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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鬥這件小事》第2章
【第二章】 唐御,今生初遇

 離開的日子近了。

 施伊已經記不清楚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卻清楚的記得他是李家老太爺的病情急轉直下、第一次險些救不回來之後才出現的,而昨晚和她記憶中的那晚非常的像,老太爺差一點嚥氣救不過來,整個李府整晚都鬧烘烘的,人心惶惶。

 就是說,她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就快要出現了嗎?

 這是一個可以讓她光明正大離開李家、返回京城的契機,不容有誤。所以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來,讓事情和上輩子一樣順利發生,她不得不結束龜縮在她居住的小院裡的寧靜生活,重新在李府內走動,面對愈來愈厚顏無恥、令她難以忍受的李家少爺們的糾纏。

 「伊妹妹好巧,在這裡遇到妳。幾日不見,伊妹妹似乎又更加美麗動人了。」

 才出小院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李三少爺也不知道是不是屬狗的,又或者根本在她的小院裡佈有眼線,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出現在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還如此輕佻的調戲她,令她不悅的皺緊眉頭,後退了一大步。

 「對不起三少爺,我還有事,麻煩三少爺讓下路讓我過去。」面對登徒子,施伊向來不假辭色,冷聲說道。

 「有什麼事,瞧妳急的。說出來讓三哥聽聽嘛,說不定三哥哥可以幫妳。」三少爺色迷迷的微笑道,朝她靠近一步。

 施伊立即又往後退了一步。

 「三少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需要麻煩三少爺。」一頓,她再次說道:「借光,三少爺。」

 「伊妹妹怎麼一直叫我三少爺如此見外呢?叫我三哥哥。來,妳叫一聲三哥哥,我就把路讓開來,讓妳過。」三少爺色迷迷的盯著她,完全沒有掩飾他眼中的色慾。

 施伊只覺得噁心想吐,又怎麼叫得出口?不想再讓自己噁心下去,她直接轉身打算繞道而行,怎知行逕愈來愈肆無忌憚、色膽包天的三少爺竟然追了上來,還一把抓住她的手,讓她頓時雞皮疙瘩爬滿身。

 「你想做什麼?還不放開我!」她又驚又怒的吼道,掙扎的想甩開他的手,怎知他卻緊緊的抓著她不放,還將她的手拉到他胸口上貼著。

 「伊妹妹,我—— 」正當三少爺開口想與她訴情衷時,青石板路的盡頭卻驀然傳來一聲怒吼。

 「老三,你這是在做什麼?」

 比三少爺晚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李家大少爺也「巧合」的出現在這條小徑上。

 只見大少爺大步的走了過來,目光如刀似劍的盯在三少爺抓著她的那隻手上,怒聲喝令道:「還不放手?」

 三少爺表情陰沉了一下,冷哼一聲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手,然後嘲諷的開口道:「原來是大哥啊,長孫不守在爺爺身邊盡孝,卻出現在這裡,還真是有趣啊。」

 「都是爺爺的孫子,我需要盡孝,你就不必嗎?我是特地出來找你的,還不快跟我一起到松風院去?大家都在,就只有你不在。」大少爺義正詞嚴的道。

 「既然大家都在,差我一個有差嗎?你們愛守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裝孝順,那是你們的事,我不裝還不行嗎?」三少爺一臉不以為然。

 「你說這是什麼話!」大少爺怒斥他。

 「你不需要斥責我,大家心知肚明。誰不希望那老頭子快點死,只有他死了才能分家,才能各自當家做主—— 」

 「住口!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大少爺一臉怒不可抑。

 「少裝模作樣了,難道大哥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嗎?」三少爺冷笑一聲。「別以我不知道你想替紅袖樓的金鳳姑娘贖身,還答應人家要買個兩進院給她安身——」

 「你別胡說八道!」大少爺怒聲打斷他,不安的瞄了一旁的施伊一眼後,隨即不甘示弱的反擊道︰「什麼金鳳姑娘我可從沒聽說過,倒是聽說了那個被你偷偷養在外頭的秀秀姑娘似乎下個月就要臨盆了,你何時才要將人迎進門來?總不能讓咱們李家的孩子沒名沒份的生在外頭吧?」

 「你——」三少爺臉色陰沉,怒不可遏的冷聲道︰「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說完,也沒心情再糾纏施伊,悶不吭聲的轉頭就走。

 成功氣走三弟,大少爺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嘴臉,讓始終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們兄弟鬩牆的施伊忍不住諷刺的冷笑了一下,心想著果然是蛇鼠一窩。

 「老三近來真是愈來愈不像樣了。伊妹妹,你沒事吧?以後你若見到他,一定要小心,離他愈遠愈好,知道嗎?」大少爺一臉道貌岸然的轉頭交代她。

 「我沒事,謝謝大少爺的關心與提醒,以後我會注意的。」施伊冷淡的答道。

 「伊妹妹這是要去哪兒?我送你一程吧,免得不像樣的老三又回來糾纏你。」似沒注意到她的冷淡,大少爺熱心的對她說。

 「不勞煩大少爺了,我的丫鬟回來了。」施伊說著,看著正從青石板路盡頭小跑過來的丫鬟采衣。

 采衣是李家安排到她身邊服侍她的丫鬟,雖然手腳利落,聰明伶俐,但卻貪財,大概是收了三少爺什麼好處,才會在她踏上這條青石小徑時突然說肚子不舒服而暫時告退離開,留她一個人走向早等在前方的三少爺。

 照理說,這種賣主求榮的丫頭應該拖出去亂棍打死,一了百了才對,只可惜她雖名為主,卻也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失憶女罷了,又有什麼資格處置別人家的丫鬟呢?只有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也不錯,下回自會多加防範。

 「她只是個丫鬟,老三若真想對你怎樣,她也護不了你,還是讓我送你一程吧。」

 大少爺一臉體貼,溫文儒雅的說道,那道貌岸然的模樣讓施伊有些作嘔。

 「真的不需要麻煩大少爺,我只是在小院裡有點悶,所以出來走一走散散步,一會兒就回去了。我聽說老太爺的時曰不多了,你還是多去陪陪老太爺吧。」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大夫的確說了爺爺時日無多,甚至可能隨時會走。」大少爺露出哀傷的神情,然後看向她說︰「伊妹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爺爺?對爺爺來說,你就像他的孫女一樣,若是你也能陪在他身邊,爺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還不死心?還要繼續糾纏嗎?施伊真替李老太爺感到不值與悲哀,這就是他傾盡一輩子努力所守護的後代子孫嗎?根本就是一群不孝子孫。

 「不了,畢竟我是個外人,不姓李。」她面無表情的拒絕道。

 「伊妹妹若是願意的話,其實馬上就可以從外人變成內人。伊妹妹,你是否願意——」

 「大少爺還是快去陪伴老太爺吧,我不打擾你了,告辭。」施伊直接打斷他,不讓他有機會噁心自己,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懶得管他有何反應。

 繞了遠路來到福伯和巴氏的住所,福伯果然為老太爺的狀況擔憂得一夜沒有闔眼,巴氏屢勸不聽之下真的是又氣又心疼,一見施伊來便拉著她的手要她幫忙勸解。

 福伯在她的勸說下終於回房休息,巴氏昨晚其實也沒有睡好,面露疲憊,因此她也沒有多待,與巴氏聊了一會兒便找個藉口告辭離開,讓巴氏也能去休息。

 走出福伯夫婦的住所,施伊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時間還早,既然都解禁走出小院了,她不想這麼快又回院裡自閉,便朝大門的方向走去,打算到街上去逛逛,透透氣。在府裡,難保她的行蹤不會再度被出賣,出府就不必擔心了。

 「姑娘,前面就是大門了,您這是要出府嗎?」采衣察覺到她的意圖,出聲問道。

 「嗯。」她輕應一聲,轉頭看她,問︰「你想說什麼?我不能出府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擔心姑娘一個人出門身邊沒人保護太危險了。」采衣目光有些閃爍。「要不,姑娘您在這裡等一會兒,奴婢去找人陪同——」

 「你這回又想將我出賣給誰?二少爺、六少爺還是八少爺?」施伊直接打斷她說。

 采衣愣了一下,露出些許不自在的表情,尷尬的微笑道:「姑娘說什麼呢,奴婢怎麼聽不懂。」

 「你懂也好,不懂也罷,只需要記住我現在說的話,這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否則後果自負。」施伊看著她,淡淡的說道。

 「姑娘,奴婢真的不懂您在說什麼,但奴婢卻知道不能讓姑娘在沒人保護下出府,請姑娘在這裡等會兒,奴婢去找人陪姑娘出府,一會兒就回來。」采衣壓根兒就沒把她的警告當一回事,迅速說完,迫不及待的轉身就走。

 施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扯唇冷笑了一下,隨即舉步繼續往府外走去。

 門房見她一個人要出府,身邊連個丫鬟都沒帶,迅速找了個婆子陪同跟隨,她也不介意,反正只要不是吃裡扒外的人就行。

 桃林鎮其實不大,熱鬧的橫豎就兩條街而已,一條貫穿桃林鎮通往府城,一條則起始于桃樹林,橫貫通往府城的熱鬧大街,通向距離最近的鄰鎮,塢鎮。

 施伊走出李府只為了透透氣,散散步,因而順著大街逛了一段路之後,便轉而朝桃樹林的方向走去,而身後的婆子始終安靜地跟隨著。

 桃花花期已過,桃樹林仍一片鬱鬱蔥蔥的,依山臨水,山明水秀,景色優美,讓徜徉其中的施伊只覺得神清氣爽,身心舒暢,一掃連日自閉在小院裡的抑鬱感受。

 施伊慢步在桃樹林間,突聞一陣狗吠聲響,由遠而近直往這方而來,不一會兒便瞧見兩條狼狗出現在桃樹林的另一端。

 「姑娘。」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的婆子立即閃身擋在她面前,不知何時手上已握著一枝粗實的木棍,將她保護在身後。

 看著距離愈來愈近的兩隻大黃狗,施伊覺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伸手揪著擋在她面前的婆子的衣裳,顫抖的低喚道︰「大娘……」

 「姑娘別怕,只是兩條狗而已。」婆子面不改色的說,胸有成竹。

 果然,兩條大黃狗一靠近她們,她便大喝一聲「走開」,隨即將手上的木棍往前打橫一掃,那兩隻狗立即停了下來,她再怒喝一聲「走開」,木棍再一掃,那兩隻狗立即又後退了幾步,雖然依然朝著她們齜牙咧嘴的不斷發出嘶嘶吼聲,卻是停在原地,沒再朝她們撲過來。

 「大娘,咱們走得了嗎?會不會咱們一動,它們就撲過來?」施伊瞪著那兩條大狗,一臉蒼白的問道,聲音微抖。

 「姑娘別怕,這狗是有人養著的,你看它們的脖子上有項圈,想必一會兒就會有人找過來了。」婆子見多識廣,面不改色的安撫她。

 果真過沒一會兒,前方便傳來人的聲響,一位公子手裡牽著另一條狗,身後跟著三名僕從從桃樹林那頭現身,由著跑在前方的狗兒牽引來到她們面前。

 「老婆子是桃林鎮李家下人,不知眼前這兩隻大黃狗可是這位公子家的狗?怎不綁起來,反任它們到處亂跑嚇人,若是傷了我家小姐,公子要如何負起責任?」身為首富的李家人,婆子即便是一個下人也能挺直腰桿子說話。

 「大膽!可知我家公子是知府大人的長公子,你一個卑賤僕婦也敢在我家公子面前放肆!」年輕公子身後的一名僕從上前一步怒斥道。

 婆子一聽對方是知府家的公子,氣勢頓時整個萎靡了下來,畢竟民不與官鬥,更何況她還只是李家的下人,識時務者為俊傑才是小人物們的生存之道。

 「奴婢惶恐,請知府公子恕罪。」婆子立即低頭賠罪。

 公子抬手阻止僕從發言,目光放在施伊身上,帶著些許驚喜的語氣開口問道︰「敢問姑娘可是施伊施姑娘?」

 施伊有些無奈的從婆子身後走出來,曲膝為禮,道︰「見過嚴公子。」她與這位嚴知府家的公子在去年有過兩面之緣,沒想到對方竟還能認出她來。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姑娘,不知姑娘近日身子是否安好,記憶有無恢復的跡象?」

 嚴公子關心的問道,但施伊只覺得交淺言深,太過唐突。

 「多謝嚴公子關心。」她曲膝道,並未回答對方的問題,轉而反問道︰「公子這是在遛狗?雖然這片桃樹林平日沒什麼人,但為防有人像小女子這般閒來無事在這林間到處亂走,小女子建議公子還是將狗圈好,免得傷及無辜,壞了公子遛狗的興致。」

 「姑娘教訓的是,以後我一定會把狗圈好。」嚴公子受教的點頭,一頓後,猶豫地開口問道︰「姑娘是剛到這桃樹林,抑或已在這裡待了一會兒?可有遇見其他人?」

 瞬間施伊便知道知府公子可不是吃飽撐著來此遛狗玩樂,而是來找人的。讓她好奇的是,他要找的是什麼人?如果是個罪犯或惡人的話,堂堂知府長公子應該不可能一馬當先親自赴險;但若不是罪犯或惡人,那出動惡犬追蹤感覺又有些小題大作。難道會是逃跑的奴僕嗎?那由知府長公子親自出馬追捕不是更令人質疑且可笑?

 施伊的腦袋因好奇而翻飛著無數想法,但面上卻不顯,平靜地搖頭道︰「小女子在此林間已超過半個時辰,除了公子之外,並未遇見其他人。」她忍不住好奇的問︰「公子可是在找什麼人?」

 「不,不是。」嚴公子迅速的搖頭,面色顯得有些不自然,接著快速向她告辭,道︰「我還有事要忙,就不打擾姑娘了,告辭。」說完帶著三名僕從及三條大狗轉身離去。

 「知府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說走就走?」婆子發出疑惑不解的聲響。

 「他說有事要忙。」施伊道,看在婆子剛才毫不猶豫就擋在她面前保護她的舉動,她好心的提點她,「剛才的事你最好忘記,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曾在這裡遇到知府公子的事,否則小心惹禍上身。」

 婆子倏然一驚,立即點頭如搗蒜。「是,姑娘,老婆子知道了,謝謝姑娘的提醒。」

 「走吧,再陪我散一會兒步,咱們就打道回府。」施伊說。

 婆子點頭,再度像之前那樣沉默的跟在她身後,陪著她在桃樹林裡悠晃著。走著走著,旁邊草叢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把兩人都給嚇了一大跳。

 「誰在那裡?」施伊出聲問道,因為除了窸窣聲,她似乎還聽見疑似人所發出的聲響,而不是動物所發出的聲音。

 隨著她的詢問,草叢裡的窸窣聲變得更大,不一會兒,便看見一個男人從草叢中掙扎的坐了起來,他的模樣令施伊驀然瞠大雙眼。

 再度擋到她面前的婆子警覺的出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一個人躲在草叢裡,你想做什麼?」

 「他的臉色不對,似乎是個病人。」施伊開口道,心裡則疑惑的想著怎會是他呢?他們的初遇不是應該在李府之中嗎?她雖然疑惑,卻不影響她迅速走向他的舉動。

 「姑娘小心——」婆子試圖阻止她靠近他,卻讓她一句話給駁了回去。

 「他只是個病人,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她說著揮開婆子阻止她的手,迅速走到那個人身邊。

 他的模樣看起來有點狼狽,渾身濕淋淋的,好似剛從河裡頭撈起來一樣,但這不是問題所在,問題在於他的臉色潮紅,身體不住的顫抖著,似乎正在忍受難忍的不適與痛苦。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受傷?我能幫得上你什麼忙嗎?」她眉頭緊蹙,關心的問道。

 「離我遠一點。」他咬牙迸聲道。

 施伊怔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我只是想幫你。」她說。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分與為人,以及是她上輩子的恩人之一,她不會多管閒事。

 「離我遠一點!」他再次說道,這回是從迸聲變低吼——朝她低吼。

 「我只是想幫你。」她也再次說。

 「走開!」他猙獰的朝她揮手,大吼道。

 「我是真的想幫你。」她毫不退縮的凝視著他泛紅的雙眼,誠懇的說。因為滿腦子想的、擔心的都是他的病,因而沒注意他腥紅的雙眼正在痛苦的掙扎中逐漸失去理智之光。

 「你的臉很紅,是不是身子正在發——啊!」她話未說完,便被他突然躍起撲倒在地而驚叫出聲。

 「姑娘!」一旁的婆子驚嚇得大叫一聲,毫不猶豫的舉起從剛才遇見狗就一直拿在手上未鬆手的木棍,為護主而狠狠地往那人的頸背打了下去。

 那人頓時渾身一僵,悶哼一聲,整個癱軟的壓在施伊身上,她則像是被嚇呆了一樣,雙目圓瞠,面無血色的被壓在他身下,始終一動也不動的。

 「姑娘!」婆子將木棍一丟,趕緊將那昏過去的登徒子從姑娘身上推開,將姑娘從地上扶了起來。

 「姑娘,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她著急的問道,心下一片忐忑不安與恐懼紊亂。

 姑娘竟然在她眼下被人非禮凌辱了,她這個隨從難辭其咎,護主不周的罪名會不會讓她活活被打死?她不想死啊!想到這,她立刻跪了下來,趴伏在地上認錯,請求饒恕。

 「請姑娘恕罪,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保護好姑娘,是奴婢的錯。請姑娘饒了奴婢這一次,請姑娘恕罪。」

 施伊眨了眨眼,回神,開口道︰「你起來,不是你的錯。」隨即她轉頭看向被打暈的男人,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大娘,你到鎮上去請大夫過來一趟,再找個人到李家通知福伯一聲,請福伯來這裡一趟。」她命令道。

 「那姑娘您呢?」婆子問。

 「我在這裡等你們過來。」

 婆子倏然瞠眼,然後迅速搖頭道︰「姑娘,奴婢不能留您一個人在這裡,這太危險了,您還是和奴婢一起走吧。」

 「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她搖頭說。

 「可是姑娘——」

 「好了,把握時間快去快回,不然一會兒天黑了會更麻煩。」施伊搖頭打斷她說。

 婆子一怔,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這才發現姑娘說的沒錯,她再不把握時間快去快回的話,可能直到天黑她們都還離不開這片桃樹林。

 「姑娘,奴婢會快去快回,您自個兒小心。」婆子當機立斷的道,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的說︰「姑娘,一會兒奴婢離開後,您最好找找附近有無藤蔓能將這個人捆綁起來,免得他突然醒來會傷害姑娘。」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施伊點點頭。

 婆子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咬牙轉身離開,快步朝城鎮的方向小跑而去。

 婆子離開後,施伊並沒有去找藤蔓綁人,而是眉頭輕蹙的看著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人,這個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鎮國公府的世子爺唐御,京城中除了皇子以外,數一數二尊貴的皇親貴冑!

 除此之外,他還是勤孝侯府嫡長孫女溫欣的未婚夫——沒錯,也就是她的未婚夫,只不過這是在她出事失蹤之前,至於之後,失蹤五年名聲已毀的她又怎配得上堂堂鎮國公府的世子爺呢?

 其實唐御並非鎮國公的嫡長子,否則也不會老早就與她訂親。在他之上還有一位同胞所出的嫡親兄長,兄弟倆兄友弟恭感情極好,也因此唐御從未想過襲爵的事,更在十三歲便跟隨授業恩師離家去遊歷,之後還投筆從戎的進入軍隊,幾年之內就在軍中闖出了不小的名號。

 唐御是個相當驕傲的人,從他不願靠祖上庇蔭做個閒散的鎮國公府二公子,反而想靠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便可知一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大哥會年紀輕輕就意外身亡,讓他變成了鎮國公府的世子爺。

 世子爺身分尊貴自是不能再待在軍中涉險,只能返回京城,不料在他回京途中巧遇疑似其未婚妻的失憶女子施伊,為釋疑,他將該女子帶回京城溫家,最後證實了施伊便是失蹤五年的勤孝侯府千金溫欣。

 隨著侯府千金的復活,唐世子又尚未娶親,兩家人的婚事本該提上日程的,但唐家對此卻悶不吭聲,對她更是不聞不問,全當沒這回事。

 因為當年只是口頭上的婚約,沒有訂親的聘書,說親的當事人又早已不在人世,溫家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也不敢說什麼,只能作罷,認命為溫欣另擇親事,無奈她流落在外失蹤五年的事早已在京城傳開,種種關於她的莫名其妙傳言被傳得繪聲繪影,她的聲名一落千丈,根本無人上門提親。

 她得知此事後很難過,卻也明白唯一能讓別人住口的方式只有讓自己變好,讓那些謠言再也無法傷害她。

 好不容易,她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有人上門提親,但卻沒想到那是一切惡夢的開始,不僅被親人背叛,被迫下嫁給一個外地來的商人做填房,從此離鄉背井的生活在公婆不喜、夫君不愛,沒有娘家做後盾,又生活困頓而不得不想辦法掙錢養家的水深火熱之中,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這便是她上輩子返京後可憐又可悲的遭遇與下場,年僅二十五歲便魂斷異鄉,膝下一無所出,只有元配夫人留下的兩名嫡子和五名庶子女,只是那些孩子不僅與她不親,甚至還有些瞧不起她這個繼母,在那個家,她的地位連下人都不如。

 回想起前世遭遇,她仍覺心有餘悸,不懂什麼也沒做,甚至連一隻螞蟻都不忍踩死的她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難道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嗎?如果真是這樣,今生今世她寧做惡人、做小人,也絕不做善人!

 盯著眼前躺在地上、失去意識的男人,施伊——不,應該稱她為溫欣才對,溫欣的思緒飄向過去,飄到前世,被卷進壓抑的痛苦與委屈之中不能自已。

 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沒注意到原本被打昏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人突然動了一下,接著霍然睜開眼,泛紅的雙眼中看不見理智,只有壓抑不住的慾望。男人轉動頭顱,看見她,在欲望驅使下本能的撲向她。

 「啊!」溫欣被嚇得回神,在他身下掙扎的驚叫出聲,「不要——不要這樣,救命——救命啊——」

 「姑娘!」

 回鎮上去請大夫去而復返的婆子正好撞上這一幕,連同跟隨她而來的大夫也看得一清二楚,看見未成親的大姑娘被一個大男人壓在身下的畫面,這下子這個姑娘還能嫁人嗎?真是可憐。

 就在大夫同情的忖度之際,那婆子已一把抓起先前離開時被她丟在一旁的那根木棍,狠狠地朝淫賊的頸背打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

 「好了好了,別打了,他已經昏過去了,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人了。」見那人已經失去意識,渾身癱軟,大夫趕緊出聲叫道。

 婆子聞言這才停下手,迅速將手上的木棍丟到一旁,再將被嚇呆了的施伊從那淫賊身下救了出來。

 「姑娘,您還好嗎?沒事吧?」話一出口,她自己便忍不住哭了起來。「這可怎麼辦啊,姑娘?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姑娘人這麼好,長得這麼漂亮,老天真是不長眼,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嗚……這都是老婆子的錯,沒有保護好姑娘,是奴婢的錯!姑娘這下子該如何是好啊,嗚……」

 溫欣也有些恍神,不只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所受的驚嚇,更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在上輩子並未發生過,如果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就罷了,但名節被毀是小事嗎?他剛剛不只壓了她、摸了她,還、還親了她啊……

 在婆子哭號、溫欣恍神之際,大夫已替被砸得頭破血流,有如一灘爛泥般躺在地上的男人把了脈,並仔細的檢查一番後,恍然大悟的搖頭道︰「難怪啊,難怪。」

 溫欣眨了眨眼,暫且撇開滿腦子的紊亂,抬頭望向大夫,問道︰「大夫,難怪什麼?」

 「這小夥子也是身不由己啊。」大夫嘆息道。

 「什麼意思?」

 「他中了合歡散。」

 溫欣呆住了,合歡散又名——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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