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姐,快給我打十萬塊錢來,我窮死了。”
郭小南接到電話的時候化妝師正在給她化妝,她一個怒目就惹得睫毛膏全刷眉毛上去了,“南姐,這妝得重化了……”
“郭小北你是嫖`娼還是吸毒啊,卡裡三十萬才多久就沒了?”郭小南揚起睫毛膏刷過的眉毛站起來,捂著手機罵,“你能耐啊,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麼會花錢呢!”
“那兩萬,兩萬總行了吧?”要不是買了輛車,他哪裡拿不出兩萬去租那個公寓。
沒過一會兒,郭小北就收到了四條支付寶消息,他姐姐給他轉了20000,正好不多不少。
崔夢忱前腳搬出去,郭小北後腳就跟來了。
崔星燦拖著行李箱站在胡桃木地板上的時候,還是一臉懵逼的,“你、你……你賣黑科技去了?”
崔夢忱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賣的聲卡技術,不會有麻煩的。”誰有病花3億美元買聲卡技術啊……
崔星燦半響才應了一聲,也沒見得多高興。
他不懂,“我以為你會開心才是。”
崔星燦抬起頭,“以後再也不、不許賣那些了,我打球獎金很、很多能養活你的……”
原來他是在介意這個。
“好好好,我保證不會賣了。”
崔夢忱脫了外套換上睡衣,按開了空調,調到了合適的溫度。
他們所在的樓層和這片大學城大多數建築比起來,要高得多。所以站在28層樓的窗邊,能夠看到足夠遠的地方,海灣邊上巨大的閃著亮光緩慢旋轉著的摩天輪,整座城市最高的中心塔。這些都讓崔夢忱想起孤兒院的時候,他也是那麼站在樹冠,一點兒不怕跌倒也要爬到頂端,就是為了擺脫高牆裡的困頓。那時候內心一直都是不安的,即使看著滿天星斗,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崔星燦洗完澡出來,就聽到了門鈴聲,他扯了個浴巾包住身體,打開了門,這誰?門口站了一個好像有點兒眼熟他卻想不起的人。
但郭小北一下就認出了崔星燦,“我找崔夢忱。”他說。眼睛在這具軀體上來回掃了幾眼,這是打拳擊的吧……?
崔星燦聽完他說的話,才將覬覦弟弟的室友與眼前這張混血兒臉對上號。
“不在。”他啪地碰上門。
“誰按門鈴?”崔夢忱從床上往下望。
“不、不認識,按錯了。”他剛這麼說完,門鈴又響了起來。
崔夢忱笑,“按錯了?”
這才搬來幾天,沒想到他室友就找上門了。
“你搬走了,寢室裡一天到晚都沒人在,只好搬出來了。”郭小北對此是這樣解釋的。
“然後還恰巧搬到我……隔壁?”崔夢忱給他倒了杯水。
郭小北接過去灌了一口。
崔星燦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那個藍色大肚杯,這家裡就兩個杯子喝水,弟弟居然拿自己的被子接水給這個人喝!趁著郭小北放下水杯,他不客氣地直接從桌上把杯子拿走,水倒進水池,杯子收進櫃子。郭小北愣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果真是不知道什麼地方惹到了室友的哥哥,他有點兒方,畢竟這人看起來就像打拳擊的,脾氣貌似也不怎麼樣。
崔夢忱默默給了小結巴一個眼刀,為什麼總是干這種丟臉的事……
郭小北繼續說,“他們倆經常通宵回來,我聽說那棟樓死過人,我姐也不讓我住寢室了。”雖然大部分是事實,作假的部分只有最後一句,不過反正房租是郭小南出的,說她不讓自己住寢室似乎也很合理。他笑著說,“我剛好買了輛車,以後早上上課我就來敲門,還可以順便載你一程。”很好,將買車的原本動機也完美掩蓋了,他不得不在內心贊歎自己真是一個說謊的天才,看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帶男朋友回家見爸媽了。
郭小北頂著室友哥哥越來越冷的視線,最終在即將被凍僵的時候出逃了。出了那個溫暖的空調房,走廊裡吹來一陣冷風,郭小北突然覺得無比舒適。
他關上自己的房門,打開筆電登錄論壇,發了一個求助帖。
#求問!我暗戀的人他哥哥看我不順眼,他會成為我感情道路上最大的阻礙,要怎麼才能扭轉他對我的印象?PS:我發誓我什麼壞事都沒干,他哥哥對我絕對是天然的惡感QAQ,在線等急!#
沒過一會兒,一樓:假如這惡感多到你來求助了,沒辦法,你殺了他吧。
二樓:私信我教你如何藏屍。
三樓:樓上不靠譜,先睡他,睡了誰管他哥哥怎麼想?
樓主回復:謝謝三樓QAQ!
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崔夢忱轉了個方向,背對著那照射著眼皮的冬陽。沒過多久,門鈴大作,崔夢忱才想起,啊早上有課……媽的好想曠課啊。
以前他從沒調過鬧鈴,因為早上隨時會有郭小北喊他,他自己更是不喜歡鬧鈴的聲音,也給布魯斯下了死命令,我睡覺的時候就是國家元首下台了也別叫醒我!
那門鈴仿佛是不開門就不罷休的氣勢,崔夢忱自己的手機也嗡嗡地振動著。半夢半醒地想到,門口是郭小北……
“去開門……”他推了推纏在他身上的小結巴。
崔星燦用下巴無意識地蹭了蹭他,崔夢忱只得拿出手機接電話,他跟就站在門外的電話那頭的郭小北睡衣惺忪地說,“你先去買早餐吧,我等會兒下樓……”
得到了“好”的答復,崔夢忱揉了揉眼睛,撐著崔星燦硬邦邦地肌肉坐起來。
空調一夜沒關,所以出了被爐依舊很暖和。
他盤著腿坐在床上醒了一會兒神,崔星燦就醒來了,支著胳膊看他,“幾點了?”
崔夢忱看了看他,發現他下巴冒了胡渣,伸手去摸了摸,“七點過。”他說著就站了起來,沒注意被天花板頂到了頭,痛呼一聲又癱坐在軟被上。
崔星燦著急地捧著他的臉,一只手蓋在他頭上,不敢揉,只是從臉上神情到動作都寫著心疼二字。
這天花板的設計真的有些反人類,已經記不得這次是這些天以來的第幾次了。
“沒事兒,我不疼,”即使這麼說完,崔星燦還是不想放開手,崔夢忱把他手拿開,“你再這麼膩歪下去我該遲到了。”他弓著腰爬下了木梯。
這裡新購置了全自動咖啡機,還有吐司機,他也沒有時間逐個試驗了,剛換好衣服洗漱完,郭小北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你、你居然還給他設置了特、特別鈴聲?”崔星燦大冬天卻只穿了個短褲站在地毯上,他有種自己的專屬特權被剝奪了的感覺。
“你想什麼,我只是換了鈴聲,你的還是原來那個沒變。”崔夢忱很無奈,因為崔星燦已經把他的手機奪過去並且按下了掛斷還發了一個“我在開會,忙”的手機自帶短信過去。
崔夢忱不敢想郭小北看見短信該有多麼莫名其妙。
“我走了。”他抓上上課要用的書蹲在玄關口穿鞋,嘴裡跟他告別。
崔星燦站在原地兩秒,在他開門的瞬間兩個大步子過去,將他壓在門上,捉住他的嘴。
——真是有病,崔夢忱只來得及這麼想,就被崔星燦親得快斷氣了。不知道這哥哥是不是在練習用舌頭剝葡萄皮,吻技進步神速。
隨著叮地一聲,電梯門洞開,銀白色的內部顯得很冰冷,崔夢忱回頭看了一眼那道門,他很想回去跟崔星燦好好談談,因為他愈發意識到,崔星燦走入了一個誤區,連自己也一樣。分開的電梯門就像兩個鍘刀般緩緩闔上,仿佛在宣布死刑,崔夢忱用腳生生打住死亡的宣判,他走進電梯,按下一樓。
他們倘若墜入愛河,就等同宣告死刑。
電梯到達了一樓,他整理好心情,走向光明。
郭小北的車是輛白色JEEP自由光,他的存款只允許他買這個價位的車,但他真的就是將存款花的一分不剩,在可選擇范圍內選了輛最合適的。
崔夢忱看見他和他的車的時候,郭小北是靠在車前蓋上的,臉上掛著好整以暇的笑。
“早餐,”他說,把手裡的豆漿和一籠蟹黃包遞出去,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發動了汽車,“這家蟹黃包我在大眾點評上看到的,聽說超級好吃。”
豆漿是用很厚的牛皮紙杯裝的,蟹黃包則是躺在一個看起來根本就不像用完就扔的打包竹籠裡。
“多少錢,我把錢給你。”崔夢忱正准備摸錢包,才發現他出門著急,連原本拿在手上的書都沒帶,更別說錢包了。
郭小北原本想說“不用了”,後來想到網友說,一開始不要太不見外,吃飯還是AA,確立關系了再搶著付錢,這樣比較好的話,話到嘴邊一轉,“12塊。”
88一籠的蟹黃包,和20元一杯的豆漿,在他嘴裡不知道打了多少折。
崔夢忱只掏出手機,“我給你轉支付寶吧,沒帶錢包。”
郭小北咧著嘴笑,“行!”
崔夢忱上大眾點評查了查這家店的定價,一分不差地轉了過去。
等到郭小北發現他給自己轉了108而並非12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