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如嫁我

　　當晚，李閒要被宣入皇宮的事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

　　李閒院子裡，一群人聚在堂屋，圍著謝珞要他說清楚。謝琪也不明所以在跟在旁邊，既為自己哥哥著急，又怕李家的人生氣。這一個月來，她幾乎天天來李家，和大家都玩熟了。

　　李閒也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謝珞。

　　剛要休睡，這人就急匆匆地衝進自己屋裡，文知文硯都攔不住，誰知卻聽到他說明天皇上要召見自己。

　　「皇上不可能無緣無故召見我，就算我是玉妝樓背後的東家，也不可能會管。你究竟和他說了什麼？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謝珞鳳目流轉掃了眼周圍的人，沒有開口。

　　李閒心中一動，起身對李宇文墨等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有事會叫你們。」

　　謝珞偏頭摸摸謝琪的頭髮：「琪兒也先出去玩會兒吧。」

　　文墨離開時，深深望了眼李閒，雙手暗暗握緊，轉身離去。

　　堂屋裡只剩他們兩人，四周都點了燭火，亮堂如晝。

　　「說吧。」

　　謝珞一撩衣袍，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現在也及笄了，總是要嫁人的。嫁誰不是嫁，不如乾脆嫁給我。」

　　「……」

　　李閒瞪圓著雙眼，可謝珞臉上神情實在太過正經，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她微微收回心神，蹙起眉頭：「嫁給你？為什麼？」

　　「既然你想要原因，那爺就給你算算，」謝珞收起說笑的語氣，神情嚴肅起來，「我，安國王府世子，今年二十，一表人才，任從四品中郎將，握有實權。你若嫁我，我不會管你是否繼續從商，但我能護你周全，也無人敢欺。你覺得如何？」

　　「……」

　　李閒抬眼，認真地思索著他開出的條件。很明顯，這些他說的都是事實。

　　「條件僅僅是讓我嫁你？」

　　謝珞挑眉：「自然不是！」

　　李閒：「……」

　　謝珞瞇眼一笑：「往後得好好侍候爺！」

　　李閒：「……」

　　兩人對視良久，李閒才淡淡開口：「你今天向皇上請旨了？」

　　謝珞眼光一凝：「皇上問起你之事，我便順便表了決心。」

　　李閒挑眼瞅著他，看他能說出個什麼來。

　　「好吧，你若是想聽，爺告訴你也無妨。爺活二十年，也就惟有你讓爺想娶回去的。除了你，爺也不想再要其他人。若你覺得無趣，就讓琪兒多陪陪你……」

　　「你確定？」聽到重點，李閒凝眉發問。

　　「自然！」

　　「那你立個字據。」

　　「什麼字據？」

　　「一會兒我怎麼說，你怎麼寫。寫完你就簽字蓋章，否則，別怪到時我翻臉不認人！」她頓了頓，補了一句，「當然，不會讓你違背人倫天道。」

　　「成交！」

　　兩人達成共識，取來筆墨紙硯，當即便立下了字據，不過……

　　「這……」謝珞看著紙上的「若反悔，則和離，各自婚嫁互不干擾」，頓時黑了臉。

　　李閒嗤笑一聲：「怎麼，不自信了？」

　　謝珞被噎，氣笑了：「還沒成親就想著和離，只怕也就你一人了！」

　　李閒細細檢查著是否有遺漏，頭也不抬地回道：「侯門深深，誰知良人是否變渣男。人生不過數載，若過得不如意，何必勉強自己？」

　　謝珞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知道她頭腦裡都在想些什麼。

　　簽好字蓋好章後，李閒收起了契約，謝珞這才細細告訴她進宮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第二天，李閒一套杏色錦襖外披白色狐裘，大半的烏髮盤起，只斜斜地插了一支白玉簪，走出了院子。

　　謝珞轉身，見她著裝，怔忡片刻，緩步朝她走來，桃花眼微微勾起，脫口而出的話卻有些欠揍：「還不錯，勉強入眼。」

　　他低頭打量著淡妝傅面的她，心下暗歎。縱然不是濃妝艷抹，或妖嬈或華貴，可這般蓮花般亭亭玉立，自有一股妗貴雅質。今兒出去，外面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人都要失望了。

　　李閒對此不置可否。

　　「時間不早了，快走吧。」

　　這是進京以來第三次出門，第一次進皇宮。到了宮門，馬車不能再往前，謝珞守禮地保持在她三步內，引著她一路往敏貴妃的蘭桂殿那裡去。

　　謝珞將她送到殿門口，轉身在她身旁低語：「你先進去，我去見皇上，一會兒再過來。」

　　李閒鎮定自若地點點頭。

　　隨後，他臉一板，朝旁邊的宮侍道：「豐公公，李小姐就麻煩你了。」

　　一直躬身作隱形人的豐公公忙恭敬地應下：「世子爺請放心！」

　　豐公公站在側旁，快速地瞥了眼神色淡定的李閒，心下暗讚：怪不得能讓一向不喜女色的謝世子放在心尖兒，除去出身，這長相、這氣質，和謝世子簡直是天作之合！

　　看來昨日傳出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身旁這女子是要做安國王府的世子妃的，往後，自己遇見了還是小心侍候好了！

　　收起心神，豐公公打起精神引路。

　　沒過多久，李閒被宣入殿。進去了，遠遠瞥了眼，她才發現裡面並非只有敏貴妃和謝琪，還有許多宮裝麗人。

　　端端正正坐在主座上的，是個頭戴鳳釵，身著繡著鳳形花紋錦袍的女子。坐在旁邊次座上人穿得也頗為華貴，淺青色錦袍，頭簪金步搖，一臉溫和的笑意，盈盈望向不緊不慢地行著禮的李閒。

　　「民女李閒，拜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

　　李閒這一拜下去，剛剛還有聲響的大殿霎時肅靜。

　　即使不抬頭，她也能感受到投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有多少。幸虧她有先見之明，讓文知文硯連夜趕製了兩個棉墊綁在膝蓋上，這麼跪著倒也無礙。

　　「你就是杭州來的李家姑娘閒兒吧？」

　　一聲溫婉的聲音響起，李閒恭敬地回了聲「是」便又垂著眼，挺直著背老老實實地跪著。

　　敏貴妃偏頭望向身邊的皇后，語氣依舊溫和：「姐姐覺得這李家姑娘如何？」

　　這時，坐在正座上的皇后彷彿才想起似的，一拍額頭，無奈地笑道：

　　「瞧本宮！剛才本宮就好奇著，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讓咱們一向不喜女子的謝世子向聖上求賜婚呢！如今看到了人，才覺著什麼叫出塵絕艷！快起來，不然，咱們的謝世子知道了，可要心疼地責怪本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