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其實婚後生活還挺不賴的。
完全符合她的理想,有舒服幹淨的居家環境,還不用自己燙衣服、刷馬桶,早餐和晚餐還有主廚級的大師負責打理,那位大師不是其它人,也不是「cadeau」的法國主廚,而是她季昕元的男人,哈,當然,這麼霸氣的宣告,臉皮薄的她也只敢在心底O.S.。
天知道這位家政夫居然這麼的十全十美,有道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在家裡是巧夫,在床上是蕩夫,老天爺啊,請原諒她邪惡的思想,除了心裡對他的那份悸動外,她著實有種賺到的感覺呢。
說到床事,不禁又讓人臉紅心跳,他們才剛新婚,親密行為自然不少,每天早上天未亮時,她幾乎是被壓著吵醒的,頸子被某人又濕又熱的嘴唇啃舔著,就算睡神還沒離開,她也感覺得到腿窩間被某種硬邦邦的東西抵蹭著,宣告著男人早晨的劣根性正蠢蠢欲動,如果不是因為要上班,她絕對沒有全身而退的機會,而這在前幾次輪休時也已印證——
她嚶嚶呻吟,哪怕還沒清醒,敏感的身體也因為男人的愛撫而有了反應,欲火也跟著漸漸旺盛,他搓揉著她的乳尖,她弓身迎向他,兩人赤裸的身軀摩擦著彼此,春潮湧現,季昕元全身上下的每顆細胞都在叫囂鼓噪著——從了他、從了他!
「明天。」
不過,欲火雖然是慕越一手挑起的,但也是由他負責喊卡,通常她都是被愛撫到失去理智的那個人……他沙啞地吐出兩個字後,狠狠地在妻子的雪乳上留下紅艷的吻痕才下床准備早餐。
季昕元微微眯著眼,聽到浴室裡傳來淋浴的聲音。
她明天休假,老公忿忿的氣場已經宣告明天將會是肆無忌憚的進擊,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阻撓他!無庸置疑,慕越的體力很好,她很清楚礙於她的工作需要體力和專注力,所以在她必須上班的日子,慕越對於親密行為還是有節制的,他會累積到放假才一次徹底爆發,哈。
對於床事,她像個好學生一樣認真學習中,老實說,她對明天的兩人世界還有些期待呢。季昕元勾著幸福的笑,裹著被子,繼續睡回籠覺。
眯了會兒,再清醒時已近六點,她下床衝澡,早上七點半有晨會,她必須在七點前抵達醫院。婚後,她正式和醫院門口的早餐小攤販說Bye-Bye,因為她家大廚每天天剛亮就會起床准備早餐,正如慕越所承諾的,她每天都有熱騰騰的三餐可以享用,這樣的福利,她懷著虔敬的感恩呢。
衝完澡,她換上襯衫、休閑褲,沒因為結婚而改變穿著風格,依舊簡單俐落,唯一改變的是,因為愉悅的心情和男人呵護的滋潤,她整個人簡直美翻天了,眉宇之間總是蕩漾著幸福的柔色。
這裡是慕越位於信義路的家,一樓一戶的豪宅,室內裝潢由名設計師一手操刀,採用的是高效率的飯店式管理,房價自然不菲。
大哥說她嫁給了一個不得了的男人,她沒多想,她也是個不得了的胸腔外科醫生不是嗎?
她走進廚房,男人正忙碌著,下廚做飯的姿態像在巴黎左岸寫生那般優雅愜意。
她走向前,自背後抱住她的男人,以前女同學間老愛討論哪一種男生最養眼,不外乎身材要高,肩寬呈倒三角,手臂與胸膛要有肌肉,還不能像健美先生那樣發達,往往討論討論著,提到哪個男明星就會興奮得開始尖叫。
當時的她還不能理解女同學口中的極品男人是什麼樣子,可現在呢,季昕元的雙手往老公結實的腹肌摸了兩把,勾起滿意的笑容,現在的她總算明白,為什麼身材好的男人會讓女人的賀爾蒙不安分了。
慕越赤裸著上身,精勁結實的肌肉充滿著力量,身下只有寬松的低腰家居褲,他的頭發微濕,有種狂放不羈的瀟灑,老天,她從沒想過下廚的男人居然比在床上還要性感!
季昕元心跳加快,她還清楚記得昨夜滾燙的觸感,如今她家老公精壯結實的背部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春心蕩漾。
她看著看著,手摸著摸著,好像有把火點燃了身體裡的渴望,她渾身熾熱了起來,甚至有種想把理智拋開的衝動,她的手指在老公結實的胸肌和腹肌上曖昧遊移著,每緩慢滑過一處,甚至能感受到指腹下的肌肉緊繃有力,因她的觸碰而躍動著,不過男人依舊低頭專注准備著三明治,默不作聲地任由老婆亂吃豆腐。
天啊,她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他還不動如山?那她不就很沒魅力?
季昕元挑釁地將身子貼了上去,軟軟的胸部磨蹭著他的背部,嘟起的紅唇啄吻著他的肩膀和背脊,小手漸漸往下腹移動,鑽進了褲緣,原以為至少有件內褲阻隔著,沒想到這男人居然——
「你沒穿內褲?」
男人沉沉的聲音傳來。「所以呢?你吃我豆腐不是比較方便?」
哎呀,這說法搞得好像她是大色狼一樣?
不過既然「被害人」都這麼說了,那她還客氣什麼?
季昕元使壞地幹了一件她壓根兒沒想過自己會做的事——「衝動是魔鬼」說的一點也沒錯!
她伸手入褲,像女色狼一樣肆無忌憚地褻弄那不用懷疑,肯定是粗大硬挺的玩意兒,雖然不陌生,她還是因為他的碩大而驚奇不已。她把弄著,著迷掌中那有如絲緞般的觸感,也因為它強悍的跳動而感到羞澀,她溫熱的唇吻著他的肩膀,小手上上下下,生澀地擼動了起來……
她感覺到男人的身體繃緊,呼吸變得沉重。呼呼,季昕元得意竊喜著。
「不用上班了?」
「要啊。」
「要還這麼不安分?」男人的語調聽起來很冷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情欲在妻子攬上他的腰時已然失控,更不用說她現在調皮的擼動。
她像個地痞無賴般壞笑。「嘿,就當是和小慕道早安嘍!」
慕越搖頭,她必須學會不能在不對的時間來挑戰他的忍耐力。
他突然轉身,將妻子用力扯進懷裡,熱切的吻覆了上去,既深入又挑逗,極具侵略性。
季昕元惹火上身了才知道危險,天啊,她是不是不小心喚醒沈睡中的狂獅還不自覺?「要上班了、要上班了……」
醫生不像其它的工作可以臨時掛病號請假,就算病得半死也要准時到院,不舒服可以看醫生,看完醫生、吞了藥片就繼續值班。
季昕元呼吸淩亂,粉頰暈紅,漂亮的眼睛染上迷霧般的水氣,明明是肇禍者,卻有著被害者委屈勾引的媚態。
「早餐在車上吃。」
男人堅定地下了指令,打算把吃早餐的時間挪做他用,這如狂潮巨浪般的欲火,再也沒有人可以喊卡了,慕越的吻漸漸向下,灼熱的唇滑過妻子的唇角,輕輕咬上她白皙的頸窩,季昕元呻吟著,已經分不清皮膚上的快感是喜悅還是疼痛了。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他吮著她的舌,帶領它一起扭轉纏繞,讓開放式的廚房迅速升溫,季昕元喘著氣,焦躁地想要更多更多——
「老公……」她煩躁地扭動著身體。
「受不了?」
慕越掛著邪魅的笑,將妻子轉身背對自己,他俯身,扯開她的襯衫和胸罩,舌頭在妻子嫩白的頸肩上留下一道道濕熱的痕跡,滿意地感受到懷裡的人兒柔媚地嬌顫著,他伸手罩住她渾圓的雪乳,觸碰那敏感的頂端,只是接觸的那一瞬間,那豆大的乳粒彷彿為了回應他的愛撫般,迅速挺立了起來,他用力的撚轉、拉扯,她邊擰眉邊抽氣,輕微的疼痛意外帶來更加刺激的快感。
「把褲子脫逃。」男人命令著,誘惑的語氣裡有著緊繃的慾火。
季昕元用顫抖的手指卸下休閒褲和內褲,她的肌膚才接觸到空氣,某人巨大的慾根隨即在她股間熱情磨蹭,蓄意地挑逗著她的神經……
「是『小』慕嗎?」
天啊,這不是小肚雞腸,什麼才叫小肚雞腸啦!?
「不是……」情慾已燃起,她弓身向他,不禁期待著,又因為沒有立即得到滿足而感到深深的焦躁。
慕越傾身伸手向前,手指在妻子柔軟濕熱的穴口揉動,她呻吟著,仰起頭,將身體線條拉成一段優美的弧度,他順勢舔弄著妻子白淨的頸子。
「不是什麼?」笑得邪魅,手指繼續揉弄著她敏感的花穴,她嚶嚀著,性感的嬌吟讓他身下的慾望更加碩大。
「不是小慕、不是小慕……」是大慕可不可以!
「乖,想要嗎?」男人惡劣地說著,堅挺的慾望刻意在穴口滑動、徘徊。
「要、要……」嗚,可憐她遇到高手,根本只能挨著打。
「自己放進去。」
季昕元快哭了,有這樣欺負人的嗎?
她羞澀極了,握著他強悍霸道的「凶器」,抵著自己下身的入口,然後呢?嗚嗚嗚,她害人極了,這姿勢太困難,她「放」不進去……
慕越被妻子羞赧又無助的表情給逗樂了。
「求我,」在她耳邊輕聲哄著,手指在乳頭上搓揉著。「老婆乖,求我我就要妳。」
嗚嗚嗚,等她變成床上的女王,這男人就知道慘了,她也可以睚眥必報的!
她弓起臀,可憐兮兮地祈求男人用力地占有她。「老公,要我……」她蹭著他的粗大,失神地呻吟。
「好,我要妳。」慕越邪惡地勾起微笑,俯下身一口吮住妻子的頸子,腰部挺動,狠狠地穿進妻子期待又濕熱的體內。
季昕元尖叫,雙手抵著流理檯,承受著身後猛烈的撞擊。
慕越握著妻子的纖腰,一推一拉間,狠狠地挺身,直接抵到了最深處,讓自己灼熱的慾望得到更巨大的滿足。
「舒服嗎?」
這樣的姿勢讓子宮脹痛、發痠著,強大的震撼力震得季昕元感愛到全身毛孔皆隨著他劇烈的動作而不斷擴張。
「舒服、舒服……嗯啊,老公……」她的呻吟帶著淚意,甜膩膩地喚著,全身上下像被火焰包圍般,也像鼓脹的氣球即將爆裂開來,她拚了命地弓身迎向他,嬌媚地挺動腰身,只為得到更強大的快感。
男人俯身封吻住妻子呻吟的小嘴,舌頭勾撩著彼此,身下的撞擊不曾停歇。
她整個人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觸到的都是慕越,她在他身下顫抖,在他身下因承受不住的快感而啜泣,他就在她的身體裡,撩撥出一層又一層無法遏止的情慾,她渾身發軟、發燙,放肆地呻吟著。
「老婆妳真緊。」
男人完美地嘆息,大手托住妻子圓翹的臀,用力地抽送,巨大的肉刃以極快感頻率進出著這個只屬於他的花穴,那層層包裹住的快感唯他獨享,他看著妻子啜泣失控的呻吟,吻住她的唇,口舌交纏,還不忘用手安撫妻子渴求碰觸的乳尖。
肉體碰撞的聲音伴隨著愛液摩擦的水漬聲,隨著粗長不斷抽插,每一次都帶出更多的愛液,將兩人的慾火燃燒至最高點。
「又濕、又熱。」慕越在妻子耳邊沙啞說著淫媚羞人的愛語。「在吸著我,像在邀請我更用力一樣,妳要我更用力嗎?」
「嗯啊,老公,我要……」季昕元眼神朦朧,因丈夫露骨的話而紅了臉。
時間並不充裕,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結束,但她的滋味是這般美好,讓他根本無法收手,
慕越把握著最後的每分每秘,爆炸似地在妻子體內猛攻,碩大的慾根不停挺進,最後將白濁火熱地射進她的身體裡。
他抬手,時間是早上六點五十分。
「死定了,這就叫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嗎?」季昕元摀著臉,沮喪地說著,想到主治醫生大人看到她遲到後的臉色,就更加的沮喪了。
嗚,至少要在七點半以前趕到醫院,她是殷勤的住院醫生,隨時都在掌控住院病人的情況,現在只要再update昨天夜裡病人的狀況,就能應付晨會的報告了。
慕越緩緩退出,她倒抽一口氣,濁白的精液隨即由花穴裡湧出,沿著腿根急速滑落。
「我不會讓你遲到。」
慕越打橫抱起他的女人,進入主臥房的浴室。
迅速的清理後,在昕元換上新的衣服時,他已經換好衣服,同時將三明治放入保鮮盒,一等老婆走出房間,現榨的果汁立刻送了上來。
「謝謝。」
妻子喝著果汁,臉頰酡紅,水汪汪的大眼漾著柔媚的春色,紅嫩的唇瓣更像是被狠狠愛過一般,舉手投足間都充滿著性感的嫵媚,慕越的黑眸沈了下來,突然之間,他不想讓任何男人窺見妻子半分。
「一定要去醫院?」慕越沈聲問。
季昕元一愣,誤以為他在宣告時間來不及了,她哭喪著臉。「不行啦,除非病倒在床上爬不起來才能不去上班……」
慕越煩躁地扒過頭發,俯身在妻子紅嫩的唇上留下自己的痕跡,摟著她的腰走出家門。
男人以媲美F1賽車手的美技,在七點二十分將妻子送達教學醫院住院大樓門口。
季昕元還有點常識,知道要感激老公的辛勞,在衝下車之前,害羞地捧住老公的臉,在老公繃成一直線的薄唇上,火辣辣地印上一個吻,也做了火辣辣的宣告——
「我會想你。」
然後才拿了餐袋趕忙下車離開。
這可愛熱情的動作取悅了慕越。
望著她小跑步遠去的背影,薄唇勾起溫柔的笑意。
我也會想你。
但只維持幾秒的溫柔——
昕元在大門口遇見哥兒們。
那是骨科的阿泰。
他搶走她的餐袋。
也用力拍了妻子的背。
還勾住她嬌小的肩膀。
兩人相偕的背影消失在自動門後。
慕越黑著臉,眯起眼,溫柔不見了,手指在方向盤上縮緊……
「哇噻,不是吧?!連早餐都是老公准備的,你這個老婆當得很不盡職哦!」阿泰說著說著,搶了哥兒們的餐盒打算占為己「食」。
季昕元斜睨了阿泰一眼。「呿,你哪會懂我們女人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哪會懂我們有多累!」
嗚嗚嗚,早上太用力了,她揉了揉發酸的腰際。
見狀,阿泰曖昧地眨眨眼建議。「再這樣玩下去,我看你要到復健科找小楊了。」
季昕元哀怨地瞪著他。
阿泰往好友背後一拍。「這什麼臉,總比獨守空閨好吧?!」
「你很欠扁。」
「是是是,我很欠扁。」
阿泰勾著哥兒們的肩膀一同走進醫院。
接下來當然是展開住院醫生忙碌的一天。
晨會、巡房、開藥、處理交辦事項,等到中午十二點半,季昕元早已飢腸轆轆地坐在中庭花園的涼亭裡准備開飯。
午餐是婆婆的愛心,只要有值班,婆婆都會送餐過來,她怕老人家累,也阻擋過好多次。
「你們沒住在家裡,我看不到越,所以至少要能天天看到昕元,這樣我就開心了。」
老人家當然希望全家人都能夠住在一起,但她也明白這個當頭,小夫妻倆是無法回主屋同住的。
「媽,你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吧。」季昕元認真建議,也捨不得婆婆在主屋那邊受委屈。
「不了,慕越的大哥他們不希望我搬走,他們比越還不獨立呢。」
說女人傻吧,都幾年了,那個人已經有新人照顧著,但她怎麼也不願意放手,哪怕在那個屋子裡,那個人根本對她視而不見……
慕母扯著笑。「況且,你們剛新婚,沒人打擾也比較自在些。」
季昕元想到早上在廚房的那一幕,還有很多次,慕越總是忍不住在客廳沙發上要了她……想著想著,雙頰立刻脹得通紅。
「唷?小季怎麼臉紅成這樣?」
一群哥兒們全擠進涼亭裡,在發現小季中午有婆婆餵食後,所有人都再也忍受不了醫院的供餐,全拿著筷子和鐵碗來打遊擊,小季婆婆的好廚藝,美味到讓一群大男人像餓了幾百年一樣,總是吃到鍋盤朝天,這也給小季婆婆很大的成就感,每天送來的午餐分量像是要餵食一群阿兵哥一樣,還要讓家裡的幫傭和司機幫忙送食。
季昕元瞪了阿泰一眼。「天氣熱,臉紅不行嗎?」
「是是是,小季說什麼都對,是不是啊,阿祥?」阿泰忙著討好新嫁娘給她婆婆看。
婦科的阿祥大口扒著飯,其實他是由急診室偷跑出來的,待會兒還要趕著回去呢,所以他沒時間管阿泰說什麼,隨便應應。「對對對。」
阿泰見阿祥只顧著吃,又把矛頭對准復健科的小楊。「小楊,你別光顧著吃,也說句話吧?你看看這醫院所有的醫護人員,哪個像咱們這幫兄弟這麼幸福快樂的?你啊,趕快放下那塊魚片,也要多多照顧咱們小季的腰啊,她一直喊腰酸,也不知道是幹了什麼——唉唷喂呀!」
季昕元朝阿泰的膝蓋骨用力一踹,踹得阿泰哇哇亂叫。
「靠,才短短臨床實習幾周,你就知道人類這塊骨頭最怕痛!」
內科的阿本殘忍地補了句。「往他胸口狠揍一拳也沒關系,我再幫阿泰照X光片看有沒有內傷就好。」
「你們這還算兄弟嗎?!我只是想炒熱場子讓小季開心,小季開心,慕媽媽就會開心,咱們兄弟就會有吃不完的豐盛午餐,嗚,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阿本,放下那只辣味雞翅,你已經啃了兩只,那只是我的!」
餘國年搖頭。「沒見過男人話這麼多的。」
全部的人哄堂大笑,慕母感受到年輕人的活力,也笑得很開心。
這群年輕人很乖,不是只有吃飯而已,還會輪流關照她的身體,前幾天阿本醫生才替她安排了健康檢查,連婦科的阿祥醫生都親自帶著她找女醫生做抹片檢查,更不用提她現在在小楊醫生那邊做復健,由他親自訓練她的膝耐力,讓她膝蓋酸軟無力的狀況改善不少,而骨科的阿泰醫生則會幫她熱敷按摩,他們都是熱情又風趣的好醫生、好孩子,只是每天幫他們准備一頓午餐,卻回報更多更多。
一群人用著餐,在忙碌的生活裡,享受著短暫的放鬆時光。
餘國年將碗裡的雞翅分給季昕元。「喏,你最愛的雞翅。」
他的動作很自然,否則在一群餓死鬼的環伺下,小季是搶不到第二隻雞翅的。
然而再怎麼自然,這一幕落到小肚雞腸的男人眼裡,就不是這種想法了。
慕母先發現了站在涼亭外的兒子,驚訝叫著。「越?你怎麼來了?」
慕母一句話嚇壞了一群人,大夥兒反應神速,立刻閃離小季至少三大步。她家那口子見不得他們和他老婆太親密,幾次交手下來,大家也都明白了。
「來送水果。」
慕越響應母親的問題,一步步走近亭子,冰涼的目光往妻子身旁的男人一瞟。
好目色的阿泰趕忙拖走還傻愣愣坐在原位的餘國年,從讀醫學院開始,老餘就習慣坐在小季身旁,是百年難得一見卻不懂得告白的癡情種!
季昕元跳起來。「嘿,這麼好,還送水果給我?」
她的表情很開心,但慕越已經整個人浸到醋桶裡了,他眼裡只有老婆碗裡其它男人挾給她的雞翅,那個男人還曾經想偷吻她。
「我們大家正在吃飯呢,你吃飽了嗎?」季昕元太開心了,壓根兒沒想到危機正朝她走來。
糟糕糟糕,阿泰咬著牙,很想把小季碗裡的雞翅挾走。
小季那口子是個大醋桶無誤!
「你吃飽了嗎?」
慕越問歸問,已經無法忍受這一切,他將妻子手上的碗拿走,用力放在石桌上,牽著她的手便轉身離開。
「啊,老公——」季昕元一頭霧水,他在發脾氣嗎?
「慕先生,小季下午還有一場手術……」
夫妻倆才走出涼亭外,餘國年立即開口,他絕對沒有惡意,跟刀的住院醫生必須要提早到手術室做准備,如果晚到,會被主刀的醫生責罵,除了吃飯,小季根本沒多餘的時間跟他去約會。
慕越停住腳步,緩緩轉身。「你倒挺清楚的?
餘國年深呼吸。「我們是哥兒們,我只是好意提醒。」
慕越嗤之以鼻,眯著眼,他沒法忘記病房內的那一幕。(「哥兒們?餘醫生,你確定你是這種心思?」
餘國年咬牙不說話,明白慕越所指何事,他反駁不了。
季昕元皺眉,不懂慕越為什麼總要針對她的朋友?
「慕越,我下午的確要進開刀房,老餘只是擔心我如果晚到會被主治醫生責罵,你為什麼要事事針對他?」
慕越冰冷地看著妻子,眼底強烈的怒意有種被背叛的火氣。「你替他說話,是在指責我沒有他來得貼心嗎?」
季昕元嘆氣,他們有最親密的行為,卻有著最陌生的距離,他們沒談過戀愛,沒敞開心房聊過天,她不懂他古怪的脾氣,不瞭解他的想法,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生氣,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能吵架。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你不用把話扭曲成這樣,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復雜,單純就只是提醒而已。」
她也火了,他會用冰冷的目光看她,難道她不會嗎?!
這一群哥兒們當中,阿本年紀最長,他趕緊站出來緩頰。「沒事的,慕先生,小季今天跟刀的醫生是有名的龜毛,對住院醫生都有媲美六法全書厚度的要求,我們身處同艘船上的哥兒們難免會替她緊張。小季,你就陪你老公去走一走,幫助消化,一點半前去手術室報到應該還來得及。」
季昕元的拗脾氣被挑起來了。「我不要,我又還沒吃飽,雞翅也還沒啃完,我不用去走路助消化!」
這群哥兒們很明白,小季一旦發火,十匹馬都拉不回來,但勸還是要勸,如果因為他們的關系讓新婚的小兩口吵架,那他們就罪過了。
「好啦好啦,我們去買下十一世紀的雞翅給你吃,十隻夠不夠?你去陪陪你老公啦!」
「不想吃二十一世紀,肯德基也可以啦!」
「最差也有麥當勞好不好!」
一群哥兒們逗她開心,知道唯有她笑,事情才有轉機。
季昕元的確被哥兒們耍寶的樣子給逗樂了,但轉身回頭才發現,在她和哥兒們嬉鬧間,慕越已經轉身離開,僅留給她一抹緊繃僵硬的背影。
哥兒們面面相覷,唯有餘國年低頭不語。
季昕元怔著,幽幽嘆了口氣。
阿泰走向前,拍拍她的背。「大不了我買兩人份,看你要二十一世紀、肯德基還是麥當勞,任君選擇,我願意花錢請吃炸雞是天要下紅雨的大事哦!」
季昕元沒說話,只能苦苦一笑。
黃昏時,今天的工作終於結束了。
她走出醫院,站在人行道上,望著天邊橘紅色的夕照,無論是因為下午那場手術或慕越的事,都讓她疲憊不堪。
婆婆說「床頭吵,床尾和」,慕越個性冷僻,但也有他溫暖的一面。
她知道他的溫暖,但無緣無故的火氣卻讓她難以消受。
她是個直腸子的人,有話就一定會說清楚,要她去猜測對方的心思,比煮飯、炒菜都來得困難。
她實在不懂,慕越為什麼對老餘那麼反感?她也曾問過老餘——「你和慕越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老餘沉默不解釋,那個愛惹事的阿泰卻笑到肚子痛。「啊,我知道啦,他們有「基情」,小季你奪人所愛啦!」
阿泰隨便亂說話的後果,是不用等小季出拳打胸口,就被阿本和阿祥聯手痛毆了一頓。
就像現在,她看到阿泰捂著胸口從對街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杯咖啡。
那副委屈的模樣逗笑了季昕元。「痛啊?」
「是啊,阿本還真捉我去照片子咧!沒良心的兄弟。」
「有氣胸嗎?我幫你補補?」
季昕元不忘戳一刀,惹得阿泰哇哇大叫。「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兄弟!」
「誰叫你亂說話。」
「就製造輕松的氣氛啊。」
「謝謝啦,你不回家?」
「和同期的調整輪休,今天要上二十四小時。」
「哇嗚。」
「你老公咧?」
季昕元左右看看,果然看到黑色BMWX6SRV由前方平穩地駛來。
阿泰也看見了。「嗯,不錯,吵架不忘接老婆,有前途。」
「阿泰……」
「吼,別別別!」阿泰往旁邊跨了兩步。「你那口子是醋桶,不要跟我撒嬌哦,我還想吃慕媽媽的午餐,不想被列入拒絕往來戶。」
季昕元哀怨地瞪他。「吼,我是要你幫我問問,老餘和慕越是怎麼了?慕越對他特別反感。」
阿泰抓抓頭,他不用問也知道,准是人家老公看穿老余愛慕小季的心意了,耶個男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被他隨便一瞪,就好像被X光機掃過,全部透明。
「好啦好啦,我幫你問啦,你先去找你老公啦,好好安撫人家,一個有事業的男人,要照顧你,要負責早晚餐,要上下班接送,還要忍受你的壞脾氣,真的很不簡單耶。」
季昕元朝他賞了個白眼。「我就知道你是臥底的間諜!」
「對啦對啦,我跟你家那口子有一腿總可以了吧!」
季昕元氣得想補上一拳,突然,一輛無掛牌的黑色廂型車超過慕越的BMWX6SRV,往季昕元迎面疾駛而來。
季昕元還來不及尖叫,阿泰迅速丟了咖啡,往季昕元身上一撲,及時救了她,可右腳卻被廂型車的保險杆狠狠地撞上,兩人紛紛倒地,廂型車隨即揚長而去。
旁邊的路人驚呼尖叫。
季昕元全身發軟,顧不得手掌被磨擦的刺痛,醫生的本能促使她迅速冷靜下來,她衝到阿泰身旁,按著他的脈搏,探測他的生命跡像,急急喚著。「阿泰,醒醒,報告狀況!」
阿泰睜開眼,呼吸正常,心跳有點快,還有腿痛得半死,他頓覺好氣又好笑。「還報告狀況咧?真以為你在急診室哦,你有職業病嗎?我的右腿應該是粉碎性骨折,心跳有點快,季醫生滿意我的報告嗎?」
慕越衝了過來,抱住他老婆。「你沒事吧?」
剛才那一幕讓他魂飛魄散。
要不是阿泰那一撲,昕元一定會被撞飛,後果不堪設想。
「我沒事,阿泰救了我。」她偎在慕越懷裡,淌著淚,感謝老天還能讓自己感受到他的溫度。
慕越緊緊擁抱她,急切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和發上,直到她在自己懷裡,他才知道在那生死一瞬間,如果失去了昕元,他還剩下什麼?
「你沒事就好。」
哎呀,現在是在演生離死別的小鴛鴦嗎?
阿泰哇哇叫。「小季沒事,我有事!我是骨科醫生,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訴你們,我腿斷掉啦!別卿卿我我的,快叫人來幫忙!」
慕越看得很清楚,妻子的哥兒們將得到他滿滿的敬意。
他拍拍阿泰的肩膀,頭一回對昕元的哥兒們溫和地展露他如聖人般的美麗笑容。
「謝謝你救了昕元,我進去醫院叫人。」
慕越起身離開,留下昕元陪著阿泰。
阿泰怔著。
「喂,你別暈倒哦,你還要自己爬上小擔架,沒人搬得動你哦。」
「真美啊……」
「啊?」
「小季……」
「嗯?」
「你家那口子對我笑耶,老天爺,怎麼會有男人笑得這麼美?你說……他是不是不想和老餘有一腿,想跟我有一腿啊?」
季昕元一拳往阿泰的下巴賞了過去。
「哎唷喂呀!」阿泰搗著下巴哇哇大叫。
季昕元吹吹拳頭,哪怕是救命恩人,欠扁還是得開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