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為救援艦的提前到來，人質並沒有遭到屠殺，可是經歷了這番遭遇，大家都還有些恍惚，而且在最初的反抗中，還是犧牲了一些人員，其中大多是基地的軍人，也有幾個被殺雞儆猴的平民。

　　智慧主電腦安吉拉已經重新設定了航線，慢慢的，大家開始振作起來，收拾地上的狼藉，收拾同伴的屍體。

　　江崎則一心撲在女王身上，他喊上幾名研究員，一起鑽進了還算完整的實驗室。

　　各種儀器不斷的被用在女王身上，可是卻一直無法找出她萎靡無神的原因。

　　江崎只能揣測是否是因為黑鯊的驚擾。

　　「江博士，你的傷是不是好好處理一下？」一名工作人員看著他纏著紗布的胳膊問。

　　江崎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臂被咬傷。在江崎的默許下，那人重新為江崎包紮。

　　「博士，您不痛嗎？」傷口很深，江崎卻拒絕打止痛劑。

　　江崎看了他幾秒，「女王的唾液能使人麻痹，我已經注射了中和劑，不至於無法動彈，但知覺並沒有恢復。」

　　簡單的說了幾句，江崎一門心思又回到了女王身上。

　　就在江崎再次撫摸上女王的身體時，癱軟在臺上的女王驀然張嘴，支起下肢向江崎沖去。

　　心跳突的加快，江崎抓起手邊的託盤擋在胸前，女王撞在上面又彈回去，倒在那裏不斷的收著爪子，鋒利的指甲在金屬臺上劃出一道道細痕……

　　看見這一幕，和其他人的驚慌不同，江崎冷靜的說：「去取食物來！」

　　被江崎喊住的人愣了一下，「好，好的。」

　　很快，一份周全的餐點就送了過來，有葷有素，有湯有點心，牛奶果汁一應俱全。

　　江崎戴上厚厚的手套舀了一勺牛奶送到女王面前，可是它只聞了一聞，並無進食的興趣，江崎又換上果汁，肉塊……

　　江崎有點喪氣，女王表現出最大好感的是肉類，但是舔了一下後又興趣缺缺的松了口，明明咬人的時候很兇狠……

　　等等……人肉，攝取高級生物DNA，原來如此……

　　「抬一具屍體過來！」江崎激動的對助手說。

　　「啊！」對方顯然不明白江崎的意思。按照章程，屍體會進行冷凍，然後運回地球安葬，如果是因為傳染病所致死亡為了防止擴散可以火化、拋入太空遺棄。

　　「快點！」為對方的遲鈍不悅，江崎加重聲音道。

　　也許是因為習慣了江崎經常突如其來的無厘頭命令，雖然對方並不樂意，但還是照例執行。

　　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鎖上門，江崎才走到屍體面前。

　　那是在抵抗中被擊斃的男性軍人，即健康又強壯，江崎拿起手術刀，打開裹屍的袋子，暴露出緊密的肌理。

　　刀鋒從前胸拉出一道傷口，江崎抱著女王蹲在地上。

　　本來無精打采的女王頓時活了起來，江崎早有準備的帶上了厚厚的手套，雙手抓著女王的胳膊，以免被它的指甲抓傷。

　　身子還在江崎手裏，女王的頭已經伸出去，探出舌頭舔了一下。

　　見女王如此反應，江崎不僅沒有任何違逆感，反而帶著點欣慰。

　　喀嚓喀嚓……

　　可江崎畢竟是人類，漸漸的，在耳邊充斥著肉被撕下的聲音後，他也不禁退縮的站遠了，看著女王饑渴的吞噬血肉，江崎覺得在黑鯊打劫時出現的奇妙感覺又來了，女王不太對……

　　根據以前的實驗，新生的女王應該是脆弱的，極易死亡的。

　　就在江崎沉思的時候，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江崎用手背捂著即將脫口的驚呼。

　　長，長大了！

　　擠了下眼睛，不是錯覺，的確是在成長！身體在短短幾秒拉長了數釐米，尾巴卻在縮短，眼睛也略小了些。

　　即便江崎再自信，也清楚事情不再是他一人能掌握的，他果斷的按下了警示鈴，召來其他人員。

　　接下來，女王在時間的流淌下迅速變化。

　　通了高壓電的鐵籠裏，禁錮著曾經的珍惜寶物。女王……不，根據他們這幾天的檢驗，籠中的已經不是女王了，擺脫了女王的脆弱，變得生存力驚人，是──雄性！

　　也許變異的關鍵就是黑鯊，他讓女王驚恐，害怕，適者生存，生命自由法則……

　　江崎陰沉著臉，瞪著籠中的孩童，恨不得把他下半身那根東西瞪掉，手中的咖啡杯攥得像要裂開。

　　女王攝取食物後逐漸長大，所有人都看得出，這不是「女王」，他們很確定女王不是雌雄同體！

　　在做完一連串檢查後，江崎險些當場厥過去。

　　他只要一走神，就會想起本已唾手可得的「女王」。

　　咒詛黑鯊的同時，他對眼前的變異生物也深惡痛絕。

　　女王一族被是被稱為洛迦人的異族來客，在幾百年前，他們從遙遠的星系來到聯邦的一個保護區，悄無聲息的繁衍，後來在偶然間被人發現，結果因為出眾的外貌和能力吸引了當權者的注意。

　　只是聯邦久未爆發戰爭，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敵人，據記載，傷亡十分驚人，若不是洛迦人在數量上遠遠低於聯邦，戰局怕是岌岌可危，但這種僵持也十分危險。

　　就在聯邦內部積極探討對策時，洛迦人卻退出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但可以推測，是遷移了，遠遠的離開了聯邦的範圍。

　　在戰爭時期，被俘獲的俘虜，留在了地球，並且成為了試驗品。

　　洛迦人的珍貴也暴露了出來，擁有強大自愈力的洛迦人，血液在經過提煉後，可以延長壽命，並且擁有讓服用者傷口癒合的神奇效果，而最罕有的是洛迦人的脊髓，效果是體液的數倍。

　　只是他們擁有高度的智慧，被捕獲的時間也尚短，且不易死亡，科學家們就暫時擱置了繁衍計畫。

　　之後，十幾名俘虜受到了殘酷的對待，高官們拼命的榨取他們的價值，最後慘劇發生了──

　　在大家享受勝利的時候，他們逃跑了，在屠殺了一整個基地後乘著飛船離開。最後逃到了位於邊境的死星，在嚴苛的環境下生存。

　　憤怒的聯邦發誓要找到他們。

　　之後過了許多年，人類探索外星的旅程逐步加大，被發現的洛迦人理所當然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和上次不同，這次的聯邦有備而來，因為對洛迦人的研究屬於機密，而知道的人幾乎都被洛迦人在逃離時殺死在基地，所以大家並不瞭解他們的作用，只知道洛迦人犯下的血腥。

　　反正洛迦人所在的星球是廢棄之地，乾脆就毀滅吧，各種殺傷性廣泛的武器被輪番用上，最後，只剩下被族人用命保護著卻依然傷痕累累的女王。

　　但是最後女王還是死了。

　　一個隨隊的醫生，看著洛迦人的消亡，出於對陌生生物的興趣，順手收集了女王的細胞並將其冷凍。

　　很長的時間裏，它都是塵封著，直到一份陌生材料在資料庫中的解密。

　　接著，江崎的老師接手了這份研究，然後江崎的老師將它交給了江崎……

　　只要成功繁育女王，讓女王產卵，就會有無數的下一代，新的物種，取之不盡的珍貴材料，延長壽命，研製新藥……太多的可能了。

　　喀！

　　江崎重重的把手上的杯子磕在桌子上，半滿的咖啡濺出許多。

　　繞到籠子前，江崎用帶著絕緣手套的手伸過鐵籠捏起了「他」的下巴，兩、三歲的稚童，尖尖的下巴，眸子已經不是血紅，而是幽深的紫色，白嫩的模樣十分招人喜歡。

　　現在，面對江崎的暴躁，基地大部分的研究員都對「他」報以十分的同情和憐愛，甚至還有女研究員偷偷的遞給「他」食物。

　　目前看來，「他」的飲食也算正常，至少人類的食物都吃，但對肉類比較偏愛。

　　可這個結果並不是江崎想要的，他寧願要一個半死不活的女王，也不要一個健康的雄性！

　　「他」睜著眼睛直直的看著江崎，感情一片空白的他，覺得從江崎身上傳出的波動異常激烈。

　　這個人，是誰？

　　很多次，他能聽到一個人溫柔的說「快點出來」、「快快成長」、「我等著你破繭而出」……

　　那個聲音，是眼前這個人沒錯吧？可是，為什麼現在卻又用著與之前迥然不同的兇狠語氣對待自己呢？

　　想了一下，可能是因為自己咬了他吧，可是那是本能啊，他沒有辦法控制，出生後，一定要吃掉高級生物的肉，這樣，才可以長大……

　　「博士……」新的助手艾在一邊輕喚。艾是一名精練的女性，有著女性獨有的細心和耐心。

　　江崎不鹹不淡的回了句，「什麼？」

　　「博士，我認為您不該再生氣了！」

　　江崎的眼神一下冷了下來，他怎麼能不生氣，情感已經壓倒了理智，可是艾並不畏于江崎的壓力，她繼續道，「博士，『他』已經出世，您若不振作，我們的研究就會如流水般……」

　　「夠了！」江崎驟的轉身，但背過去後，又慢慢的轉回來對她說，「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還有，謝謝你的忠告！」

　　江崎不是不講理的人，有時候被人點醒自己並不是壞事，周圍的人太過阿諛反而會迷失自己。

　　一定還有辦法，江崎握緊拳頭，因為連夜失眠而泛黑的眼睛重新煥發了光彩。

　　回到房間徹底睡了二十幾個鐘頭後，江崎才再次來到實驗室。

　　「你，聽得懂嗎？」江崎半蹲在牢籠前，對他說。

　　小小的腦袋歪了一下，然後，輕輕的點了一下。

　　「那麼，會說話嗎？」江崎又問。

　　「說、說……」稚嫩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江崎微笑，「我來教你好不好？」

　　圓溜溜的眼睛眨了幾下，半晌才回道，「好！」

　　江崎為難的說，「我很想放你出來，可是你……」眼神看向他的手。

　　「我，我不，不，不動……」結結巴巴的說出幾個字。

　　江崎知道他雖然外表是小孩，但卻不是真正的小孩，於是在得到他的保證後就爽快的拉下電閘。

　　剛一斷電，比手指還粗的合金就被乾脆的劃斷。

　　江崎一回頭就看見他從籠中出來，著實嚇了一跳，但很快穩住心神，往旁邊的房間走去，而他就跟在後面。

　　這本來是一間雜物間，用來放一些廢棄材料，現在被佈置成了一間多媒體教室。

　　之後，江崎每一天都要抽出許多時間來給沙睦上課。

　　沙睦就是那個孩子，為了方便稱呼，還有該有個名字，江崎拿出了許多卡片，讓他去抽，最後抽出的兩個字就是他的名字。

　　沙睦成長的很快，也很依賴江崎，因為當他還是一個卵的時候他就認識江崎，江崎一直在保護他，所以他對江崎很信任，當然，這些江崎並不知道。

　　不過沙睦沒有掩飾自己對江崎的特殊好感，他對江崎會格外親昵，所有人都看的出江崎是不一樣的。

　　對此，江崎很得意，他不止一隻輕蔑的對助手說，「那個小怪物已經放下戒心了。」

　　然後，江崎開始了他的計畫。

　　「你寂寞嗎？」江崎問著向他靠過來的沙睦，沙睦看起來已經有八九歲。

　　「寂寞？」已經可以流利說話的沙睦反問。

　　「只有你一個人，會寂寞嗎？」

　　沙睦回答的很快，「不會啊，不是還有你嗎？」

　　江崎笑了，「可是我不是你的同類啊。」

　　同類？沙睦怔怔的問，「一定要有同類嗎？」

　　只要有江崎就夠了啊！其他的，都無所謂。可是江崎什麼時候才能像在卵裏一樣，用讓他覺得舒服的語調對待他呢？

　　江崎笑得更厲害了，「當然，大家都有同類啊，你當然也有，沙睦，你想要同伴嗎？」

　　不想，可是沙睦卻回答，「無所謂啊。」

　　看起來，江崎好像很想有的樣子。那麼就按照江崎的意願來吧。

　　坐在椅子上的江崎不自覺的扭動了一下身體，「那麼，我來幫你找同伴好嗎？」

　　沙睦不語，只是看著江崎，把江崎看的心裏毛毛的，在江崎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太早時，沙睦說，「好！」

　　江崎很興奮，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拍了拍沙睦的肩膀，「那麼你會配合我嗎？」說完又補充一句，「也許會比較痛，你不願意就算了。」

　　沙睦又說，「沒關係。」

　　為了江崎，痛有什麼關係。

　　江崎很想現在就開始行動，但是他理智的忍耐住了。

　　沙睦沒有打擾江崎的失神，他看出江崎心情很好，自己也很開心的抓住江崎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砰然跳動的心臟舞出優美的旋律。

　　「會痛嗎？」江崎問。僅僅過了兩天，江崎的耐心就告罄，他迫不及待的找到沙睦，訴說他的渴望，他想要給沙睦找到同伴。

　　這是一個騙不了任何人的謊言，可是沙睦什麼也沒說，平靜的躺在了江崎的手術臺上。

　　削掉一塊肉放在託盤裏，託盤還沒有放下，新生的肌肉就填充了上來。

　　沙睦的回答江崎沒有聽見，他被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

　　肉塊被助手拿去化驗，江崎又抽出了一管血液。

　　完成了今天的任務，江崎才滿意的對望著他的沙睦說，「做的很好。」

　　沙睦從手術臺上坐起，揪住江崎的衣服，「你喜歡嗎？」像邀寵的孩子。

　　江崎愣了一下，隨即道，「當然，這是為你好，沒有人是一個人的。」

　　沙睦低下頭，他並不喜歡這樣，但是他喜歡江崎拿刀子時的目光，專注，熱情，只看著他一個，就像他在卵裏時一樣……

　　江崎順手撫了撫他的脊背，像對待一隻小貓。

　　有了目標的日子過得很快，江崎的生活被研究占滿了，對待沙睦更是敷衍，只有在請他配合的時候才格外上心。

　　很快一個月快去了，沙睦已經不能被稱為孩子，他的身形拉長不少，成了一名少年。

　　江崎也不願他再撲到自己懷裏膩著，大多數都和沙睦保持著距離，只是偶爾沙睦堅持的時候才和他表示親密的擁抱一下。

　　今天任務是抽取脊髓，江崎和他說的時候，沙睦的臉色不可自控的變了，一改溫順，猙獰的瞪著江崎。

　　江崎被他嚇得當即跑出了房間，按下了鎖。仿佛被馴養的老虎突然發狂一般，江崎再次認識到沙睦的危險，放鬆的警惕心又回到了身體。

　　過了一會兒，見沙睦平靜下來，江崎才小心的來到他身邊，「你不願意嗎？」

　　沙睦想了一下，「我不喜歡有人碰我的脊椎。」

　　原來如此，江崎溫柔的說，「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會很輕柔，你不會痛的。」

　　「……」沙睦先是沉默，在江崎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才猶疑的說，「我們的頸椎很脆弱，如果受傷，可能會死……」

　　真是個意外的驚喜，弱點，沙睦把他們一族的弱點說了出來。

　　江崎壓下鼓動的心，帶著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

　　沙睦看著江崎，思索了片刻，「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我就是知道。」

　　沙睦不知道，江崎卻猜出了可能，遺傳，基因的神奇之處。

　　短短的一個月，江崎從沙睦身上獲得了自己過去許多年都沒法弄清的盲點，但不夠，江崎真正想要的只有──女王。

　　有了女王，才會有很多後代。沙睦，只是一塊踏腳石。

　　在江崎抽取骨髓的時候，沙睦的指節幾乎陷進了床欄，指甲將架子割出一條條刮痕，江崎卻如沒看見一樣，堅定的將針頭插入……

　　沙睦的雙眼大睜，用了所有的自製力才勉強自己不要去傷害江崎。

　　對身體本能的保護很強烈，不願被人碰觸自己的脊椎，雖說不是頸椎，可是依然是自己的弱點。

　　「好了。」江崎嘴角帶笑，但在面對沙睦的時候消了下去，他關切的摸了摸沙睦的額頭，「要去休息嗎？」

　　搖了搖頭，沙睦抓住江崎放在自己頭上的手。

　　江崎不動聲色的抽出手，笑著說，「這麼大了，還撒嬌啊，來，我給你準備了牛奶，去喝吧。」

　　沙睦一向很聽江崎的話，他離了床，捧著牛奶小口飲起來。

　　江崎則和往常一樣，立刻鑽進實驗室。

　　沙睦看著他毫不留念的背影，手一傾，將牛奶倒入水池，嘴唇抿著，上邊的牙齒深深的咬入了下唇。

　　縱然是野獸，也有被關在馬戲團遭人戲耍的，江崎一直覺得沙睦已然是自己身邊的一隻人形寵物，有時候他也會很驕傲，美麗，強大，卻只聽他的話。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年左右──

　　挺拔如柳的沙睦，已經比江崎高出一個頭，圓圓的眼睛拉長成杏眼，唇紅齒白，俊如畫中人，看著就賞心悅目，但隨著沙睦越來越出色，江崎的脾氣卻越來越壞，基地的很多人都就刻意的避開他。

　　像現在，桌子上的東西幾乎都被他摧殘得四分五裂，結實些的則被仍在了地上。

　　沙睦默默的幫他拾起一疊疊資料，因為事後，江崎還會一點點整齊它們。

　　「你說！你告訴我，我是鬼嗎？那些混蛋，蠢東西，一點事情都做不好，我不過是罵了他們幾句，居然，居然在背後咒我……」江崎劈手打落沙睦手中的紙，拉著他的手腕喘著氣說。

　　沙睦點頭，「是他們不好，你做的對。」

　　即便江崎是錯的，沙睦也衷心的認為他是對的。

　　沙睦認真的神情很有說服力，江崎跟著他點了點頭，「沒錯，那些混賬，一點小事都搞砸了。」揉了揉額頭，江崎晃了因為憤怒而眩暈的腦袋。

　　沙睦體貼的扶助他的肩膀，「休息一下。」

　　「恩！」江崎很自然的跟著他走到椅子上，然後由著沙睦給他按摩頸項。

　　沙睦很喜歡這麼做，頸項對他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將頸項交給對方，不止僅僅是信賴！

　　而江崎不拒絕是因為這樣很舒服，能放鬆一下僵硬的肌肉，最開始，似乎只是沙睦看了書一時興起拿他做練習，後來，唔，後來就成了習慣……

　　慢慢的閉上眼睛，江崎是真的很累，研究從兩個月前就停滯不前，無法逆轉，從沙睦身上提取的細胞無法逆轉成女王！

　　難道沙睦就是最後一個嗎？江崎不甘心。即便最後還可以用沙睦的細胞來克隆，但這是最後一條路，何況這也並不比克隆女王容易多少，洛迦人的細胞極度不穩定，在複製的過程中，人類很難控制，成本太過高昂，且充滿了不確定性。

　　對於江崎來說，他顯然想找到一勞永逸的方法，女王！

　　沙睦盯著江崎不知不覺中蹙起的眉毛，手上一緊……

　　「啊！」江崎按著脖子，憤怒的回頭，「你要掐死我嗎？」

　　沙睦也很吃驚，懊惱的說，「對不起，走神了。」說完，要繼續給江崎按摩。

　　「不用了！」江崎一甩手，語氣不善的說，「滾開！我要靜一會兒！」

　　沙睦已經習慣了他的多變，靜靜離開。

　　自己呆了一會兒後，江崎開始收拾被自己亂丟的資料，整頁整頁的公式看了就心煩，計算了多少遍了，全部都是無用功！

　　如果可以重新開始，一定能保護好女王，沒有黑鯊，女王就不會變異，雖然虛弱，但是在自己的精心呵護下一定可以存活，如果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江崎忽然有一種想法，「重新開始！沒錯！重新開始。」

　　江崎觸電般打開電腦，調出資料，指著螢幕──

　　星紀元4372年，基地塔雷斯遭到攻擊，死亡342人，無倖存，包括在此開會的元首和十二長老，元兇是被俘虜的異族，一共十三名，全部逃出。

　　為了增加數量，將實行一號指令繁育。

　　計畫延遲，標本的反應過於激烈，預計三個月後重新開啟。

　　三個月，一個月不到，基地就覆滅了……

　　記載只是一筆帶過，並沒有明確提出女王，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連提都沒有提？

　　提到血液，提到脊髓，甚至寫著元首和長老去基地的真正目的，可是卻沒有出現過女王……

　　這不對，按照生物等級來看，女王不該被捕獲，而他們明明能夠帶上大批人遷移，並沒有到需要女王出現在前線的地步，即便只是意外捕獲女王，這麼大的事情更不該隻字不提。

　　也許，不止一個女王……不對，「標本的反應過於激烈」這不符合女王的特性……

　　江崎推開電腦前的雜物，打開抽屜，再一次翻找出記載著那名取了女王組織的軍醫的日記。

　　快速的流覽完，女王是基本沒有殺傷力的，它的存在只是為了產卵，它沒有美麗的容貌，甚至是醜陋的，只是進化著為了誕下卵。

　　這和自己的研究相符！

　　那麼──江崎的手微微顫抖，並不是沒有記載女王，最初，最初是沒有女王的，會不會是這樣？沒有女王，那麼他們是怎麼繁衍的？

　　沙睦與日記上記載的女王的長相相去甚遠，他之所以沒覺得沙睦的樣貌奇怪，是因為很多生物都是雄性華麗求偶，雌性反而樸素，這麼看來，是他先入為主過於相信自己了。

　　女王，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江崎的腦袋嗡嗡作響，他仿佛被一團迷霧所包圍，拼命想要走出去，卻發現路早已被湮沒。

　　如果逃出去的時候沒有女王，那麼，女王最有可能是在廢星M1172號上才出現的！

　　有必要去那裏看一下，說做就做，江崎拉開椅子疾步走到控制室，喚來駕駛員。

　　「博士？」看見江崎，他們很意外，江崎是很少來這裏的。

　　「更改航向。」

　　「要去哪里？」

　　「編號M1172，流雲座星系」

　　操縱臺上的正副駕駛互看一眼，心中都不解為何要去一個杳無人煙的星系，若說是為了隱蔽，還有很多更好的選擇。

　　不過即便有疑慮，兩人還是按照江崎所說下達了新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