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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III - 04 - 天罰》第10章
  第十章

  三人除了大廳,就見有人站在不遠處的廊下等他們,卻不是張正,而是一直陰陽怪氣的謝非,不過今天謝非心情似乎不錯,笑嘻嘻地看著他們走近,向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帶他們離開。

  見謝非印堂更陰暗了,張玄皺皺眉,問:「張正呢?」

  「你的竹馬臨時有事離開了,讓我帶你們走,這裡挺大的,九曲十八彎,沒人帶很容易走迷路的。」

  「竹……馬?」張玄嗆到了。

  「張正那點心思別人不懂,我還能不知道嗎?在他心中,你這位師弟可是很重要的。」

  謝非轉頭沖張玄笑笑,陰暗表情讓那笑容顯得有些恐怖,素問馬上感覺到了,喝道:「你不懷好意!」

  「怎麼會呢?」謝非側著頭繼續笑:「你們可是小師叔的重要朋友,我不敢得罪的。」

  「那你故意帶錯路是什麼目的?」

  人類靠記憶來認路,素問是靠氣味,他看不清周圍的風景,不過這條路沒有他們來時留下的氣息,再覺察到謝非的敵意,他知道不妙,急忙制止聶行風和張玄的繼續跟隨。

  謝非一愣,隨即大笑起來:「你們現在才知道,太晚了。」

  詭異笑聲中,三人只覺得腳下一輕,就隨著青石地板的滑開落了下去

  誰也沒想到走廊上會設置機關,變故太快,等他們發現不對時,人已經在地下了,還好不是太高,三人沒有因為突然墜落而受傷。

  張玄爬起來仰頭看去,發現上方石板已經關上,借罅隙傳來的微光,可以隱約看到四壁和天花板上貼的眾多困押符咒,前方則豎著一排鐵柵欄,從上面躍出貌似不可能,他把希望寄託在柵欄上,過去用力推了幾下,鐵門在他的晃動下發出沉悶回音。

  「曲星辰這是什麼意思?」在發現鐵門有一寸厚,鐵欄杆也足有孩童臂粗後,張玄氣到:「他剛才那些話不會全都是騙子的吧?」

  「與曲星辰沒關係,是謝非自作主張。」

  監牢角落裡蜷曲著一個人,聶行風扶起他,發現是處於昏迷狀態中的張正,很明顯是謝非把他弄暈後,代替了他的職責,引他們入甕,聶行風馬上想到是張雪山等人發現了曲星辰邀請他們,所以趁機設計把他們關起來,他伸手拍拍張正的臉頰,卻不知謝非用了什麼法術,張正對他的拍打毫無反應。

  「你沒事吧?」

  身後傳來張玄擔心的詢問,聶行風放開張正走過去,就見素問臉色蒼白,身體顫抖得厲害,看來是四壁符咒的罡氣壓迫讓他想起了曾經被關押的過往。

  「我沒事。」素問咬著牙說。

  任誰都看得出他不像沒事的樣子,張玄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我們大家關一起,要出事,大家一起出事……」

  不悅的目光瞪過來,張玄閉了嘴,停止胡言亂語,這時地牢傳來笑聲,謝非拿著手電筒從外面走進來,說:「放心,你們暫時不會有事的,至少在我沒事之前你們會活著。」

  看到他,張玄氣不打一處來,抬腳踹在門上,喝道:「敢暗算我們,是張雪山還是姬凱指使你的?」

  「都不是,是我要自救,關你們也是被你逼的。」

  「什麼意思?」

  謝非沒說話,冷冷盯了張玄半晌,把手電筒放到一邊,將上衣脫下來,背對他們站在鐵欄外,說:「這是你做的吧?你先暗算我,我現在只不過是以牙還牙,想出去,就先幫我去掉施加的詛咒!」

  手電筒的光芒斜照在謝非的後背上,清楚映出幾乎蔓延了他整個脊背的黑印,黑印宛若手掌形狀,隨蔓延逐漸變淺,看似不重,但後心正中的那團黑色讓人很難忽視,像墨汁一樣,從他的後心要害向四周攤開,慢慢的,在不知覺中延至他的全身。

  「這不是我做的。」見聶行風和素問都看向自己,張玄立刻叫道:「我如果有這個本事,還會被關在這裡嗎?」

  「除了你還有誰?那天在餐廳你警告過我,之後我說一直不舒服,除了你給我動手腳,還會有誰?」

  「我那天不是警告你,是好意提醒,老實說,以你的個性,對你動手腳的人不會少吧?」

  張玄小聲嘟囔完,就見謝非的眼神憤怒地瞪過來,他急忙搖手解釋:「不過不是我,如果要我拍巴掌,我更可能直接拍你臉上……」

  看到謝非整張臉都變黑了,聶行風把張玄推開,他這種解釋只會把狀況搞得越來越糟。

  「不是我們做的,也許我們之間有些矛盾,但給你下咒就等於跟同道樹敵,這種做法沒有任何意義,」聶行風據理解釋完,又問:「除了張玄,你還有其他懷疑的人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你下咒,更像是你身邊的人做的。」

  「是啊是啊,在餐廳那天你臉色就已經很難看了,哇塞,施咒的人真夠狠的,要是黑氣遍佈你全身的話,那……」

  謝非臉色變了,因為驚慌,原本好看的一張臉扭曲起來,立刻追問:「這是什麼咒?怎麼解?」

  「都說不是我做的,我哪知道怎麼解?」

  「可是是你最早看出我有問題的!」

  經聶行風的解釋,再聯想到之前的一些經歷,謝非對他們的話信了幾分,但相信對現在的他來說,反而更絕望,抓住鐵欄大叫:「你最好給我解咒,否則我死了,你們也別想出去!」

  「我隨口說的你也信?那些話全天下的道士都會說,但會解咒的十個裡找不出一個。」

  「那你就找出來!」

  火氣發出來,謝非冷靜了許多,從鐵欄前退開,對張玄說:「這是我們拘魔的地方,別想逃出來,小師叔也被我調開了,別指望他會來救你們,我會再來的,辦法你們可以慢慢想,只要你的朋友撐得住。」

  他掃了素問一眼,張玄順他的眼神看過去,發現素問臉色更蒼白了,靠在牆上搖搖欲墜,他氣得大叫:「這件事跟他沒關係,你這樣做他會死的!」

  「我不死,他就可以不死,反之,多幾個墊背的,我也有賺到!」

  「靠,連自己的師兄也關一起,要是傳去你們掌門那兒,你就死定了!」

  謝非無視張玄的威脅,哼哼冷笑著轉身離開,手電筒他沒帶走,像是好心地把最後一點光芒留給他們,張玄還要再罵,身後傳來張正的聲音。

  「他不會在意你的威脅,跟死相比,被掌門懲罰根本不算什麼。」

  張玄轉過頭,見張正晃悠著站了起來,他問:「你也看出他出事了?」

  「只是覺得他氣場很陰,沒想到會糟糕到這種程度,是我大意了,才會著他的道。」

  想到不小心被算計,張正面露愧色,不過沒人在意,張玄去查看鐵門上的大鎖,聶行風扶住素問詢問他的狀況,張正有些訕訕的,說:「這棟房子是二師叔一手建造的,據說這裡幾個地牢都有祖師爺神力加持,外面的人不解鎖,我們很難出去。」

  「先把符咒都撤了。」

  這裡是用來捆縛精怪的,各處都貼了鎮妖符咒,素問功力太淺,在咒語罡氣的壓迫下變得很不舒服,聶行風扶他坐下,將四周貼的道符飛快扯下來,張玄也跑來幫忙,反而更難過了,抱頭弓起身,像是在努力抵禦自己的不適。

  「怎麼會這樣?」張玄想不通,驚異地問張正。

  「為了防止惡獸沖出符咒結界,二師叔在打造地牢時,在石縫和鋼鐵中都淬了特殊材料,除非把這裡完全毀掉,否則禁咒一直存在,它會慢慢吸收精怪元氣,讓它們無法再作惡。」

  「這做法真下作!」

  精怪作惡,殺之無錯,但這種吸收精氣的做法不符道學宗義,記起當年他們為了讓師父復活,妄圖奪取白狼內丹的做法,張玄冷笑想,只怕張雪山處心積慮做出這個地牢,為的不僅是殺妖除魔。

  張正臉現愧色,顯然對張雪山的這種做法也無法認同,他掏出隨身帶的靈符,走到素問面前,想幫他抵禦地牢對他的傷害,被素問推開,喝道:「滾!」

  因為不適,孫文雙目幻化成怪異的墨綠,瞳孔裡隱露殺機,大聲呼吸中許多朦朧往事隨混亂一齊湧上心頭,像是想起了曾經被關押的地方,也是這樣黑暗這樣的冰冷,熟悉影像在眼前閃過,仿佛濺在皚皚白雪上的血珠,那麼深刻,深刻得心都開始痛起來,疼痛激發了兇氣,他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吼叫,四肢伸開,指甲在吼叫中飛快暴長,露出野獸尖銳的利爪。

  「不好,他要變身!」

  變了身,只怕屬於精怪的靈力流失得會更厲害,張玄急忙讓聶行風抓住素問,自己咬破中指,並指在他額上畫上定神符,又在口袋裡掏了掏,發現還有幾張用鐘魁的血畫的平安符,這時顧不得太多,一股腦都握進他手心裡,讓他用力握緊,又給聶行風使了個眼色,聶行風會意,揮掌擊在素問後頸上,將他擊暈。

  「這樣會好些嗎?」聶行風問。

  「至少比他醒著要好。」

  看到素問眉間隱現的戾氣,還有手上冒出的獸爪,張玄不放心,又喚出索魂絲,長鎖盤起,繞成蛇狀罩住素問,口念鎮神符咒,將龍神覆在他身上,幫他抵擋符陣吸收妖力。

  呼喚龍神很耗功力,聶行風不想張玄這樣做,但迫於無奈沒有阻攔,默默站在一邊,很快張玄做完法,像沒事人似的拍拍巴掌,說:「暫時搞定了,現在我們看看怎麼出去。」

  張玄走到鐵門前,不是太明亮的空間輕易隱藏了深藍眼眸裡的晦暗,他發現自己身體越來越糟糕了,一點小小的作法都會導致不適,每次強行運功就像飲鴆止渴一樣,讓劍毒一點點累積起來,妄圖在無形中將他整個人吞噬。

  不想聶行風擔心,張玄特意把眼神錯開,伸手摸摸鐵門外面的密碼鎖,是相當繁瑣的類型,如果給他時間慢慢搞,說不定還能搞定,但素問的狀況可能撐不了太久。

  「普通鎖頭就好了嘛,這裡關的是妖怪,又不是罪犯,搞什麼精密鎖?」

  張玄把手伸出柵欄,歪著頭搗鼓了半天沒結果,洩氣地縮回手,看看張正,張正的表情不用問也知道沒辦法,說:「如果小師叔看到聶先生的車還停在後面,也許會覺察到。」

  「別指望你師叔了,他早被謝非騙走了,這座地牢與外界隔絕,現在我們三個人只能自尋出路,有什麼寶貝,能用的全都拿出來。」在發現手機沒信號,跟漢堡和銀墨兄弟也無法用靈力聯絡上後,張玄說道。

  張正將道符和隨身帶的匕首法器都拿了出來,張玄也掏出自己的,兩人挑出攻擊性道符,分別間隔貼在鐵欄上,張玄說:「一齊來,我最擅長的是九天神雷咒,你會嗎?」

  這是天師法術中基本中的基本,張正怎麼可能不會?只是要將它用得出神入化那就是修道的最好境界了,見他提到九天神雷,張正眼露豔羨,點點頭,張玄松了口氣,說:「那你到時多使點力,我可能連一成功力都用不上。」

  一成功力都用不上那還叫最擅長?那不擅長的又是什麼?

  張正追不上張玄的思維,整個人呆在了那裡,張玄把聶行風拉開,而對鐵門屈指運功,張正急忙跟上,兩人師出一路,此時同時使出,居然配合得相當默契。

  只可惜好看的是架子,卻沒多少效果,九天神雷咒語念完,兩人一齊發功,炸雷轟下,只是將咒符燃起,震得地牢連搖幾搖,鐵門卻絲毫未被撼動。

  「再來!」

  張玄不服氣,重新祭起法咒,張正隨他一起,兩人連祭數次,卻始終無法引出神雷,最後一次張玄還要再試,胸前突然傳來劇痛--連續用功引發了傷毒,逼迫他不得不住手。

  張正不知道張玄身上有傷,見他臉色突變,慌忙伸手去扶,卻被聶行風從中間隔開,扶住他,說:「讓我來。」

  「張玄是不是有舊疾?我這裡有些應急的藥。」

  被聶行風擋住,張正看不清張玄的狀況,感覺到他氣息不穩,那種難受跟素問很像,他把隨身帶的丹藥遞過去,聶行風道了謝,卻沒接,過了一會兒張玄趴在他肩頭上,沖張正露出一張笑臉,說:「是董事長亂擔心,我沒事,就是用工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九天神雷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召喚的。」

  笑靨如花,綻放在他人的肩上,張正看得滿心不是滋味,明知張玄對的話是在敷衍,卻無法戳穿,把藥收回去,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有個辦法。」

  張玄稍微緩過來後,推開聶行風,晃了晃手中短刀,刀刃似金似墨,卻又如透明一般,隨著張玄揮手晃出繚亂光華,竟然是聶行風的犀刃已被聶行風奪了回去,道:「我來。」

  「你來?你會法術嗎?」

  寒冷眸光射來,張玄馬上閉了嘴,很配合地沖聶行風舉舉手,意思是請他隨意,自己則向後退開幾步,坐到素問身邊旁觀。

  聶行風的挑戰結果也不順利,犀刃雖然是上古神器,卻不是用來對付鐵器的,尤其是他現在的法力還不如張玄,根本無法駕馭犀刃,透明刀刃輕易穿過鐵欄,但隨著他收回刀,鐵欄沒有絲毫破損。

  ※ ※

  張玄在旁邊看得著急,順手握住搭在素問身上的索魂絲,心想實在不行,他就再拼一次索魂絲好了。

  正思忖著,忽覺臉頰毛茸茸的發癢,他伸手撥開,誰知茸毛很快又湊了過來,張玄再撥,想起晚上聶行風偶爾用逗貓棒逗自己的情景,隨口說:「招財貓別鬧。」

  話剛出口他就覺得不對勁,聶行風站在自己前面,不可能逗他,張正更不會,說到毛茸茸的動物,這裡好像只有一隻……

  剛想到這裡,眼前寒光一閃,利爪向他面門抓來,倉促之下,張玄立即抽回索魂絲,兩下一絞,將抓向自己臉頰的爪子纏住,胸口卻被重重踹了一爪--在大家沒注意的時候,素問變回了白狼模樣,它被石牢符咒和大家的施法刺激到,身形猛然暴長,九尾完全冒出,碧青眼眸裡閃爍著瘋狂殺意,爪子踏在張玄胸上,張嘴沖他喉嚨就咬。

  換了以往,張玄的鎮邪道符早甩過去了,但現在顧慮到素問的身份,猶豫了一下,只是用索魂絲頂住它的尖牙,以防它咬到自己,卻沒有做攻擊性的動作,張正看到後,也急忙沖上來幫忙,卻被素問的尾巴卷起甩到一邊。

  素問的九尾曾跟慶生對陣而無敗績,狂暴之下力道更是大得出奇,張正這樣的普通人根本受不了,被拍飛後半天沒爬起來,聶行風見白狼形似狂顛,生怕它傷到張玄,看到九尾甩來,他立刻揮出犀刃招架。

  像是知道犀刃的厲害,白狼沒有力敵,收回九尾,轉而向張玄脖頸纏去,張玄用索魂絲攔住它纏個正著,一時間呼吸困難,危機之中抬腿踹了白狼肚子一腳,聶行風也揮拳擊在它的喉嚨上。

  喉間是野獸的軟肋,白狼攻擊慢下來,縮回了咬向張玄的白牙,張玄趁機掙脫開它的尾巴,誰知剛喘了一口氣,就見那九尾靈活地重新向他們同時攻擊過來,張玄胸口被撞到,聶行風則是腰部被纏,犀刃失手落地,他自己也被扔了出去。

  這撞擊來得太猛烈,聶行風眼前量了一下,張玄看到,顧不得胸口傷痛,急忙問:「董事長你怎麼樣?」

  聶行風摔倒時喉嚨被震到,突然之間無法發音,張玄以為他受了重傷,不由大怒,探手摸到落在地上的犀刃,見白狼仰天震吼,再度踏住自己的胸口,他甩起索魂絲,絲鎖纏住白狼脖頸壓住它的攻擊,同時揚起手,犀刃抵在狼眼正前方,冷聲喝道:「別逼我再殺你一次!」

  索魂絲神力之下,白狼戾氣稍減,仿佛憶起了什麼,原本凶戾的碧綠眼瞳黯淡下來,哀傷充斥了它的雙眸,呆愣半晌,突然仰頭長聲呼嘯,從張玄身上跳下,沖到柵欄錢發狂般的衝撞撕咬,就如當年它被困在鐵籠時,也是這樣狂性發作的一般。

  張玄全身被狼爪劃破了好幾處,胸腹也被踹得生疼,還好有索魂絲護持,他受傷不重,見白狼嘶吼一聲高過一聲,形同癲狂,數次撞擊後,硬是將臂粗的鐵柵欄撞得歪向一邊,雖然無法出去,但這份兇悍還是讓人心驚膽顫。

  張玄趁機忍痛爬到聶行風身邊,見他沒事,放下了心,說:「它好像想起了什麼。」

  「想起來的是我們。」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狀況同樣的人,就算素問忘記前事,那段傷痛也深刻在他心頭,漸漸的,狼嚎由憤怒轉為絕望,嘶聲高昂,卻壓不住悲傷的情感,隨著白狼的奮力撞擊,鐵欄震動的厲害,每振動一次,叫聲便淒厲一分,在狹小空間裡回蕩著,震得三人耳膜作痛,只能捂著耳朵儘量退得遠一點。

  「它瘋了,如果一直出不去,會不會再攻擊我們?」想起少時往事,張正心有餘悸地問。

  「比起瘋掉,我擔心它先撞傻了。」

  跟一隻傻掉又瘋掉並且攻擊力十足的野狼共處一室,張玄覺得這等同自殺,但相識一場,又不能真對它下殺手,看著白狼在瘋狂撞擊後終於疲累了,但跌倒沒多久,重又不甘心地爬起來繼續重複相同的動作,這份不願放棄的情緒強烈感染了他,終於忍不住了,揚起索魂絲,高喝:「讓開!」

  「張玄!」

  聶行風想阻止他,卻被神器騰起的銀光蕩到一邊,索魂絲在張玄的法力駕馭下縱上半空,雙龍現出原形,頓時戾光四射,震吼相連,龍神高嗷聲中,隨法力意念沖向鐵門,張玄屈指拈訣,雙手在胸前做出破勢指訣,喝道:「破!」

  ※ ※

  震耳轟隆聲中,前方遮擋的一干鐵器被雙龍戾氣震得粉碎,其中應龍繞住白狼盤桓,為它擋住逼來的戾氣,虯龍則在空間飛舞張揚,龍口張開,將礙事的鐵物盡數吞噬,只眨眼間,他們面前便破開了個大洞,包括外面走廊盡頭的鐵門也被吞掉了。

  「好厲害!」

  第一次見張玄祭索魂絲,氣勢便是這樣的驚心動魄,張正看著他,心裡既震驚,又充滿羡慕,一瞬間他有些懂了師叔們拼命想得到索魂絲的心情,換了是他,他也很想得到,拼了命也想據為己有……

  張玄其實沒有張正想像的那麼威風,索魂絲收回後他便再次遭受到傷毒發作的痛楚,還好聶行風及時扶住他,握住他的手,幫他支撐不適,聶行風沒什麼法力,但他自身所帶的罡氣就是最好的護持,讓張玄覺得傷痛其實也沒那麼難過,微笑說:「招財貓你太賢慧了。」

  「帳我記著,回頭一起算!」

  聽聲音就知道聶行風心情很糟,張玄忍著痛正要安撫他,白狼突然高叫一聲,躥起來向外飛奔而去,想到一隻發瘋的妖狼跑去外面橫衝直撞,張玄感覺頭也開始作痛,顧不得身上的不適,咬牙追了上去。

  還好白狼剛才發瘋消耗了大半體力,它跑得不快,沖到外面後,原地徘徊了一會兒,便沿青石小路向前奔去,三人追著它一口氣跑到院落外,就見它刹住腳步沖著前方大聲嗷叫起來。

  已是夜晚,周圍路燈不多,黑暗夜空下隱約有道人影從遠處飛快奔來,張玄怕白狼再發狂,想上前抓住它,誰知它辨別到人影后,縱身沖了過去,叫聲淩厲,卻多了份歡欣,那道人影也移動得異常迅速,瞬間便到了三人面前,卻是一身酒保服裝的初九。

  這套衣服證明初九來得有多倉促,儒雅掩蓋住了繃緊的冷厲氣息之下,感覺到他憤勇的殺意,聶行風心頭猛跳,情緒竟然被影響到了,他急忙擋在張玄身前,以免初九向他們突然發起攻擊。

  還好,在看到白狼後,初九的殺意稍減,他不知做了什麼法術,撲到他身上的白狼瞬間縮小成幼狼形狀,白狼卻兀自不知,直起身趴住他,狼牙扯著他的衣服又撕又咬,聲音因為剛才的嘶吼變啞了,變成受了委屈後訴苦似的嗚嗚聲。

  幼狼雖小,力氣卻大得很,激動之下的宣洩更是讓人招架不住,看著初九被白狼撲得連連後退,臉上也被尾巴拍了好幾下,張玄歎道:「我決定將來禁止娃娃養狼當寵物了,這玩意兒太凶又難搞,還是養狗狗好了。」

  過了好一陣子,白狼才在初九的安撫下平靜下來,乖乖趴進他懷裡不作聲了。初九抱著它走到三人面前,冷聲問:「謝非在哪裡?」

  自始至終沒人提謝非二字,除了剛才幼狼一番吼叫外。被問到,張玄先是驚訝,隨即便明白了過來,一臉欽佩地看初九,贊道:「你居然懂狼語,好厲害!」

  張玄你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聶行風在旁邊聽得無奈,對初九解釋說:「其實這是我們跟謝非之間的誤會,素問是被我們連累的。」

  「不管怎麼說,要謝謝你們,」初九打量著他們身後的房屋,淡淡地問:「就是這裡把你們困住的?」

  「是啊,你早來一刻鐘,我就不用辛苦闖門了。」

  初九抱著幼狼轉身離開,張玄的抱怨被無視了,他只好開口叫住初九:「回頭記得掏藥錢啊!」

  初九奇怪地看過來,張玄沖他亮亮自己全身被狼爪抓出的一道道血痕,說:「我要打破傷風針的。」

  聶行風臉色黑了一半,張正站在旁邊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初九反而笑了,說:「今後你去酒吧,我算你免費。」

  這等價交換很合算,張玄沖他豎豎大拇指,就見初九來得快,去得也急,轉瞬間消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得如同鬼魅,只將屬於野獸的陰戾霸氣留了下來,張正回過神,發現自己額頭上竟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心有餘悸地問:「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不是人。」天底下哪有跑得這麼快的人啊。

  張玄說完,就見兩人不敢苟同的目光投過來,他覺察到自己的語病,只好說:「這不是重點好吧,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搶在馬言澈之前,找到下一個被害人。」

  張正不知道馬言澈的事情,聽得似懂非懂,聶行風也沒解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沒法再去常運,便問張正:「最近張雪山和姬凱有沒有跟一些同行來往?」

  「我平時都跟叔叔在一起,對他們的交友不太瞭解,不過今天叔叔大壽,二師叔在飯店包了場,據說請了很多同道。」

  不會是何順海開的飯店吧!

  張玄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怪曲星辰會話說到一半斷掉,原來他知道今晚有同道聚會,擔心他們去搗亂,所以 臨時隱瞞了下來。

  他立刻問:「飯店名字。」

  「叫幸福海,我這幾天都在小師叔這裡,壽宴是由謝非負責的,可能他覺得大家都在忙做壽,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動手腳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玄不答,用手機上網一查,然後亮給聶行風看,當看到幸福海連鎖飯店的老闆正是何順海時,聶行風眉頭皺緊了,問:「會出事嗎?」

  「你該問--會不出事嗎?」

  在何順海的地盤上做壽,被邀請的還都是同道,試問馬言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張玄拉著聶行風往後院停車的地方跑,叫:「馬上去幸福海,說不定還來得及。」

  兩人跑回車上,張正懵懂跟在後面,聶行風跟他問了飯店的地址,便將車開了出去,他摸不著頭腦,嘴張開剛想發問,就被張玄堵了回去。

  「坐穩,系好安全帶,後面有嘔吐袋,必要時可以用到。」

  「可是……」

  轎車以瘋狂的速度飆出,再度攔住了張正想問的問題。

  張玄跟聶行風在一起久了,早習慣了這種速度,在車上把焚屍案挑重點跟張正說了,最後叮囑:「跟你小師叔說,最近別去那個宅子了。」

  「為什麼?」

  「謝非惹惱了初九,他會不會報復別人我不知道,但宅子是保不住了。」

  張雪山囚禁精怪的做法太極端,初九要遷怒,一定會毀了那地方,張正想起剛才那個男人出現時的煞氣,覺得張玄不是在危言聳聽,擔心地說:「那棟宅院費了二師叔很多心血,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

  「我跟董事長不會說,你也不會,謝非就更不會了,他是瞞著張雪山做的,出了事,他再蠢也不會把自己供出來,所以如果真出事,就當它是懸案吧哈哈。」

  爽朗笑聲傳來,卻無法感染到張正,車飆得太快,恍惚了他的理智,只覺得自己的心緒隨車極度搖晃著,今天發生了很多事,他得感謝老天爺,提供機會讓他見識到張玄的另一面,但同時又感覺恐怖,不是怕聶行風和張玄,也不是怕那個身份不明的男人,而是他自己。

  他怕隱藏在他心底深處的那個鬼……

  如果真有天罰,會不會也有面對的那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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