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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主子妻奴之)》第9章
【第八章】

 「閣主。」慕容旭一見到李楷回來飛鷹閣秘密總部,差點歡呼。

 從那天奉命留守到現在已經三天,誰知道閣主救了人之後竟然沒有回來,直接躲到山莊逍遙,讓他這個可憐的屬下獨守空閣,寂寥無人訴啊!

 「慕容?」李楷一臉訝異。「真難得,你沒事也會出現在這兒。」

 「閣主,是你命令我留守的。」

 「喔,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了。」李楷笑道。

 慕容旭一口血差點噴出。

 「呵呵!好了,把其他人叫過來,咱們該辦正事了。」

 「是,不過在這之前請閣主先過目。」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大大的信封交給李楷。看閣主心情似乎特別好,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這是?」李楷疑惑的接過。

 「哦,是關於秦姑娘的身世……」這種時候他可不敢叫小樂樂。

 李楷眼一瞇,冷光直射慕容旭。「你去調查她?」

 「是,閣主並未下令禁止調查,所以慕容在無意間得到一些蛛絲馬跡後,便循線追查下去。閣主還是先看看吧!」慕容旭坦言。一開始的線索的確是無意間得到的。

 李楷卻沒有直接看,反而將東西收起來。「先處理正事。」

 於是不到一刻,除了醫鷹主外,飛鷹閣閣主暨三位鷹主齊聚在議事樓裡。

 「知道綁架樂樂的人是誰了吧?」李楷望向鬼夜問。

 「是。一人是四皇子的護衛統領葛江,另外一人則是承平大將軍李義。這次綁架樂樂姑娘是李義提議的。」鬼夜道。

 「呵呵,真是我的好二哥。」李楷輕笑,果然被他猜中了。「影七目前情況如何?他們用刑了嗎?」

 「是的,因為勒索贖金的信件三少爺沒有理會,所以昨日李義切下小指,直接送進荷園了。」鬼夜說得輕鬆,彷彿被切下的只是指甲而不是指頭。

 李楷臉色冷沉,甩掉那突然在腦子裡閃現的景象,那是影七,不是他的丫頭,他的丫頭好好的在無名山莊,安全無恙。

 「另外影七還受到鞭刑,已經昏迷了。」鬼夜又報告。

 「鞭刑?嗤!那是在給影七搔癢吧?還昏迷呢,我看是無聊到睡著了才對。」慕容旭忍不住嗤笑。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說出來讓人沒成就感呢。」柳紀之責備的說。

 「我說那大將軍不是沙場殺人無數,怎麼沒發現影七的那截小指頭是假的啊?」慕容旭不恥下問。

 「你也甭笑話他了,當初你還砍下了影七的手臂呢,還不是一樣沒發現,把自己給嚇得差點也斷臂謝罪。」柳紀之繼續吐槽。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影七的縮骨功那麼厲害,而且他早就接了假臂,就是存心訛我的,再說影七製造假肢體的技巧足以以假亂真,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會發現不對?」

 「那李義就知道了?」

 「所以我不是說,他在戰場殺人無數,看多了總會發現不對吧?尤其他還將小指頭打包,這麼近距離接觸怎麼會沒發現呢?」

 「他這個大將軍向來只在後方指手畫腳,憑他,怎麼可能衝鋒陷陣?!」李楷冷淡的說︰「再說,大將軍不過是皇上為牽制太子,給四皇子增加的籌碼罷了。」「對了,影七不是練了一身銅皮鐵骨嗎?他基本上是刀槍不入,受鞭刑怎沒露餡?」

 「因為他全身上下都易了容,多一層白嫩柔軟的皮肉對他來說很簡單,反正不必你操心,這個任務影七做足了準備,足以應付所有可能發生的狀況。」

 「好了,言歸正傳。」李楷冷聲道。「現在四皇子那邊應該已經充分了解秦樂樂對三少爺沒有任何重要性,以李義的個性,他不會放秦樂樂離開,肯定是要滅口的,所以……紀之,你幫樂樂安排一個新的身分,最好身分高一些。」

 「身分高一些是要多高?」柳紀之問。

 「夠資格當信陽王府三少爺正妻的身分。」

 「我了解了。」柳紀之微微一笑。

 李楷點頭,望向慕容旭。「裴林那邊處理得如何?」

 「皇帝的毒已經解了,身體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礙,好好調養一個月左右就能將之前被毒性傷害的身體補回來,再活十幾二十年也沒問題。」慕容旭笑道。「可笑的是,皇帝現在誰都不信任,要求裴林留在皇宮。」

 「嗯,裴林留在皇宮也好,免得節外生枝,不過也不能無所事事,就讓他把皇帝身邊清掃一下,先拔了太子和四皇子安插的釘子,若有其他人的先按兵不動,看看沒了太子和四皇子,誰會跳出來。」

 「知道了,我會傳達。」慕容旭點頭。

 「對了,這些事務必讓皇帝親自參與。」李楷嘲弄的笑道。

 「閣主好狠的心啊!」慕容旭假意的抱不平,如果他不要笑得那麼開心快意,會更真實些。

 「哼!我已經被帝王的平衡之術搞得很煩了,不發洩一下會失去平衡,相信皇帝一定能理解的。」

 之後眾人又討論了其他安排,李楷把計劃安排得環環相扣,天衣無縫。

 「那麼,就這樣,你們還有什麼事要說的?」

 慕容旭舉手。「閣主,關於幫小樂樂安排一個新身分的事……」

 「那是我的任務。」柳紀之打斷他。

 「不是,我不是要搶你的任務,我是想,那個身分,要不等閣主您看了小樂樂的身世後再決定,也許不用費心安排新身分也能勉強湊合。」

 李楷挑眉,心裡有些猜測。

 「也好,紀之,等我決定後再告訴你。散了吧!」

 眾人離開後,李楷又坐了一會兒,摸了摸懷裡的信封,才起身回信陽王府去。

* * *

 無名山莊

 秦樂樂手裡提著一個水桶,肩上扛著釣竿,悠閒的漫步到廚房。

 「秦姑娘回來啦,今天釣了多少魚啊?」大廚房的許大娘從廚房走出來,剛好看見秦樂樂的身影。

 山莊裡大夥兒都很喜歡這個善良開朗的小姑娘,雖然知道她的身分只是主子的貼身丫鬟,但是頭一天他們都看得很清楚,主子對秦姑娘早已情根深種,未來這小姑娘很有可能成為他們的主母呢!

 「許大娘,我今天釣了五條魚,而且都挺大的,你瞧。」獻寶似的將水桶放在許大娘面前。

 「唷!還真是不小,看來今天晚膳咱們有新鮮的魚吃了。」許大娘笑咪咪的說。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李楷從外頭走了進來,他不用像秦樂樂一樣到處找人,一踏進山莊就有影衛告知秦樂樂的位置。

 「少爺!」秦樂樂訝異的轉身,看見那道彷彿踩著夕陽而來的人影,一時間有些痴了。

 有幾天沒見面了?

 自從成了他的貼身丫鬟之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分開這麼久,而且分開前,還發生了那種事……這些天,他的身影一直在她腦海中怎麼也甩不掉。

 「丫頭過得很快活呢。」李楷嘆息似的說。心裡有些不平衡,自己忙得天昏地暗,就為了能抽出時間來見她,可這丫頭卻過得這麼逍遙自在。

 秦樂樂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避開了他灼熱的眼神。

 「我把魚拿進去廚房……」她低著頭說。

 「秦姑娘不用忙,奴婢拿進去就行了。」許大娘趕緊把水桶接了過來,向主子行了禮便趕緊回廚房去了。

 「跟我來。」李楷伸手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往東走。

 被牽著的手持續發熱,想掙開又掙不開,害得那熱度透過手臂,燒上了她的臉頰。心裡忍不住鄙視自己一番,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不過是牽個手而已,有什麼好害羞的?

 「少爺,您要帶奴婢去哪裡?」秦樂樂跟著他的步伐走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問。

 「以後你就不要再自稱奴婢了。」李楷突然說。

 「可奴婢的契約還沒到期。」秦樂樂撇唇。

 李楷沒有回答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將她拉進懷裡。

 「少爺!」秦樂樂驚呼,微微掙扎。

 「別動,我帶你上去那兒。」李楷指了指前方山頂上的涼亭――綺霞亭。

 「那……那也沒必要……」抱那麼緊吧?秦樂樂在心裡補充。

 「當然有必要,你也要抱緊。」李楷掩下眼底的笑意,出聲叮嚀。

 「好吧!」無奈,只好張臂環抱住他的腰,沒有發現他眼底濃濃的寵溺和滿意,還有嘴角那陰謀得逞的壞笑。

 環住她纖細的腰身,李楷縱身一躍,飛掠上涼亭,才不舍的將她放開。

 「哇!這裡的景色好美!」秦樂樂一落地,就被眼前的美景給征服了。

 「這裡是山莊的最高處,可以俯瞰整個山谷,清晨的時候景色會更美,尤其是有雲霧繚繞的時候,明日清晨我再帶你過來,我想你會喜歡的。」

 「好啊!」秦樂樂歡喜的點頭。

 「其實夜裡也很美,有時星空會反射在山谷,那時候整片山谷都是閃亮的星光,很震撼人心,可惜那奇景大約只維持兩刻就消失了,至今為止我也只看過一次,無法推測造成的因素。」

 「大自然真是神奇,不是嗎?」秦樂樂想像著那種景象,忍不住嘆息。「真希望我能有幸能看見那種奇景。」

 「會有機會的。」李楷輕聲的說。

 「少爺……」

 「叫我若竹。」

 秦樂樂一頓,微蹙眉,沒有回應。

 憑欄佇立,凝望西方即將落下山谷的血紅色太陽,秦樂樂的心慢慢沉靜下來,這才有了心情打量綺霞亭四周的環境,這才發現綺霞亭東側有一步道,根本不需要用輕功飛身登頂。沿步道拾級而下便連接著一條林蔭小徑,剛好與他們來的方向相反,難怪她方才沒有看見。

 見她不願意,他也只能順著她。

 「丫頭,現在學館和醫院的名聲幾乎傳遍了全國,我正計劃在幾個主要大城設立分館分院,館主秦樂樂的名聲如今可以說家喻戶曉,連皇上都知道了。」李楷背靠著圍欄,雙手抱胸,望著秦樂樂那迎著夕陽寧靜秀麗的側臉。

 「嗄?」秦樂樂有些傻眼。這發展未免太迅速了吧?少爺除了信陽王府三少爺之外,到底還有什麼身分?

 能力怎麼那麼強大啊!她這個館主還真是撿便宜了,只有第一批學員十人是由她親自培養訓練的,之後她便功成身退了。

 「哪,丫頭,跟我說說,你想要什麼樣的夫君?」李楷突然說。

 秦樂樂錯愕的望向他,對上他慎重的眼神,她知道他是認真在問這個問題。

 兩人的感情基本上已經明朗,只差在宣之於口。既然他想知道,那麼告訴他又何妨,雖然她無法否認自己的感情,但是她的堅持和底線是不會改變的。

 「其實奴婢對男人實在沒什麼信心,基本上是不打算成親的,不過如果幸運能找到合心意的,還是會成親的。」

 「怎樣的男人才合你心意?」這丫頭竟然有不成親的打算?

 「品性好,肯上進,最重要的是,只能有我一個女人。」不是只有不準納妾喔!是只能有她一個女人,禁止出軌。「奴婢知道這種想法很天真,基本上,要男人只守著一個女人過活就不可能實現,除非家裡窮得連肚皮都顧不了,否則只要口袋裡多揣兩個錢,男人的褲頭就鬆了。但是那樣的窮日子不是我想過的,所以很難。可不管怎麼說,要奴婢和人共享一根爛黃瓜,奴婢嫌髒。」

 「秦樂樂,姑娘家胡說八道什麼!」李楷低喝,萬萬沒料到平時清清冷冷、溫溫吞吞的丫頭竟然有這一面。他是不介意,反而還挺欣賞的,但是聽聽,她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他都聽到有人摔下樹的聲音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秦樂樂低聲的說著。「若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自己一個人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很好,有志氣,本少爺支持你,你一定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夫君。」那就是本少爺,等著吧,丫頭!

 秦樂樂輕笑,垂下眼沒敢接觸李楷的眼神。

 「對了,少爺,您今日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交代?」秦樂樂轉移話題。

 李楷轉過身,變成背對著她,站在涼亭欄桿邊,眼神凝望著滿山谷的艷麗彩霞,卻又似乎沒將這片美景看進眼裡。

 他是打算跟她提她的身世,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光是看著那些文字的敘述,他就很想活剮了那些虐待她的人!

 「以後就叫我若竹吧,這是師父為我取的字。」李楷平靜的說。

 「這並不合規矩,少爺。」秦樂樂低眉順眼的說。

 「你不意外我有師父?」他走回她身邊坐下,像是剛剛發現這一點,不經心的問出來。

 「之前被綁架,有兩個人在門外說了一些話,其中就有提到你拜了一個神秘又強大的師父,他們查不到你師父的身分,於是斷定你隱藏得很深,所以奴婢並不意外。」秦樂樂據實以告。

 「呵,還有說什麼嗎?」李楷輕笑,沒想到丫頭會給他這樣的驚喜,他正疑惑李義為什麼突然對他這個廢物感興趣,原來是因為他的主子查不到師父啊!

 嗤!簡直是不自量力,跟飛鷹閣比情報,就像是三歲奶娃挑戰武林高手一樣。秦樂樂沉默了下,看著他的眼神有些猶豫,她其實不確定少爺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母不是王妃,之前認為少爺知情也只是她的猜測,如果她猜錯了呢?

 「有什麼不好說的嗎?」李楷揚眉笑問。

 「是說了一些有關少爺的事……」秦樂樂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告訴他。於是她一五一十將她聽到的且還記得的轉述,並仔細觀察他的神情。

 李楷見她滿是擔憂的偷偷觀察著他,心裡很是受用,不過表面上不顯露,反而抬手又敲了她一記。

 「這樣看著本少爺做什麼?本少爺知道自己長得玉樹臨風,怎麼,你也開始垂涎本少爺了?」

 秦樂樂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是是是,三少爺您玉樹臨風,豐神俊朗,英俊瀟灑,天上有地上無,驚天地泣鬼神……」

 「閉嘴!」李楷受不了的打斷她。還驚天地泣鬼神,胡說八道!

 「少爺……」現在是怎樣,他似乎對自己的身世毫不在意,所以是早就知道了?

 「叫若竹。」李楷強調。

 「不行的,少爺。」秦樂樂還是拒絕,稱呼對方的字太過親密了。

 李楷心裡微微一嘆。這脾氣倔強死硬的臭丫頭,不就是一個稱呼嗎,真是的!「關於我的生母,早在十歲那年拜師前父王就告訴我了,你不用一臉擔心怕我承受不住的樣子。」他輕笑,當然父王還說了很多,主要是讓他提防王妃,很多事情父王其實也知道真相,但就像他曾說的,權力越大,責任越重,不得已的情況也就會越多。「對了,說起來你也曾被我連累過。」

 「啊,什麼時候?」

 「就是你拒絕當我的通房丫頭,王妃要將你杖斃那件事。」他抬手輕撫她的頭,回想起那時候她的模樣,他心裡依舊忍不住害怕,他很清楚當時只要他再慢一步,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他的丫頭存在了。

 「咦,真的嗎?我還以為這樣處置是正常的。」秦樂樂不解。

 「或許對其他人來說,這樣處置一個下人很正常,可王妃一向很認真經營她仁慈和善的名聲,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就杖斃一個丫頭。」

 「所以因為我是你的貼身奴婢,王妃不能把你怎樣,於是拿我出氣嘍?」肯定是她穿越的方式不對,所以才會這麼倒霉。

 「對,也不對。」李楷搖頭,抬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似乎忘了你是唯一一個我願意留在身旁的丫頭,而且還照顧得很好,你覺得一個真正疼愛兒子的母親會將兒子身邊唯一特別的存在殺了嗎?」

 秦樂樂猶豫了下,還是搖搖頭。

 「沒錯,不要說你只是婉拒了當通房這種小事,就算真的做錯了什麼,只要你不是仗勢拿捏住主子危害到王府的話,通常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如果她真如表面上的那般疼愛我,對你好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因為這種事就要將你杖斃。

 「最重要的一點是,當時王妃大概也察覺到我的雙腿是因為你那些《虐待》而有所改善,所以才打算利用這藉口將你鏟除,畢竟她的大兒子好不容易才把我整殘了,她可不想讓她大兒子功虧一簣。」

 「果然是被少爺連累了。」她斜睨他一眼。

 「呵呵,是啊!王妃就是防備我、針對我,聽說我長得比較像我娘,所以王妃看到我的臉就恨,誰教我娘是父王最愛的女人呢。」

 秦樂樂心裡撇嘴,沒有回應。

 大概是她不認同的表情太明顯,李楷瞪她。「怎麼?」

 秦樂樂搖頭。「沒什麼。」有些話不是她一個奴婢能說的,尤其是編排主子的話。

 「有話就說,難不成你還怕我會把你怎樣嗎?」

 「我不想說。」說一套做一套,現在說不會怎樣,等她說完他一不高興還不是任憑他怎樣。

 「叫你說就說!」

 「好吧好吧,是你逼我說的,可不是我自己要說的,還有我要強調,我接下來說的話沒有針對任何人。」

 「行了,快說。」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麼一段話,每一個男子都有《紅玫瑰和白玫瑰》這樣兩個女人,一個活著,一個死去。活著的若是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活著的若是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張愛玲的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裡的經典語句,稍做修改,在這裡也適用。

 「簡而言之,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失去的最讓人想念,擁有的最不值得珍惜。」一句話總結︰男人就是賤骨頭!

 當然,最後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

 李楷沉默了,臉上閃過好些複雜的表情,太過複雜,以至於她根本無法解讀。「是啊!你說得對,父王他或許就是如此吧。」

 他突然諷剌的一笑。娘死了,所以成了無法磨滅的明月光,成了父王心口永不褪色的朱砂痣,而在父王身邊陪他度過風風雨雨的王妃,就成了那抹蚊子血,那粒飯黏子了。

 這樣真的很悲哀,不管是娘親,還是王妃,甚至是父王。

 「我不會這樣。」他突然說,眼神深邃的看著她。她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他記住了,也會做到。他會努力給她想要的生活,就算不會太平凡,也一定會給她安穩。在她身邊的男人,只能是他!

 秦樂樂回視著他,猶豫了一下後,才緩緩的道︰「奴婢……拭目以待。」

 李楷的心瞬間飛揚了起來,她這是不打算逃避了?

 「不會讓你失望的。」他承諾。

 秦樂樂但笑不語,時間會證明一切。

 「少爺,還是來談談您今天過來要和奴婢談的事吧。」一再的被轉移話題,也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要說的事情讓他很難啟口嗎?

 李楷偏頭望著她,一會兒才點點頭,從懷裡掏出慕容旭給他的那個信封遞到她面前。

 「這是?」秦樂樂疑惑的接過來,沒有立即打開,只是詢問的看著他。

 「你自己看。」李楷面無表情的說,心裡卻有些忐忑。她既已改名換姓,就是打算重新開始吧?而現在卻讓人把過去挖出來攤在太陽下,她會有什麼反應,生氣?責怪?怨恨?

 秦樂樂狐疑的打開信封,一看見上面的內容,她臉色一變。「少爺調查奴婢?」

 客氣、疏離的語調,讓他的心一沉。

 「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奴婢不就行了,少爺是做大事的人,根本沒必要浪費人力調查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秦樂樂卻滿不在乎的將資料丟在石桌上。

 「你不生氣?」李楷一愣,訝異的問。

 「沒什麼好生氣的,雖然奴婢不知道少爺為什麼突然調查奴婢,不過奴婢的過去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因為不想再和那些人扯上關係才改名換姓。」秦樂樂聳聳肩,無所謂的說著。

 沒有生氣,還用那種口氣說話,這臭丫頭是故意的吧?

 不過算了,她沒有生氣就好,他大人大量,不和她計較。

 「不是我要調查,是有人好奇,才會在無意間得到一絲線索之後,繼續深入調查。」

 「奴婢有什麼令人好奇的?」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怎麼會不令人好奇?」李楷瞪了她一眼。從她把他的腿治好後,那四個人就已經對她好奇得不得了,尤其是裴林,將她那殘忍無道、極盡虐待之能事的方法按步驟一一記錄下來,狠狠的研究了好長一段時間,還在一些人身上試過,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康復,但已經證明這方式是有效的。

 「是嗎?」秦樂樂蹙眉。「誰這麼無聊,連一個小奴婢的身世都會好奇,是太閒了吧。」

 「很有可能。」李楷贊同。「丫頭,你知道你外祖家就是王朝四大家族之一的南邢嗎?」

 「不知道,不過有這麼猜想過。」秦樂樂很老實的說。

 「現在知道了,不打算認親嗎?」

 「少爺需要邢家?」秦樂樂猜測。

 李楷臉色一沉,狠狠的送了她一個栗爆,一點也沒留手。

 秦樂樂被他這麼一敲,痛得抱頭哀號。「啊!痛死我了,嗚嗚……我的頭破了啦!」

 李楷臉色一變,緊張的拉開她的手查看,哦,腫了一個包,不過沒事。

 放下心,火氣又重新上來。

 「活該!臭丫頭,在你心裡本少爺就是這種人嗎?誰給你膽子這麼誣蔑本少爺的?!不想活了啊!」

 「嗚嗚……奴婢只是脫口而出,又沒有多想,少爺這麼生氣,該不會是心虛了吧?」她抱著頭淚眼汪汪的控訴。

 「我心虛。」李楷更火,拗著手指一臉陰狠的湊近她。「臭丫頭,就算你脖子上那顆東西是裝飾用的,也不要暴露出來讓人笑話。」

 秦樂樂臉色微變。少爺的毒舌功還是那麼厲害啊!

 「擺出這副蠢樣幹什麼?以為這樣就能偽裝成大智若愚嗎?」

 嘖!這是新句子呢。

 「敢說我心虛,你向天借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癢的話本少爺樂意效勞。」

 「沒沒沒,奴婢胡說八道,少爺別生氣,奴婢真的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嗚嗚……很痛的!」抱著頭拚命閃躲他威脅的拳頭。

 「哼!算你識相。」李楷哼了一聲,收回虛張聲勢的拳頭。他怎麼可能真的對她揮拳相向,這次敲得重些自己就心疼了。「說吧,想不想認親?」

 「不想。」秦樂樂撇嘴。

 「為什麼不?」一般人為了攀權附貴想盡胳法,這丫頭倒好,現成的關係都不想要。

 「為什麼要?」秦樂樂反問。

 「邢家是四大家族之一……」

 「那跟奴婢有什麼關係?」

 「至少能讓你過上富裕的生活。」

 「嗤!說笑的吧,少爺,如果這樣,夏小婉又怎麼會饑寒交迫死在街頭。」秦樂樂諷剌。

 李楷一窒。

 秦樂樂冷然的直視他。

 「少爺,過去的夏小婉已經被那兩家人聯手逼死了,就死在當年那冰天雪地的寒冷街頭,奴婢覺得已經夠了。」她站起身,淡漠的俯視李楷。「奴婢是秦樂樂,就算是以前的夏小婉,她也是姓夏,與邢家無關,希望少爺不要忘了。」

 目送她頭也不回沿著步道拾級而下、循著小徑離去的背影,李楷沒有出聲喚她。

 他腦海裡閃過信上說夏小婉被肖掌櫃救下時的狀況,以及在來這裡之前,他和肖掌櫃見面了解當初狀況時,肖掌櫃說的話。

 他說,丫頭當時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一呼一吸間都需要很努力才能延續下去而且她當時瘦得只剩皮包骨,十一歲的身子卻比五、六歲幼童還小。

 他說,丫頭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連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前三個月,都是命懸一線。

 他說,丫頭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閉眼睡覺,因為怕一睡不醒。

 他說,丫頭能活下來,是神跡……

 李楷抬手蒙住臉,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滴落。

 他太理所當然了,是吧?

 他覺得她的遭遇是夏家人造成的,與邢家無關,卻忘了其中的連帶關係。

 對丫頭來說,夏家人殘酷無道,邢家人又何嘗不是冷血無情,丫頭說得沒錯,是他們兩家人聯手逼死夏小婉的。

 既然丫頭不待見邢家,也無意認這門親,那邢家也沒必要存在了!

 反正他只是做兩手準備,關於丫頭的身分他自然還有其他安排。

 「傳令下去,開始收集邢家的情報,我要在這次皇權動亂中順便把邢家從四大家族中除名。」暫時先這樣就可以了,之後他多的是時間好好收拾他們。也許等他和丫頭成了親,可以帶丫頭去參觀邢家土崩瓦解的光景。

 「是,閣主。」夜空中傳來回應。

* * *

 秦樂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睜著眼望著不遠處敞開的窗,從這兒還可以看見一塊巴掌大的天空星光閃耀她是故意那麼說的。她說夏小婉當年已經死在寒冷的街頭,這是事實,但她知道聽的人不會去想這句話完全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沒有什麼隱喻。

 她確定李楷要她認親是有目的的,只是猜不出是什麼,但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所以無非就是利之一字而已。

 雖然很不願把李楷和那些人相提並論,但……其實他和他們的觀念、想法,是比較接近的吧?否則他也不會在得知夏小婉的過去後還會要她認邢家這門親,這表示他認為邢家的作為很正常。

 可是……她抬手覆在胸口,就算理解,可她還是會難過,那胸口充塞的情緒,是悲傷,是失望。

 算了,不管是皇家,還是信陽王府,或者是邢家、夏家,都與她秦樂樂無關。

 「不管李楷有什麼目的,都讓他見鬼去吧!」她對著那巴掌大的天空發誓。

 隱身暗處的影十一腳下一滑,差點從樹上栽下來。拜託!他今天已經摔一次了,這位能不能不要再語出驚人了?他不禁嚇啊!

 他們的閣主,英明偉大的主子,一聲號令萬人擁戴,環肥燕任君挑選,要什麼美人沒有,為什麼偏偏就看上這位呢?

 閣主明明凌厲狂傲,冷酷霸道,為什麼在這位面前卻老是表現得像隻炸毛的小老虎呢?

 為什麼呢?這到底是為什麼?

 房門咿呀一聲,影十一凝目望去。這個時間這位不睡覺,還打算到哪裡去?

 秦樂樂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想到李楷說的山谷反映星空的美景,決定去碰運氣。

 她提著燈籠慢慢的走著,從她住的寢院到綺霞亭距離可不近,黃昏時她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回到逍遙樓,到的時候天都黑了。

 若不是怎麼都睡不著,心情又有些煩躁,她也不會出來走走,順便去碰碰運氣。

 從逍遙樓前往綺霞亭,一路上會經過幾個院落,第一個就是李楷所住的懷松樓。此時她正好信步經過,似是鬼使神差的往懷松樓開放的庭園望去。

 這一望,讓她腳步停了下來。

 只見一道蒼松般挺拔的背影立在院中,他正仰首遠望,順著他凝目的方向望去,藉著明亮的月光,隱隱約約看見了逍遙樓的卷棚歇山頂。

 但這不是她停下的因素,而是那背影散發出來的孤寂是那麼濃烈,硬生生的讓她的心狠狠一縮。

 李楷在她面前向來是意氣風發,甚至可以說是張揚狂妄的,何時見過這般的他?

 可是……她早該知道的啊!像他們這些人,一定帶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面具,心思是九彎十八拐,最是擅長掩飾真心,不會露出真實情緒的。

 他為何會看著逍遙樓?逍遙樓有什麼嗎?

 有她。

 這樣的領悟突然躍入她的腦海,她猛地退了三步,下一瞬間便轉身倉促離去,奔回逍遙樓,一頭鑽進被窩裡,已然忘了什麼綺霞亭,什麼神跡美景。

 就算他們兩情相悅又能如何?就算他願意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處在他的位置,會有很多的不得已,這些不得已會讓他無法兌現這個承諾,他們的身分以及她的堅持,便注定了兩人之間是不可能的。

 她緊閉上雙眼,眉眼間盡是哀慟,早知道一陷入便是萬劫不復……

 而在秦樂樂離去後,那個有著孤寂背影、遠目眺望逍遙樓的男子回過頭來,皺著眉頭,臉上有些掙扎。

 以他的功力,怎麼可能沒有發現秦樂樂的存在,更別說有影衛通報,打從她一開門他就知道了,所以在這裡等她呢!

 可那丫頭怎麼跑了?慕容旭的計策……到底有沒有用啊?!

 想到依計策,接下來不能和丫頭見面,他心裡很是不願,有些懷疑慕容旭其實是在耍他,可是又存著一絲希望,如果有效呢?

 心裡和自己鬥爭了好一會兒,又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丫頭從龜殼裡拖出來」的念頭略勝一籌。

 罷!反正慕容旭這個「追妻連環計」的第一步已經做了,那就繼續下去,有用,自會好好的賞,若是沒用的話……

 哼哼,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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