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03.
秦斷出神的這一會兒,那方打鬥已入白熱化階段,幾人自覺普通的攻擊無用,紛紛祭出壓箱底的絕活兒,一時之間天色大變,黑雲翻湧,連帶著一道道閃電從空劈下,直直落在焚冽頭頂;與此同時,只見一人甩出一打符咒,雙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飛出的紙符逐他之意,散落在焚冽四周,只一拍手,便迅速點燃,熊熊火柱互相連接,竟是將焚冽生生圍住,逃脫不得。
同時還有一人雙手貼地,掌心光芒大盛,泥土湧動,轉眼便形成一隻巨大的手,狠狠向焚冽砸去……
還有那領頭持鼎之人,更是拋出寶鼎,操控著紫煙迅速蔓延,秦斷只覺得頭腦發暈,連忙屏住呼吸,發現這四周轉眼紫氣瀰漫,所及之處草木枯萎,竟是劇毒。
如此攻勢之下,焚冽依舊立於其中,他微微抬頭,望著頭頂之上刺眼的雷光,抬劍一指——
下個瞬間,週遭氣勢大變,原本只縈繞週身的風雪驟然炸開,凜然的劍意挾著強大的氣浪,一如萬劍齊發,鋒利不可方物!
那以火符佈陣之人臉色發白,眼睜睜看著火焰被風雪吞噬,同時胸口巨震,他倒退幾步,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而那御土之人也不曾佔到半點便宜,巨大的土塊還未觸及便附上一層厚厚冰霜,同時寒氣蔓延,轉眼連雙手都被凍死,他慘叫一聲收起手勢,卻還是留下兩根手指凍在地上,斷口整齊,像是被一劍割下。
與此同時,霜寒之上綻開一股白光,直直迎向頭頂粗大雷柱,直刺蒼穹!
這一劍後,那黑雲突然扭曲滾動,之中生生破開一個巨大的缺口,後又轉為翻湧的漩渦,雷光頓時渙散開來,隨著烏雲的消失徹底不見。
焚冽揮劍一周,風雪隨之一蕩,攪開濃郁的紫霧,連帶週遭空氣都清新幾分,持鼎之人法寶被迫,頓時嘔出一口血來。
焚冽收起劍勢,凌空一點,只見那幾人身軀一僵,眉心滲出一個血點,倒下時雙目瞪圓,滿臉難以置信。
五條人命轉瞬即逝,秦斷收了血符,剛想上前,就覺一陣寒風撲面,手腕被一個冰涼之物死死扣住。
他抬起頭,恰好對上了焚冽那雙血紅的眼。
下一秒,秦斷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按在地上,緊接著對方的身體壓了上來,週身寒意未散,凍得他一個哆嗦。
那幾人的屍體還躺在不遠處,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與焚冽身上的冰雪之氣混作一處,像是沾血的刃,危險而鋒利。
秦斷想要掙扎,卻被對方死死掐住脖子,窒息感隨之而來,他艱難地喘息著,下一忽然一涼,焚冽撕去他的衣褲,扳開那白皙的腿根,不做任何潤滑的插入一指。
秦斷的身體猛然彈動,腰腹因痛苦微微挺起,腦後的髮髻早就亂了,長髮混著冷汗粘在因缺氧而潮紅的臉上,狼狽至極。
焚冽氣息大亂,血紅的眼中再無曾經的冷靜,只剩下慾望與瘋狂。
冰冷的手指在後穴進出,殘忍的撬開緊閉的褶皺,刺激內裡的粘膜陣陣抽動。秦斷無力的摳著頸間的手臂,一片空白的大腦無力去想任何事情,只剩殘留的本能讓他艱難的掙扎,試圖得到一絲喘息。
彷彿過了有一年之久,後穴處有液體滲出,秦斷不知那是不是血,但總歸好受了些……隨著第二根手指的進入,頸間的手也跟著鬆懈些許,他連忙張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前陣陣發黑,耳畔更是陣陣嗡鳴,像是真的死過一遭。
這一次的焚冽甚至不如上回有耐心,草草開拓幾下便換上性器,秦斷因缺氧還在頭暈,這會兒只覺得臀部被人抬起,一滾燙的事物抵在脹痛的穴口,存存頂入——
像是被人從中劈開,他疼得渾身打顫,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就連破口而出的大罵都化作吃痛的抽氣,斷斷續續,帶上幾絲哭音。
焚冽將下巴抵在那人起伏的胸口,一鼓作氣全數埋入……
秦斷覺得自己快死了。
下身疼得沒了知覺,那人冰涼的身軀貼在赤裸的皮膚之上,滾燙的性器卻插在體內,彷彿頂到了胃裡,引得小腹陣陣抽搐,像是要吐。
掐著頸脖的手不知何時鬆開,指尖隨之向下,在裸露的胸口掐出一片青紫。秦斷不停抽氣,淚水模糊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意,他抬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抽向身上那人的臉龐——
只聽「啪」地一聲脆響,焚冽被打得偏過頭去,他渾身一僵,連帶著動作隨之停頓。
秦斷吐出一口濁氣,一把抓住對方的長髮,惡狠狠道:「你他媽……給老子清醒點……嗯……」話未說完,體內的陰莖突然抽動,秦斷低叫一聲,攥緊手中黑髮,腰腹弓起,腿根一陣緊繃。
焚冽回過頭來,眼中血色未散,倒是淡了些許。他一手將秦斷按在地上,又扣住對方再想揮來的手,後撤些許,再次重重頂入——
「啊啊……」秦斷沒能忍住,直接叫出聲來。
焚冽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因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臉,臉色微動,不由得傾下身來,再那跳動的額角上落下一吻。
「……對不起。」
他如此說著,卻是半點不曾留情,胯骨撞擊著臀瓣啪啪作響,力道之大彷彿將人內臟搗碎。秦斷兩眼翻白,口中嗚咽不斷,後穴卻不斷分泌液體,久而久之痛感麻木,被徹底肏開的腸道裹著入侵之物,自主收縮吞吐。
隨著快感洶湧而至,前端那根顫顫巍巍的立了起來,抵在兩人腹間磨蹭吐水,又被一隻冰涼的手圈住,機械地套弄起來。
焚冽又親了親對方泛紅的眼角,攻勢逐漸溫柔起來,他揉搓著秦斷的性器,頂弄之間會可以去找對方體內的敏感點,每頂一下,都能看見那人一陣抽搐,鈴口微張,吐出透明的淫液,漸漸瀝瀝落了一手。
秦斷只覺得時而身在雲端,又猛然跌落,快感麻痺著神經,就連疼痛也化作難耐的麻癢……血管裡彷彿有無數只螞蟻爬動,燥熱之餘,他只能用力摟緊對方冰涼的身體,甚至毫無尊嚴的磨蹭,才能緩解些許。
秦斷將嘴唇咬出了血,試圖換來一絲清明,可終究抵不過高潮降至,眼前一片白光。
「汝曾因修羅煉體以至五感缺失,當下則五感俱全,其中之差,需汝自行感受……」
去你媽的天道。
他如此想著,終是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
待到等意識逐漸回籠,秦斷悠悠轉醒,睜眼後的第一秒便露出苦笑。
這他媽……果然是玩我吧?
他有些無奈的想著,目光望向四周的環境——那是一間簡陋至極的洞府,連基本的傢俱都無,黑色的岩石上有血線蔓延,唯一靠近出口的位置畫滿了亂七八糟的符文。秦斷很快逛了一圈,可以確定這就是他於萬魔窟中生活十五年之久的結界。
而且,這不是現實。
他伸手去觸碰視線裡的任何一物,都會毫無阻礙的穿過去——這又是天道的把戲麼?秦斷撇撇嘴,心想你就不能讓我安心暈一回?
於是下一秒,符文受人觸動,一個修長年輕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恭恭敬敬地道:「前輩,是時候了……」
秦斷身後傳來一聲應答,他轉過頭,看見了一張更為熟悉的臉。
那是他自己的臉。
秦斷只覺的眼前一花,視線再度清晰之時,週遭的景色已全然變了。
依舊是剛才的那兩人,只不過換了身嶄新的行裝,看起來體面得多。
其中一黑色身影走在前頭,白衣身影緊跟其後——秦斷看著這兩人與他迎面走來,與他穿身而過。
「秦前輩這三年來助我良多,如今出來,卻不知如何報答才好……」
「……不用。」
「那可不成,當時若無前輩相助,我定是要死在魔物口中……」
「都說了不用——」那略顯瘖啞的聲音中帶上了些不耐,可在對上那人眼裡赤裸裸的傾慕之時,驟然放軟。
黑衣人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語氣溫柔,「還記得我最開始告訴你的話麼?」
——永遠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秦斷面無表情的看著那白衣被鮮血浸染,以及少年明亮星眸中逐漸黯淡的光輝。
他是那麼難以置信——甚至天真的以為三年的相處足以改變很多東西,卻唯獨忘了有一點,只要離開那個與世隔絕之地,便會成為他們之間最大的鴻溝。
那就是立場。
與其最後鬧得兩敗俱傷,不如率先下手將其斬斷,也不至於……耽誤了他。
少年用力抓緊了他的手,用破碎的聲音質問為什麼,直至昏迷,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逐漸模糊的視線裡,那個黑色的身影逐漸遠去,再觸及不到。
隨著畫面再度模糊起來,秦斷突然明白,這是焚冽的記憶。
為什麼他會看到這個?是天道作祟,還是……
玄宗門內。
少年的焚冽身著門派服飾,他臉色蒼白,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幽光,此時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像一把開刃的劍,鋒芒畢露,再無半分軟弱。
「弟子欲轉修無情道,懇請師尊助我一臂之力!」
他每說一遍,便俯下身去,腦袋磕在地上發出悶響,一下、又一下……足足二百多個叩首,直到額頭出血,鮮紅的液體劃過他年輕的臉,又順著頸脖染紅領口的刺繡。
修無情道者,初入門時,需元嬰期以上大能相助,抽出七魄加以煉化,直至七情六慾全消,徒留一顆問道之心。
此道修士無情無心,故心魔不生、道途坦蕩,可光是抽魂一項,若受術者意志不堅,有極大的風險魂飛魄散,不入輪迴,不得超生!
第三百零一下叩首,結實的地面裂出一道細縫,少年的臉上鮮血流淌,其目光卻毫無動搖,堅定如初。
「弟子欲轉修無情道,懇請師尊助我一臂之力!」
「弟子欲轉修無情道,懇請師尊助我一臂之力!」
「弟子欲轉修無情道,懇請師尊助我一臂之力!」
「本尊……依你。」
記憶戛然而止。
秦斷從黑暗中猛然坐起,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耳畔迴盪著砰砰心跳,激烈的前所未有。
少年清脆中帶著微啞的嗓音似還未散,連帶著心臟都跟著漏跳一拍,他摸了摸胸口,又彷彿只是錯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斷面色陰沉,他深深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醒了?」
焚冽的聲音突然炸響,秦斷打了個激靈,抬頭看他。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複雜,盯得那人微微偏過頭去,「之前一事,是我不好。」
「……」
「傷口已經處理了,如果還痛的話,跟我說。」
「……」
「我可以答應你力所能及範圍內的一件事,」他嗓音清冷,語氣卻相當認真,「只要此舉不有違人道。」
秦斷瞇起眼睛,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或許是出於歉意,焚冽乖乖上前幾步,半跪於他身前。
「我只問你幾個問題。」秦斷道,他凝視著對方波瀾不驚的雙眼,試圖從中抓取任何蛛絲馬跡。
「你為何入魔?」
焚冽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後,垂下眼去。
「……為一個人。」
「何人?」
「……舊人。」
「你愛他麼?」
薄唇微微顫抖幾下,焚冽輕輕抽了口氣,逐字逐句道:
「……我傾慕於他。」
秦斷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他已經有很久不曾如此焦躁,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似的,毫無自覺的追問到底。
他扳起那人的下巴,恨不得把心口這股火氣噴在對方臉上,「那麼他如今,身在何處?」
「……」
焚冽不答,與他對視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秦斷見此,極其惡劣的笑了起來。
「他死了,對嗎?」
「被八十多道雷劫劈成碎片,連渣都不剩——」
下一秒,他喉嚨一緊,焚冽掐著他的脖子將其按在牆上,眼中泛起一片血光。
窒息感接踵而至,除此之外,他更感到一股鋒利的殺意抹過週身每一寸弱點,只要那人心念一動,自己便會在瞬間被絞殺成肉泥……
這是他重生以來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秦斷不但絲毫不懼,甚至還想大笑出聲。
「我不欲傷你……」焚冽道,手中力道緩緩收緊,像是要將他頸骨生生捏碎。
「莫要逼我。」
他突然鬆手,秦斷便順著牆壁軟倒下來,咳得驚天動地。
……哪裡是我逼你啊,他一邊咳一邊想著,我他媽這不是來還債了麼?
就是不知這債,如何才能算清。
如今一遭秦斷才恍然發現,原來他與焚冽的那段初遇,時隔千年也依然潛伏在靈魂的某個角落,雖有蒙塵,但不失光輝。
喉間湧起一股血氣,秦斷吞了吞口水,閉上眼。
焚冽將手掌貼上他起伏的小腹,將真元打入體內,緩解了秦斷身體上的痛苦,幾秒過去,就連喉間的掐痕都消失不見,恢復如初。
做完這一切後,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此人,冷聲道:「剛才的話,我權當沒聽見,你若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做,儘管說。」
秦斷嗤笑一聲,啞著嗓子道:「我要你放我走呢?」
「……只有這點萬萬不可。」焚冽喚出霜寒一步踏上,又向他伸手,「走吧,你還有一路思考的時間。」
秦斷聳聳肩,不置可否。
隨著御劍而起,夜風吹亂了他一頭散發,連身前之人的背影都略有模糊。
秦斷將長髮束在腦後,又狠狠抹了把臉。
胸口那股不知何起的悸動還未散去,像是什麼牽扯著那顆跳動的器官——這種感覺很微妙,他說不出是好或壞,但總歸是許久不曾有過。
當年他被打碎丹田、挑斷渾身經脈丟下萬魔窟,一番掙扎後肉身被魔物吞食,若不是他拚死一擊反殺之後,生生吞下那魔物的內丹,怕是就要葬身於此。
魔丹入體後威力巨大,充盈的魔氣在他徹底壞死的經脈中來回衝撞,像是一場漫無邊際的極刑,好在他本為純陰之體,又是天水靈根的極佳資質,加上丹田已毀,修為盡失,體內沒有純淨真元與魔氣相抵,才終於苟延殘喘。
但是那時候的秦斷身體被魔獸啃掉大半,他只能按照記憶裡最普通的煉體口訣,以魔丹為媒介,吸收四周魔氣……
而最終煉就的身體五感不全,沒有嗅覺味覺觸覺痛覺,體溫極低,骨骼脆弱,心跳更是聊勝於無——如同一具行走的屍體。
可最終,他還是活下來了。
最初的煉體他花了整整五年,又用五年鞏固,再用五年洗去體內血煞之氣。
焚冽是他這地獄般十五年來裡唯一遇到的人類。
那個少年非常年輕,身體完好,品性優良,師承名門,還是個百年難見的修劍天才……
像極了墜入魔窟之前的他。
秦斷那時滿心都是仇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時便會發瘋,他只知道自己如果真瘋起來,會殺光眼前一切活物。
可焚冽卻不這麼認為,依然敬他尊他,全然不知他體內藏著怎樣的怪物,又會做出如何可怖之事……
所以便有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再然後,他屠光仇人滿門卻依然深陷仇恨不得自拔,為求解脫,修得太上忘情心經,以大愛化仇恨,由多情至無情。
數年之後兩人再遇,秦斷早已堪破情仇,加上修羅之體遲鈍非常,就算受傷背叛都不會有痛,久而久之,便已成習慣。
他自以為此生不懂愛是何物,可如今天道卻告訴他,你這一生仍有情劫未渡,因果未還。
於是他又被丟入了這具比常人還要敏感的肉體之中,再次嘗到了讓他陌生至極的情緒波動,一時之間,難以自處。
而現在,竟然連冷靜下來都做不到了,身體裡像是有火再燒,煩躁非常,偏偏無處發洩。
秦斷磨碎一口銀牙,眼神四處亂飄,草率略過腳下後退的景物,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最終還是落在焚冽身上。
他不曾想當年一劍下去,竟導致這人執念如此之深,哪怕封閉七情六慾,依然會因他殞身而直接入魔。
而這份刻骨的心意,對方卻從未提起,以至於他每每想到此人,都只剩那柄彷彿能凍結天地的霜寒。
——所以這個人如果知道自己便是秦斷,又會如何呢?
是追悔莫及?還是失聲痛哭?總歸不會再像現在這般,彷彿從未將他放在眼裡。
秦斷想到這裡,突然有些許興奮,他惡劣的扯了扯焚冽的袖口,湊上前去。
「——」
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秦斷愣了一下,試圖再度張口,卻憑空劈下一股劇痛,疼得他差點從飛劍跌下,眼前發黑,腦袋嗡嗡作響。
隱隱之中,他猛然想起天道的最後一句話——
「此乃天機,不可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