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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門歌》第106章
第106章

 秋日本就干燥,加之風勢相助,火蔓延得極快。

 樑上垂下的厚重簾幔加速了火勢,大殿中很快傳來樑柱被烈火焚燒的嗶啵作響聲,濃煙如黑雲般滾滾而出,熱浪如有實質,叫囂著噴湧到殿外、強力地烘到諸人的臉上。

 原本墨暗的天空被火光照得澄亮,焦灼刺鼻的味道在人群中瀰漫開來,眾人惟恐被火捲裹在其中,再也無心混戰,邊打邊往台階下迅速擴散。

 文一鳴立在殿前,任由奔湧的人群衝撞著自己,眼見百年家業便要付之一炬,臉色難看得嚇人,嘶聲道:「速救火!」

 萬梅山莊的眾子弟聞言,留下一部分子弟跟昭月教教徒繼續混戰,剩餘門人全都在文一鳴指揮下飛快地四散開去,汲水滅火。

 峨眉等門派掌門人雖對文氏父子的行為頗有微詞,但也知道,若放任這火勢不管,整座山莊都會被吞沒在一片火海中。

 便也吩咐底下門人奔到山莊周圍的水池或是林中溪流中匆匆汲了水,跟隨萬梅山莊的門徒一併撲火。

 平焃軍營中出身,又與旁人不同,眼見場面迅速失去控制,立即在最快時間內挑了幾名沉穩歷練的都尉府軍士,令他們帶領眾人滅火,自己則拔劍出鞘,接連踩踏上漢白玉圍欄,一縱而起,飛到屋簷上,追隨著金如歸和平煜的身影而去。

 這時,洪震霆及白長老、柳副幫主幾個深知金如歸了得,忙也拔出各自武器,紛紛躍上屋頂,瞅準金如歸遠去的方向,一路窮追不捨,也好早些替平煜脫困。

 李由儉雖然剛才吃了金如歸一掌,但因躲避得及時,並未受重傷,被一眾行意宗長老圍在當中,目光複雜地望著秦勇,欲言又止。

 秦勇及秦晏殊怕火勢波及傅蘭芽,見李由儉面色尚不算差,中間又隔著大批望外湧的江湖人士,顧不上過去查看他清形,只匆忙道:「由儉,稍後匯合。」便護著傅蘭芽跟隨人流往外走。

 可剛走幾步,李攸便帶著李玟及陳爾升等人追上。

 李攸攔住秦氏姐弟道:「此處火勢太大,未免傷及傅小姐,我們先去旁處避一避。」

 傅蘭芽心知平煜最為信重李攸,斷不會放心任由秦門中人將自己帶到旁處,便忙立住腳步,點頭道:「李將軍。」

 秦晏殊見傅蘭芽的態度已然十分明確,面色不由黯了黯。

 從頭到尾,傅蘭芽就不曾給過他半點希翼。

 秦勇卻從容應道:「任由李將軍安排。」

 傅蘭芽焦急地抬頭四處張望,見屋簷跟夜幕融為一體,到處不見平煜和金如歸的影子,也不知他二人纏鬥到了何處,正是心急如焚。

 尤其是想到剛才金如歸似是給平煜服了怪藥,她一顆心高高懸在半空,怎麼也定不下來,摸了摸袖中的解毒丸,裡頭還剩三粒,也不知是否可解金如歸那怪藥,若可,不知怎樣才能送到平煜 。

 正要請李攸想辦法,就聽大殿中忽然發出一聲巨響,似是什麼東西被大火燒斷,倒在了大殿當中。

 聚在殿前的人群受到這番驚擾,立即如潮水般順著台階迅速往外撤,連秦勇幾個都被人潮衝撞得險些立不住。

 李攸不想讓平煜有後顧之憂,大聲道:「走!」

 護著傅蘭芽奔向偏殿後頭的梅林。

 萬梅山莊背靠萬梅峰,俯瞰金陵城,山環水繞,佔地極廣,滿山莊除了鱗次節比的亭台樓閣,更有數千株梅樹、繞莊而流的溪流及綿延不絕的翠林。

 與尋常山莊不同,為了便於隨時遠眺山中美景,文家祖輩除了在山腳下設了正門外,並未在莊子四周堆砌高牆,反倒以暗含三元積數之相的翠林設下了機關。

 因著這翠林作屏障,山莊跟周圍妙境融為一體,鬱鬱蔥蔥,一望無際,但也因如此,火勢一旦燃起,便有漫山遍野擴開之虞。

 李攸及秦勇幾個來參加武林大會之前,曾仔細研究過萬梅山莊的佈局,知道在主殿不遠處,還有座偏殿,而偏殿後頭,則有座梅林。

 最妙的是梅林旁有條潺潺流動的小溪,汲水御火甚是方便。

 越過人潮到了林中,果然十分清靜,與吵鬧震天的主殿有著天淵之別,且因季節未到,梅林滿是青枝,林旁還懸著不少燈籠,光影斑駁,明亮開闊,半點不輸白晝。

 「先在此處歇一會。」李攸拭了拭汗,對傅蘭芽道。

 火還未燒到林中,昭月教那幫異類也暫且未尾隨而至,他們打鬥了半天,正累得慌,趁此機會,也好好調息一晌。

 左右平煜不見人影,他白著急也沒用,不如先全心全意將傅小姐這邊護好,也免得兩頭都未顧好。

 秦晏殊怕昭月教的人突然殺至,剛要令門人在林外佈防,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直奔溪邊而來。

 一抬眼,就見那幾名昭月教的奉召集結了數十名從火中逃出的教徒,將林外團團圍住。

 看得出,這幾人已得了金如歸的吩咐,迅速轉移了戰場,不再浪費時間跟別的江湖門派周旋,轉而全心全意來擄傅蘭芽。

 李攸眉毛一豎,罵道:「還沒完沒了了。」長劍一抖,刺向離他最近的粉裳女子。

 秦勇和秦晏殊也立即兵分兩路,攔住朝溪邊湧來的昭月教教徒,過招時,不忘遠遠呼哨一聲,召喚左右的秦門子弟。

 萬梅山莊本就極大,加上剛才火勢一擾,諸江湖門派早已分散到各處。

 到了眼下,諸人要麼正跟萬梅山莊的子弟和莊丁一道撲火,要麼便已廝打至山莊別的角落,至於洪震霆幾個,則在到處找尋平煜和金如歸的蹤影,一時無人趕到梅林邊來。

 傅蘭芽立在溪邊,緊張地望著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的那幾名奉召,雖然前有李攸及秦晏殊等人,仍覺毫無依傍,怔了一晌,想起所在環境,又忍不住四處張望,這才發現溪流對面的翠林有些古怪。

 她心中一動,盯著樹林細瞧起來,越看越覺得樹木栽種的角度和距離是被人有意為之。

 正看得出神,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清嘯,惶然轉頭一望,就見半空中遠遠掠來幾人,速度堪比箭矢。

 從當先那人的身形和相貌來看,正是平煜。

 離得近了,幾人面目清晰暴露在林梢燈籠投射下,傅蘭芽焦急地定睛一看,心中一顫。

 就見平煜臉上潮紅,神情隱約露出痛苦之色,似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麼。

 他身後正是金如歸,短短半盞茶功夫不見,金如歸似是引發了狂性,眼睛赤紅,滿頭烏髮散開,披在肩上,隨著他起縱的動作迎風飛揚,狀似癲狂。

 他一路死死咬住平煜不放,似是今夜不將平煜抓住,絕不會善罷甘休。

 平煜繞著樹梢左躲右閃,正在拚命躲避身後金如歸的追纏。

 在兩人身後,洪震霆及平焃緊追不捨,卻因金如歸奔得太快,始終離他有段距離。

 白長老等人已然不見,不知是輕功稍差,以致不慎跟丟,還是去應付旁的昭月教教徒。

 傅蘭芽見平煜情形不對,只當他已然毒發,心怦怦直跳,忙從袖中取出一粒解毒丸,緊緊握在掌中,只等平煜藉機靠攏,便要將解毒丸遞給他。

 平煜到了林中,匆匆往下一顧,見傅蘭芽孤零零一人立在溪邊,咬了咬牙,從樹梢上飛縱而下,一把將她摟在懷中,越過溪流,往對面林中奔去。

 「你是不是中了毒。」傅蘭芽緊緊摟著他的腰身,只覺什麼東西正硬硬地抵著自己,一時來不及細想,急忙將手中藥丸塞到平煜口中,「快,服了這藥丸再說。」

 平煜這時已經煎熬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全身血液都如滾水般奔湧不止,身上燙的堪比烈火焚身,恨不得在地上翻滾掙扎,或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好稍稍緩解胸膛裡叫囂滾動的欲望。

 所幸的是,他神智並未喪失,見傅蘭芽給他喂藥,忙二話不說服下,雖然心底明知自己中的是金宵丸,傅蘭芽的藥丸興許並不對症,仍生出一絲希翼。

 服藥後需得片刻功夫起效,他往林中一望,打算先找個地方稍歇,等藥性得解再從林中出來。

 也免得內力被這媚藥擾得亂成一鍋粥,無法隨心所欲調用,難保會被金如歸暗算。

 剛奔到樹林邊緣,誰知身後掌風獵獵,卻是金如歸已經追到背後,須臾,陰測測的笑聲傳來,「平郎,我早告訴過你,這金宵丸神仙無解,除了行房發洩之外,別無他法。你若不從,只有死路一條——」

 不料他還未說完,平煜怒極反笑道:「今日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最好別落在我手裡!」

 金如歸冷笑:「平郎,你今日如此耍弄於我,就算拼掉我昭月教半數教眾,我誓必要稱心如願。」

 他武功本就卓絕,此時狂性大發,愈加的難以對付。

 且他恣意慣了,又素來自負,一旦起意,不論身處何處,只管隨性而為。

 他此時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今夜都要將平煜抓住,在林中或是何處,好好折辱他一回方才稱意。

 傅蘭芽自然明白金如歸這話什麼意思,畢竟行房二字她是聽得懂的,不由得大為慌張,忙要察看平煜臉色,就覺臉上一熱,抬頭,卻發現平煜臉上已經滿是汗珠,正順著下頜邊緣滾滾而落,且這汗燙得離奇。

 藥已經服了有一晌了,平煜的痛苦之色卻絲毫不見緩,她心中一涼,姑且不論金如歸說的是不是真的,至少母親的解毒丸對金如歸那怪藥全無效用。

 正心亂如麻,就聽嗖地一聲,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卻是平焃人雖未至,劍已先至,一劍擲向金如歸的後背。

 金如歸聽得身後劍鳴凌厲,面色一凜,不得不旋身一躲。

 洪震霆趁勢撲到金如歸身後,出招將其纏住。

 那幾名昭月教奉召見此情形,忙也越過溪流,過來幫金如歸脫困。

 很快,溪邊再次響起激烈搏鬥聲。

 因著這一遭,平煜又往林中狂奔了一段,徹底將眾人甩在身後,他不慎遭了金如歸的暗算,深以為恥,離去前,強作無事揚聲道:「大哥、洪幫主,我先將傅小姐安置在妥當之處,再來接應你們。」

 說完,胸口突突直跳,似是心臟被什麼重重擠壓了一下,險些瞬間爆裂開來。

 他心知厲害,不敢再佯作無事,更不敢再揚聲說話,沉默地抱著傅蘭芽往林中走。

 不料這林中似是藏有機關,走了幾步,方向已然悄悄發生了變化,再一回頭,連剛才還在不遠處的大哥等人都不見了蹤影。

 他顧不上再細究,身上太過難受,他急欲將傅蘭芽放在妥當處,自己再另用旁的法子紓解。

 誰知走了兩步,林中越發繁茂,奇形怪狀的山石卻越布越多,似是特用來迷惑敵人之用。

 繞過一座兒臂粗的古樹,抬頭一望,就見前方有座半人高的山洞,他鬆了口氣,正要將傅蘭芽放下,身上那種被烈火灼燒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且比先前來得更為劇烈,他支撐不住,身子猛的一晃。

 傅蘭芽見他越發痛苦,忙從他身上下來,急的差點落淚,焦聲道:「金如歸到底給你用的什麼藥,難道我母親的解藥半點沒用麼?」

 平煜悶脹得說不出話,一把推開傅蘭芽,想要邁步,身子卻狼狽地往後退了兩步。

 好不容易定在原地,任由大汗涔涔而下,良久,牙縫裡擠出一絲力氣道:「你在山洞外頭等我,我……進去一會,再出來……」

 傅蘭芽便是於此事上再不通,但結合剛才金如歸的話及平煜此時的情狀來看,不難猜出平煜此時要做的事恐怕跟那事有關。

 尤其是剛才被他摟在懷中時,她可以清晰地感覺某處始終不屈不撓地抵著自己,心知平煜絕不可能在這等緊要關頭有什麼綺念,驚疑不定地想,難道金如歸那藥丸當真如此霸道?

 眼見平煜一路扶著樹幹,趔趔趄趄往山洞內走,她急追兩步,到了洞口,卻又體貼地停下來,在外頭絞著衣角,心神不寧地來回踱步。

 少頃,忽聽洞內傳出一聲壓抑著的痛苦的低哼聲,她心都漏跳了一拍,再也顧不得什麼,提裙急奔到洞內。

 就見平煜身上腰帶已解開,衣裳半敞,一手撐在牆上,單膝跪地,滿頭大汗,正強掙著起身。

 然而不等他立起,後背便彷彿被人狠狠一擊,直挺挺往後一仰,重又跌倒在地。

 緊接著,悶哼著在地上滾了起來,狀甚苦痛,且臉色比剛才又紅漲了幾分。

 看得出來,不論他剛才在洞中做什麼,那法子顯然全無用處。

 傅蘭芽前所未有的恐慌,奔到跟前,半跪在他身邊,捧著平煜的臉,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你快告訴我,怎麼才能救你。」

 平煜根本無暇回答傅蘭芽,因為他全身血脈已經繃緊如弦,稍有不慎,便會暴裂而亡。

 傅蘭芽手足無措地望著平煜,憶起金如歸剛才所說的話,強按住平煜的肩膀,望著他已經濃重欲望所氤氳的黑眸,顫聲道:「金如歸說的可是真的?只要我……只要我……」

 最後半句,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平煜雖然痛苦得根本無法開口,心裡卻極為敞亮,見傅蘭芽望著自己默默垂淚,他心中狠狠一揪。

 因著這番變故,她已經驚駭到極致,自己卻仍固執地堅守所謂的原則和底線。

 可是,若連性命都丟了,往後還如何護她周全。

 終於,他咬了咬牙,吃力地抬手捧住她的臉,想求她同自己歡好。

 誰知還未開口,傅蘭芽已經心一橫,閉著眼睛,將整個身子壓到他身上,嘴對著他的嘴,結結巴巴道:「是不是,是不是這樣就可以了?」

 平煜雖然身上煎熬得幾乎要炸開,仍怔了下。

 奇怪的是,她的豐盈一貼住自己的胸膛,身上那種氣息四處亂竄的滋味就有了平復的跡象。

 而某處叫囂的欲望卻越發的蠢蠢欲動。

 「說啊,到底是不是這樣!」傅蘭芽睜開眼睛,見平煜定定地望著自己,半晌不答,氣急敗壞地哽聲道,「都什麼時候了,難道我能眼睜睜看著你死麼?」

 平煜心中憐意大盛,咬了咬牙,再無顧忌,忽然猛的一翻身,將她壓在自己身下,強忍著胸口重錘猛擊的不適,紅著臉啞聲道:「傻丫頭,該是這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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