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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下喜帖(成親正當時之一)》第2章
第一章

  趙寧安突然聽到四周一片吵雜,她慢慢張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硬邦邦的沙土上,頭部像是受到什麼重擊,脹痛不已,還伴隨著暈眩、噁心,她想她是腦震盪了吧,驚人的是,她還產生幻覺,不只聽到馬蹄聲,更看到有幾匹馬自她眼前奔馳而過。

  怎麼會有馬?這不是大馬路上嗎?

  「快追!」

  趙寧安動彈不得,只聽到又有馬蹄聲傳來,似乎有人在追方才那一批人,身旁傳來說話聲,似乎有幾個人跳下馬圍著她看。

  「這小子受傷了!」

  「帶回去治吧,不然會死的。」

  這小子?是在說她嗎?

  趙寧安困惑著,想看清楚圍著她看的人,眼皮卻重得又闔上了。

  她全身都好痛,尤其是她的頭,又暈又脹的快炸了……

  趙寧安再度昏了過去,不知昏睡了多久,她耳邊又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這是個女人。」

  「這小子是個女人 怎麼會?」

  「確實是個女人,老夫一診脈就知道。」

  「怎麼會救了個女人回來,要是被王爺知道就慘了!」

  「我們營裡也有相貌清秀的男子,才沒發現她是女扮男裝。」

  「要扔出營嗎?」

  「扔出去會死吧?」

  「這下該怎麼辦?」

  趙寧安被吵醒了,她試圖睜開眼,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在她頭頂上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帳篷?

  她看到有三、四個人圍著她看,他們皆穿著古裝,其中一個老者留著很長的白鬍子,一旁放著像藥箱的盒子,看起來像是古裝劇裡的郎中。

  她這是在作夢嗎?怎麼會看到古代人?就算來到地府,也應該是看到牛頭馬面才對吧?

  這時有個娃娃臉男人闖進帳篷裡,好奇的問道:「聽說你們救了個人回來,醒了嗎?」他擠開圍在床邊的士兵,想看看是救了什麼樣的人,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登時目瞪口呆,「這不是寧安嗎 」

  有人認識她?趙寧安驚喜的望向來者,卻又馬上蹙起眉,不,她不認識這男人。

  「大盛,你認識這姑娘?我們看她這身打扮本以為是個男人,沒想到是個女的,你也曉得,這軍營裡是不能有女人的。」有人惶惶不安道。

  名字叫大盛的娃娃臉男人回道:「我認得她,她是王爺的丫鬟。」接著,他一臉驚愕的朝趙寧安道:「寧安,你居然女扮男裝跑來邊關,這路途不但遙遠,也很危險,你真是太大膽了!」

  趙寧安聽到大盛說的話,腦袋裡滿是問號。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她還沒說上一句話,旁邊有人答道:「她是雇馬車來的,我們看到她時,馬夫已遭土匪殺死了,她被強擄上馬,要不是我們及時追上,她早被帶回土匪窩裡了。」

  又有人接上話,「是啊,這姑娘還真有膽量,被土匪捉不僅沒嚇暈過去,竟抵死不從的跳馬,那土匪氣得一掌打暈她,見我們追來,馬上把她扔下馬,自個兒逃了。」

  趙寧安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感到相當困惑,他們這是在說她?怎麼可能?

  「等、等一下,你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她努力忍著暈眩,撐著身子坐起,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哪個古裝片現場嗎?

  所有人都瞪著她,尤其是大盛,他指了指自己,「寧安,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大盛啊!」

  趙寧安一臉茫然,大盛看她傻傻的,連忙問老軍醫,「金醫長,她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不記得我了?」

  「她的頭腫了個大包,這外傷是休養就會好的了,恐怕是頭部裡有什麼看不到的損傷,讓她失去記憶。」金醫長道。

  「失憶?不會吧,我去叫王爺來,總不會連王爺都忘記了吧?」大盛快速的衝出帳篷。

  趙寧安看到他嚷嚷著什麼王爺便衝了出去,擺明將她當成另一個人,讓她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身分,她現在究竟是誰?

  「給我鏡子!」

  她倉皇的大喊出聲,士兵們都被她嚇了一跳,馬上有人將帳裡的銅鏡遞給她,她一照,看到映在鏡子裡的是一張眉清目秀,帶有古典味的瓜子臉,這不是她的臉!她也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和其他人一樣穿著古裝。

  趙寧安心裡一涼,雖然她平日很忙,但也是有跟上流行,曾熬夜看完「步步驚心」這部穿越劇,她也常聽護士們提起現在的小說很流行穿越,莫非她這是穿了?

  她又捏了捏臉,拉拉頭髮,這具身體確實是她無誤,她魂穿了,穿到一個名字也叫寧安的女子身上。

  老天!居然真的有穿越這種事

  士兵們看她又捏臉又拉頭髮的,都同情的看著她,心想她真的摔壞腦袋了。

  沒一會兒,有個穿著黑袍,身形頎長,氣勢不凡的男人踏入帳裡,金醫長和士兵們見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王爺。

  擋在床邊的士兵立即讓開,趙寧安看到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軀矗立在她面前,她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整個人看傻了,眼神透露出不敢置信——

  那是一張她熟悉的俊美臉龐,那英氣的濃眉,深邃黝黑的眸,挺直的鼻,線條優美的唇,無一處不完美,無不讓人屏住呼吸。

  趙寧安的心臟怦怦跳著,內心激動吶喊:怎會那麼像,簡直一模一樣!

  「太好了,看來還認得王爺。」大盛跟著踏進帳篷,看到趙寧安盯著王爺看不禁鬆了口氣,只是她也太大膽了吧,雙眼都發直了,對王爺太過冒犯。

  被眾人喚作王爺的男人名叫封靳言,他的臉色異常難看,似乎床上這女人極不受到他歡迎。

  大盛看出他的不悅,一個大步擋在封靳言面前,「王爺,寧安她從小服侍您,您自願請調到邊關,她當然會想跟來了,念在她一片忠心耿耿,又遇上土匪傷了頭,您就……」

  原諒她三個字還沒出口,他被封靳言的冰冷目光瞪得直打哆嗦,馬上閉嘴讓開。

  封靳言凌厲直視著床上的女子,掀起薄唇,冷冷的說:「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已經還你賣身契,也讓林總管幫你安排婚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趙寧安依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男人看,在心裡萬分驚喜的吶喊:他會動,也會說話,不是假的,這世上真有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大盛看她沒有答話,只會發傻的盯著王爺看,乾笑的道:「王爺,看來寧安真是摔傻了。」

  封靳言也看出不對勁,他這丫鬟素來伶俐,做事沉穩,斷然不會這麼冒犯的盯著他看,還露出一臉痴傻樣。

  「紹臣……」趙寧安再也忍不住,低喃出聲。

  她這是在叫誰?

  封靳言聽到後臉色更加冰冷,大盛也直冒冷汗,她這哪裡像認得王爺了,竟當著王爺的面喊其他男人的名字。

  「王爺,她連您都不認得了,真的是失去記憶,腦袋不清楚了。」大盛忙不迭朝後方的老軍醫問道:「金醫長,那她何時才會恢復記憶呢?」

  金醫長不太樂觀的搖頭,「這說不準,有人幾天就恢復,有人則是一輩子都無法恢復……」

  趙寧安原本還在發傻,一聽到這番對話,立即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舉止在他們眼裡有多怪異,她這個孤魂野鬼霸佔他人身軀的事萬萬不能被發現,而且眼前這個被喚作王爺的男人可是皇親貴冑,她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要不一個不慎可是會掉腦袋的。

  「是!我失去記憶了,什麼都想不起來,連名字都忘記了。」趙寧安知道順著話謊稱失憶是最好的,因為失憶了,不認得他們,有奇怪的舉止才是正常的。

  說完,她忍不住又偷偷打量眼前的男人。

  真的好像,那有如刀鑿般的五官,像極了紹臣……

  封靳言不喜被她盯著看,眸底迸出凜冽的冷光,趙寧安趕緊低下頭。

  「王爺,寧安她早沒有親人了,金醫長也說她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那她以後怎麼辦?」大盛替她著急。

  在王府時,他和寧安是一起服侍王爺的,王爺在前來邊關前,考量到姑娘家不能進軍營,她又已滿十八,便還給她賣身契,還要林總管安排她的婚事,讓她後半輩子有個依靠。

  王爺施予她天大的恩澤,沒料到她竟千裡迢迢來到邊關想追隨王爺,還遇上土匪摔傷了頭,失去了記憶。

  「敢違背我的命令,還想要我怎麼做?」封靳言冷笑,「送出去,軍營不能有女人。」

  「可她現在頭還傷著啊!」

  「那麼等養好傷,馬上送回京。」封靳言冷哼一聲,雙眸銳利的看向士兵們,命令道:「記住,她的身分不准洩露出去。」

  「是!」

  他沒有再多看床上的女人一眼,大步跨出帳篷。

  「你先安心待著。」大盛朝趙寧安乾笑兩聲,隨即追了出去。「王爺,等等—— 」

  趙寧安看到封靳言走了,本能的想追上去,卻因為頭暈,才下床就差點摔倒,幸好金醫長及時扶住她。

  「小姑娘,快坐下,你現在還不能走動。老夫已經讓人去幫你煎藥了,好好的休養,或許過兩天就能恢復記憶了。」

  「是啊,姑娘,你就好好休息吧。」士兵們聽大盛說她是追隨王爺來的,突然覺得她勇氣十足,紛紛安慰她。

  趙寧安被扶上床,安安分分坐著,雙眸卻仍盯著封靳言離去的方向,突然興起一個念頭——

  不是常有人說有所謂的前世今生嗎?那個男人會不會是紹臣的前世?

  封靳言大步跨出帳篷後,便往他的帳子方向走去,所經之處氣氛變得森嚴,沿途遇到的將官、士兵們看到他都自動挺胸站好,恭恭敬敬的大喊一聲王爺,大盛跟在後頭也抬頭挺胸,目不斜視。

  這裡是嘉裕關,位處月犀國邊境,長年來,月犀國最大的憂患是鄰國土魯國,為防犯土魯國的侵犯,這裡的防守極為重要。

  封靳言排行第八,是當今月犀帝最小的弟弟,自小受到皇帝和太后寵愛,武藝也是皇家子弟中最傑出的,在少年時就時常領著聖命征戰蠻夷,打了許多勝仗,被封為睿親王,亦是月犀國的戰神,敵軍則稱他為閻王,只因他總是冷著臉大殺四方,讓人聞之喪膽。

  土魯國對月犀國一直虎視眈眈,但自從月犀國有封靳言這個無人能匹敵的閻王後,土魯國就不敢再輕易進犯,近年來兩國相安無事,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但今年起了變化,土魯國發生內亂,最終由第三王子奪得國王之位,他野心極大,極有可能攻打月犀國。

  月犀國的兵力遠比土魯國強盛,有大臣提議領兵先攻,拿下土魯國永絕後患,然而月犀帝擔心主動攻打會被冠上好戰之名,便打算等土魯國有確實的挑釁行動後,再順理成章的進攻,師出有名。

  封靳言對土魯國有強大的威懾之力,由他坐陣邊關是最好的,但其實依目前的情勢,還用不著他親自坐陣,由其他戰績顯赫的將軍領命就行,畢竟封靳言是堂堂睿親王,身分極高,長期待在軍營裡恐有損他的千金之軀,然而他本人並不在意,還自願駐守邊關,這一待,恐怕好幾年都不會回到京裡。

  封靳言踏入前方掛著黑色令旗的主帥大帳,這大帳遠比其他帳子還要寬敞,鋪有羊毛地毯,有可舒適坐躺的長榻,一張檜木桌子,柔軟的坐墊,四周還掛滿許許多多的刀劍,以及被擦得閃閃發亮的盔甲。

  嘉裕關晝夜溫差甚大,帳裡也備有爐火,還放了一扇屏風做隔間,屏風內是溫暖舒適的床榻,以軍營來說算是相當豪華了。

  大盛跟了進來,微微清了清喉嚨,「王爺,您就消消氣吧,寧安不是有心違背您的命令,她只是想服侍您左右,其實她一個姑娘家來到這裡,也得鼓起很大的勇氣……」

  封靳言不想聽大盛說這番話,想開口要他別提了,突然想起寧安看他的眼神。

  寧安的個性向來沉穩內斂,知進退懂分寸,無禮的盯著他看這種事根本不會發生,然而今天的她竟讓他感到陌生,彷彿換了個人,另外,她說自己喪失記憶,看著他的眼神卻像看著熟識之人,眸底閃著激動……

  封靳言蹙眉,是錯覺吧?或許她摔傷頭後,腦袋就不清楚了。

  「王爺,其實……其實寧安真的很不錯,她知道您的性子,懂得服侍您,個性又溫柔懂事,既然她都來了,您可以將她收入帳裡—— 」

  大盛終於鼓起勇氣說出這句,馬上被瞪了。

  對不住,寧安,幫不了你!大盛在心裡無奈嘆道。

  和寧安共事那麼多年了,雖然她從沒提過,但他老早看出她喜歡王爺,才會放棄嫁人的機會,千裡迢迢的來到邊關想追隨王爺,可惜王爺對她沒那個意思,要不王爺身邊有她這個伴該有多好。

  封靳言確實只把寧安當作丫鬟看,瞪了大盛一眼後,拿起自己慣用的寶劍,用乾淨的布擦拭起來。

  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親自擦拭他的劍,不假他人之手。

  大盛盯著劍看,知道這把劍在戰場上殺過不少敵軍,頓時感覺到空氣都變得冷冽起來,頓了下,他再度開口,「王爺,您真的打算一直待在邊關嗎?城裡的流言只是迷信呀!皇上和太后很疼您的,他們不會希望您一直待在這裡的。」想起王爺自願駐守邊關的原因,不禁嘆息的道。

  該怎麼說他這主子的命運呢?明明最受皇上和太后寵愛,還是戰場上的戰神,受到士兵愛戴景仰,也受到邊關百姓的信任,卻被傳命格中帶有煞星。

  從封靳言二十二歲起,直到現今二十九歲,這七年來月犀帝一共為他賜了三次婚,三任王妃都不幸去世,第一任王妃是小產而死,第二任王妃是騎馬摔死,第三任王妃則是投井自盡,在第三任妻子死後,京城裡流言蜚語滿天飛,說他是殺戮氣息太重,才會連剋死三任王妃,是個名副其實的閻王。

  當然,寵愛他的月犀帝是不信的,還要人將散播流言的人捉拿起來,但後來太后染上怪病,一發作起來就暈得昏天暗地,動彈不得,連太醫都無法治癒,開始有更多人懷疑是被睿親王的煞氣所剋,封靳言不想讓皇兄和母後為難,乾脆避得遠遠的,自請到邊關鎮守。

  大盛對這情況頗無奈,明明王爺是保衛疆土的戰神,在京城卻被當成災星,真是太委屈了,迷信害人啊!

  他待在封靳言身邊許多年了,清楚王爺只是外表冷漠,但其實是渴望成家的,王爺兒時因身體虛弱被送到山上修養、習武強身,和親人聚少離多,之後王爺練就一身好武藝,常被先皇派去和蠻夷征戰,留在皇宮的時間並不多,因此他是很想安定下來的,雖然他和三任王妃都是由皇上指婚,稱不上多恩愛,但王爺對王妃們確實照顧妥善,盡好當丈夫的責任,可惜三位王妃都早死,無緣陪王爺到老。

  大盛望起掛在角落櫃子旁,一顆和此處格格不入的鮮艷鞠球,搖了搖頭。

  第一任狄王妃小產而死,對王爺而言是最痛的,他本來很期待那個孩子的出世,那鞠球還是當年皇上認定王妃腹中是個男孩才賞賜的,可惜母子都已逝去,即便如此,王爺也沒扔了那顆球,說是皇上賞賜不能丟,但何必帶來軍營,掛在帳裡觸景傷情呢,唉……

  封靳言停下了擦劍的動作,諷笑道:「迷信嗎?我豈會信這些,我只是煩了,待在這裡輕鬆點。」

  他想起那三個女人都是在人生最絢麗時殞落,他從來不迷信的,但當身邊的人一一死去時,他對自己也產生了質疑,總會忍不住想,是不是他這個當丈夫的不夠好,沒有能力保護她們,才會害得她們不幸?

  看到皇兄為他擔心,他很過意不去,然而母後也病了,當傳出他會剋死母後的耳語時,這幾乎讓他窒息,這才自動請調到邊關駐守,離他們遠一點。

  來到邊關,沒有京城裡那一些紛紛擾擾,再也聽不見任何流言,他或許會輕鬆點,可以自在的過日子吧。

  他走得遠遠的,皇兄也會輕鬆一點,不用時時擔心母後的病情,也不必受到眾臣的質疑,因為他而感到為難。

  他來到這裡是最好的。封靳言嘲諷地想。

  「王爺,您若一直待在邊關,要怎麼娶妻生子?您身邊沒有個女人陪著會很寂寞的。」

  大盛真怕王爺這輩子只想獨身一人,因此才會希望他收寧安到帳裡,好歹有個溫柔體貼的女人照顧他。

  寂寞嗎?封靳言望著那顆皇上御賜的鮮艷鞠球,雙眸載滿了看不到底的黑暗,許多情緒一閃而過,接著,他狠瞪大盛,「你想娶妻嗎?我可以馬上送你回京城成親。」

  「不、不用了!」大盛頭皮發麻,他才不想離開王爺呢,他要服侍王爺一輩子。

  「好了,練兵時間快到了。」封靳言看他終於識相點了,放下了劍,踏出帳篷。

  「王爺,等等奴才!」大盛連忙跟上,雖然他不用打仗,但他很喜歡跟著一塊操練,除了可以鍛鍊身體外,哪天王爺若遇上危險,他也有能力保護王爺。

  不知寧安現在如何了?等晚些再去看看她,幫她打點打點吧。

  一大早,天際透出了暖暖的光芒,趙寧安伸著懶腰做體操。

  做到一半,她低頭看著平坦的胸部,覺得真是自虐啊,竟得為了扮成男人用布條纏住胸部,幸好原主不是波霸,不然她一定會不能呼吸,還有原主這頭長髮放下來是多麼烏黑漂亮,可惜她得扎成馬尾,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男人。

  趙寧安在穿來這裡的幾天內,大量吸收了大盛給她的知識,知道現在所處的這個國家叫月犀國,在歷史上沒有記錄,而這裡是邊關地帶,再往前就是一大片荒蕪的沙漠,是個白天炙熱,入夜乾冷,一迷路就會送命的地方,距離軍營三十裡有個小鎮,是邊關最熱鬧的地方,常有商人在那裡做生意,軍營也會派人去採購,大盛說有機會會帶她去逛逛。

  而這幾天,趙寧安就待在名為醫室的小帳篷裡養傷,在古代沒有電腦斷層可照的情況下,她只能猛灌湯藥養頭傷,大概就天麻、川七、黃耆那些治腦震盪的中藥吧,喝得滿肚子苦水。

  趙寧安大學唸的是中西合併的醫學院,自是熟悉中藥的,但她後來選擇當西醫,成為內科醫師。

  她在穿越前是住院醫師,平常要輪值急診室,值班回家她都累得像條狗了,哪能像現在那麼悠閒的度假。

  是啊,每天不是喝藥就是睡覺,不是度假是什麼?她現在根本閒到發慌!

  她不是沒想過要自我推薦幫忙看病,但想到原主不是大夫,為省麻煩她也就不高調了,加上她頭傷著,有人看到她起來走動,就會要她馬上去躺好,整天都無所事事,真是無聊極了。

  幸好大盛每天都會來看她,他是個健談的人,讓她不至於悶出病來,多虧他,她也才能知道這國家的許多事,更能融入其中當個古人。

  她應該回不去了吧,雖然心裡萬般不捨得離開她那些好同事、好朋友,還有那份讓她引以為傲的工作,但怨天尤人不是她的個性,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說也恰巧,她和原主同名,而且都是從小就失去父母,但她比原主幸運,她還有祖父母在,生活上至少是無慮的,不像原主打小就得為了生計當丫鬟,她想,或許是這相似的命運,她的靈魂才會附在她身上吧。

  看到那個和死去男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她也會忍不住想,她穿來月犀國這個國度,或許是為了和死去的男友再續前緣才來的,可那男人至今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真想再見見他……趙寧安在心中盼望。

  這念頭幾天來一直不間斷的在她心裡發芽,她對他的好奇心也愈來愈重,雖然在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面癱臉讓人覺得冷酷,但她還是想去了解他,想知道他跟紹臣有沒有關聯,是不是在那相仿的外表下,有著相同的靈魂……

  「寧安,你怎麼起來了,快去躺下!」

  趙寧安聽到大盛的話,回過神,沒好氣地道:「還躺!我已經好多了,不會暈眩了,只剩下皮肉傷,我也得起來走動走動,身體才會好得快啊!」

  「是是是,你有理。喏,給你,是烤羊肉,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讓你補一補。」大盛塞給她一個油紙包,一副很有義氣的樣子。

  「謝啦,我晚點吃。」趙寧安相當感恩,在軍營裡不是每天都有大塊肉可吃,平常她有碎肉吃就不錯了。

  「我們是老交情了,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大盛拍拍胸脯。

  「好。」趙寧安露齒一笑,真覺得來到這個陌生國度能認識他真好。

  大盛突然湊過來,盯住她的臉。「好像有哪裡不同……」

  趙寧安屏住氣息,眼珠子緊張的轉著,「什麼不同?」

  「你笑得太甜了,你以前不會這樣笑的,總是拘謹又正經。」

  「是嗎?」趙寧安乾笑道:「大概是我摔傷了頭的關係吧,人在死了一遍後個性都會變的。」

  趙寧安看他為難,懇求道:「大盛,你不是說我對王爺一片忠心嗎?養好傷後我就得離開了,我只求在離開前能得到王爺的原諒,請讓我跟王爺見個面……不,讓我服侍王爺吧,我是王爺的丫鬟,這是我最後能服侍王爺的機會,而且我若能待在王爺身邊服侍,或許就能想起以前的事。」

  她想見那個男人,想了解那個男人,唯有待在離他最近的位置,她才有辦法觀察他,確定他是不是她所熟悉的人。

  大盛被她打動了,也覺得她千裡迢迢趕來,就這麼被送回去太可憐了,好歹也幫助她完成最後的心願,要是能藉此恢復記憶那就更好了。

  「好吧,我來幫你想辦法。」大盛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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