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洛珣硯罵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無言以對的冉默霜，現在的工作只剩照顧不到二歲大的小娃兒洛宇威，要不是他的母親已不在人世，他可說是個名副其實、無所事事的「閒」人了。

　　與客人發生爭執也就算了，連叫他洗個東西，也能搞得整個廚房到處都是殘破不堪、無一完整的杯盤，看到此番觸目驚心的場景，連宋天蕾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替冉默霜求情了。

　　尤其是他什麼不破壞，偏偏就是打破了韓苡霜最珍貴的咖啡杯組時，看到洛珣硯那張要將他砍個千刀萬剮的表情，任誰也不會自討沒趣。

　　因為正逢中元節，洛霜小築提前打烊，而宋天蕾因跟家人有約先行離去。爾後，洛珣硯開車帶著冉默霜和兒子到大賣場，買生活必需品和提前採購中元普渡的東西。

　　因為中元普渡採購的人潮實在太多，洛珣硯要冉默霜抱著兒子在人少的地方等他就可以了。

　　冉默霜不時注意來來去去的人潮避免碰撞到小小的字威，那包著紗布、仍隱隱作痛的右手掌心。在他心裡泛起一絲絲的甜意。

　　憶起昨日洛珣硯要他清洗流理台上的杯盤時，從未洗過任何杯盤的冉默霜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竟然把色拉油看成了洗碗精，正覺得為何手中的杯盤油滑到根本拿不住時，因手肘不小心觸碰到擱置在一旁還未清洗的杯盤，那不絕於耳的清脆聲響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摔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冉默霜一時之間慌了手腳，沒有多想地就徒手去撿起地上的碎片，沾滿色拉油的右手掌心卻被銳利的碎片割傷，鮮紅的血從掌心滴落至地板上，而上頭霎時傳來洛珣硯的爆怒聲。

　　「天哪，冉默霜，你是白痴嗎？還是沒知覺？不想做事就直說，用不著拿人家吃飯的工具出氣。」

　　蹲在地上的冉默霜只是一臉茫然，呆呆地看著怒顏的洛珣硯將自己一把給拉了起來，淌著鮮紅血液的手往水龍頭下伸去。

　　冰冷的水傾瀉而下，掌心上的傷口頓時傳來劇痛。

　　「唔！痛，好痛！」

　　「你的手為什麼這麼的油？冉默霜，我記得我是叫你洗東西，不是叫你拿色拉油料理你的手，真不知你的腦袋是裝了漿糊還是豆腐渣。」

　　洛珣硯蹙著眉頭，用不傷肌膚、性質溫和的洗手精，輕柔的揉搓著冉默霜油膩帶血的掌心，並用大量的溫水清洗著。

　　拿醫藥箱過來的宋天蕾卻忍住笑意，開口說：「接下來就由我替他包紮傷口吧，你們男人總是粗手粗腳的，你看，咱們的默霜小弟疼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微蹙的眉攏得更緊，洛珣硯一手搶過宋天蕾手中的醫藥箱，竟對著眼眶泛紅的冉默霜怒道：「是男人就不許哭，這一點小傷算得了什麼。天蕾，你去忙你的，對於包紮傷口這種小事不勞你費心。」

　　「可是……」天蕾故意裝出遲疑的神情。

　　「你知道這種小事難不倒我的。」洛珣硯不滿的回瞪對方懷疑的眼神。

　　「是、是！那……他就交給你處理了，動作輕一點啊，默霜小弟可是承受不住你……啊！別瞪了，我走就是了。」

　　冉默霜眼睜睜地看著唯一能救自己的宋天蕾就這樣離去，獨留下他一人面對這個帶著慍怒神色、散發著寒冽氣息的男人．

　　「啊！痛痛痛……好痛！」掌心兀自傳來強烈的灼熱劇痛，神經緊繃的冉默霜下意識的驚叫出聲。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這麼一點疼都不能忍嗎？」為掩飾心中莫名的緊揪和不捨，洛珣硯冷著臉斥責已掉淚的冉默霜。

　　「真的很……唔！」

　　冉默霜氣得急欲反駁，但一對上洛珣硯溢滿怒火的暗眸，嚇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但也同時發現洛珣硯低下頭往他傷口吹氣，沾了藥水的棉花棒，在他傷口的四周輕輕的上藥，就連纏上紗布時，也極盡所能小心翼翼的不弄痛他的傷口。

　　才包紮好傷口，洛珣硯一抬頭，就看到冉默霜一臉傻呼呼，淚水還在眼眶中打轉，倒是擰痛了他的心。

　　「傷口還很痛嗎？為什麼這麼的不小心。」

　　「呃？什麼？哦，還有一點點刺痛，但沒之前那麼疼就是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破它們的，對不起。」雖然對方的口氣帶有責怪之意，但冉默霜依然感受到那讓人雀躍的關心之情而主動道歉。

　　雖驚訝於這莫名的感受，但仍一臉不悅的男人是關心他的念頭，在冉默霜腦海中盤桓不去。

　　聽聞冉默霜傷口不那麼疼而放下心來，但以目前這般情形看來，冉默霜能做的事也只剩一樣了。

　　「既然你的手受傷，店裡的事你也幫不上忙，看來……」

　　「不！別趕我走，求求你，別趕我走，我的手沒事了，我會好好的工作，求求你，別趕我走……」誤以為洛珣硯會以他受傷為藉口要將他趕走，冉默霜心慌意亂的哀求著一臉錯愕的洛珣硯。

　　「冉默霜，你當我是個會落井下石的人嗎？別太瞧不起人了！」他何時說過要趕他定的言詞了。

　　「可是、可是我……我給你惹了這麼多的麻煩，我……」

　　「幸好你還有自知之明，再給你一次可以留在這的機會，只要你能讓小威滿意的話……」

　　「啊！啊！馬麻……威威要玩那個！」打斷冉默霜思緒的是想坐碰碰車的洛宇威。

　　「跟你說多少遍了，不是馬麻，是葛格，聽清楚了沒？是葛格。」冉默霜沒好氣的一再糾正救了他好幾次的小奶娃。

　　尤其是他們才來這裡沒多久，不是被人行注目禮，要不是就被一群趕辦中元普渡的熱情歐巴桑團團圍住，一會兒說他和洛珣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會兒又說他們真是郎才女貌，還說他們小兩口多甜蜜，帶個這麼可愛的兒子來購物，真是幸福的讓人欣羨。

　　有著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清秀臉蛋，一七五的身高站在近一九O的洛珣硯身邊，任誰都會把他當成女人看的冉默霜，固然氣得要命，但站在高俊挺拔的洛珣硯身邊，被人說是「你的妻子好漂亮、好可愛」之類的話時，他不但不介懷也不想反駁，甚至心頭湧起甜蜜的滋味。

　　「馬麻、馬麻……威威要坐噗噗啦！」洛宇威一味地揮動著小手，心情也跟著雀躍不已，哪管得著怒顏的冉默霜，急得要坐可愛造型的小車車。

　　「不是馬麻，是葛格，葛格啦！」冉默霜快氣炸了，打死也不接受這樣的稱謂。

　　他是男的，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子漢，他不想要一個還搞不清狀況的小娃兒毀了他的人格和男性的尊嚴。

　　「馬麻、馬麻！」個性一樣倔強的洛宇威依舊不改口。

　　「氣死人了，你這個瞎了眼的小奶娃，看我怎麼……」

　　「要是小威有絲毫的損傷，到時候別怪我翻臉無情。」

　　森冷淡漠的磁嗓從身後響起，嚇得冉默霜趕緊住了口，轉身就看到迎面而來的洛珣硯。

　　「洛珣硯，你多慮了，小威威這麼惹人疼愛，我怎麼忍心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呢？你說是不是啊，小威威……」冉默霜皮笑肉不笑的搖晃了一下將口水沾到他臉頰上的洛宇威。

　　「最好是沒有。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你先和小威到樓下的美食街等我，我買好東西再跟你們會合。」

　　「呃？我和小威都不餓啊，為什麼要去美食街等你？」冉默霜納悶的看向洛珣硯。

　　我當然知道你不餓，我是看你這麼累才要你到那裡找個位子坐下來等我！

　　如是想的洛珣硯卻只是淡淡的說道：「誰規定只有肚子餓的人才能到美食街去。」

　　「啊？說得也是，那我和小威就先過去嘍。」

　　「嗯！」

　　看著冉默霜穿梭在人群中的小小背影，洛珣硯不禁回想起這幾天的相處，發現冉默霜與一般的富家少爺有那麼一些些不一樣的地方。

　　洛珣硯原本打算只讓冉默霜做最簡單的事情，沒想到他還真的跟一般有錢人家的小孩一樣，什麼都不會。

　　只是讓他感到相當意外的是，冉默霜不像一般人，會仗著自己因為受了傷而把它當藉口不做事，相反的，他倒是挺認真的在學習如何替小威換尿布、洗澡、喂他吃東西，還學得不亦樂乎，滿臉幸福的叫著還想學到更多東西。

　　不僅學得快，甚至好到讓他無話可說，事後洛珣硯才知道，冉默霜的學習能力很強，只要有人肯教他，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倒他。

　　今天一早，他突然說想學煮咖啡時，著實嚇壞了洛珣硯，問他為什麼想學，冉默霜竟然可愛到說是因為第一次看到他煮咖啡時的認真態度，簡直是帥呆了！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就是想要親自煮咖啡給他喝。

　　◇　　◇　　◇

　　自從冉默霜下落不明後，冉梓雋除了要避開冉梓桐手下的跟蹤，最讓他擔心的是冉默霜的安危。

　　當身心疲憊的冉梓雋正要開車回滕龍幫的途中，卻發現手機乍響，顯示出的電話號碼卻是陌生的。

　　遲疑了一下，冉梓雋按下通話鍵，傳來熟悉卻顯得興奮的男音。

　　（太好了！梓雋哥，終於聯絡上你了！）

　　「默霜，你現在在哪？你那裡為什麼那麼吵？」

　　（嗯……我、我人現在在大賣場。）陪洛珣硯到賣場添購日常生活用品的冉默霜，趁洛珣硯要他去美食街等他之際，突然想試看看能不能聯絡到冉梓雋。

　　「大賣場？」

　　（啊！是這樣的梓雋哥，我現在在一問名叫洛霜小築的咖啡小館當店員，而且那家店的老闆收留了我，我現在人很好，也很安全，今天只是陪珣硯出來買東西。）聽出對方的疑惑，冉默霜急忙解釋

　　「珣硯？他是誰？」

　　（欸？他……他是那晚救我的人，也是洛霜小築的老闆。梓雋哥，你知道嗎，我現在在學怎麼煮咖啡呢。）

　　「等等，默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事情是這樣的……）

　　冉默霜開始將被救後的情形全盤告知了冉梓雋，只是他刻意避開與洛淘硯發生關係的事情，因為這種事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梓雋哥，我何時才能回去啊，桐哥他……）

　　「默霜，可能要再委屈你一段時間了，知道你平安無事，我心中的大石終於能放下了，但是我真的很怕大哥再次對你出手，而且在爸爸所交代的事情還沒查個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面對桐哥。」

　　（梓雋哥，沒關係的，我可以等，我也希望你能快點找出違反幫規的叛徒。）

　　冉默霜知道冉滕崗生前有交代冉梓雋調查此事，為了清除幫內的毒瘤並重振滕龍幫的聲譽和威名，要他再多忍耐個幾天他也願意。

　　（沒想到桐哥他竟背著大伯做這種事，梓雋哥，你放心，我在這裡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一定要找到桐哥他違反幫規的證據來。）義憤填膺的冉默霜怎麼也沒想到，冉梓桐竟做出背叛親人的事情來。

　　從冉梓雋口中得知在大伯冉滕崗在世時，意外地發現幫會中有人竟背著他研發新的毒品，他曾囑咐冉梓雋在暗地裡調查出是誰如此的瞻大妄為，敢在他滕龍幫的地頭上，做出違反幫規的事情來。

　　「默霜你放心，我很快就會接你回去的。」

　　冉梓雋意外發現，很少與外人接觸的冉默霜變得不太一樣，甚至還不以為忤的跟認識不久的人相處在一塊，更讓他感到驚訝不已的是，在電話的另一端，還不時聽到冉默霜不知在對誰喊著「是葛格，不是馬麻」的話語來。

　　有時還聽到軟軟的嬌嫩嗓音，咿呀咿呀的不知在說什麼。

　　（嗯，梓雋哥，桐哥他有沒有找恩熾或是小殿的麻煩啊？我很擔心他會對他們不利。）

　　「這個你放心吧，我不會讓桐哥有機會接近他們的。」

　　（嗯，梓雋哥，我也要你平安的接我回去，我只剩下你這個親人了，你千萬不能有事情啊！知道嗎？）

　　「我知道，默霜，請給我十天的時間，到時我一定會來接你的，現在我沒辦法跟你說太多，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去接你的。」

　　（我相信你，梓雋哥，你自己要小心。）

　　「我會的，對了，默霜，在這段期間，千萬別打電話給我，我怕大哥會從我這兒查出你的下落，所以你千萬要記得，待在洛霜小築，直到我親自來接你回去。」冉梓雋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冉默霜記住自己的話。

　　依依不捨的掛上電話，冉梓雋想起父親冉滕崗曾私底下告訴自己，一件絕不能讓默霜知道的秘密。

　　在各幫派中出現毒品交易早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但冉滕崗會嚴禁幫內兄弟販毒和吸毒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冉梓雋曾聽父親提起過，冉默霜的父親，也是他唯一的血親——冉靖遠竟是個毒販，就連他的母親安喬鈺也是個吸毒犯，當冉靖遠販毒被捕入獄後，得知心愛的女人懷有身孕，但因毒癮發作而難產，雖保住了嬰孩的性命，卻也失去了他唯一的摯愛而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在獄中結束自己的生命。

　　當時的他們甚至不到二十歲，就因毒品而斷送這年輕而寶貴的生命，讓當時大冉靖遠十五歲，為了急欲擴展幫中勢力和地位，而沒多加阻止的冉滕崗頓時沉浸在懊悔、自責中多時。

　　在失去親愛胞弟的同時，冉滕崗再一次遭到無情的打擊，因為冉靖遠所留下的唯一血脈，不僅早產得待在保溫箱內，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嬰孩竟然染上了毒癮，隨時都會有生命的危險。

　　年紀輕輕就成為滕龍幫大當家的冉滕崗，當時已成家並育有二子，但是他卻將全部的心力全給了弟弟所留下的遺孤冉默霜身上，同時也嚴禁幫內兄弟不得觸碰毒品，違令者的下場絕對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生不如死。

　　體弱多病且染有毒癮的冉默霜，在冉滕崗的細心照料之下，除了身體容易受到風寒之外，他的毒癮可說是完全控制住而不再犯。

　　除此之外，冉滕崗也不讓冉默霜有機會接觸到幫派的人事物，且受到極為嚴密的保護和過著衣食無缺的富裕生活。

　　直到冉滕崗因病而驟然逝世，得到有利消息的冉梓雋，不得不離開仍傷心不已的冉默霜身邊，在眾人不知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前往南部。

　　在得知幫內販毒的人地位極高之時，他立刻想到冉滕崗之子，那個極有可能繼承滕龍幫當家大位，且讓他意外發現有特殊性向的冉梓桐。

　　一想到這就讓他不禁寒毛豎立，因為他竟然將外貌俊美無邪的冉默霜獨自一人留在北部，面對冉梓桐這個深藏不露的人。

　　也因為他的實時出現，讓冉默霜免於慘遭冉梓桐的毒手，但苦無直接且有利的證據可以證明冉梓桐就是製毒和販毒的主謀，他也只能在冉默霜無安全之虞的情況下，繼續與他周旋。

　　「默霜，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要不然我真的無顏見父親了。」冉梓雋不由得輕聲一嘆。

　　◇　　◇　　◇

　　洛珣硯會帶冉默霜出來購物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他發現冉默霜雖然什麼都不懂，也常給他惹出許多麻煩，但他發現，他的學習能力很強，而且也很用心去學。

　　想到第一次教冉默霜如何替兒子換尿布時，他那張俊秀的小臉皺成一團，但卻忍著傳來的陣陣異味，努力的不去在意眼前的穢物，替小威擦拭沾了便便的小屁屁，替他換好尿布。

　　當他看到冉默霜那一張像完成重要任務的滿足優越感的小臉時，竟讓他想起初為人母的韓苡霜，也曾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而且洛珣硯也發現冉默霜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只要有人對他好，他會加倍的回報人家；相反的，只要有人敢得罪他，直性子的冉默霜就會像只潑猴，失去理性的找人拚命。

　　洛珣硯在遠遠的一方就看著冉默霜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小娃兒走向自己，像是怕被來來往往的人潮碰傷似的，不停左躲右閃。

　　看到他額上為了閃避別人的碰撞而沁出薄汗，洛珣硯下意識拿出面紙替他拭汗。

　　「找不到位子可以坐下來嗎？看你累成這樣，小威還是由我來抱吧！」

　　「還好啦，對了，你買的東西呢？」冉默霜發現他兩手空空。

　　「拿到寄物櫃寄放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吧，待會再去挑你喜歡或是需要的東西。」

　　「呃？不用了，之前買的我還夠用，這裡的人真的好多哦，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好好玩哦！」雙頰紼紅的小臉正漾著興奮的情緒。

　　「看來你的伯父真的把你保護的很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很少帶你出來玩吧！」洛珣硯接過兒子時，心情也隨著冉默霜的情緒起伏著。

　　「是啊，因為我是早產兒，很容易生病，所以大伯不太讓我單獨出來，原本我是要到恩熾的店裡打工，我還不敢給我大伯知道呢。」

　　「看來你和這個恩熾感情似乎不錯嘛，他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重要到甘願為了他被你大伯責罰。」心頭有些不是滋味，看來冉默霜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叫恩熾的男人。

　　「當然，恩熾他可是知道我的性向而願意……」完了！他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了。

　　因為他似乎看到洛珣硯因為他的話，而出現了奇怪的表情。

　　「你的性向……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說，那個恩熾是你的同志愛人。」

　　「這……」真的要跟他說實話嗎？其實恩熾並非是他真正的同志愛人，而是為了引出冉梓桐真面目的虛擬情人罷了。

　　為何洛珣硯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難道他也是那種很不屑和鄙視同性戀者的人嗎？

　　冉默霜遲疑的舉動，洛珣硯只能壓下心中的不快，淡然說道：「他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對了，我記得你不是要跟一位你稱之為梓雋哥的男人聯絡，不曉得你跟他聯絡上了沒？」

　　「啊？還沒……嗯，聯絡上了，之前我已經跟他聯絡過了，只是他人現在在南部，所以……所以……」

　　「他什麼時候會來接你？」

　　「十天左右，他說一處理完手邊的事情，他就會來接我了。」冉默霜老實的回答著。

　　「嗯！」

　　十天，意思是說十天之後，他就要投入那個名叫恩熾的男人懷抱，而他就再也見不到眼前顯得有些無措的男孩了，是嗎？

　　為什麼他會感覺到心中有那麼點捨不得，甚至萌生起不願就這麼放開他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