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一直安靜閉嘴的夏洛克突然插了一句道：「伺服器地址是在英國？」

　　交叉骨回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就繼續和電話那邊的凱撒爾說話道：「能鎖定這個犯罪論壇的伺服器更詳細的位置嗎？」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鎖定了也沒用。」凱撒爾在電話中平靜的說道。

　　托尼已經坐在電腦面前了，這會兒功夫，智慧管家賈維斯基本上已經把這個犯罪論壇的防火牆全部拆掉了，等程式跑完，鎖定具體的方位，只是早晚的事情。

　　交叉骨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伺服器一般都是租賃的……」凱撒爾從餐桌旁起身，走到了托尼那邊，站在他背後，看了兩眼螢幕上的資訊，「除非這個犯罪論壇的所有人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去租賃這個伺服器，並且特別耿直的給出自己的真實資訊，否則的話，追查到最後，估計也只有一個代理的空殼而已。」

　　交叉骨沒再繼續說話，毫無疑問，構建這個犯罪論壇的人，顯然不是出於什麼正常的用途，對於這種有犯罪念頭的人來說，偽裝，實在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已經在鎖定伺服器的位置了。」彼得站在凱撒爾的身邊，同樣盯著螢幕，輕聲說道。

　　不得不說，身為智慧管家的賈維斯在破解防火牆這種工作上，由於電腦所特有的高速運算的能力，甚至比它的主人托尼都顯得更加擅長一些。

　　學校的窗外，夜風蕭蕭，月色正濃。

　　成排的路燈點綴在美麗的校園裏，一片暖黃的光影下，偶有幾個從圖書館、實驗室出來的學生，打破夜色校園中的沉寂。即使才剛剛遭遇過不幸，這個校園裏，依然充滿了生機。

　　博士實驗室中，一整隊全副武裝的員警在外面樓道裏偶爾有一兩個路過學生的謹慎圍觀下，都默默的收起了槍，全部擠進了夏洛克和謝爾敦的這間臨時實驗室裏，詹森•高登還特別主動的又把之前被踹開的實驗室的門給關上了，仿佛剛剛破門而入的不是他們這群人一樣。

　　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之後，剛剛一直抱頭蹲下的謝爾敦和夏洛克又重新回到了旁邊散亂擺放的椅子上——他們兩個之前用的電腦和桌椅，則是完全被交叉骨給毫不客氣的佔據了。

　　而在交叉骨和凱撒爾這邊溝通的時候，謝爾敦卻是一直豎著耳朵自己聆聽。

　　本來一開始，謝爾敦只是好奇，這群員警找到的能夠破解犯罪論壇防火牆、並且順便順藤摸瓜找出他自己IP地址的校友的身份，不過後來，隱約聽到了論壇伺服器的位址是在英格蘭北部之後，謝爾敦的關注點瞬間就偏了。

　　謝爾敦輕輕的用胳膊肘撞了身邊不吭聲的夏洛克一下，聲音壓得細如蚊訥，「哎，又是你老家英國那邊的事情……」

　　「嗯……」夏洛克微微應了聲，顯得並不怎麼熱衷的樣子。

　　想起這個犯罪論壇裏極為熟悉的誘導犯罪的架勢，再加上建立在英國的伺服器，還有之前點名道姓針對他的那些《鵝媽媽童謠》，夏洛克就忍不住的皺起眉，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英俊的眉宇間透著些冷漠的厭倦。

　　就在半個月之前，還和夏洛克格格不入的謝爾敦自然不清楚夏洛克的心事，事實上，要不是他們兩個在實驗上意見衝突，然後再一次成功的炸了同組另一位博士生的實驗，以至於這兩位天才一起被那位徹底抓狂的博士生給掃地出門，沒實驗室可蹲的夏洛克和謝爾敦也不會淒淒慘慘戚戚的湊到同一個臨時實驗室裏來。

　　謝爾敦忍不住好奇的又懟了懟夏洛克的胳膊，小聲跟他竊竊私語道：「你說，這件事會不會和之前那幾首黑暗童謠有關係？」

　　夏洛克扭頭瞥了他一眼，不是會不會有關，而是必然有關。

　　謝爾敦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只當是夏洛克又開始沉默並且不想說話了，他也不怎麼在意，便相當隨意的自己小聲繼續說道：「你說，上次那首矮胖子的寓意到底是什麼？」

　　就在謝爾敦以為夏洛克肯定不會回答他的時候，他卻驚愕的看到，夏洛克英俊的眉眼間閃過一絲陰鬱的神色。

　　夏洛克微微垂下眼睛，同樣輕聲的回答道：「他在用我哥哥威脅我。」

　　謝爾敦頓時怔住，旋即有些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你還不當一回事！？」

　　夏洛克低垂的眉眼間似乎閃過了一絲冰冷的嘲諷，神色間還有些不以為然的冷淡，「我哥哥早就已經減肥成功了。用他來威脅我，那個人還是做夢比較快。」

　　「……」謝爾敦有些無話可說，好半晌才艱難的擠出來一句道：「這是減肥成不成功的問題嗎？」

　　這邊，兩位外校過來交流的博士生擠成一團竊竊私語，詹森•高登和紐黑文警察局的幾個員警雖然也時不時的往他們兩個身上瞥過來一眼，但是，不得不說，還是一直和交叉骨通著電話的凱撒爾那邊，由於正隨時告知他們追蹤犯罪論壇所在的動向這一件事，而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很快，凱撒爾清澈的聲音再一次從電話中傳來：「可以了，已經追蹤到所在伺服器機房的具體地址了，讓托尼跟你說吧！」

　　這句話落下，凱撒爾直接把手機還給了托尼，賈維斯則是將螢幕上剛剛跑過的大量資料清空，然後換成了一份詳細的衛星地球地圖，並且根據他們剛剛追查到的論壇地址，迅速鎖定歐洲、英國英格蘭東北部地區、約克郡，直至那個伺服器機房所在的具體街道門牌號。

　　「嗨，交叉骨。」托尼的聲音驕傲又從容，還帶著一種意料中事的瀟灑隨意，「伺服器機房的詳細地址賈維斯已經發給你了，雖然我覺得，除非這個論壇的管理員近期上線，並且，保持一定的線上時間來讓我確定他的具體位置，否則的話，伺服器所在地這條線索完全可以放棄。」

　　交叉骨不由得有些苦笑道：「這可真是個糟糕的消息。」

　　托尼繼續平靜的說道：「我會讓賈維斯繼續盯著這個犯罪論壇的動靜的。對方畢竟是在英國國內，如果你們想要繼續追查下去的話，恐怕只能申請英國警方協助了。」

　　「我會考慮的，謝謝你托尼。」交叉骨道完謝之後，才掛斷電話。

　　他轉過身來，向詹森•高登示意道：「線索暫時中斷了，除非我們和英國員警聯手，繼續追查！」

　　FBI行為分析部的交叉骨和詹森•高登、以及紐黑文警察局的那幾個員警說這些話的時候，都完全沒有避開夏洛克和謝爾敦。

　　看到他們這般反應，謝爾敦還沒有什麼反應，夏洛克卻是敏銳的意識到其中的問題，忍不住的微微皺了皺眉。

　　交叉骨和詹森•高登短暫的交流了幾分鐘後，這群剛剛闖入了博士實驗室的還餓著肚子的員警們，終於重新看向了這兩位比他們還早一步追查到犯罪論壇這條線索的優秀博士生身上。

　　「我們需要你們的配合，先生們。」詹森•高登聲音溫和的開口道。

　　交叉骨則是沖著他們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臉，謝爾敦還有些遲疑和茫然，夏洛克卻是已經閉了閉眼睛，以免自己忍不住開始吐槽美國的這群員警們。

　　「好的，什麼事情？」在這種問題上，堪稱特別單純的謝爾敦直接開口說道。

　　「我們知道，你們剛剛也在破解這個犯罪論壇的伺服器資訊，事實上，我們抓到了一個正在實施模仿犯罪的犯罪分子之後，才找到了這條線索——」

　　交叉骨特意把音調變得輕快了些，試圖讓這兩位博士生也跟著他放鬆起來，然後才飛快的追問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這個犯罪論壇的？」

　　謝爾敦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看向夏洛克。

　　「……」他就知道！夏洛克瞥了謝爾敦一眼，輕輕的吸了口氣，這才有些不怎麼情願的開口道：「事實上，從第三起虐殺案開始，就已經是非常拙劣的模仿犯罪了。」

　　學校的校警霍然間睜大了眼睛，「等等，你是說，這幾起案件，都不是同一個犯罪分子所為？」

　　「是的。」夏洛克點了點頭，「犯罪行為發生的地點選取、還有屍體的處理方式，模仿的痕跡都非常的明顯，而且，非常的粗糙。」

　　「毫無疑問，有人把學校裏的監控死角找了出來，所以前面幾起虐殺案才沒有被第一時間破獲，因為已經有犯罪專家幫他們一手炮製了整個犯罪流程。而在此之後，如果還有模仿犯罪的話，在警方、學校和學生都已經提高了警惕的情況下，那些犯罪分子不會那麼輕易就能得手了。」

　　夏洛克的這個說辭，無疑出乎了在場大多數人的意料。

　　詹森•高登也是FBI行為分析部的高手，在分析整個虐殺案的犯罪過程的時候，他其實有著和夏洛克相同的猜測，但是因為證據太少，所以還只是分析階段，而沒有明確的提出來。

　　即便如此，他看著夏洛克的眼神，也已經完全變得不一樣了。

　　沒等交叉骨開口，詹森•高登便已經相當主動的提議道：「考慮加入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