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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III - 08 – 記憶》第22章
  第五章

  蕭蘭草沖著水,把射在體內的精液都弄了出來,又施法修復了後庭的傷口,那裡除了撕裂外還有點紅腫,讓他忍不住又暗自罵了蕭燃一通,至於挑逗者的問題,則被他完全無視了。

  整理完後,蕭蘭草從浴室出來,床單已經換了新的,淩亂的地方也都收拾乾淨了,他立刻品出了男人這樣做的用意,掃了一眼坐在床頭的人,冷笑:「你很喜歡翻別人的東西嗎?」

  心思被戳穿了,蕭燃卻沒有半點困窘,坦然說:「被發現了,看來我的技術不如你的好……你喜歡把重要東西藏在哪裡?」

  「藏在我腦子裡。」冷冷看著他,蕭蘭草說:「因為只有我不會背叛我自己。」

  蕭燃的做法讓他很惱火,今晚他沒有用任何媚術,只是單純的挑逗就讓對方接受了自己,還以為這是因為蕭燃保留了以前的部分記憶,才會跟自己做愛,原來他只是想趁機找到線索,什麼不會為了情報出賣自己,根本就是在對他作戲,虧他剛才還那麼投入。

  越想越氣憤,那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前世蕭燃為了救命騙他的過往,連帶著對眼前這個人也厭惡起來,他冷著臉上了床,蕭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臉,只覺得一瞬間他好像換了個人,氣場冷漠得難以接近,便問:「不舒服嗎?」

  蕭蘭草不想回答,以沉默做了回應,蕭燃沒法再問,起身去了浴室,蕭蘭草靠在床頭,聽著浴室裡的水流聲,突然感覺自己費盡心機地找到蕭燃的今世,接近他、讓他在意、跟他做愛,這一切都根本毫無意義,許多東西不管他有多麼放不下,都仍舊不會屬於自己,汲汲營營,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

  蕭燃洗完澡出來,見蕭蘭草依舊保持同樣的姿勢靠在床頭,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糕,蕭燃不太肯定是不是自己剛才的粗魯造成的,拽下脖子上的掛墜,這墜子他戴了很久了,不過要是能逗對方開心,他不介意送給他。

  「那個……」

  他斟酌著想說,卻被蕭蘭草打斷了,將寫好的紙條遞給他,「這是你下個要的東西,老龍頭明早會在這裡跟別人交易毒品,你想抓他,這是最好的機會。」

  蕭燃沒接,只是驚異地看著他,蕭蘭草淡淡地說:「你跟我上床,不就是為了知道這個情報嗎?」

  不是的,他只是單純想跟這個人做愛而已,甚至洗澡時還在想怎樣才能更瞭解他一些,但一方面對蕭蘭草的出現表示戒備,一方面又被他的存在所吸引,這樣矛盾的心理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又怎能期待對方相信呢?

  僵硬的氣氛讓蕭燃打消了辯解的念頭,將紙條接過來看了看,地址是郊外偏僻的地方,他問:「消息可靠嗎?」

  「可不可靠我不知道,不過這是我剛大廳到的。」

  「謝謝。」

  「這句話該我來說,」蕭蘭草瞥瞥他,很平淡地說:「多謝惠顧,今晚的交易我很滿意。」

  原來只是場交易啊。

  意料之中的解釋,卻又空落落的讓人傷感,如果一切都只是逢場作戲的話,那他的心動又是為了什麼?

  蕭燃把鏈子攥在手心裡,轉身去換衣服,卻發現西裝襯衫都被雨淋濕了,見他躊躇,蕭蘭草說:「穿我的吧,髒掉的衣服不適合你。」

  暗中觀察了蕭燃很久,他知道蕭燃是個愛潔淨的人,剛好他今天在挑選去酒吧的服裝時,多買了一套西服,兩人身形差不多,蕭燃應該可以穿,心情不好,他卻不想蕭燃穿得太糟糕。

  西裝褲管上濺的泥巴讓蕭燃打消了堅持的想法,拿起掛在衣架上的衣服,說:「謝謝。」

  「不謝,反正都是用你的錢買的。」

  輕笑聲傳來,顯示蕭蘭草的心情好轉,蕭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個男人真是喜怒無常。

  不過他卻很細心,內衣褲也有準備,都是還沒開封的名牌,既然用的是自己的錢,蕭燃便沒跟他客氣,穿好後,又套上外衣,領帶是深藍色調的斜條花紋,搭配外面的西裝,顯得大方得體,看得出這個男人在穿衣上很講究。

  看著蕭燃在鏡子前穿裝,蕭蘭草的眼眸微微眯起,很不錯的美男時裝秀,服裝也很適合他,仿佛冥冥中就是為他挑選的一樣,蕭燃身材修長,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讓他覺得這人不做模特兒實在是可惜了。

  都收拾完畢後,蕭燃把手槍插在腰間,覺察到蕭蘭草的注視,他轉過頭。

  已是淩晨,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他需要早點趕過去,可是分別時不知道該跟蕭蘭草說什麼,拿起錢包,想到他所說的交易之詞,猶豫了一下,問:「多少錢?」

  真是個好笑的問題,蕭蘭草挑挑眉,沒作聲,蕭燃為難地說:「我第一次跟別人做這種事,沒經驗,不知道該付多少。」

  「我也沒經驗,」心有點痛,他緩緩說:「我不知道我的付出究竟值多少錢。」

  也許根本就一錢不值,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廂情願地付出,他不知道對方是否需要,或者只是在利用,他只要開心就好,哪怕那分開心多麼的短暫。

  蕭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將錢包裡的錢都掏出來放到了桌上,出門時,忍不住又問:「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嗎?」

  這也是個他無法回答的問題,於是他轉過頭,微笑對男人說:「如過你希望,那隨時可以。」

  門關上了,也關掉了不久之前的溫情,蕭蘭草關了燈,默默躺在黑暗中,他不知道蕭燃是否還有再回來的機會,因為他沒有告訴他,那場毒品交易很重要,老龍頭那邊步署嚴密,交易的另一方又是軍火大頭,蕭燃一人前往,危險度有多高,他心裡很清楚。

  本來他是很想跟他一起去的,如果不是發現蕭燃偷翻他的東西的話,他不介意對方跟他做愛另有目的,所以一開始就挑明瞭這是交易,但他討厭被欺騙,用那種堂而皇之的謊言。

  「滾,你們狐妖最巧言善辯,如果早知你男扮女裝來騙我,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這是他采到靈草回到家後,蕭燃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全不顧他風塵僕僕的疲憊,對他橫眉冷對。

  都說妖巧言善辯,可又怎能比得過人呢?人類的無情和自私那一次他徹底見識到了,那對夫婦為了救兒子,對他百般討好,但一旦發現他的存在妨礙了他們,就馬上變了臉,他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對蕭燃解釋的,總之在他離開的那幾天裡,蕭燃得知了他男扮女裝的真相,看他的眼神再沒有以往的傾慕和愛戀,取而代之的厭惡和恐懼,房間裡掛了鎮妖道符禁止他進門,只說自己想結婚,不想在被他煩擾,讓他馬上離開,以後不要再出現。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走,可是已經走不了了,情絲將他牽在了這個男人身上,在付出了那麼多的情感之後,他不想也不甘心就此離去。

  「我知道一直沒說明真相是我不對,但我不是有心騙你的,」他慢慢解釋著,希望自己的冷靜可以降低對方的怒火,「否則我就不會想盡辦法幫你尋找續命的靈藥,不是我阻礙你成親,是你根本成不了親,你的命裡沒有姻緣。」

  「那女孩很好,她中意我,想嫁給我,這怎麼叫沒有姻緣?」男人振振有詞地對他說:「她是長得不如你,但她是人,是個女人,你再漂亮又有什麼用呢?你又不能傳宗接代!」

  「我是妖沒錯,但如果你只是為了傳宗接代,那就不要在我面前說那些喜歡的字眼!」

  「我不那樣說的話,你會盡力救我嗎?說到騙,你還不是一樣在騙我?人妖殊途,本來看在你是女人的分上,我還想忍了,誰知你只是個冒牌貨,我是不想死,但要是整天對著一隻妖,我還不如死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快滾,滾回你的山裡,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由於氣憤,蕭燃咳得很厲害,但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他作夢也沒想到蕭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幾天前的盟誓還歷歷在目,卻因為一點欺瞞就向他橫目冷對,他是騙了蕭燃,但那又能怎樣?欺瞞再重,難道重得過三年相處的感情嗎?他無法明白為什麼當利益被觸及時,這些全部都成了他的罪責。

  疲憊加欺騙,還有這番冷酷的職責徹底擊碎了他的冷靜,他氣得沖進房間,想跟蕭燃質問個清楚,卻沒料對方突然舉起玉佛,玉佛散發出的罡氣攔住了他,看到金光射來,他慌忙抬手遮擋,只覺得手掌劇痛,逼得他不得不退到門口。

  那是蕭燃從小佩戴的玉佛,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見他不喜歡,蕭燃就收了起來,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再見到,換了以往,玉佛不會對他造成傷害,但在取靈果時他受了重傷,又疲與趕路,根本經不住那道佛光。

  手掌被打得發著輕顫,掌心灼痛,他站穩後抬起手,看到手心正中被金光燒灼出一道傷口,傷口墨黑,幾乎占了大半個掌心,看著十分礙眼,可他卻無法用法力消除。

  「蕭嵐!」

  對面傳來驚叫,他抬起頭,見男人一臉驚訝,想走近看他,卻又不敢,慌慌張張地把玉佛收起來,像是剛發現他的不對勁,叫道:「你、你的頭髮……」

  這裡沒有鏡子,但他想他此刻的臉色一定相當難看,一向引以為傲的銀髮變得枯黃,在風中無聲的飄動著,遮住了他的無奈。

  他將辛苦取到的那束靈草枝葉拿出來,扔到了旁邊桌上,冷冷說:「用它來熬湯喝,你至少可以再活十年。」

  男人沒理會他的話,只是緊張地問:「你做了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子!?」

  因為他打不過那樹精,只好苦苦哀求,雙方僵持了數天,樹精終於妥協了,拿了靈果的枝葉跟他交換,靈葉雖然無法起死回生,卻可以延命,至少十年之內不必在擔心死亡的威脅,作為交換條件,他奉上了百年道行。

  對於這個選擇,他完全不後悔,即使是現在他也不悔,他只是覺得傷心,為這份失色的感情。

  這一切不想再提,他無視蕭燃的詢問,轉身走出去,蕭燃竟然追了出來,他以為那人回心轉意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問:「可以活時間,那十年之後呢?」

  原來蕭燃一直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他笑了,笑自己的多情,緩緩說:「我不知道,或許十年之後,我已經忘記了你。」

  原本以為換來十年的時間,他一定可以找到其他延命的辦法,卻沒想到對方已經不稀罕了,所以那時他想不如就如他所說的放棄好了,自己回山裡修行,再也不要跟他有半點牽扯。

  他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山林裡,但老天卻不肯放他清靜,沒幾天那座供奉他的山廟就被群情激奮的鄉民們上來一把火燒掉了,他不解內情,下山去了李家莊,才知道蕭燃已經過世了,就在他離開的當晚,他們的家著了火,那場大夥把房院都燒沒了,他們一起搭的葡萄園也沒有倖免,後來大家在葡萄架下找到了蕭燃,玉佛碎了,而他也斷了氣。

  那晚有鄉民看到了他們的爭執,玉佛又碎掉了,所以大家都認為狐妖殺人,燒了他的廟宇不說,還去請道士收妖,面對那些人的無理取鬧,他沒做任何辯解,蕭燃死期已至,本來就撐不了多久,他搞不懂的是為什麼家會著火,為什麼蕭燃沒有逃,那塊玉佛又為什麼會碎?為什麼他的話前後矛盾?如果有一方是假的,他想知道究竟哪些才是真相。

  許多疑惑困擾著他,讓他無法再靜心修行,禍不單行的是他算到了自己天劫將至,精怪修煉,根本不容易渡過天劫,二十多年前讓他僥倖躲過了,但欠下的債同樣要還。

  在算到了這個劫數後,他萬念俱灰,情人死了,他的心也死了,反正天劫躲不過,索性就陪著他一起去,於是那天他搶了蕭燃即將入土的棺木,準備跟當年一樣,和他一起面對天雷轟頂,如果不是遇到了張三師徒,他想自己也許早就死了。

  再次僥倖逃過了天劫,他無法判斷這對自己來說是幸還是劫,記著張玄說的那番話,他追到了地府,把自己最在意的容貌換給了孟婆,只為找尋蕭燃的今世。

  時隔多年,他已經說不清自己對蕭燃的感情究竟是愛還是恨,還是只是單純的放不下,他並沒有想殺蕭燃報仇,當然,也沒想幫他做任何事,他費勁心思追到這一世,只想知道一件事——那一晚蕭燃對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多少是出於真心?

  ※

  鈴聲驚醒了噩夢,蕭蘭草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睡了過去,眼睛有些濕潤,好半天他才發覺自己現在是在旅館裡,前不久還跟那個人歡愛了了一場。

  他把旅館設定的叫醒鈴關掉了,探身拉開窗簾,外面已經濛濛亮,卻不知道蕭燃怎樣了,是否順利找到了那些犯罪組織的巢穴。

  為了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蕭蘭草下床洗漱,順便把電視打開了,泰語他聽不懂,權當是打發時間,讓空間不至於太寂靜。

  電視裡在嘰裡呱啦地說著早間新聞,蕭蘭草收拾完後,拿了碗泡面準備當早餐,就在他往面裡倒水時,電視裡的畫面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昨天他用天眼追蹤蕭燃時見到的金店,金店其實是做私販槍械生意的,裡面暗櫃裡藏了很多槍支。

  那是昨天的新聞重播,隨著播音員的講解,畫面轉到了金店裡頭,金店周圍拉了警戒線,不少員警在進進出出,新聞報導人員無法靠近,只能遠距離攝影,沒多久有人抬著擔架出來,擔架上的人身上蓋了白布,看不到臉孔,但他的手耷拉在一邊,中指上的金戒相當醒目,正是跟蕭燃做過交易的店主。

  蕭蘭草的心猛跳起來,熱水滿出了杯子他都沒注意到,心突突跳動著,他發現自己昨天查了很多線索,卻偏偏忽略了最關鍵的地方。

  播音員還在跟隨著畫面的移動說個不停,蕭蘭草一句都聽不懂,但直覺告訴他店家被殺的真相——兇手是那個在蕭燃離開後馬上出現的戴帽子的男人,他跟店主打聽完完蕭燃的事後,就幹掉了他。

  兇手會這樣做只有一個原因,他跟蹤蕭燃的事是絕對隱秘的,甚至為了自己的行蹤不被洩露而不惜殺人滅口。

  眼前閃過昨晚酒吧發生的槍擊事件,蕭蘭草本能地感覺到這兩者之間有著密切牽連,說不定向他們開槍的人就是殺害店主的兇手!

  如果真是這樣,那蕭燃的行蹤一定一早就被監視了,要是那些人也在毒品交易現場出現的話……

  蕭蘭草覺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手指忽然傳來疼痛,把他的思緒拉回來,發現泡泡面的水流了出來,將指尖燙紅了。

  耳邊不時傳來新聞報導聲,蕭蘭草聽不懂內容,這加重了他的煩躁感,思緒翻騰著,只想著蕭燃會不會遭遇危險,以他的身手和機警,去毒販巢穴最多是犯險,但如果他不知道有人在自己背後跟蹤的話,那很可能……

  心潮越來越亂,蕭蘭草無法再想轄區,昨夜的繾倦溫存在眼前,一時賭氣而起的恨意消散了,他依舊無法對那個人的生死坐視不理,匆忙換上外衣跑下樓去。

  蕭蘭草打聽到了抵制,卻不知道地址的確切位置,讓旅館服務員幫他畫了圖,拿著地圖跑出了門。

  時間還早,街道上計程車很少,他索性運用法術照圖上標識的位置直接來到郊外,在附近亂走了一陣,很快就發現了交易地點。

  那是棟廢棄的老式建築樓,樓層不高,灰蓬蓬的坐落在空地上,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髒兮兮的布條和塑膠袋掛在樓房外面,隨著風吹,發出嘩啦嘩啦的單調響聲,但隨即就被裡面傳來槍聲蓋過去了,由於地處空曠,槍聲不會引起注意,蕭蘭草剛跑過去,就聽到樓上有叫聲,有人撞出玻璃窗跌了下來,將停在下面的車撞了個大凹。

  血腥氣和槍火硝煙隨著那人的跌下傳過來,見他滿身是血,還在呻吟,蕭蘭草忙跳上車篷,揪住他問:「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低聲說了幾句,可是樓裡槍聲密集,蕭蘭草聽不清楚,他還要再問,裡面突然響起劇烈的爆炸聲,車聲被震得搖晃個不停,他被迫跳下車,就聽響聲接二連三的傳來,上面的玻璃被震得粉碎,隨著濃煙火光一起從窗口竄出來。

  看著情形像是黑幫火拼,蕭蘭草記掛著蕭燃的安危,急忙跑了進去,還好樓下煙霧稀薄,他感應著蕭燃的氣息,沿樓梯一路跑上去,中途遇到搶戰的雙方,他拽住其中一人詢問交易地點,可惜對方聽不懂他的話,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他完全不明白,只好放棄了,奪下對方的槍,憑感覺在偌大的樓層裡巡邏了很久,來到一個空場地裡。

  這裡離爆炸地點很近,四周的窗戶都炸飛了,只留空蕩蕩的窗框,由於場地較大,又處於風口,視野反而很清楚,蕭蘭草進去後就看到了蕭燃,他的槍被打掉了,正被幾個彪形大漢圍攻,一對數人,勢單力薄,被逼得節節退後。

  見他沒事,蕭蘭草松了口氣,跑過去攔住其中一人,飛腳將他踹了出去。

  少了一個攻擊物件,蕭燃松了口氣,看到是他,皺眉問:「你怎麼會來?」

  蕭燃聲音有些嘶啞,臉上多了不少劃傷,還好傷口不是太嚴重,見他的頭髮跟西裝都亂了,上面滿是灰塵,蕭蘭草猜想是被爆炸連累的,再看到他顴骨腫起一大塊,不由得更生氣,反問:「幾小時不見,你怎麼搞成這樣?」

  「我被暗算了。」

  蕭燃的表情有些古怪,蕭蘭草隨即反應了過來,喝問:「你不會是懷疑我吧?」

  「本來是……」

  蕭燃沒說完,臉上就先挨了一拳,不是很重,但足以讓他感覺到對方的憤怒,他向後晃了晃,隨即一柄槍扔到了他面前,蕭蘭草喝道:「先把這幫傢伙幹掉,我們的賬回頭再算!」

  剛才事發突然,在被攻擊後,蕭燃首先的反應就是這是蕭蘭草做的收繳,還好幸運的是毒販雙方內訌,讓他得以逃脫,本來還想找蕭蘭草算帳,沒想到他會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臉頰被打,心裡反而很歡喜,出賣他的不是蕭蘭草,這讓他最初的鬱悶一掃而空。

  「你先離開!」

  有槍在手,對蕭燃來說是如虎添翼,開槍將攻擊他們的人逼開,拉著蕭蘭草跑出去。

  誰知剛跑到門口,外面就一梭子子彈射來,交易的兩邊黑吃黑,生怕蕭燃把情報傳出去,所以在拿到貨後,恨不得馬上將他置於死地,看到他出來,都一齊將火力對準他。

  蕭燃急忙將蕭蘭草推開,同時舉槍回擊,空房間裡堆了不少雜貨,利於躲避,爆炸聲很響,毒販們怕驚動警方,會儘快逃離現場,所以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是懊惱沒在第一時間捉住老龍頭,無法向他問明真相,現在狀況混亂,要是讓他逃了,今後就更難捉到他了。

  「躲在那裡,別亂動!」

  他將蕭蘭草推在一堆廢品木箱後,又舉槍向外沖去,蕭蘭草不知道他的目的,急道:「這裡太危險了,我先帶你走。」

  「我要先找到老龍頭。」

  「為什麼?」

  原因一言難盡,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蕭燃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攻擊上,得不到回應,蕭蘭草把怒氣發洩在別人身上,將攻擊他的打手一腳踢飛。

  蕭燃的想法他無法理解,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偏偏蕭燃不聽他的,對戰中不時看向周圍,像是在搜尋目標獵物。

  陳舊的樓棟在不斷震響中搖搖欲墜,危險的直覺強烈衝擊著蕭蘭草,心怦怦跳著,只想先把人帶走再說,但伸過去的手馬上就被甩開了,蕭燃喝道:「躲起來!」

  被人一而再的呵斥,蕭蘭草的耐心耗盡了,吼道:「你不是想捉住老龍頭嗎?我幫你捉!」

  他抓住蕭燃的手沖出去,射來的子彈被他的法術鎮住,半路便落到了地上,無視蕭燃投來的驚異目光,拉著他在煙霧中飛快走著,沒多久就追上了急於奔命的毒販團夥,看到為首的是個全身滾圓的老頭,他問蕭燃:「那就是老龍頭?」

  蕭燃點頭,兩人沖過去,老龍頭的手下看到他們,紛紛開槍,被蕭蘭草祭起的厲風掃到一邊,上前抓住那個胖老頭,在他腿彎上踹了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對蕭燃說:「你要問什麼?趕緊問!」

  老龍頭好像跟蕭燃認識,看到他後嘰裡呱啦說了一大串泰語,蕭燃用英語回了,蕭蘭草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就見在問話中蕭燃的神色愈來愈深沉,神情嚴肅,像是他們談到的事情相當嚴重。

  旁邊幾個打手趁機想逃,被蕭蘭草上前撂倒,這時候顧不得多用法術的忌諱,直接將他們弄暈了事。

  誰知老龍頭的手下太多,蕭蘭草剛料理完那幾人,就聽槍聲傳來,有人在對面向他們瘋狂射擊,他只得再次祭起旋風,子彈被風操縱,又折返回去,打在了那幫人身上,疼得他們唧哇亂叫。

  「蕭嵐,小心!」

  叫聲突然在身後響起,是屬於蕭燃的聲音,蕭蘭草微微一怔,槍火太激烈,他無法判斷他叫的是蕭嵐還是蕭蘭草,只覺得那呼喚相當熟悉,一時間心情激蕩,竟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方,直到砰的槍響傳來,他的思緒才被拉回。

  轉過頭,就看到老龍頭舉槍對準自己的後心,不過他沒有機會開槍,因為他的前胸被打了個大洞,另一頭,則是做出同樣舉槍姿態的蕭燃,顯然是他發現有危險,及時開槍阻止了老龍頭的行動。

  千鈞一髮的兇險,看著蕭燃蒼白的臉龐,蕭蘭草松了口氣,但隨即就發覺不對,蕭燃的臉色白得太不正常,他好像受了傷,深顏色的西服讓蕭蘭草無法得知他傷在哪裡,慌忙沖過去,幾乎與此同時,他就看到蕭燃的身體又是一顫,隨著槍聲向後飛去,後面的窗戶都被打爛了,他直接蕩出視窗跌下了樓。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蕭蘭草的法術根本來不及施展,眼看著蕭燃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心急如焚,縱身飛出窗戶,妄圖拉住蕭燃,卻始終晚了一步,蕭燃的身軀幾乎跟他一起落在了地上,沉重的響聲傳來,震得他心房猛跳。

  「蕭燃……」看著平躺在自己眼前的人,他稍微呆愣之後才輕聲喚道。

  沒有回答給他,他看著蕭燃胸口和腹部溢滿了鮮血,身軀在劇烈震盪下發著輕微抽搐,然後同樣的鮮紅液體從他的後腦和口鼻溢出,慢慢流在了周圍地上。

  直到此刻,蕭蘭草還是無法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事實,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人瞬間就變成了這樣,蹲到他身旁,再次大聲叫道:「蕭燃!蕭燃你醒醒!」

  蕭燃嘴巴微微張了張,好像說了什麼,他卻聽不到,就見那雙眼瞳還在看著自己,但眼神渙散,散發出彌留之際的光芒。

  一瞬間著急恐慌還有無助一齊向他襲來,時空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他怕了,害怕再面對相同的一幕,伸手捂住蕭燃還在汨汨流血的傷口,顫著聲叫:「別死,蕭燃,不要死!」

  不要留下他一個人,他不想再一次入輪回,跟孟婆詢問情人的下一世,然後是無盡的等待和找尋,他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急著自己,是否還認可自己,甚至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是可以再去交換的。

  在這個世上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有的只有他跟蕭燃的那段記憶。

  眼前變得模糊,驚慌之下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現在他只是只法力低下的狐妖,無法治好蕭燃的傷,更無法跟無常爭命,他能做的只有用法術儘量為蕭燃減少痛楚。

  頭頂還有槍聲傳來,依稀感覺到有人偷窺,他仰起頭,就看到一個戴帽子的人在上面晃了一下,發覺他的注意,那人立刻退開了,他知道是那個殺害金店店主的人,剛才的冷槍一定也是他開的,可是現在蕭燃生命危篤,他無法撤身去追兇手,聽著警車的鳴笛聲逐漸靠近,他恨恨地想,暫時先放過那個混蛋,但他一定會讓他的下場比蕭燃慘百倍!

  ※

  槍戰現場很快被警方包圍了,在爆炸中受傷的毒販份子來不及逃竄,都被成功抓獲,蕭蘭草隱身在人群中,跟隨救護車一起來到醫院。

  蕭燃的搶救手術做得還算順利,胸口那顆子彈稍微偏離心臟,讓他得以倖存下來,比較嚴重的是頭部的傷,從高樓跌下導致頭骨損傷,顱骨碎片和血管破裂造成的失血嚴重壓迫顱神經,蕭蘭草聽主治醫生對趕來詢問案情的員警說,病人的腦神經系統損傷厲害,可能很難撐過去,就算撐過去,恐怕也會成植物人。

  聽到這番話時,他腦海裡一片空白,緊張之後的脫力感嚴重侵襲著他,心裡充滿了懊悔,如果他把蕭燃被跟蹤的事告訴他,如果他跟隨蕭燃一起去毒販巢穴,如果他不在槍戰中走神,一切都不會發生——蕭燃腹部那槍是中的第一槍,以他的機警,本來可以避開的,可他卻選擇了先救自己,自己枉自修道這麼多年,在生死關頭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看著蕭燃的私有物品被員警整理,那個屬於他的小狐狸吊墜從錢包裡掉了出來,他的眼圈紅了,那是蕭燃送他的,後來也是蕭燃扔掉的,他當時想既然扔掉了,那就不要好了,那段感情也該是放手的時候了。ぉ香

  可是蕭燃居然會撿回來,他不知道蕭燃找回吊墜的原因,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還給自己,只知道他將吊墜仔細清洗過後,放在了皮夾裡。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在這場情劫的宿命裡,他註定是無法逃離的,他不放棄,也許是那個人不想讓他放棄。

  手術技術後,蕭燃被轉到了ICU病房,當晚蕭蘭草一個人陪他,用靈力幫他化解傷痛,這樣做對於法術不高的蕭蘭草來說是嚴重的自傷行為,但他毫不在意,仿佛所有情感在兜轉了一圈後又回到了當年的時光,為了救情人,他不介意傾盡所有靈力。

  如果這就是他跟蕭燃的宿命,那麼他認了,並且開心地接受。

  「你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所以不要怕,我一定會救你的。」握著蕭燃的手,他不斷安慰道。

  蕭燃還處於深度昏迷狀態,無法給他任何回應,平靜的容顏,就像是睡著了,嘴角上還留著他的鐵拳造成的淤青,看上去有點滑稽,蕭蘭草忍不住笑了,感覺著蕭燃的生命在一點點流失,他只能繼續以靈力相助,但他知道,能不能撐下來,除了自己的靈力加附外,還要靠蕭燃自己的意志力。

  ※

  根據蕭燃的隨身證件,他的身分被確定下來,警方聯絡到了他所在的警署單位,他的上司跟父母在聽到消息後,連夜乘班機趕過來。

  蕭燃目前的狀態對他的父母打擊很大,聽泰國警方的解釋,他們這次能夠順利抓獲毒販組織,都是處於蕭燃的協助,他們想蕭燃的上司表示感激,上司一臉尷尬地接受了謝意,但蕭蘭草冷眼旁觀,看得出有關蕭燃的行動,他的上司並不知情,甚至他連自己的父母都隱瞞了。

  到底他查的是什麼案子呢?值得他以性命相搏?

  一個星期後,蕭燃的傷情扎實得以控制,雖然沒有醒轉,但總算脫離了危險期,他被送回國內治療,蕭蘭草跟歲他一起回國,繼續隱身用靈力幫他調養病情,再加上醫方的精心診治,蕭燃的病情逐漸穩定下來,但是他將一直以植物人狀態維持轄區的診斷結果讓大家很絕望。

  在要害中槍並高空墜落後還能生存下來,這以及各是最好的結果了,但顯然大部分人對這個結果都不滿意,來探病的人越來越少,那個自稱是蕭燃女友的女孩子來看過兩次,聽了診斷結果後大哭了一場,之後再沒露面。

  蕭蘭草陪著他在醫院待了一個多月,見來探望的都是與蕭家有來往的警界人員,跟蕭父的寒暄更多于在意蕭燃的病情,不由冷笑世情冷暖,要不是蕭家在警界的背景,可能這些人連程式都懶得走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蕭燃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只靠靈力跟醫療器材的幫助,他是不可能恢復正常的,蕭蘭草喜歡那個跟自己動手和做愛的人,想他真正地活下來,而不是一直依靠於儀器。

  又過了月余,在蕭燃的狀態漸趨穩定後,他說:「我想到了一個救你的辦法,但我要回趟家。」

  心跳顯示器裡的波紋上下輕微浮動了幾下,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看到蕭燃對外界的說話有反應,而且物件是他,這讓他很開心,又說:「我會很快回來的,這次不許忘記我。」

  心跳再度很明顯的動了動,像是對他的回復。

  ※

  蕭燃的上司算有心,跟泰國警方交談後,擔心蕭燃好掌握了一些販毒活動的情報,有人會趁機加害他,於是派了員警日夜監護,蕭蘭草又在他身上加了守護結印,以便他有危險時自己可以第一時間得知,一切都做好後,這才離開醫院,回到了雪山上,他出生的地方。

  這裡算是他記憶中最早的家,他從幼狐開始修行,一直都借助於雪山靈氣,這裡的一山一水他都非常熟悉,尤其是雪山常年冰封,修行的地方又相當隱秘,要想元神跟軀體脫離,這裡是最佳場所。

  元神出竅的法術很簡單,但要一直保留軀體的完整狀態就比較費神了,蕭蘭草把自己的軀殼放在冰洞裡,以法力封住冰洞,以免它受損,臨走時他看了眼冰洞,這裡曾是他最初修行的地方,他不知道這一走,什麼時候會再回來,如果軀殼毀掉了,那他的元神就會跟那些遊魂野鬼一樣在人世間飄蕩,遊魂或許還有輪回的機會,但他想他是沒有的。

  沒有也罷,他連一直引以自傲的容貌都捨棄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他也厭倦了背負著記憶一世世地去尋找那個人,這一次破釜沉舟,能成功固然好,反之,那就面對真正的死亡吧。

  ※+

  就這樣,他以元神的狀態回到了蕭燃身邊,失去了他的靈力相助,幾天不見,蕭燃憔悴了許多,這樣以來更加酷似他的前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蕭蘭草感到惶惑,一時間有種時空錯置的感覺,第一次他沒有成功救下蕭燃,但這一次,他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再失敗,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

  還好蕭燃雖然是植物人狀態,但他的大腦還是有意識,只是意識太弱,蕭蘭草以元神進入他的意識世界,也只能勉強跟他交流。

  「那天,為什麼你要加我蕭嵐?你是不是想起了我?」

  在感應到蕭燃的微弱意識後,他首先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疑問,蕭燃卻茫然搖頭,對他的詢問一副迷惘之態。

  說不定這傢伙又把他們一起經歷過的記憶給忘記了,蕭蘭草不由得一陣氣惱,問:「那你知道我是誰?」

  「是跟蹤我的人,你用我的名字,用我的錢和身分,告訴我毒販交易的位元址,害我受傷。」

  哈,自己費盡苦心地幫他,到頭來他只記得自己糟糕的地方,蕭蘭草忍不住懷疑為了這個男人,自己這樣做究竟是不是值得了,冷笑:「你怎麼不說你跟我上床?不說你很喜歡跟我做愛了?不說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用靈力幫你續命?」

  男人不說話了,蕭蘭草感覺到他的心房瞬間激烈跳動了兩下,原來他不是忘記,而是最隱秘的東西不想提起。

  於是他忍不住問:「為我受傷,你後悔了嗎?」

  「沒有。」

  毫不遲疑的回應,就在蕭蘭草的心情稍微好點後,就聽他又說:「就算是不認識的人,我也會那樣做的,因為我是員警。」

  好吧,他不該對這傢伙的感情抱任何期待。

  放棄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蕭蘭草把話題轉到重點上,「你會變成現在這樣,是被人暗害的,我想這跟你正在追查的暗自有關。」

  「我知道,我在查制毒案,這件事牽扯得太廣,蕭家的人可能也有參與,所以我才不得不秘密調查。」

  這句話讓蕭蘭草震驚了,忙問:「你說蕭家也參與販毒?」

  「不是販毒,是制毒。」

  「有什麼不同?」

  被問到,蕭燃沉默了,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天才遲疑說:「我不太記得了……應該更嚴重……好像有人來說服我,但我記不清他是誰了……」

  聽到這裡,蕭蘭草覺得自己該知足了,至少男人忘了最重要的查案內容,卻對他的存在記憶猶新。

  「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他安慰道:「我記得那個想殺你的人,讓我來查,但我需要附身。」

  「俯身?」

  「就是我附在你身上,你現在的情況,幸運的話會一直保持植物人狀態,不幸的話隨時都會死亡,只有我附你的身,才可以用靈力幫你維持身體機能,順便還可以幫你查案,等案件解決後,我再離開。」

  「你附我的身,那你自己的身體怎麼辦?」

  他怎麼知道怎麼辦?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當下的問題解決掉再說。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你只說同不同意。」

  蕭燃不置可否,接著問:「那將來你離開的話,我會怎樣?」

  「不知道,也許會死吧,所以其實只是早死晚死的不同,」沒想到蕭燃看起來做事果斷堅決,在關鍵時刻會這麼婆媽,蕭蘭草有些不耐地說:「如果你拒絕也可以,等你死了,我再以你的身份留下來查案,反正你的事我都瞭解,也不怕穿幫,你看你是選擇被附身?還是死後被代替?」

  兩人剛認識時蕭燃曾想過可能會被這個神秘的男人替代身分,沒想到沒過多久,一切就變成了事實,他有種人生如戲的錯覺,聽了蕭蘭草的解釋,他沉吟了一下,微笑說:「我有點怕死,還是選擇附身好了。」

  時至今日,蕭蘭草再不會信蕭燃怕死的謊言,恨恨地想,如過他真怕死,那天就會乖乖同自己離開,而不是一定要抓住老龍頭了,一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哼了一聲,繼續討價還價,「我不免費為人做事,你想我幫你查案,那麼你的東西就都要歸我所有,今後我所作出的所有決斷你也不可以有任何異議。」

  「好。」

  毫不猶豫的回答,讓蕭蘭草不免懷疑它的真實性,狐疑地問:「包括你的女朋友?」

  「我沒有女朋友。」短暫沉默後,男人說:「至少我不記得自己有過女友。」

  好,就算有,他也會當沒有,今後蕭燃的人生由他來做決定。

  「既然同意了,那我們就做個契約吧,免得將來被那些自以為正義的傢伙詬病。」

  蕭蘭草對修道中人沒好感,為了避免日後有麻煩,他做了附身契,元神入體,將契約寫在瞳孔裡,重瞳雙影,證明蕭燃同意自己附身,蕭燃很爽快的同意了,任由他的元神跟自己的意識合二為一。

  第一次一元神的狀態進入人體,並且是自己喜歡的人的身軀,這對蕭蘭草來說是種奇妙的體驗,元神歸位,躺在床上感受著人體的溫暖,他突然有種另類做愛的錯覺,緊密的契合,讓他感覺這一次他真正抓住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附身後再不離開,你就會真正的死亡。」躺在床上讓自己慢慢適應著這具軀體,他用意識跟蕭燃交流,「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不知道,我想也許是你,所以不應該懷疑。」

  毫無理論根據的回答,卻又自然之極,蕭蘭草聽得心潮一陣翻湧,眼眸不由得濕潤了。

  這世上有人愛名,有人愛利,而他,最愛的是自己的容貌,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直到有一天孟婆提出以貌易物,他毫不猶豫的同意時,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最愛的其實是那個人。

  愛到為了他,可以捨棄任何東西。

  蕭燃意識很弱,在他附身後,很快就撐不住再次陷入沉睡中,蕭蘭草卻毫無睡意,躺在床上,伸手按住他的胸膛,那顆屬於蕭燃的心臟沉穩地跳動著,隨著他對軀體的適應,心跳越來越有力,他想很快他就可以成為這具軀體真正的主人。

  ※

  天終於亮了,蕭蘭草起身下床,去浴室沖了澡,換上蕭母放在病房裡的西裝,那是她特意為兒子準備的,為了他醒來後可以隨時穿上,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衣服穿上,蕭蘭草又將留長的頭髮精心打理好,對著鏡子調整了領帶,然後打開抽屜,屬於蕭燃的私人物品都整齊放在裡面,他取出手錶帶上,又拿起那條五芒星吊墜。

  在往脖子上戴吊墜的時候,他看了看鏡子裡的人,屬於蕭燃的臉龐映在鏡子裡,幾個月的沉睡,讓這張臉稍顯清瘦,反而襯托出他的俊雅氣質,重瞳雙疊,前面那雙是屬於他的瞳色,後面則是蕭燃的,痛苦緊密貼靠著,像是重疊,又像是相互交融在一起。

  「放心,那件案子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看著鏡面裡的琉璃重瞳,他輕聲說。

  病房門被推開,查房的護士走進來,突然看到站在眼前的俊美男人,她嚇了一跳,隨後緊盯住他,嘴巴張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大概做這行這麼久,她還沒見過腦死病人有一天會突然醒來,還這麼精神地站在她面前。

  「早上好。」他轉過頭,笑著打招呼。

  屬於狐精天生妖媚的氣息散發出來,護士被他的笑弄得暈暈乎乎,半晌才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早上好,我、我這就去叫醫生……」

  「不,請先幫我辦理出院手續,」他微笑說:「我想馬上回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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