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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爐鼎》第58章
正文番外五​​《藏鋒》(3)

 他如願以償的走出山林,可外頭的世界,卻不比他想像中要好。

哪怕身份不同以往,吃食住行皆有照應,不再顛沛流離,受人囚禁,反倒穿金戴銀,居高臨下的騎著白馬……可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這大好的河山,這看不盡的美景,只有他一人享受怎麼能夠?

那個人應該也來看看,看看自己是如何坐井觀天,又渺小如芥。

他拼了命的想要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無人可抗,強大到能讓那個男人臣服於下,再說不出他不想听的話。

征服的慾望濃於血脈,打出生起便在他身體中潺潺流淌,隨著年歲的增長初露端倪,直至最後,化作似箭一般迅捷凌厲的回歸之心。

他很想他。

在奔於疲憊的交接背後,他時常抱著酒壺,坐在高閣窗邊,翹著腿,望著天下僅此一枚的月,去想那人是否也在看著……想著想著他便笑了,辛辣酒液入喉,燒灼的滾過喉嚨,落在胃裡一片火熱。

怎麼會呢?他根本不在乎他,若是在乎,也不必總強調那「交易」二字,彷彿相處的那些時光,真的只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互惠互利,顯得他……顯得對此有些許奢望的他,像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所以他想回去。

不再仰視,不再受制,一口氣將欠下的還清,然後——重新開始。

冬天的第一場雪比想像中來得更早。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外頭的江湖上翻天覆地的變了幾輪,也依舊影響不到世外桃源似得小鎮。

身份以不同往日的狼孩騎著去時的白馬,踩著新雪,沿著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街道,緩緩往藥舖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那人下山的日子,他掰著手指算了許多遍,打算製造一起無意的「邂逅」,以此來掩蓋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結果卻看見那個心心念念的背影與藥舖的女人交疊在一處,雖然很快分開,卻還是壓不住他心頭竄起的火苗——本能上前一步,恰好與對方後退的身體相撞。

那人瘦了許多,削尖的下頜幾乎沒什麼肉,襯得整張臉愈發小巧,略有些凹陷的眼窩顯得那雙黑眸愈發有神,長長的睫毛垂下,從上看去,竟是比以前還要年輕幾分。

久別重逢的心情卻都被剛才的一幕破壞殆盡,他有些煩躁的將人揮開,本以為對方會躲,卻不想直直磕上了一旁的桌角,發出好大一聲響。

他心中一跳,莫名有些慌亂,面上卻只微微皺眉,「你的頭髮怎麼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白髮的青年答非所問道,「嗯,回來了,我們先回家…… 」眼看那人搖搖欲墜的就要摔倒,他連忙上前將其摟住。

外頭雪花紛飛,對方穿得卻並不算厚重,滿帶著涼意的身軀入懷,隔著衣料便能摸到他背上凸顯的骨頭,很是硌手。

他還想在摸幾下,缺見懷中之人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便順勢扣住了那隻胡亂揮舞的手,拇指按在脈搏處,微一挑眉,「……你的脈搏跳得很快,生病了?」

「……先回家。」男人閉了閉眼,聲音沙啞的有些過分,渾身上下都透著虛弱的味道,他心中一動,自作主張的將人打橫抱起。

對方有些驚慌的抓住他的手臂,「你——」

「你可以再試試用針扎我。」成熟的狼孩笑出尖牙,他看著懷中人略帶狼狽的模樣,心情頗好,「我已經不怕你了。」

那人的睫毛抖了抖,沒再說話。

就這麼默不作聲的上了山,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突然想,很多年前也是那人背著這樣的自己,一步一步踩過細碎的沙石,在雜草叢生的山坡上踏出一條窄路……

然後毫無猶豫的將自己丟在硬板床上。

思緒戛然而止,他眨了眨眼,發現自己不知為何竟也這麼做了。

看對方的表情似乎很疼的樣子,他躊躇幾秒想開口道歉,那人卻搶在他之前冷聲道:「你想怎麼樣?」

……又是這樣,他在心裡頭自嘲道,嘴上便再沒了門把,發洩似得列出一堆條件,說到後來,難免帶出幾分炫耀的意思。

人世間走這一趟,他眼界開了,再不是以往那個傻了吧唧的孩子,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懇求道:誇我一下吧,哪怕就一句也好……

分神之間,卻聽那人清冷的聲音傳來,卻是他從不敢奢望的話。

「我想讓你陪我一輩子,行嗎?」

他怔住了。

心臟近乎要從嗓子裡蹦出來,興奮之餘,更多的則是惶恐——對方為什麼會說這個,莫不是在詐自己不成?

要不然,怎麼可能突然對他……這麼好。

「……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他有些忐忑的問。

「沒有啊……我很認真的。」青年慢條斯理的說著,「不過時間沒那麼長。」

「……一個月怎麼樣?一個月後,我們兩不相欠。」

——其實你可以再要多點,要、要一輩子也沒關係!類似的話語卡在喉間,吞吐半晌,卻只吐出一句:「……我還以為你會要金銀財寶什麼的。」

對方笑了笑,清雋的眉眼舒展開來,少了些先前鬱氣,白髮如雪。

他一時看花了眼,隱約聽見對方說的話,像哄孩子一般,漫不經心的,帶著幾分讓他誠惶誠恐的溫柔……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山下小鎮藥舖裡的那個女孩,對方以那樣的眼神看著青年,分明是喜歡的。

那麼那人……也是喜歡的嗎?

本已平復的火氣再度湧上,他走上前,將對方捆在雙臂之間,居高臨下的望著那一頭雪白的發,心頭幾番悸動,卻還是說不出服軟的話。

他的靈魂裡有一根不屈的骨,執拗的、倔強的,也一從而終。

所以到最後還是搞砸了。

他被對方刻薄的話語激怒,一圈砸在身後的牆壁上,塵土簌簌落在那人白色的發間,還未來得及伸手,便被那人面無表情的拂去。

……總是這樣。

這樣面面俱到、這樣無堅不摧、這樣的……讓他找不見半點破綻,便不敢再前一步。

理由是他自己也覺得丟人的害怕,他害怕被拒絕,害怕受傷,害怕在這之後被對方厭棄,害怕此生在無法見到那人。

零零總總的情緒交織,他再無法自控,竭嘶底里的發洩了一番,卻只換來一句輕飄飄的好啊。

那人蒼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落在臉側,像是窗外第一場冬雪,乾淨而毫無溫度。

他被其中傳來的寒意冷的發抖,連同心間的那股火焰都「噗嗤」一聲的滅了,餘下一攤冰涼的灰燼。

……

入夜時分,他難得做了個夢。

夢裡彷彿有一場下不完的雪,紛飛的雪花迷亂入眼,化作滾燙的淚肆虐在臉上,復又被寒風凍成了細碎的冰碴,如此反复,直至皮膚開裂。

堆砌的碎雪掩埋了他的雙腿,只剩腰部往上且在外面,保守風霜摧殘,卻又彷佛喪失所有知覺,化作一塊亙古不變的石雕,任憑日昇日落,只守著眼前這方寸天地——

可分明什麼也沒有。

他能看見的只有一片白茫,不帶一點瑕色,那般純粹,純粹的令人絕望。

他就在這份絕望裡跪著,直至冬天過去,雪水融化,春暖花開。

然後……露出埋葬之下的那具屍骸。

他甚至不敢去看那張臉,只低下頭,望著始終攥緊的手,被凍死的五指再張不開,卻還是有一縷銀光從中洩了出來,刀光般銳利而刺目。

「……所以你的頭髮,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想起夢境中那抹被攥死在掌中的銀絲,心口便針扎似得痛,唯有將指尖穿過那人銀白的長發,觸到溫熱的頭皮才冷靜下來,「莫不是真的老了?」

對方閉了閉眼,漫不經心的應著,他不滿,湊上前去一字一句道:「我見他們變老都會生出皺紋,你臉上一根也無,絕不是老了。」

那人卻只是笑,唇邊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卻彷彿盛了春水,笑得他心都化了。

可嘴巴就跟不聽使喚似得,硬要將某些話說得難聽了些,為此來掩蓋自己蠢蠢欲動的真心……但既然是由他出口,難免有幾分真情流露,忐忑著對方是否能夠發現。

結果那人卻是要去藥舖……沖天的酸意湧入鼻腔,他陰陽怪氣的說了幾句,對方轉身往外走時,一時不慎摔倒在地,望著青年削瘦不堪的背影,他心中幾番湧動,卻只是走到跟前,蹲下。

如果他伸手……他想,他一定會死死抓住。

但是沒有。

這樣的場景數不清有多少次,他依然固執的不肯放下身段,就像那人無論如何不願求助於他。

那個人說正在學會喜歡一個人,卻又不肯告訴他那人是誰。

那個人說他中了一種動心便會去死的毒,卻說他不會相信。

那個人總是這麼的自信滿滿,彷彿一眼便能看穿他的靈魂,卻始終不曾看透他那顆捂得併不算嚴實的心。

他一邊滿心期待的想對方發現,又忐忑於到底要如何回應,思來想去傻笑幾聲,慌忙斂了表情,裝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心裡頭卻又始終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我喜歡你。

他甚至不知喜歡二字真正的含義,只覺得如果由那人說出,一定是無比動聽……

轉眼,一月之約到了盡頭,最後的一夜兩人相對飲酒,他怔怔望著桌上瓷白的酒杯,再抬頭時,卻見那人直直望著他。

燭光在那雙平如深井一般的眸子裡燃起點點星火,彷彿純白的紙上綻開的一抹耀眼的紅,使其瞬間鮮活起來,他看著他,甚至挪不開眼。

他還想再……再看得久些……可……

可對方似乎不那麼想。

胸口泛起些許悲慟,他又酌一杯,仰頭飲盡。

許是酒精上頭,又或許是那人眼中光芒太甚,撬動了他心裡那根固執的板,絲絲真情從縫隙中溢出來,盈滿了喉嚨。

他妥協了。

「其實你真想留我下來,不需要用這種方式……」

「嗯,我是說……我可以過一段時間回來一次……其實我這兩年……過得雖然很好,但是也很累。」

顛三倒四、語無倫次的說著,不指望對方能聽出多少端倪,只求個痛快。

這份感情壓抑了太久、彆扭了太久、也堅持了太久,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他……

眼前突然一陣眩暈,等回過神時,他已經軟倒在桌上,渾身沒有半點力氣。

「你……往酒裡……下了……」

一片朦朧的燭光間,那個要他朝思暮想的青年緩緩上前,冰涼的手貼上了他滾燙的側臉……

形狀好看的唇顫動幾下,卻是在說:我想要你。

……他這是在夢裡嗎?

茫然作想間,本能想要開口回應,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人點了他的啞穴,騎在他身上主動起伏,勃起的肉刃被主動納入柔軟的口腔,他舒服的直錘床鋪,想要伸手摸一摸那人漂亮的側臉,卻連半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說不清是憋屈還是歡愉,但那人身上的氣味於他而言便是上癮的毒,一旦沾染,便欲罷不能。

幾番沉淪,又幾番清醒。

直至性器破開緊緻濕滑的甬道,融為一體。

他舒服的頭皮發麻,偏偏那人還變本加厲的耳語,讓他叫出來,叫他恨他。

——真是個瘋子。

我怎麼會恨你呢?

可是為什麼,哪怕做到這個地步,你也不願說一句你喜歡我——

他頭腦發熱的想著,藥效與酒精將理智沖刷,餘下只是掠奪的本能……

結束的時候,那人一身狼藉的躺在他懷裡,昏迷不醒。

他抱著人坐了許久,直至天光乍破,才惶惶然回神,在對方額間落下虔誠的一吻。

他說:「我愛你,瘋子。」

瘋子閉著的眼睫顫抖幾下,不知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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