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左言做了一個夢。
他被關在悶熱的房間,動也不能動,渾身腫脹的難受,也不能發出聲音,他想呼救,最後卻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這時他身邊一個黑影突然開口說話了,「馬上就熟了。」
左言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說話的竟然是一個白嫩的饅頭!
而他周圍這時都熱鬧起來,「要熟了,要熟了!」
左言一低頭,發現自己竟然也是一個饅頭!
頭頂的蓋子被打開,一雙筷子從天而降,落在了他身上,眼看就要落入一雙血盆大口中,左言猛然從夢中驚醒,額頭都是汗水。
懵了一會兒,擦了擦臉,夢的啥玩意兒。
最近饅頭吃多了?
胸口的悶熱讓他回神,這才發現自己胸口堆積著一大團被子,而腿上則是涼嗖嗖的。
左言扒拉開被子,剛要翻身,腿上就碰到一個冰涼的物體,而且那玩意兒好像還舔了他一口……
說是遲,那是快,左言下意識一個飛腳踹了過去,嘴一張,下一秒就要呼救!
「抓小……」
「朱朱。」
左言的「偷」字已經到了嘴邊硬生生的又給咽了下去。
「怎麼是你!」
凌晨時分,天空的星光還未散去,他身下的身影露出了原型,挺大一坨,委屈的小聲音含糊不清,「……疼」
左言是知道自己那一腳用了多大力氣,心虛了一瞬,扒開他的爪子,摸了摸,好像沒腫。
「你在我房間幹什麼?」
那麼大一個坨趴在他身下,不知道的還以為見鬼了呢。
二人現在的姿勢是,左言半坐著,一隻手給他揉著臉,蕭流醉撐在他身上,委屈的低著頭,而他的臉正對著左言的兄弟。
「我難受。」
左言擔心的看著他,難不成剛才那一腳發揮出了如來神掌的威力?
「哪難受?是不是剛才傷到哪了?」
蕭流醉搖搖頭,指著自己的身下道:「它難受。」
左言瞅了瞅外面即將要亮的天,又看了看他,大早晨還挺精神。
「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蕭流醉不相信,低著頭,「我是不是要死了。」
左言一愣,「誰說的?」
「朱朱是不是嫌我煩?」
「我什麼時候嫌你煩了?」
大佬,你這腦迴路能繞帝都三圈還不拐彎的。
左言看他身上沒穿衣服,摸上去冰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好在他的被子夠大,圍住兩個人足夠。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左言抬起他的腦袋,看著他的眼睛,兩手一扯臉頰,「好好說話!」
蕭流醉眼神暗淡,「我死了以後朱朱就會給別人穿衣服,給別人買糖葫蘆,陪別人玩翻花繩……」
左言看著他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一邊抹淚還一邊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眼中的不捨好像他真要馬上就死了一樣。
一想到對方的病,左言心裡不舒服。
「你不會死!」
蕭流醉眼淚頓住,「你騙我。」
左言無奈,還真是小孩子一樣。
「我保證不騙你。」
「那你以後也不會有別人麼。」
左言給他擦著臉上的眼淚,「哪有什麼別人,有你一個就夠我受的了。」
蕭流醉看著他眼中的溫柔,垂下眸子,「朱朱。」
「嗯?」
「我難受。」
蕭流醉拉過他的手,「你摸摸。」
左言:……你褲子呢!
左言不自在的拍了拍,「沒事,每個男人早晨都會這樣,不用管它,過一會兒就好了。」
蕭流醉一臉不信,指著他,「你怎麼就沒有。」
左言:媽了個菠蘿,想打架嗎!
「我……小孩子家家問那麼多幹什麼!睡覺!」
兩個人躺在床上,左言背對著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好基友’。
沒事,你還能尿尿,不白長。
過了一會兒,左言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熟悉的動靜。
他裝作不知道,閉上眼睛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蕭流醉見他無動於衷,湊到了他的耳邊,壓抑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左言:……
早上兩個人無一例外都起晚了,左言洗著爪子,默念罪過。
蕭流醉心情倒是非常好,圍著他身邊徹底變成了一塊牛皮糖。
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天,左言給大家放假,勞逸結合。
也算是變相的出去郊遊,店內的幾個人全員出動,提前一天做好零嘴吃食,第二天跑到山裡,靠近溪水旁,看著滿眼綠色風景,心情放鬆。
朗鈺把東西都準備好後,就見斜靠在樹邊的男人眼神溫柔給身前的人梳著頭,紅衣的男人側頭和他說著什麼,王爺就會把他的頭轉過去。
「別亂動。」
左言沒給人梳過頭,指尖穿插著他的發絲,看著青白相間的顏色一陣揪心。
一不留神拽掉了幾根頭髮,還都是黑的,更心疼了,本來黑的就少,還往下薅。
蕭流醉感覺到他動作停了,回頭就見他看著掉落的幾根黑色頭髮。
左言感覺到眼前一黑,唇上被叼著親了一口,「不疼,不疼,親親就好了。」
左言見他安慰自己,嘆氣,你不疼我疼啊。
給他梳完頭後,左言轉圈找魏老頭,好幾個人出來的,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沒了倆。
「魏老頭呢?」
朗鈺說:「帶著趙飛雲去採藥了。」
「剛走的?」
朗鈺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人。
「王爺,你不欠他的。」
左言的目光就沒從蕭流醉的身上離開過,「他也不欠我的。」
「那您為何……」
左言說,「七年前的決定,只是現在不曾後悔而已。」
朗鈺攥著拳頭,他比那個男人更早相識於王爺,為什麼……
左言拿起一塊糕點遞到他的手上,「以後你想做什麼?」
朗鈺看著手心上晶瑩剔透的翠玉糕,聽著他的話,心內一緊。
「我……想跟在王爺身邊。」
「去做點自己喜歡的,遊歷山川,這大千世界你未看過的還很多,不要回去了,宮中還是王府的生活不適合你。」
朗鈺眉心緊皺,「王爺……」
左言站起身,向溪邊走去,「這是命令。」
朗鈺低頭,翠玉糕放進口中,一陣苦澀傳來。
「離水遠點。」
左言把距離水越近的蕭七歲拉過來,見他一手的泥,拿過手帕沾濕了水給他擦。
「你玩的船呢?」
蕭流醉眨巴眼睛,「掉水里了。」
左言:……你個敗家子!
那船是鐵皮子的,精緻不說,還挺沈,花了他十兩銀子。
蕭流醉一邊聽著他碎碎叨叨,側眸瞥了一眼樹下的人,背在身後的手抖了抖。
些許碎沫從手心抖落,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