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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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過了近十天的平靜日子,李涵林對眼下的生活感到很滿意。他有一個良好的工作地點:天然的生態環境,有別於高樓大廈的小木屋,這些足以讓他靜下心來全身心投入到自己最新的雕刻作業中。前提是他得找點心思玩意兒把那三個小的支走。
李涵林在這邊過得愜意,家裏人也為他感到高興,只要不危險他們就滿足了,更何況現在李涵林自己還過得快活呢!
這天一大早,三個小孩照例去李涵林給他們劃定的安全區域玩。有果子摘果子,有花采花。大眼雙手恢復得不錯,不過李涵林還不肯他像熊娃紅姆一樣瞎折騰,於是他便跟在倆人身後轉悠,他視力佳,看到什麼好玩好吃的便通知倆人去,幾人每天都過得特別滿足。
李涵林伸了個懶腰,坐在工作臺前準備開始。朱雀突然在他身後急躁地叫起來。
“朱雀,怎麼了?”李涵林轉過身去,“今天怎麼不跟大眼他們一塊出去了?”自從他開始管這蠢鳥叫朱雀,對方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了好幾天。
朱雀朝南方又是一通叫。
李涵林思考了片刻,突然“蹭”地一下站起來:“是不是你叼走的那些寶貝們要回來了?”李涵林激動得難以遏制,今天剛好是第七天啊!不知道他們識不識得他。
朱雀急得跳腳:不是!不是!有危險!有危險!
朱雀見李涵林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急忙叼著他的衣擺往外拖,想叫他離開這裏,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李涵林總算回過神來,朝屋外一看,天不知何時已經黑壓壓一片,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悶熱得令人窒息。樹木花草一動不動,毫無生氣。
暴風雨要來了!
李涵林朝外跑去,那三個兔崽子得趕緊把他們叫回來,要是出什麼意外那就糟了!
李涵林往外跑的同時,紅姆帶著大眼和熊娃也在往回趕。朱雀跟在李涵林身後,不安地叫著。
與此同時,黑岩的隊伍也到達了禁地邊界。
一位士兵看著黑岩煩躁的神色,小心翼翼說:“將軍,就要下雨了,要不要找個地方避避?”傳聞黑岩將軍最討厭下雨天,因為下雨天殺人,雨水會將人血沖刷掉。
“繼續。”黑岩冷聲說。
光輝城內。
神殿的下人連滾帶爬地跑到長老的居所,慌亂地喊道:“大人!生、生命池有異象!”
幾位長老匆匆趕至生命池,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如血般的池水一天比一天粘稠,看上去竟與新鮮血液無異。此時池水正翻滾著,掀起一層又一層的浪,乍一看像是要吃人的血盆大口,怪不得看守的下人會驚得花容失色。三件怒目圓瞪的雕刻品不時被卷至浪尖,兇猛的模樣令人大驚失色。
神殿外,風已經開始刮起來了,一陣接著一陣,越來越大,原本死寂的草木皆劇烈晃動,隨時都有被連根拔起的可能。
幾個小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都嚇得直抖。為了早點回去,紅姆帶著兩人走了捷徑。他們匆匆忙忙跑回去,卻發現木屋裏已經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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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的隊伍進入禁地,目之所及不見一人,想來是看天氣不對,躲回家去了。
“把所有人集中到這裏。”黑岩站在一處山坡頂上,淡淡說道。
一眾士兵分頭行動,逐個砸開每家每戶的門。
李涵林沿著紅姆他們常走的小路尋找,卻始終不見三人的蹤影。狂風刮得他睜不開眼,劇烈搖動的樹影晃得他頭暈,黑壓壓的空中偶爾爆出一陣驚雷,讓他心中逐漸浮起強烈的不安。
他轉身想回去看看,心想或許他們已經回到了小木屋裏。朱雀卻拉著他不讓他往回走,如果不是自己體型不夠龐大,他甚至想讓李涵林坐在自己身上好趕緊帶他離開這危險的地方。
紅姆,熊娃和大眼回到木屋,幾人討論著要不要去找李涵林回來。
“要是又錯過了怎麼辦?”紅姆說道,“找不著我們,他肯定會折回來的。”
熊娃是個急性子,當即嚷嚷道:“你怎麼知道他會折回來,說不定還接著找呢!”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
大眼一緊張就要掉眼淚:“...就要下大雨了...”
紅姆最不耐煩他動不動就哭,說:“再等會兒,他再不回來我去找!”
大眼抹了把眼淚,突然,他猛的瞪大了眼,壓低嗓音道:“有有有好多人來了!”
紅姆和熊娃朝外看去,果真看到一隊整齊肅殺的人,為首的高大男人更是渾身透露出殺意。
小孩子天生對危險最敏感,此時幾人都嚇得出不來聲。最後還是紅姆反應過來,低聲命令道:“躲起來!”
這新建的房子裏有個地窖,是當初李涵林給挖的,說是可以放吃的喝的。由於沒有存糧,這個地窖現在還是空的。
幾人趕緊躲進去,紅姆想了想,過去把門栓打開,再趕緊躲回地窖中。合上地窖的門,最後一點光也沒有了,黑暗中只剩下三人不勻的呼吸聲。
另一邊,朱雀越是攔著李涵林,後者便覺得愈發不對勁。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朱雀不作答。
李涵林一看他這樣,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急忙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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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大眼的眼睛流光溢彩,黑亮的瞳孔不如白日的獸瞳妖冶,卻也美得讓人忘了呼吸。只可惜現在這雙眼中滾著幾滴淚水,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他怎麼辦?”大眼小聲地問。幾人都知道“他”指的是李涵林。
紅姆頓了頓,威脅道:“不想成為他的累贅,你就安靜點。”
“嘎吱”一聲響起,幾人立馬屏住呼吸。
靴子扣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地窖裏的三人心上。幾人聽見那人罵了一聲,腳步聲急促起來,有工具哐啷的聲音。紅姆很快意識到那人動了李涵林的雕刻工具。
腳步聲漸漸遠去,幾人這才敢松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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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看著山坡下的人,他們臉上帶著恐懼,絕望和無奈。那是從未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
這時,一名士兵小跑過來:“報告!發現了這些工具!”
黑岩一瞥,是雕刻用的東西。
“哪來的?”
“正前方的木屋裏。”
“裏邊的人呢?”
“沒人。”
黑岩冷眼看著他,直看得那士兵寒毛倒豎後,自己走下了山坡。那士兵趕緊跟在他身後。
到了李涵林的小木屋,黑岩也不走進去,就現在門口看著。屋裏就一張木桌,桌上放著一塊巨大的樹幹。雕刻作業只開了個頭,黑岩也看不出這是打算刻什麼。
“木地板?這麼有格調?”黑岩進屋慢慢地走著,看似在踱步,實則每一步都穩健有力。
紅姆,熊娃和大眼聽著頭上傳來的“叩叩”響聲,大氣也不敢出,只盼著這人看完後能趕緊離開。
黑岩不緊不慢地走著,突然在某一處停了下來,那地方不偏不倚,正是地窖的所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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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跑著跑著,一個驚雷響起,雨突然就開始下了。傾盆大雨撲面而來,模糊了他的視線。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心劇烈地跳動,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累的。
跑得近了,李涵林才聽到人聲。隔著的灌木叢,李涵林看到士兵模樣的人推搡著衣裳襤褸的人在山坡下集中。李涵林雖不怎麼與別人打交道,卻也認出了幾個熟面孔,都是禁地裏的人!
李涵林緊張得手心都冒了汗,大眼呢?紅姆呢?還有熊娃,他們是不是都在裏面?這些兵人想做什麼?集中起來屠殺?
李涵林想起老者告訴他的放血一說,頓時腸胃翻滾,險些吐出來。擔心暴露目標,李涵林趕緊半蹲下來,想要搜索三個小孩的身影。朱雀叼緊李涵林的衣服,生怕他出去找死。
李涵林摸摸他,小聲說:“我沒那能耐救這麼多人,但是我想救那幾個孩子,這不該是他們的命運,你明白嗎?”
朱雀見他紅了眼眶,心裏也難受起來,那幾個小人雖然總是在主人身邊轉悠,不過他也說不上討厭他們。而且主人跟他們一塊兒還很高興,他也不是不能救他們。
李涵林見人群中沒有那幾個孩子的身影,心裏萌生一絲僥倖:難道那幾個孩子沒被抓住?
只可惜他這想法一出來,眼角便瞥到幾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三個孩子!
一個高大的男人走在前頭,李涵林從他有別于其他士兵的服裝猜測他是首領。一個普通士兵在後頭推搡著三人。
李涵林看到紅姆高高腫起的半邊臉,許是想要反抗被教訓了,頓時鼻子一酸,克制了好久才避免自己貿然沖出去。
那普通士兵似乎想把三人也塞到人群裏去,被為首的男人制止了。雨下得太大,李涵林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盡力睜大眼看清他們的動作。
怎麼做才能救出他們?李涵林的大腦飛快地運轉。他自己一人沒這能力掀倒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哪怕一對一他也沒那能耐。
製造混亂?以紅姆的速度興許跑得掉,那另外兩隻怎麼辦?尤其是大眼,那體力跟速度跑沒兩步就得被人捏死。
發動全部禁地的人反抗?可行性不高。禁地這些人場面吃不飽穿不暖,儘管最近在他推廣吃雞方法後眾人總算吃了幾頓飽飯,但這身體素質是遠不可相提並論的。對方手中還有武器。更主要的是,儘管看得模糊,李涵林還是感受到了這些人的絕望,他們已經沒有拼死一搏的鬥志了。
李涵林最終的目光鎖在了朱雀身上,這蠢鳥被這兒的人稱為神鳥。他們聽不聽他的?
李涵林覺得這個方法可以試一試,一旦情勢不對,朱雀隨時可以振翅高飛,逃脫幾率極高。
在李涵林決定實施計畫時,黑岩正抓了三個小的來問話。
“這東西的主人呢?”黑岩把李涵林的工具丟在地上給他們看。
“...這東西是我的。”熊娃顫聲道。
“你的?你知道小孩子說謊是要被割舌頭的嗎?”
熊娃聞言,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似的。
“這、這這這工具、的的的確不是他、他的,是我、我我們在那片林子裏頭撿的,他他他想占為己有,就、就撒謊,說是他的。”大眼顫顫巍巍地說道。
黑岩用表情表示他對大眼的結巴很惱火,偏過頭正眼看向他,這才看到大眼那雙眼睛。儘管天很黑,但還不至於沒有光線,此時大眼的眼睛呈現獸瞳模樣,讓黑岩略怔了一瞬。
下一刻,他抽出別在後腰上的匕首,指了指大眼:“先挖了你的眼睛,”又指指熊娃,“再割了你的舌頭。”最後,他講匕首抵在紅姆額頭上,說:“至於你,就看你表現。”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下雨天】
黑岩:我討厭下雨天真的只是因為它是下雨天而已。
【關於爸爸】
熊娃:一想到這人是我以後的爸爸,我就不想活了!〒_〒
【下集預告】
失敗的“神鳥計畫”,究竟該如何收場?意欲保命的紅姆,究竟是否會說出真相?(我總害怕自己寫出知音的fe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