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救起
嘩嘩嘩——
青玄背著小竹簍從山上林間幽靜的小徑上緩緩走來。
隨著他不斷靠近山腳,奔騰的流水聲由之前的隱隱約約變成現在的震耳欲聾。
走出林子的刹那,一條高過千丈的瀑布映入眼簾。那寬約數十丈的水流從上而下咆哮而來,猶如一條銀色巨龍鑽入地面這片寬約
數百米的水潭之中。
青玄不緊不慢地解下背後的竹簍,在來到瀑布所形成的深潭邊上時停下腳步,順手將竹簍放在身邊。
他先是蹲下身洗了洗手,連綿不斷的激流迅速將從他指尖滑落的污水沖得不見蹤影;然後雙手合攏掬起一些水喝了下去。
清涼、甘甜可口。
“果然還是青衣谷的水好喝。”青玄自言自語著,擡手將竹簍裏面的藥草撿了出來放在潭裏清洗。
等到所有的草藥都洗完,青玄重新將它們放回竹簍起身就要離開。
在轉身的時候,一抹白色映入了他眼角的餘光。
那是一團劃蹭到慘不忍睹的毛皮,隨著水流不斷在岸邊浮動著。青玄掃過一眼後就再沒有投擲一絲目光,而是拎起竹簍沿著岸邊
緩緩前行。
隨著距離的縮短那片雪白越來越近,可那雙沾著草屑的鞋子卻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就在一隻腳出現在雪白旁邊的刹那,另一隻
腳毫不猶豫地邁了過去。
“咦?”已經走出兩步的青玄停住了身形,然後轉身來到雪白面前。
原來那塊毛皮甚至是裏面的衣服早就已經四分五裂,而裹在裏面的身軀也顯露出來。青玄站在岸邊,看著在毛皮之間裸露出來的
那片潔白的脊背,漸漸皺起了眉。
引得他駐足的不是毛皮、不是裸背,而是左側靠近心髒位置的那處傷痕以及——在蝴蝶骨附近破爛的衣衫間若隱若現的那點胎記
。
這個傷口和這個胎記在三個月前才見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思索著,青玄俯下身將在潭邊不斷浮動的毛皮以及那破爛的衣衫向兩邊撥了撥,果然那塊三葉草形的胎記露了出來。
青玄皺著眉,看了看藏在毛皮間的那張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後,猛地站起身。
意識在混沌間飄忽不定,蕭靖宇自己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在想著什麽,隻是覺得自己置身於眼前這模糊不清的混沌非常的舒服,有
種回歸母體的親切和自在。
真好!再也不用看宮裏那些下人陰險醜惡的嘴臉、再也不用在夫子嚴厲的監視下讀那枯燥無味的書籍、再也不用面對戰場上那些
殺伐擄掠、再也不必經曆那些痛徹心扉的生離死別。
真
好!
想著,放鬆了自己的蕭靖宇仿佛就要飄散而去,卻在離開的瞬間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突然被禁錮的蕭靖宇忍不住掙紮起來
,“放開我!讓我走吧!放開!”
意識猛地回到身體,蕭靖宇突然感到全身冰冷地猶如置身於冰窖之中。可惜此時的身體絲毫不受自己控制,蕭靖宇閉著眼睛連哆
嗦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痛苦萬分地平躺著飽受酷寒之痛。
‘誰來救救我!我好難受!救命!’
正在心裏呐喊著,蕭靖宇突然感覺一處暖意出現在身邊。一道力量穿過後頸環住自己的肩膀然後將自己的上半身被拖了起來,蕭
靖宇感覺自己靠在了那處溫暖上。
‘真舒服!’
蕭靖宇很想再靠得近一些,可惜不受控制的身體卻紋絲不動。
緊接著另一個冒著熱氣的東西來到了自己嘴邊,蕭靖宇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卻非常渴望那絲溫暖。然後,自己的嘴巴被一個堅硬
的東西抵住,略微有些發燙的液體緩緩湧入自己口中。
蕭靖宇顧不上去品味液體的味道,隻知道那液體很快就沒有了。
‘還要!我還要!’焦急萬分的蕭靖宇用力的全部的力氣,才動了動嘴發出了一聲微弱到旁人幾乎察覺不到的呻吟。
然後身體被放平,還沒來得及不滿的蕭靖宇突然感到腹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灼熱。這股熱以孫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體內蔓延
,很快熱地讓人感覺仿佛全身在火上烤一般。
還沒適應這股熬人的灼熱,之前的寒意又猛地包圍了過來。接下來蕭靖宇就在這兩股極端的冷熱之中飽受煎熬。這感覺如此痛苦
,以至於到後來蕭靖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失去意識的。
再次恢複意識,蕭靖宇隻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全身仿佛被戰車碾過一般。眼瞼依然沉重到連撐開都不可能,蕭靖宇索性放棄。
依稀感到一聲門聲響起,緊接著一陣風襲來把蕭靖宇凍得身體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然後自己的手被挪了一下,過了片刻又挪了回來。緊接著那片暖意再次靠近成爲自己的支撐,那股液體湧入自己口中。不過,這
次蕭靖宇嘗到了液體的味道——好苦!
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去的蕭靖宇一不小心被嗆到了,忍不住一頓咳嗽。
然後身後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背,在自己順過氣來後將剩下的液體灌進了自己的嘴裏。
好不容易咽下這苦澀的液體,蕭靖宇平躺下來後又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