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因為傷患太多,陳瀟忙得把試驗紙符的事情給忘到了腦後,好在他當時拜託的那位靈修並沒有忘記。
陳瀟正詢問眼前的傷患那裏有傷,那個靈修就擠過來拉著聲音對著他的耳朵喊:「你給我的紙符我試出來怎麼用了!」
陳瀟一愣,趕忙把傷患交給劉浪,自己和靈修走到一邊。
這位靈修不僅脾氣好,同時耐心也很足,答應的事即使摸不到頭緒,也願意一點一點的進行嘗試。
陳瀟謝過對方之後,按照對方的指點,用不太靈活的左手夾著紙符,慢慢的運了一會兒元氣,紙符「嘭」的一聲被點燃,靜靜的燃燒成一團淡藍色的火焰。
「這是?」陳瀟驚訝的用手指感受這團火焰,絲毫沒有炙燙的感覺,反而溫溫的。
這一批紙符因為一直搞不懂用途,陳瀟都是用普通符紙畫,並不是被李與周處理過的那種既燃類型。所以,陳瀟一直也不知道這種紙符啟動之後竟然會是這種形態。
那個靈修有點奇怪他怎麼自己的東西也不瞭解,隨即一想到陳瀟最初拜託他就是想要找出這種紙符的使用方法就又釋然。
他說:「你給我的這種紙符,我試過幾種方法,發現能夠起效的是直接吃下去。」
竟然是吞吃符,在前生時可以直接吃的符也比較少見了,怪不得自己一直都沒發現用法。陳瀟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問:「吃下之後有什麼感覺?」
靈修回味了一下,才說:「通靈符和清心符,分別能夠增加靈元和療養傷勢,煉神符則是徹底的攻擊符咒,對普通修仙者傷害一般,對靈修則傷害很大。」
陳瀟沉思了一下,才點點頭說:「我明白了,多謝你幫忙。」
那位靈修不好意思的說:「不用謝,要是可以,我能不能從你手中換一些這種特殊的紙符?」
陳瀟自然是一口答應,對方幫了這麼大的忙,他理當要答謝一番。不過,除去剛才試驗用掉的,剩下的這三種紙符並不多。
他此時還有更重要的用途,只得先給了對方通靈符,剩餘的約定等到戰事結束之後在交換。
和靈修分別後陳瀟返回後勤,拿著清心符,他就用元氣啟動直接給靈修吃下去。
佛修們見他竟然可以這樣給靈修治療,就特意把靈修的傷患分給他。
戰鬥持續的時間越久,佛修們消耗的真元越厲害,治癒法咒用起來就越吃力。他們正感到有些後繼乏力,陳瀟就成了新力軍。
陳瀟忙不過來,就和劉浪兩個一人拿一半紙符,依次分給靈修讓他們自己啟動了吃。
這一下大大加快了傷患的處理速度,等到後勤區所有傷患都被處置完畢,又重新恢復了安靜時,陳瀟才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陳瀟想要找剛才說話的那個佛修問一下,對方只顧著抓緊時間打坐恢復,陳瀟只好作罷。
看了一眼累到快要虛脫的劉浪,陳瀟獨自走向議事廳,這時這裏已經人去樓空。
陳瀟疑惑的看著桌子上擺著的茶具,水還沒有徹底涼,很明顯之前有很多人在這裏。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的心中突然感到有點不安。
這種沒來由的感覺,讓陳瀟心生警惕。前車之鑒還在眼前,陳瀟從來都不敢小看自己的這種預感。
陳瀟順著議事廳前的道路走到防禦法罩最邊緣的地帶,這裏有一個緩坡,坡上有一個用來觀景的竹亭,陳瀟縱身輕輕一跳,就站到了亭子的頂上。
沒有了佛修的開眼名目法咒加持,陳瀟只能憑藉自己的眼力,向著遠處眺望。
之前打到天昏地暗的場景已經看不到了,再沒有三三兩兩捉對廝殺的戰團。
遠遠的,陳瀟看到有一個巨大的樹,好似正在遭受狂風的侵襲,枝條不斷的隨風狂舞。在狂亂擺動的枝條,有一個個好像蜜蜂一般移動的黑點,似乎也因為畏怯這股狂風而閃躲著。
起初,陳瀟還有點懵,弄不清楚怎麼會突然出現那麼大的一棵巨樹,以為是某個木屬靈根修仙者的法術。
結果仔細一看,那狂亂揮舞的枝條壓根就不是被風吹的,軌跡和擺動的朝向根本就沒有規律可言。而那些移動的小黑點也不是蜜蜂,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修仙者。
陳瀟悚然一驚,倒抽一口氣。那深紅色的參天大樹,竟然是一棵「打人柳」!甚至比起電影當中的「打人柳」更加的兇殘。畢竟這不是單純的植物,而是有著人類思維的邪物。
陳瀟提起了一顆心,搜尋著熟悉的人的身影。只可惜距離的太遠了,每個人都只有芝麻大小,壓根認不出來誰是誰。
好在通過法術光亮的濺射和逸散,陳瀟勉強能夠猜出來景慧的位置,而他身邊簇擁的那一群肯定都是佛修。
佛修們撐起的防護往往經不起枝條的一次抽擊,這讓佛修們不得不聚合在一塊,把所有的防護法咒都加持到景慧一人身上。
景慧身上金色的護罩,淡淡的光暈即使隔得很遙遠,也泛著朦朧的螢光。他勇敢的頂著「打人柳」瘋狂的攻擊,悍不畏死的衝擊著。
視線不經意的一瞥,陳瀟發現一個快速移動的光點,似乎是雪鋒劍刃。那個光點的軌跡非常的靈動飄逸,數次沖向「打人柳」,又數次避讓過枝條的抽擊,一擊即走。
「打人柳」的皮有多麼的堅韌,陳瀟再清楚不過,想要刺破談何容易。每一次光點險象環生,都讓陳瀟捏一把冷汗,而每一次他全身而退,又讓陳瀟感到興奮和暢快。
即使在視野當中只是一個個小黑點,陳瀟卻也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他心口一陣陣泛起澎湃的熱血,恨不得能夠置身其中和他們並肩而戰。
只是這股衝動在轉頭看到自己的斷臂時,就全都轉化成了遺憾。
陳瀟情緒變得低落,人也從亢奮當中回過神。大哥、景慧以及佛修們的戰鬥只是看著兇險,有景慧強悍的防禦和大哥犀利的攻擊,就算是奈何不得「打人柳」,也不會有什麼致命危險,那麼他的這股不祥預感又是怎麼來的?
陳瀟怔怔的發了一會兒呆,突然調轉了方向朝著北面看去,眼睛一下直了。「敵襲!!!」
他嗓音拔高,聲音刺破平靜,同時飛身從竹亭頂上跳下,並迅速向著後勤區跑去。
在天空的另一端,一大群飛在空中的邪靈修正在接近!
整個竹林邊的建築群,此時只有幾個差不多真元見底的佛修和一群傷勢重到必須修養的傷患——還能戰的輕傷人員都跟著鎮守去了下原,以及兩個此時沒有戰鬥力的風水師(其中一個還是沒出師的學徒)。
所以,當得知攻佔下原的邪靈修殺了一個回馬槍,後勤的佛修不由得大罵下原的鎮守是廢物一個。
然而這會兒再怎麼咒駡,也無濟於事。慌亂和驚懼讓這些佛修們的舉止有些失措,沒等到組織起像樣的行動,就被這群邪靈修們給沖到了建築群附近。
幸虧這邊的防禦法罩是下了大力氣修的,險險的頂住了這群邪靈修們的第一波進攻。
事到臨頭,慌亂過後道修們找回了理智,佛修們一一去確認還有多少能夠戰鬥的,把他們安排到最前方。邪靈修們被擋在外邊,攻擊不到裏邊的人,裏邊的人卻可以打到他們。
至於傷重不能動,也沒有戰鬥力的就無能為力了,這會兒都自顧不暇,誰也沒有多餘的能力救人。
陳瀟給劉浪分了一些煉神符,啟動之後一口吞進去。這樣萬一有邪靈修闖進來,他們也有反抗之力。
程錮安排的分兵人數並不算多,不過也足夠消滅留守在竹林建築群當中的所有人。
此人心狠手辣,老謀深算,原本就沒有打算給道修和靈修們喘息的機會。先是斬斷靈修的退路,斷絕他們求援希望,緊接著又要拔掉已經成了甕中之鼈的道修們所剩僅有的據點。
他一步一步的蠶食不僅在戰略上逼得道修陷入困境,還不斷的從心理上給對方造成巨大的打擊。
下原失守後,如果連這裏也沒了,道修必定會陷入絕望當中,繼而一敗塗地。
至於陷入絕望的靈修會不會瘋狂反撲,造成兩敗俱傷,程錮很明顯並不在意。
不論結局如何,他們的目的都達到了。不僅報了仇,還用道修的鮮血和枯骨,鑄就了槐蔭老祖的赫赫威名。
所以,為了儘快達到目的,來的這些邪靈修們修為都在金丹期。很快衝擊得防護法罩搖搖欲墜,當防護法罩破裂,邪靈修們沖進來的時候,陳瀟拉著劉浪和幾個湊巧在身邊的佛修、靈修向著「打人柳」的方向撤退。
到處是邪靈修在殺人,根本就無處可逃,幾個佛修、靈修此時六神無主之下下意識的跟著陳瀟跑。
被邪靈修抓住的靈修有很多直接被咬住,邪靈修宛如吸食果凍一樣,只一吸氣,靈修就只剩下一層皮了。
普通修仙者被殺掉,靈魂離體還來不及遠遁,就直接被打散變成淡色的煙霧。邪靈修就神情陶醉,好似吸大煙一般深深一呼吸,煙霧就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吸收殆盡。
現場宛如地獄一般恐怖、詭異的場景,足以讓意志不強的人精神崩潰。
耳邊都是慘叫聲,四處是追殺著倖存者的邪靈修。
陳瀟神情緊繃,一旦有邪靈修沖著他過來,他就張開口噴出一口藍色的火焰,瞬間灼燒得邪靈修大叫一聲,變成一個燃燒著的火人。
煉神符其實並沒有看到的那樣厲害,火焰只能給靈魂帶來劇痛,燒完害的人精神萎靡,只不過換到靈修身上這種傷害被放大了幾倍。火焰灼燒的時間並不會太久,卻也給陳瀟他們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用自己的能量啟動點燃的火焰不會傷害到本人,陳瀟把煉神符分給身邊佛修、靈修。就這樣,幾個人憑藉著煉神符硬生生的闖出一條生路。
離開竹林建築群的防禦法罩,幾個佛修、靈修心生茫然,前路是巨大兇殘的「打人柳」,後邊是凶多吉少的下原聚集點,無論逃往哪個方向都會有追兵。
陳瀟卻是毫不猶豫的向著「打人柳」前進,一個佛修恐懼的朝著他喊:「槐蔭老祖會吞噬一切,那邊不能去!」
陳瀟頭也不回:「我大哥和景慧法師在那邊!如果說哪里能活,只有殺死槐蔭老祖是唯一出路!」這判斷,竟然跟不久之前席雲霆提出的對策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