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酒窩

　　是受害者還是施暴者不是章閔一個人說了算，李茹也沒讓他們去辦公室了，而是直接在走廊上問旁觀的學生：“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被點名的男生當著全班同學的面也不敢說謊，只好將前因後果跟李茹、馮榮說了，李茹越聽越火大，馮榮臉色也變嚴肅起來。

　　原來，在卓延被李茹喊去辦公室之後，章閔就在班上冷笑一聲，“ 我說這卓延是不是傻？要不是傻那就是攀附了更有錢的，現在爸媽沒了就想著拋棄親人跟著有錢人，呵呵，還真是有心機！”

　　韓昌聞言，氣得火冒三丈，他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沖著前座的章閔就吼：“你再說一遍？”

　　章閔“切”了一聲，回頭朝他翻了個白眼，語氣惡劣，“你讓老子說老子就說啊？再說了，老子說的是他卓延，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他說完有湊過去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像是卓延的看門狗……”

　　“嘭！”韓昌一拳砸下去，直接將章閔砸倒在地，他也沒給章閔留時間，直接便撲上去揍他，章閔被揍得哭爹喊娘。

　　平日裡跟隨章閔的幾個男生見狀趕緊上前將韓昌拉開，章閔便指使幾人圍攻韓昌，韓昌不敵，被揍倒在地。這時候，一直以來除了成績好之外在班級裡扮演隱形人的杜漸卻加入了戰鬥，他迅速地將攻擊韓昌的幾人掀開，將韓昌解救出來，可是章閔會放過他們麼？

　　於是，混戰開始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那名男生描述完就縮著頭退到後面去了，李茹瞪著章閔和韓昌幾人，眼珠子都仿佛是要脫眶而出，嚇人得緊。

　　“說吧，知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她努力壓住怒意，肅然問道。

　　章閔將腫著的臉扭過去並不答話。

　　卓延用眼神示意韓昌和杜漸，韓昌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並不想認錯，可杜漸卻很自然地回答：“老師，我不該打架。”

　　李茹看向另外幾名學生，另外幾人平時也只敢欺負欺負性格軟弱的同學，面對生氣的老師還是有些慫的，也都說著知道錯了。

　　只剩下章閔和韓昌兩個人沒說話。

　　“你倆啞巴了？”

　　韓昌心裡頭還是氣不過，他梗著脖子，“老師，是他說話太難聽了，我實在是忍不住……”

　　“別人罵你你就打回去？誰教你的？”李茹語氣極為不善。

　　“老師，他罵的是卓延，我就是為卓延抱不平！”韓昌保護卓延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喲！”李茹直接氣笑了，“你以為你這就叫兄弟義氣？你知不知道打人是不對的？你問問卓延，他希不希望你這樣做？”

　　問題回到卓延身上，他見眾人的目光都看著自己，等待著自己的答案，就連韓昌也是。

　　卓延看著韓昌極力隱藏的小忐忑，心裡有些好笑，這是知道害怕了？

　　他走到韓昌面前，用手拍了拍韓昌的肩膀，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說道：“你做得對，有些人是只認拳頭大小的，也只有拳頭才能制住他，你總不能跟一隻耗子說偷東西是不對的吧？它會聽麼？所以只能逮住耗子，消滅耗子，這耗子才會停止偷東西，你說對不對？”

　　卓延越說，韓昌的眼睛就越亮，章閔的臉色就越綠，他忍無可忍，“卓延，你罵誰是耗子？”

　　卓延回身朝他笑，“我罵人了麼？罵人的好像是你吧？章閔同學，你捏造事實，故意誹謗我，又當著其他人的面辱駡韓昌，你知不知道這都是犯罪的？我完全可以去告你。”當然，章閔未滿十八周歲，僅憑這些還是沒辦法定罪的，他也只是嚇唬嚇唬他。

　　在大多數人心中，犯罪是很遙遠的一件事情，總覺得犯罪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因為法律對於他們來說是未知的領域，他們會慌亂，會不由自主地去避開。

　　果然，章閔被他說得愣住了，眼珠子都有些懼怕，不僅是他，就連韓昌、李茹他們都有些愣愣的，這、這都觸犯法律了？沒這麼誇張吧？

　　當然沒這麼誇張，卓延只是在給他們壓力。

　　“老師，我覺得這件事情完全是因為廣播員的失誤引起的，他們也要承擔一些責任，其次，章閔同學口出汙言，並召集其他同學參與打鬥也是不對的，當然，韓昌打人不對，但事出有因，值得體諒，還有杜漸是為了拉架，卻不幸捲入這場鬥毆中，實屬無辜，您看，該怎麼處理？”卓延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的語氣太正直，神情太肅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覺得他說的就是對的，於是紛紛點頭，連李茹都不自覺地被帶偏了。

　　甚至章閔都認為卓延沒有歪曲事實，只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就是想不起來。

　　杜漸看著昏暗的走廊裡，他的新同桌鎮定地為韓昌和自己脫罪，覺得這個人好像是在發光一樣。

　　馮榮笑眯眯地看著這狀況，也不說話。

　　李茹想了想，最後總結：“這樣，章閔，還有你們幾個，回去寫份三千字的檢討，好好想想自己哪裡做錯了，明天讓家長來學校一趟，韓昌，你也寫三千字的檢討，杜漸，你就回去看書吧。”

　　一聽到要喊家長，章閔一張臉就苦了下來，再加上他本來就鼻青臉腫的，臉更加變形了。

　　李茹看他們都掛著彩，歎口氣，擺擺手，“你們先去校醫室拿點藥抹抹，知道疼還打架，是作業少了是吧？”

　　“不是，不是，老師，我們這就去校醫室。”還加作業？那還不得瘋？章閔一溜煙地跑了。

　　韓昌最擔心的喊家長的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開心地沖卓延擠眉弄眼，卓延不忍直視，捉住他手腕，“走吧，我陪你去校醫室。”

　　李茹叫住卓延，“卓延，你明天也把家長喊來，我要找他談談。”

　　卓延：這似乎有些困難，畢竟陸荊這麼忙，他也不好意思打擾對方。

　　“好的，老師。”只能先答應著，其他到時候再說。

　　走遠之後，韓昌一把摟住卓延的肩膀，笑得開懷，“燕子，你可真夠義氣！”他就覺得卓延在老師的壓力下還為自己說話，說自己做的是對的，實在把他感動到了！

　　卓延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白他一眼，“你以後可別這麼衝動了，武力是解決問題的最下策。”

　　“可你剛剛不是還當著老師的面說我是對的麼？”韓昌不解。

　　卓延無奈，“我沒說你不對，我想說的是，你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要動一動腦子，選取最佳方案，而不是僅憑一股子力氣，懂不懂？”

　　韓昌撓了撓頭，“不懂。”

　　“算了，你以後就懂了。”

　　晚自習過後，卓延騎車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陸荊還沒回來。

　　他洗完澡，靠在床上就開始背相關知識點，他記憶力好，在期末考試之前將語文、政治、歷史等背個大概還是可以的。

　　不知不覺到了十二點，陸荊回來了。卓延聽著樓下的動靜，等陸荊上樓回房間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他才出了房間。

　　陸荊自從不坐輪椅後就搬回樓上自己的房間了，跟卓延的房間僅僅隔了一堵牆。卓延走到陸荊房門前，正欲敲門，房門突然從裡面開了。

　　陸荊見到他顯然也有些吃驚，“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他剛洗完澡，頭髮還滲著水珠，水滴從額上滾落，在側臉上留下一連串痕跡，繼而滑進睡衣裡面。

　　之前陸荊一直坐著，卓延沒辦法直觀地感受到陸荊的身高，如今站在他面前，這才發現陸荊很高，他自己差不多一米八了，可是看著陸荊還得仰著頭，他目測陸荊絕對有一八五以上。

　　如此一來，他的目光就很容易落到了陸荊的脖頸處，然後往下。陸荊的睡衣有些開，卓延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的鎖骨以及鎖骨下面的結實的肉/體.

　　高大、結實、相貌英俊、氣質非凡、男性荷爾蒙爆表，如今還多了一股子的性感，卓延覺得，作為喜歡同性的自己，似乎有些被蠱惑到了。

　　但他到底理智，迅速地移開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班主任說想要跟我的監護人聊一聊，當然，我只是跟你說一聲，你要是公司事務繁忙也可以不用去的，沒多大事兒。”

　　陸荊盯著他卷翹的睫毛以及微微躲閃的盈潤的桃花眼，“什麼時候？”

　　卓延抬眸看他，彎起眼睛，像是上弦之月，“那個，你要是忙，真的可以不用去的。”

　　陸荊聲音低沉，“什麼時候？”

　　“明天。”

　　“嗯，我知道了，你早點睡，我明早和你一起去學校。”陸荊出了房間，看著面前少年毛茸茸的發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卓延似乎受到了驚嚇，兔子一樣後退幾步，一雙眼睛像是在控訴一般，無辜又委屈。

　　陸荊見狀，不禁笑了起來，好像，多一個人，感覺還不賴。

　　卓延瞬間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微笑的男人，陸荊居然笑了！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陸荊笑起來居然有兩個酒窩！

　　陸荊沒發現卓延內心奔跑過的成千上萬的羊駝，只是收斂了笑容，目光溫和地問：“睡前要不要喝一杯牛奶？”

　　卓延還沉浸在酒窩裡久久不能自拔，聽到陸荊的問話也只是愣愣地點點頭。

　　不多時，陸荊從樓下重新回到樓上，將手中的一杯熱牛奶遞給卓延，“喝完早點睡覺。”

　　卓延接過來，低垂著腦袋，“謝謝。”

　　他余光看到陸荊手裡的是一杯咖啡，看來他是要熬夜工作了。

　　“你也早點睡。”

　　陸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