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到夜裏雨才下得小一些。
周衍沒有替換的衣裳,就取了許風的一套內衫,到隔壁房間去換了。許風也將濕衣服換了下來,坐在床邊上,用帕子擦拭濕漉漉的頭髮。
周衍……在傾盆大雨中吻了他。
許風到這時仍有些恍惚,覺得一切都不真實。周大哥對他明明只有兄弟之情,爲何……
他想得正出神,就見周衍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因穿的是他的舊衣裳,多少有些不合身,周衍又只著了內衫,許風只看了一眼,就扭開頭不敢再看了。
周衍倒是態度自然,走過來道:“怎麼沒把頭髮擦乾?一會兒吹了風當心著涼。”
說著抽走他手中的帕子,微微俯下身給他擦頭髮。他動作格外細緻,將許風的發一綹綹捧在手裏,用掌心慢慢搓揉。
許風面上微紅,仿佛連發梢也有了知覺,能清楚感覺到他的碰觸。他從前也被周衍這樣寵著,幷未覺得不妥,這時點破了心意,反而不自在起來,找了個話題打破了沈默:“周大哥這幾日住在哪裏?”
“我在附近找了所宅子。”周衍道,“咱們明日就搬過去吧?住在別人府裏,多少有些不便。何況那個慕容飛……”
他沒把話說完,只是重重哼了一聲。
許風這才想起他誤會的事,道:“我跟慕容公子只是普通朋友,周大哥怎麼會以爲我對他、對他有意?”
周衍也是一怔,提起他在樹後聽到的話:“說什麼就算瞧不上他堂妹,也該瞧得上他?哼,他那相貌也值得誇耀麼?”
許風心道若連慕容公子的容貌也不值一提,那還有誰算得上好看?不過也怪慕容飛,非要把結拜的事跟成親的事混爲一談,也難怪別人要誤會了。
許風忙將此事解釋了一番。
周衍聽後,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冷冷道:“不準。”
“不準什麼?”許風擡頭看他,問,“是不準成親?還是不準結拜?”
周衍沈默片刻,瞧著他道:“都不準。”
許風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他不由得伸過手去,握住了周衍的手。
兩人忽然都安靜了下來。
許風壓抑著自己的呼吸,順著周衍的手腕摸上去,道:“周大哥的手這麼涼。”
周衍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將那塊帕子扔在一邊,道:“頭髮已經擦乾了,你早些休息吧。”
邊說邊轉過了身,只是他還沒邁開步子,許風已經從後面抱了上來。他將臉貼在周衍背上,覺察出他的背脊都綳緊了,便低聲道:“周大哥不必怕我,我知道,你的心意……跟我是不同的。你方才會親我,只是看重我這個弟弟,爲了哄我高興,是不是?”
周衍似被他說中了心事,一時沒有做聲。
許風心中一陣失望,但又知道這才是理所應當的。他靠在周衍背上,接著道:“我從未奢望跟周大哥兩情相悅,只要……只要周大哥別再拒我於千裏之外,說什麼要跟我兄弟相處的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周衍聽後仍舊沒有出聲,只是撥開許風環在他腰上的手,擡腳走了開去。
許風抱了個空,覺得自己心裏也是空蕩蕩的,被周衍親吻時的那種歡喜,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了。他聽著周衍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原以爲他要推門出去,卻聽見“嗤”的一聲,是他吹熄了桌上的蠟燭。
屋裏頓時暗得什麼也瞧不見了。
許風在黑暗中喊:“周大哥?”
周衍的腳步聲又折了回來。
即使一片漆黑,他也循著許風的氣息尋到了他,雙手捉住他的胳膊,將他按倒在了床上。
這樣的周衍叫人覺得陌生。
許風掙紮了一下,又叫了一遍:“周大哥?”
周衍沒有應聲,只是抓起他的手,領著他探進自己衣內。
許風的手便碰觸到了他赤裸的胸膛。他像被燙了一下,急著縮回手來,周衍卻緊緊按著不放。
許風只好問:“周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黑夜中,周衍的聲音異常沙啞,道:“讓你瞧一瞧我的心。”
那心跳聲堅定有力,透過薄薄的肌膚傳遞過來。許風掌心灼熱,雖然目不能視,卻仿佛親眼看見了周衍的心。
周衍俯下身來,在他耳邊問:“我記得你說過,唯有我才是你的解藥,是不是?”
許風當初一時情熱,確實大著膽子說了這話,現在想抵賴也來不及了,只得小聲道:“……是。”
“那就夠了。”周衍的唇擦過他的耳廓,自言自語似地低喃道,“什麼天理倫常,都及不上叫你歡喜。”
這句話似另有深意,但許風還來不及細想,周衍已經拉起他的手吻了下來。
他吻著他右手上的舊傷。
嘴唇貼上猙獰的傷痕,一寸一寸的親吻上去,到手腕處時又停下來,改爲用舌頭細細舔弄。許風有種連傷口都被他的舌尖頂開,直接吮住了血肉的錯覺。
他整只手都是麻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胡亂踢動雙腿,叫道:“周大哥……”
周衍壓著他的腿,慢慢伏下身來,徹底覆在了他身上。
這情景似曾相識。
許風打了個寒顫,恍然間想起另一個夜晚,他被那個魔頭壓在身下……
身體仿佛還記著被撕裂的痛楚,許風的手抵著周衍的胸膛,急促道:“周大哥,蠟燭……能不能點上蠟燭?”
周衍在黑暗中輕輕喘息了兩聲。他手指摸著許風的眼角,已是初春的天氣了,那指尖仍似在大雨中一般冰涼。但他的聲音卻是溫和動聽的,哄著許風道:“別怕,沒事的。”
周衍用那只微涼的手撩開許風的衣襟,低頭去吻他的脖子。他故意吻得極慢,舌尖在許風的喉結上打個轉,再試探著用牙齒咬了咬。
“啊……”
許風抑制不住地發出低吟。
周衍繼續吻著他,一隻手滑下去,在他胸口上拈了拈。
許風覺得身體裏騰起一股熱意,不由自主地曲起身體。周衍略直起身,三兩下褪去他的下裳,用膝蓋頂開了他幷攏的雙腿。
許風哆嗦了一下,緊緊閉上雙眼。
因著從前那些經歷,他對此事十分抗拒,但若是周大哥的話……許風咬緊牙關,覺得這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
他等了許久,想像中的疼痛卻幷未到來。
他只等著了一個吻。
那親吻落在他腿根處,如烙印般燙得嚇人,激起一種甜蜜的顫栗。他腰眼又酸又軟,半弓起身來,叫道:“周大哥,別……別碰那裏……”
周衍低笑一聲,只把他僵硬的雙腿拉得更開,用唇舌反復折磨著那處嫩肉,又用牙齒咬住了,微微往外拉扯。
許風覺得一陣刺痛,但更多的卻是難以言說的歡愉,先前那股熱意直往下腹湧去。他連腳趾都蜷了起來,央求道:“周大哥……嗯,不要……”
到後頭連聲音都變了調。
周衍這才放過他。
許風剛松得一口氣,就覺下身一熱,卻是落入了一個溫暖濕熱之處。他雙眼逐漸習慣了黑暗,能看見一些模糊的輪廓,只見周衍埋首在他胯間,竟是張嘴將他那物含了進去。
許風霎時頭皮一麻,驚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扭腰掙動道:“周大哥,快放開!啊,不行……”
周衍嘴裏塞著他的東西,一時出不得聲,只挑起眼角看了他一眼。
許風雖瞧不清他的神色,卻也猜得到那是何等風情,登時腰肢一軟,又塌了回去,胯下那物脹得更大了。
周衍牢牢按住他的雙腿,含著那物吸吮起來。
許風從未受過這樣的刺激,頂端滲出粘濕的液體,更加方便了周衍的動作。他耳邊聽著“嘖嘖”的水聲,羞恥得渾身發抖,兩腿不住打戰,說出口的話都變成了帶著鼻音的哭腔:“別、別舔了,好髒……啊,周大哥,饒了我……”
周衍平日裏事事順著他,這時卻仿若未聞,卷起舌頭戳弄他頂端的小孔。
許風長長叫了一聲,連尾椎骨都是麻的。他伸出手去推拒,卻被周衍捉住了手,引著他去摸下面那物。
許風摸到一片濕潤,嚇得縮回手來。
周衍笑了笑,終於放開了那物,用嘴唇親了親挺立的柱身,然後伸手揪住底下的兩個囊袋,變著法子揉弄起來。
許風頭一回嘗到這等滋味,身上又是痛快又是難受,再也沒有掙紮的力氣,只拿胳膊遮住了臉,胡亂叫著周大哥。
周衍應了一聲,複又含住他胯下的硬物,讓那東西刺進喉嚨裏,模仿著交合的動作吞吐起來。
許風只剩下了氣音,不住叫道:“周大哥,我受不住了……快放開……”
周衍稍微退開一些,舌尖在他頂端脆弱之處掃過,然後再重重一吸。
“啊——”
許風拔高音調叫了一聲,再也忍耐不了,挺著胯在周衍嘴裏射了出來。
宣泄過後,他失神地睜大雙眼,有那麼一瞬,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過了好一會兒,那魂魄才晃悠悠地回到身體裏。
周衍重新覆上來摟著他,問:“喜歡麼?”
許風哪肯回答?喘著氣兒不說話。
周衍便掐著他的乳尖,將剛射出來的那點濁液抹在他胸口上。許風被他這麼一弄,敏感的身體又是一陣痙攣,這才小聲地“嗯”了一下。
周衍甚覺快意,親了親他被汗水打濕的鬢髮。
許風聞著一股腥膻之味,想到周衍方才盡顧著讓自己快活了,便道:“周大哥還沒有……”
周衍頓了一頓,道:“無妨。今日你已累得很了,等下回罷。”
許風怕下回不知是哪一回了,趁著周衍看不見,伸手摸了下去,隔著褲子摸到了他那處。那地方本是半軟半硬的,被許風這麼一碰,就迅速地膨脹起來,變作了鼓鼓囊囊的一團。
許風從前恨極了這些淫邪之事,但是跟他的周大哥在一起,非但不覺厭惡,反而有些情動。他學著周衍的樣子撫摸那物。
周衍按著他手道:“風弟,別這樣,不成的……”
許風在他耳邊低語道:“我也想要周大哥。”
周衍深深地吸了口氣。
隔了一會兒,許風又聽見他嘆息一聲,終於解開自己的褲腰,將那熾熱勃發的陽物刺入他雙腿之間。
“周大哥!”許風被燙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低呼一聲。
周衍幷不進入他的身體,只這麼嵌在他雙腿間,摟著他的腰抽動起來。
他一開始動得很慢,到後頭卻漸漸快起來,頂得許風的身體不斷後仰。他在許風耳邊道:“風弟,腿再夾得緊些。”
暗啞的嗓音聽得許風一陣耳熱,卻還是聽話地夾了夾雙腿。周衍捏著他下巴親吻他,那物在他腿間進進出出,又是一番狂風驟雨。
許風被他弄得神魂顛倒,胯下那根又有了情動的跡象,不知不覺半挺起來,貼在兩人的小腹間。有時周衍插得用力些,硬硬的恥毛由上頭刮過,惹得許風顫抖不已。
“周大哥,太快了……”他聲音也是發顫的,“啊啊……慢一些…………”
周衍吻著他道:“乖,一會兒就好了。”
下身仍是聳動不休。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風實在經受不住,下身又泄了一回,點點白濁濺在兩人腹上,弄得那處一片泥濘。
周衍用手指沾了一些,塞進許風嘴裏攪弄。許風渾身虛軟,主動舔了舔他的手指。
周衍的動作愈發激烈,忽然將許風翻了個身,由側面抱住他,粗長的陽物依舊擠進他腿間頂弄。
許風被他頂得滾到了床邊,兩腿間又燙又熱,被磨得快失了知覺,嘴裏一個勁求饒道:“周大哥,我真的不行了……嗯,哥哥……”
周衍聽得這句話,不由得悶哼一聲,胯下那物又脹大了幾分。他扣著許風的腰,又兇又狠地抽插了數十下,才在他濕滑粘膩的腿間射了出來。
許風第二日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周衍比他起得早些,已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一身清爽的坐在窗邊,正把玩著一樣東西。許風披衣起身,悄聲走過去瞧了瞧,見他手中握了面鏡子,手指慢騰騰的自鏡面上劃過。
許風心中好奇,湊過去問:“周大哥在看什麼?”
周衍不知想著什麼,竟沒察覺他的接近,被他嚇了一跳,“啪”一聲將鏡子扣在桌上,回身道:“沒什麼。”
許風取過那鏡子一看,見是原先就擺在房裏的,確實普通得很,幷無什麼稀罕之處。他念頭一轉,忽又記起一件事來。當初周衍被困井下,出來時臉似乎腫了些,過得幾日又恢復如初了,他也沒有在意,難道……
他急忙扭頭去看周衍,問:“周大哥的臉沒事吧?”
周衍說:“沒事。”
許風半信半疑,正待將他看個仔細,周衍卻伸手一扯,把他扯進了懷裏,一隻手覆上他的眼睛,低笑道:“昨夜還沒瞧夠麼?”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許風耳畔,弄得他一陣面紅耳熱。其實昨晚黑燈瞎火的,他根本什麼也沒看見,但是倆人肌膚相親,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親密了。
許風想起那番旖旎情事,身上又有些發軟,伏在周衍懷裏沒再做聲。
周衍也安靜了一會兒,始終沒撤開那只手,蒙著他眼睛問:“風弟,你當真喜歡我這張臉?”
許風怔了一下,不知他何出此言?他喜歡的自然是周衍這個人,跟他相貌是俊是醜,又有什麼幹係?
不過他想到慕容飛拉著自己結拜的事,倒是明白了過來。他素來知道周衍的脾氣,便揀著他愛聽的話,說:“當然。在我心裏,周大哥可比慕容公子好看多了。”
話音剛落,就覺眼前一亮,原來是周衍移開了手。
雨過天晴,許風被窗外的日頭晃了一下眼,周衍坐在那片的光影裏,眼底的神色深得叫人看不透,低聲自語道:“既然如此,那我——”
他語氣一頓,卻沒再說下去了,只望著許風笑了笑。
許風鬧不明白他在打什麼啞謎,只覺他今日古怪得很,倒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想到周衍的情意幷不如自己一般,莫非是過得一夜,他又後悔了?
許風心中七上八下,剛想問個明白,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這個時辰會來敲門的唯有慕容飛了,許風一下忘了前事,只憂心怎麼把周衍藏起來。轉眼一看,卻見周衍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裏,顯然是沒打算藏了。
許風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開了門。
慕容飛原本是來問他考慮得怎麼樣的,乍見他屋裏多了個人出來,自是呆了一呆。
許風好不尷尬,連忙解釋了一番。他當然不能提起昨夜之事,只說周衍是今天一早尋來的。慕容飛看在許風面上,便沒計較周衍擅自入府之事。
兩人寒暄幾句,慕容飛又提起他那堂妹來。
許風當著周衍的面,哪裏敢有片刻遲疑?立刻婉拒慕容飛的好意,連那結拜一事,也是一幷拒絕了。
慕容飛好生失望,不過還是盡足了地主之誼,道:“既然你周大哥來了,那我命人收拾下隔壁房間讓他住下吧。”
“不必了。”周衍在旁道,“我在外頭已找好了宅子,我跟風弟會搬過去住。”
“這怎麼行?許兄難得來蘇州來一趟,說好了住在我家裏的。許兄,你說是不是?”
周衍只淡淡叫了聲:“風弟。”
許風兩面爲難,不過在這事上,他總是順著周衍的,便向慕容飛賠了個禮,道:“這些日子讓慕容公子費心了,我也不好一直打擾下去。”
慕容飛勸他不住,就把氣出到了周衍頭上,用眼神狠狠剜了他兩眼。
周衍將許風拉到身邊來,根本懶得搭理他。
許風下午特意去街上買了四時果品,謝過了慕容飛這段時日的照顧,第二日才跟周衍搬了出去。
周衍說他住的宅子就在附近,果然近得只跟慕容府隔了一條街。地方比臨安城那處屋子更大些,窗邊臨著湖,景致極好,最要緊的是帶著廚房的,方便許風下廚。
屋子也仍是兩間。許風推開其中一間看了看,見兩扇窗上各貼著窗花,一張是喜鵲迎春圖,做工精巧、活靈活現,另一張是兩枚圓乎乎的腦袋,看上去頗有些傻氣。
許風料不到周衍把這個也帶來了,一時眼角發紅,像怕驚擾了窗花上那兩個互相依偎的身影似的,放輕了腳步一點點走過去,然後伸手摸了上去。
周衍走過來問:“覺得這宅子怎麼樣?”
“好得很。”
“比之慕容府如何?”
許風聽他處處要跟慕容飛相比,忍不住笑了一笑,回眸道:“是我跟周大哥的家,別處怎麼能比?”
周衍目光一動,也跟著伸過手來,輕輕疊在許風手上,道:“你若是喜歡,咱們便長住下來。”
“長住?”
許風怔了怔,他飄零江湖,住哪裏都不打緊,可是周衍卻不同。“周大哥不打算回去了嗎?”
“我原本……原本就是繼承了義父的家業,交給別人打理也不要緊。”
“可我記得周大哥是出門尋人的,你不找你那失散的弟弟了?”
周衍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收攏五指握牢許風的手,道:“若是命中無緣,怎麼找也找不著,若是有緣分的,說不得早已見過了。”
說著瞧了許風一眼,道:“還是順其自然罷。”
許風想到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人確實不容易,但也不能爲了他的緣故,耽誤周衍尋親之事,便說:“其實我早想著四處走走了,不如等我的手好了以後,周大哥陪我遊覽名山大川,順道尋訪一下你那弟弟的下落。”
周衍頷首道:“這樣也好。”
許風的手傷未愈,周衍也是武功暫失,此事便按下不提,兩人安心在宅子裏住了下來。
自那夜起,許風就跟周衍住在了一間屋裏。只是那等親密之事,卻未曾有過了,有時候許風主動貼上去,周衍也只是用手撫慰他一番。許風料想周衍心中仍有猶豫,也不敢逼得太過。
因他們住的地方離慕容府甚近,慕容飛幾乎天天跑來串門子。周衍一見到他就皺眉頭,若不是許風中意這處宅子,他早搬地方住了。
慕容飛除了來蹭吃蹭喝外,還陪許風比劃了一下劍招。許風從前的武功比慕容飛差了一截,如今雖然還是敵不過他,卻能在他劍下走上幾招了。
慕容飛也替他歡喜,道:“許兄真是精進不少。”
許風笑笑,說:“是周大哥教得好。”
他這麼勤學苦練,一來是爲了報仇,二來則是爲了周衍。照徐神醫的說法,周衍必須用內力壓制體內的蠱蟲,一旦妄動真氣,讓那蠱蟲鑽進心脈裏,就再也取不出來了。許風可不敢冒這個險,他這會兒練好了功夫,將來若遇上什麼事,也好沖在前頭頂一頂。
他這心思從未對周衍提過,只望瞭望立在不遠處的那人,轉過身繼續練劍。
慕容飛自那日陪許風練過了劍法,也不知爲何,連著幾日都沒再現身。周衍正是求之不得,趁著天氣晴好,陪許風將蘇州城逛了一遍。其實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但他們兩人在一道,總覺得另有一番意趣。
如此玩了幾天,忽一日,慕容飛又提著點心上門了。他帶來的點心小巧精緻,聞著有一股香氣,仍是那位慕容姑娘做的。
許風早拒絕了這門親事,如今周衍在場,自然更不肯收了。
慕容飛笑道:“放心,我堂妹沒別的意思,只是謝你那天替她撿了風箏。”
許風正想著要不要吃,周衍已先取過一塊吃了,嘗過味道之後,轉頭對他道:“不及風弟你做的好吃。”
許風聽得一楞,一面覺得心中微甜,一面又對慕容姑娘過意不去,很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飛被他氣得牙癢。不過他也知道周衍的脾氣,便將人撇在一邊,拉了許風小聲說話。
“許兄,我這幾日沒有過來找你,實在是有些緣故的。”
周衍在邊上聽見了,涼涼道:“慕容公子來或不來,其實幷不要緊。”
慕容飛瞪他一眼,接著道:“你也知道我爹前些日子出門辦事了,我以爲又是去化解什麼武林紛爭,沒想到他這回倒是辦了一件正經事。”
許風好笑道:“慕容前輩德高望重,江湖上誰不敬服,他去辦的自然是正經事了。”
“那也未必。”慕容飛嘀咕了一句,道,“你還記得前些日子新娘失蹤一事嗎?自迎香閣被燒後就斷了綫索。我們雖救回幾個女子,卻還有一些下落不明的,我爹就是去追查此事了。”
這事跟極樂宮脫不開關係,許風心中一緊,忙問:“結果呢?”
“結果……”慕容飛附在許風耳邊,壓低聲音道,“我爹循著那塊令牌追查下去,竟捉到了極樂宮的一個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