快,反而怪到我身上。當真好道理。」
何太沖聞言立時再忍不得,提劍便對著莫離而來,「好,那我就先殺了你這個小妖孽,再去殺那白眉老兒。」
謝莫離正要從腰中抽劍應對,卻見張無忌衝上前來,「莫離,你先去照看各位前輩,這裡交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設定是電視劇加上原著寫的,又很多原著加電視劇的的內容,我會說覺得電視劇裡白眉鷹王各種帥,受不了他禿頭麼,還有莫聲谷矮什麼的【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