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伊尚果冷笑了兩聲,突然提高了聲音,「跪下!」
藍韻凌嚇了一跳,卻沒有立刻跪下,只是滿臉懵懂地看著伊尚果,直到打在她身上的那兩道目光越來越冷,藍韻凌這才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嬪妾知錯,還請娘娘見諒。」
伊尚果拿著挫刀,對著指甲上的藍櫻吹了吹,收斂住語氣反問道,「知錯?見諒?你倒說說,你犯了什麼錯,要本宮如何見諒。」
藍韻凌有口難開,在此之前,對於伊尚果,她一向有多遠繞多遠的……
如今,卻不知道因何而得罰了伊尚果,努力地想了好一會,藍韻凌腦子裡還是滿滿的漿糊,身子不由的有些起抖來,伊尚果最近雖不得寵,可是,她的頭銜依然在那裡,伊家也依然不動如山,哪裡是她得罪得起的,「娘娘即是生氣,自然是嬪妾做錯了事!」
伊尚果嗤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藍韻凌,「冉清的死,跟你有什麼關係!」
藍韻凌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有想到伊尚果會舊事重提,她猛地一抬頭,「娘娘,冉姐姐與嬪妾交好,嬪妾實在冤……」
沒等藍韻凌喊完冤枉,在一旁的蘭舞便一聲笑了起來,「好個姐妹情深,若真是姐妹情深,冉嬪下葬的那天,昭容又為何做出那般姿態。
藍韻凌身上一冷,恍然間想想那個晚上月色,後背不由的便是一冷。
「少說那些,那一日,我都在看著你。」蘭舞走到伊尚果身後,同樣冰冷地看著藍韻凌,聲音變得有些撕啞幽暗,「還有百里鳳燁……」停頓了一下,蘭舞才繼續說道,「你要知道,這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而這皇宮裡呢,更是一個天然地擴音器!無論什麼……都會透出風聲。」
「……」藍韻凌身子一僵,不由便吞了吞口水,臉上反而沒有了之前那種震驚,可是……這戲入七分,她也是練到骨子裡去了。
「百里鳳燁說,你本名不叫藍韻凌,更是與大夏的芸湘有著莫大的關係!」蘭舞眯著眼睛看了看伊尚果方道,「你最好把所有的一切都老老實實地說出來!還有那一日被子上面的毒,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交待清楚……」
藍韻凌是聰明人,什麼時候應該說實話,什麼時候應該咬死牙齒,她心面清清楚楚,掃了兩眼伊尚果,藍韻凌挺直了腰,「貴妃娘娘英明,是的!嬪妾承認……冉嬪的死與嬪妾並非無辜,可是,她也是在陛下面前,自已吊死的,至於皇后……不,至於夏櫻身上的毒,卻是嬪妾想不到的。」
一五一十地把當時的情況全都告訴了伊尚果,藍韻凌緩緩低下了頭,「娘娘……冉嬪的事,嬪臣若是欺瞞娘娘一個字,便叫嬪妾不得好死,可是……至於芸湘什麼的,嬪妾自己也說不清楚,還請娘娘慈悲心腸。」
聽完藍韻凌的敘述,伊尚果的思緒早就跑到了很遠的地方,哪裡還有空理會什麼芸湘。
直直地跪著,藍韻凌也不敢動,可是,她的目光卻早已經將幻音閣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便,但是伊尚果真的下了殺意,她也不想死,只要逃出去便還有機會。
暗暗做了決定,藍韻凌從地上捏起了一塊石頭。
蘭舞見伊尚果在沉思,湊近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打量了藍韻凌一會,伊尚果緩緩點頭,「也罷!」說著,便衝著藍韻凌一擺手,竟是打她離開的意思。
藍韻凌微微鬆了一口氣,「多謝娘娘!」
「娘娘已經讓你走了,你還杵著幹什麼?」蘭舞白了藍韻凌一眼,對於這樣的人,越地反感起來。
這是一個狠得起來的人,後、宮之中本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蘭舞也不知道伊尚果是怎麼想的,居然一點也沒有為難她!
「本宮知道你想問什麼。」伊尚果若有所思,「本宮自有思量,旁的事,你也不要管得太多。」
蘭舞頗覺幾分委屈,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盯著幻音閣的牌子看了好一會,藍韻凌眯著眼睛,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這一步……她大概走錯了!
長吸了一口氣,藍韻凌揉了揉太陽穴……這麼一年來,她一直在皇宮裡好好的,即不被注意,也不曾受冷落,可是,為著除去一個冉嬪,她居然惹出了那麼多的事!
的確是她太心急了!
若是沒有為夏櫻捧起那件鳳服,也許……她還不會暴露的那麼快!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步便是錯了……也得想辦法補救!
觀眼整個後宮,藍韻凌雖只是一個小小的昭容,然而,能叫她放在眼裡的人還真的不多!
只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藍韻凌最怕的不是別人,卻正是百里鳳燁!這個男人的那雙鳳目,只要看她一眼便好像可以把她的皮都剝去,叫她什麼都沒有地裸、露在他的面前。
思及起那身紅衣,藍韻凌不由的身子寒……
表姐……
張口念了念這兩個字,藍韻凌的手心不自主地緊捏了起來。
若不是芸湘,她也活不到今天,若不是芸湘,便沒有今天的藍韻凌!
「百里……鳳燁!」冷聲喚著這個名字,藍韻凌在抖中又咬緊了下牙。
衝著幻音閣裡看了一眼……
除了那棵梧桐樹,竟是什麼都瞧不見了。
藍韻凌瞧著金色的梧桐葉往下掉,心也隨風起了漣漪!
把那些事全都告訴伊尚果本就是一個賭博,從小到大,她運氣還算不錯,否則,不會在快死之前被芸湘救起,也不會在山窮水盡的時候進到華褚皇宮!
但願這一把,賭得也是對的!
只是,端著一個伊尚果靠不住,以她的實力,只有依附一個途徑,司徒青憐是怎樣的女子,藍韻凌看不清楚,所以不敢靠近,而影憑……一個至今還保存著守宮砂的後、宮女子,大概也不會得到景楓的恩寵!
那麼……
腦子裡閃過一個人影,藍韻凌眸中一亮。
也許……最近突然連進三級的梅答應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聽說,陛下正在找梅易之……
那麼,這個梅答應自然有她的價值!
暗暗記下了梅答應的名字,藍韻凌抬腳繼續前走,沒多久便走到夏櫻的昆華宮外,關於昆華宮的事,宮裡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之前昆華宮還是一坐空城的時候,藍韻凌也進去看過,卻沒怎麼放在心上,如今……竟是有些微微後悔!
腦中一個激靈!
對了,菀清!
如果……如果能依附景瀾,如果能得到菀清的喜歡,那麼……
梅答應和菀清!
在心裡好好的比較了一下,藍韻凌很快衡量出了利弊……想來,那個從小便被當做為國寶的女子,應該很好溝通,絕不會比冉嬪更難糊弄吧!
打定了主意,藍韻凌便決定出宮到景瀾府中一趟。
可惜只是一個嬪位……她連出宮一趟都需要先去拿腰牌!這樣的不公的待遇叫藍韻凌恨得昏……
她也想要尊貴,她也想要所有的一切!
她不比任何人差,她甚至比她們都更聰明……
她要熬出頭,再也不願自己的命被捏在其他人的手上,她也想要翻手雲,覆手雨,做捏人性命的那一個……
那些曾經害她在泥裡打滾的人,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這皇宮裡,能讓她出宮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景楓,一個夏櫻,還有一個……便是皇貴妃司徒青憐。
想來想去,她也只有去找司徒青憐這麼一條路子啊!
藍韻凌別過眼睛,從昆華宮外轉身走開……
正在樹上的老鬼摸了摸鼻子,目送著藍韻凌離開,那個女人的眼神叫老鬼看著都覺寒冷,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可憐的櫻櫻喲!」
說著,老鬼捏著蘭花指從樹上跳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尾隨在了藍韻凌的身後。
「怎麼了?」夏櫻走了過去,拍了拍百里鳳燁的後背,「這幾日,你好像有心事!」
回眸一笑,百里鳳燁按了按太陽穴,衝著夏櫻苦笑了幾聲,「修黎呢?」
「……」提起歸海修黎,夏櫻的眼裡不由的暗了幾分,心口也扯出了一抹淺淺的疼,「昨天打了拳後,又看了一天的書,剛才才睡下呢!」夏櫻的眼裡帶著幾分焦慮,「百里鳳燁,你說修黎這個樣子會不會……」
瞧著那玄衣女子的神態,百里鳳燁心口一動,竟想伸手拉住她的掌心!
別過眼睛,百里鳳燁亦是搖了搖頭,「由著他,他若連自己的身體都協調不好,也枉費鳳燁的一番心思!」
「……」一時無話,百里鳳燁打了個哈欠,過了好一會才問道,「還說鳳燁呢,阿櫻不是也有心事麼?最近總是瞧見你蹙眉!」
聞言,夏櫻臉上的表情一下子便落沒了……
也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夏櫻最近,心裡面總是無緣無故地便慌亂起來!
又皺了皺眉,夏櫻走到了窗子邊,極目瞧像遠方,「已經好久沒有收到傲天和洛北的信了,也不知道事情辦的如何。」
「放心!」百里鳳燁拂了拂紅裝,「洛北那小子看起來毛燥,其實辦事還挺可靠的,鳳燁猜想,最多不出十日,洛北便會送信來了。」
「嗯!」夏櫻跟著點了點頭,臉上的憂心的卻並沒有減少。
在屋子裡踱步了一會,夏櫻習慣性地抬頭去看牆,一看之下,不由的吃了一驚,「畫呢!」提高了聲音,夏櫻伸手指著雪白的牆壁,「歐陽逸仙的畫呢!」
她是如此的焦急,連心都提了起來!
那上面有北冥玉的消息,之前還在呢,怎麼現在……夏櫻一下子捏緊了龍淵寶劍,「畫丟到哪裡去了?難不成還有人敢進這裡?」
百里鳳燁見夏櫻這般,不覺地笑了一聲……
這一笑,如一抹風一般,悄無聲息地吹滅了夏櫻心口的那絲焦慮,「你笑什麼!」
「阿櫻……」百里鳳燁站起身子,紅裝妖嬈,鳳眸輕眯,拉過夏櫻的手在她掌心裡放了一杯茶,茶水早已經涼了,然而,那茶的冷香竟是比熱的時候更動人一些。
一口飲盡,口中滿滿的茶香,夏櫻不覺地眯起眼睛,片刻時光,她便像是一隻偷懶的貓。
夏櫻從來不是一個挑剔的人,然而,不知不覺裡,眼前的這個紅衣男子卻是影響了她那麼多……那麼多……
不知從何時起,除了百里鳳燁泡的茶外,別處的茶,喝進口中卻已沒有了滋味。
百里鳳燁說,那是因為他的茶好,他沖泡的更好……
不知從何時起,除瞭解渴之外,休息時看書時,夏櫻也會學著百里鳳燁的樣子,溫上一盞茶,不時喝一口,若是長時間不喝,竟會微微有些難受。
百里鳳燁說,那是因為她已經有了茶癮……
「還想要一杯,是麼?」沒等夏櫻接話,百里鳳燁便已經從夏櫻手上將青花品茗杯拿了過去,又給夏櫻倒了一杯涼茶,「這款茶不同老君眉,要涼了之後,茶香才會展開。」一邊倒茶,一邊解釋,百里鳳燁的薄唇微微挑了一下,「阿櫻,看樣子,你也挺喜歡的……等冬天到了,鳳燁再汲些梅上雪給你沖一碗,那滋味會更好。」
夏櫻搖頭,眸中添了幾分悠遠,「這樣喝茶……他,也一定很喜歡吧!」
百里鳳燁捏著蓋碗的素手,不覺一頓,茶的清香在一瞬間全都化成了苦澀,那狹長帶紅的眸眼,竟是像失去光澤的珍珠一般,黯淡得叫人心疼!
笑意還掛在臉上……
百里鳳燁扯了扯唇角,低頭一瞧,竟現……指甲又開始在變紅了,一點點地蔓延上去,像是要鑽到心口一般!
連念了幾聲清心咒,百里鳳燁仰頭,將手中的冷茶全都灌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夏櫻一眯眼睛,帶著幾分玩味,「你不是要給我喝麼?怎麼竟喝得連一滴也不留給我?」
垂眸盯著葉底,百里鳳燁的語氣低沉,「鳳燁再去沏!」
這一次,沒等百里鳳燁動腳,夏櫻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不用了!」
說罷,夏櫻這才指著牆壁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歐陽逸仙的畫呢!」
百里鳳燁一聲輕笑,「鳳燁已經讓梅月給景楓送去了!」
「你給了他!」夏櫻略帶了幾分驚訝,卻對百里鳳燁的舉動表示贊同。
「這畫,阿櫻和鳳燁已經瞧了許久,卻連一絲頭緒也摸不著,給他看看也罷,畢竟……無論是皇帝也好,是空錫樓主也好,鳳燁猜想……他身邊懂畫的人也不少。」
夏櫻不說話,低頭把玩著龍淵劍上的流蘇。
「歐陽逸仙呢!」夏櫻想了想,「好像已經四五天沒有瞧見他了!」
「誰知道呢!」百里鳳燁放下手中的蓋碗,「也許……他又去湊回鄉的路費了!這些天,梅月同歐陽逸仙走得頗近,說不定, 梅月知道他在哪呢。」
百里鳳燁低落的情緒,夏櫻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不由的挑了挑眉,問,「你是不是不高興?」
百里鳳燁盯著那紅色剛剛褪去的指甲,抿了抿薄唇,心口突然湧起一股衝動,「是,鳳燁不高興!」
這紅衣人突然之間轉了過來,動作迅猛的像是一頭豹子,他一把叩住夏櫻的肩膀,幾乎可以稱得上咬牙切齒了,夏櫻突然覺得……這樣的百里鳳燁,好像連眼睛都是紅色的,竟叫她有些害怕,只想遠遠地躲了過去。
叩在肩膀上的手指越來越緊,「鳳燁當然不高興,阿櫻,你知不知道,鳳燁……」
「……」
夏櫻的心,不由的一提,肩膀被百里鳳燁捏得生疼!
「百里鳳燁!」門口處是景楓的聲音,他這一聲響了起來,百里鳳燁那雙鳳眸突然一睜,手上的力道也輕了不少……
那即將出口的話,竟是一字沒說。
冷冷地看了景楓一眼,百里鳳燁轉身,將指尖從夏櫻肩膀上鬆了開來……
瞧著百里鳳燁的背影,夏櫻竟不自主地鬆了一口氣,「百里……鳳燁!」
喃喃地喚了一聲,那道火紅地,背對著她的身影,叫夏櫻的心口不覺一疼。
同樣盯著百里鳳燁背影在看的,除了夏櫻還有景楓……
褪去了那一身龍袍,景楓著了一身湖藍色的錦衣,雙拳在衣袖中捏得很緊。
「你怎麼來了?」夏櫻從百里鳳燁身上將目光移了開來,沒好氣地掃了景楓一眼,「你……」
「出去!」景楓的眼光還是沒有從百里鳳燁身上移開,竟沒去看夏櫻,那如刀鋒一般的眼神一刀一刀地剜在百里鳳燁的身上……
夏櫻楞了一下,自大夏來到華褚之後,景楓一直在做戲,今兒竟是頭一次用這種口氣同夏櫻說話。
「你先出去!」景楓似是感覺到了剛才的語氣不對,長吸一口氣後,解釋道,「我有事要與他說,夏櫻,你……」
冷笑著打斷景楓,夏櫻一捏龍淵,「笑話!我是不會離開的。」
「阿櫻!」百里鳳燁這才回頭,將身子轉了過來!
百里鳳燁與景楓的兩道目光在空中的對碰了一下……氣氛竟變得特別不對。
夏櫻凝眉,正要說什麼,百里鳳燁便先一步開了口,「阿櫻,讓鳳燁與景楓單獨說一下,可以麼?」
雙手不由一緊,夏櫻腦子裡嗡了一聲,再瞧百里鳳燁時,眸中竟帶了七分火氣,「百里鳳燁,我以為我們是知己……」可是,你竟還有事是我不能知道的麼?
「知己?」百里鳳燁重複了一遍,鳳眸之中的疼意那麼明顯,「知己麼?」
沒人說話,只聽見百里鳳燁大笑了兩聲。
又過了好一會,百里鳳燁才道,「阿櫻……只有這一件,鳳燁不想讓你知道!」
「好!」夏櫻垂眸,眼角一跳,苦澀也爬上了眉眼,「你即不願讓我知道,那麼……我便不知道也罷!」
說完,夏櫻一轉身,瞪了景楓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走去。
出了屋子,夏櫻一個旋身……直跳上院中的白楠樹枝,悠悠地將目光投向遠方。
居高臨下地看著華褚皇城,夏櫻竟能看到一整片鳳凰樹,到處都是金色的葉色……
從懷裡緩緩地掏出了另一張早已經風乾許久的金色鳳凰葉,夏櫻伸出指尖細細地撫摸著葉子上的紋理,「沐煜……你在哪?」
那個白男子還在她身邊的時候,無論再苦再難,她都還有盼頭!
可是,自他離開後,夏櫻竟時常覺得……很累,很累!
在華褚皇宮裡,處處危機,夏櫻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防備著,可是,沒有人明白,白天過後,每當夏櫻躺在床上,看著星星滿天時,心中的思念有多麼濃烈……
到了那個時候,夏櫻甚至是害怕的……
從前,她與沐煜也常常分隔兩地,可是,便是他不在夏櫻身邊,她也不會孤獨……
可是,現在不一樣,自他離開後,無論再繁華喧鬧,她也是孤單一人!
鼻尖有些微酸,沒有她常常給他輸內力,他……還好麼?會不會……很疼?
「阿櫻已經出去了!你有什麼想說的便說吧。」百里鳳燁一雙素手不由的在錦衣裡緊了一下,臉上也帶上了幾分不正常的白色,百里鳳燁透門木門,還能看見夏櫻坐立在白楠樹上的影子,「放心,阿櫻即答應過鳳燁,那麼,她便一定不會用內力偷聽的。」
景楓苦笑了一聲,垂頭瞧著身上的一身湖藍錦衣,「百里鳳燁,你是知道朕要說什麼吧!」
聞言,百里鳳燁的鳳眸一睜,帶了些疲憊與苦澀……
無力地坐到了桌椅之上,百里鳳燁抬手想將剛才泡的茶再倒一杯,然而,這一次,這紅衣男子卻連杯子也拿不穩,滿壺的茶水灑了一桌子。
「不……不可能!」微微闔上了眼睛,百里鳳燁緩緩伸出了手,慢無聲悄地將手臂檔在了眼前,「怎麼……可能!」
他一遍遍的重複著,可是,這樣的話語卻顯得那麼無力。
其實,當景楓以那樣的神態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百里鳳燁便已經知道他將要帶來怎樣一個消息。
景楓冷然一笑,掃了百里鳳燁一眼,之後,他也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為什麼,這一刻,那一身湖藍色的錦衣,竟將這個帝王的五官襯出了幾分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