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凱瑟琳在一邊用職業化的語氣說道：「下一部電影， 下一部電影， 喬伊你考慮好了嗎？我們的好萊塢新寵。」

　喬伊不理她， 依舊悠閒地喝著咖啡看著《綜藝》。這讓凱瑟琳很窩火，她一把抽出《綜藝》然後盯著她的眼睛看，「說說吧， 下一步計畫。現在你是我所有客戶裡的A-LIST。」

　喬伊聳聳肩膀，笑嘻嘻地說道：「能成為你的A-LIST真是榮幸之至啊！」

　「少囉嗦， 說實話，哈利波特已經自成一套， 你沒有接的必要，蜘蛛俠同理， 但是加勒比海盜倒是可以試一試，你覺得呢？或者你對商業大作系列沒興趣，我去給你找點其他活？」

　喬伊的眼睛笑起來會眯在一起，下眼斂處有一雙好看的臥蟬，這樣會顯得整個人笑起來特別甜和活力， 她說：「凱瑟琳，他們越這樣誇我， 我越覺得愧對這樣的誇讚。」

　這句話讓凱瑟琳如遭雷擊，「你在開玩笑嗎？你現在有錢了，又有名利，這些都是因為你的才華帶來的，你有什麼好愧疚的。」

　喬伊翻了一個身臥躺在沙發上，「可能我是有些才華， 但是我總覺得我還沒有達到他們口中天才的程度。」

　喬伊是凱瑟琳的搖錢樹，她試探性地問道：「是什麼讓你有了這種想法？」

　喬伊仰天看去，「因為我的技術還不夠，在場面調度、演員協調以及場景的敏銳度等很多方面，我還有很多的欠缺，這是我從《源代碼》中看到的，我還有很多需要進步的地方。」

　「每個人都有不完美的地方，不然為什麼那麼多影星會選擇去讀書精進自己。」凱瑟琳知道很多演員到了一定時候會發現自己陷入瓶頸，然後決定去讀書。

　喬伊輕輕一吐氣，「是啊，或許我也該去沉澱下自己了。」

　凱瑟琳馬上打斷喬伊，「你可別有這種想法，你現在是搖錢奶牛，趕緊坐收名利才是真的，多接幾部大熱系列的商業大片。」

　喬伊不言語，似乎陷入了一場思維的追逐中。

　*****

　喬伊不管走到哪兒，都是關注的焦點，比如眼下她去參加了一個私人的聖誕派對。

　畢竟聖誕節了，喬伊一個人也無牽無掛的，父母早些年都去世了，蕾妮又遠在紐約百老匯，她一個單身漢也不能讓自己太淒慘，就接受了傑克漢森的邀請來參加了這場私人派對。

　不過直到她到了這裡才知道，這場私人派對比她想像中的私人多了。只有那麼十幾來個人來參加，都是一個圈子裡的熟人。

　主辦人之一便是湯姆克魯斯，所以傑克漢森才會來邀請她。

　在派對上，喬伊雖然說不上是焦點人物，至少也不是什麼小人物，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前來和她攀談。

　無論是製片人、導演，還是一些知名的演員，似乎都對喬伊這個人充滿了好奇，他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經歷讓她忽然變了一個人似得，成為了睿智的維納斯。

　不過喬伊收穫最多的可謂還是名片了，無論是製片人還是演員，都將他們的名片塞給喬伊，希望能夠將來與喬伊有合作的機會。

　這就是成名帶來的榮耀，虛榮，以及滿足。

　但是喬伊不想要這些，很多年前，她初嘗這些滋味之後，給她帶來的卻是毀滅性的墮落，她不再需要這些虛榮的東西了。

　他們今天能夠追捧她，明天就可以一腳將她踩在腳底，在好萊塢只有利益交易，不存在其他的溫情。

　現在，她的內心已經足夠堅定，足夠執著，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不會再被迷惑。

　她不但不追求這些表面的東西，反而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強大，在技藝上更加精進才是。

　「今晚你好像很受歡迎。」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紳士走到她的身邊，他看起來優雅而瀟灑，只是站著就能吸引整個好萊塢的目光。

　喬伊將目光定格在湯姆襯衫袖口那枚精緻的黑寶石袖扣上，她很喜歡這枚袖口，光芒曜得讓她過目不忘，且純粹得讓她流連忘返。

　她看著他，「我覺得比起你的受歡迎程度，我還差點。」

　湯姆單手放在胸前，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女士，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

　喬伊微笑，「我的舞技不精，怕被人笑話。」

　「那簡單，跟我來。」

　說完，湯姆牽著她的手腕，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兩人走過那燈火輝煌、盤旋而下的大樓梯，，兩旁佈滿了紫色的鳶尾花，巨大而純白的柱子旁站立著穿紅上衣帶著白手套的服務生，派對舞會已經開始。

　她聽到了舞廳裡樂隊開始奏第一支華爾茲舞時四弦提琴那準確的、清晰的音調。

　但是湯姆沒有停下步伐，他將她帶到一處露台那兒，月光緊湊而無間隙地落在喬伊的肩頭，她今天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長裙子，裙邊是細碎的玫瑰花結，兩肩膀上搭著紫色的花邊披肩，腳上一雙淡粉色的高跟鞋顯得自信而高挑。

　她甚至還戴上了手套，將手套上三個扣子都縝密地扣上了。

　她覺得今天自己感覺好極了，少了點隨性多了一分高貴，她自認這一身搭配很完美。

　事實上，從她一踏進舞池，湯姆的目光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只是他時常刻意迴避著她的視線，喬伊沒有察覺罷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薄而纖細彷彿雲團一樣圍繞在她身上的白色長裙上。他覺得這件衣服很適合她，讓今夜的喬伊大方而出眾。

　讓他情不自禁想要與她共舞一曲。

　他曾經有過兩段失敗的婚姻，第二段婚姻甚至長達十年，他依稀記得他在1990年那年第一次見到他第二位前妻時候的場景。

　他從不避諱地告訴自己內心，他聽到了欲-望的聲音。

　他順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和她投入了一場璇旎的愛情。

　而此刻，他的目光投在喬伊那潔白而纖細的後頸上，他想用一隻手將它輕輕折斷，彷彿折斷一支芬芳的玫瑰，這樣他就能徹底擁有它了。

　這和當年他見到第二任前妻時那純粹欲-望的聲音不一樣，今夜，他見到喬伊，會忍不住想要與她共舞，將她最美的這一刻珍藏。

　月光下，在華爾茲的樂章裡，這空無一人的露台彷彿充滿了一室香氛。

　喬伊順著湯姆的步伐彷彿如神來之手在足下踩出了一連串優雅的舞步，她承認湯姆是一個很好的舞伴，將她帶入了一場無人的境界。

　天地間只他們二人，彼此凝視著對方，溫柔的舞姿彷彿陷入一場漫長的愛戀。

　湯姆很享受喬伊在他身側溫順美麗的樣子，這個小了她許多歲的女孩今夜美麗不可方物，甚至激起了他內心壓抑許久對女性溫柔的渴望。

　而喬伊卻在思想開小差，她還在思考要如何才能更加精進技藝和再成長。

　湯姆敏銳地察覺到了喬伊的失神，他略帶懲罰性質地抓緊了她柔軟的腰肢，他不允許喬伊這樣無視他的存在好像在宣告他毫無魅力那般。

　喬伊頓時一驚，迷茫地看著他。

　喬伊沉思的樣子使湯姆也變得嚴肅了，「你被什麼勾去了魂？」

　喬伊恍然如夢，「我只是在想，我該如何才能不被好萊塢虛榮的光芒給遮蔽了雙眼。」

　在確認她不是被哪個別的男人勾去了魂之後，湯姆輕笑，「你想尋求一個自我沉澱和修身養性的方式？」

　喬伊鬆軟的黑髮看起來甚是迷人，她笑道：「是的，我正有此意。」

　「嘖……」湯姆低吟一聲，「那你是想暫時離開這兒，你怕好萊塢的夜色太迷離，擾亂了雙眼？」

　喬伊望著湯姆，眸子裡有星屑的倒影，「我想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覺得我還有需要進步和成長的地方，但是拍電影不是最快的途徑。」

　湯姆牽起她的手，將她順著舞步在身側轉了一圈，「如果拍攝電影都幫不了你的話，你只能去百老匯導演音樂劇了。」

　音樂劇？

　音樂劇！

　她怎麼沒想到呢，場面調度、演員協調以及場景的敏銳度，還有腦中對鏡頭建設的構想，這些都是音樂劇必備的，她應該去百老匯磨練磨練自己才對！

　華爾茲還在繼續，舞步也未曾停下。

　湯姆輕輕摟過她的腰，將她的腰控制在自己的手腕中，「如果你想去百老匯導音樂劇，我想我可以幫你。」

　「真的嗎？我想我是有興趣的。」喬伊興致勃勃地望著他，一張臉蛋充滿了對新工作的渴望。

　湯姆低聲輕笑，「但是你得先陪我跳完這支舞。」

　他不知道她的具體年齡，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巨大的鴻溝，他想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他或許和她會有那麼一點兒可能。

　他能領會到她的魅力，她的魅力不正是這生機勃勃的執著、天馬行空的才華，以及對目標堅持不懈的努力，即使出發點再低、再卑微，也不輕言放棄。

　正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格外願意親近她。

　今晚，就當做他的一次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