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在學校的生活遵循昨日地規律重復，像中一個圈套。厄運遲遲沒有到達，可腳步聲漸近的數字，也加大了崔夢忱內心的不安。他編輯完論文的最後一行，按下了ENTER鍵發送，崔星燦腦袋偏過去看一眼，發現全是十個他的智商也明白不了的拉丁文。

　　“你手機響了。”崔夢忱把他的腦袋拍過去，示意他將注意力放到那接連幾個的短信提示音上。

　　崔星燦打開手機未讀短信的時候，又發現了似乎是來自魏遲那位學姐的慰問短信。打開馬化騰的時候，也有陌生的好友申請。他見過這學姐，這學期她已經在他面前“偶然”出現過很多次了，如同魏遲所說，看上他這人實在是令人納悶，可他依舊丁點都不感興趣，於是將人拖進了黑名單。順便給魏遲發了消息：你還沒有跟你那學姐說清楚？

　　雖然他不歧視異性戀，但他肯定不會是個異性戀。

　　崔星燦前一陣拿到了駕駛證，但是一直沒去看車，主要原因是沒那麼多錢買，崔夢忱出去買個豆漿粥的時候，就牽回來一輛新車。嶄新的車鑰匙扔在他面前，“給你的。”

　　崔星燦潛意識裡的大男子主義並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但弟弟給他買東西他又很高興，可一想到他為了自己冒險去賣黑科技的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一看他表情就知道這哥哥又在別扭些什麼了，“想些什麼啊你，我的不就是你的，我給你買車你用得著露出這副表情？”

　　“我不是在、在……”崔星燦歎了口氣，就地坐在貴妃榻旁的羊毛地毯上，“我就是覺、覺得……我太沒用。”

　　“那這樣吧，”他換一種方式寬慰他，“我不喜歡開車，你就給我當司機好了。”

　　以前很小的時候有被車撞的經歷，所以崔夢忱對開車這件事有陰影，他沒拿過駕駛證，也沒碰過方向盤，就算是買車的時候試駕，他也沒碰方向盤。

　　“以後我們出去玩，你就開車載我。”他躺在落地窗旁的貴妃榻上，扯了個毯子搭在腿上。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內心實際上只是憧憬著。就像很久以前的那個白天，小結巴騎著自行車載著他，大街小巷地穿梭。在有這個身份之前，他是沒能想到自己也能過這樣的生活的。

　　崔星燦一聽這話果然就很開心了，已經在心裡開始盤算著要去哪哪哪玩，

　　在崔教授的事情發生後，他就難得有這樣的想法，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呼吸新鮮空氣。

　　崔夢忱扳著手指，述數著自己的要求，“太遠的不去，太累的我也不去，當天去當天回的最好……”

　　崔星燦邊點頭邊在自己的手機備忘錄上編輯著日程，在腦中詢問韋恩，“什麼地方有情調？”

　　“你指什麼？”韋恩直覺他口中的那個情調並非通常意義上的情調。

　　“讓人產生情`欲啊。”崔星燦理所當然。

　　要知道弟弟不像他，很多時候無論怎麼弄，他也不會像自己那樣，很快就有反應，可一旦有那麼一次，對自己的刺激比高`潮的那一瞬間還要滅頂的爽。好幾次自己嘴都麻木了，睜開眼發現弟弟已經似醒非醒睡眼惺忪了。

　　崔夢忱自己也不想這樣，即使心裡的反應要遠遠超過生理反應，可身體就是要反應慢一些——大概真的是這具並非原裝的軀體的緣故。

　　但是崔星燦還是會興沖沖地翻開抽屜拿出裡面各式各樣的道具問他，“晚、晚上我們試試這個？上、上面說了有催情作用！”在他臉上，早已找不到羞恥。

　　崔夢忱只是斜他一眼，“德文的，你怎麼知道它什麼意思。”

　　崔星燦一臉你傻啊，“韋恩知道啊。”

　　崔星燦的精神狀態實在太過好了點，每次他都熬不住了，他還在勤奮耕耘，疼痛感伴隨著極少的高`潮像病毒一樣快速而准確地擴散於全身。半夢半醒之間，他被抱去浴室，水流沖在身上，有另一個人有力的臂膀扶住他，“幾點了？”他打著哈欠問。

　　“快三點了，”崔星燦把水關小手上擠得沐浴露泡沫在他身上各處打轉，湊在他耳邊說，“明、明天不去上課了吧？”

　　“哦，不去好了。”做的時候他看過時間，那還是晚上不到十點，沒想到完事兒了，他也睡著了，也凌晨三點了。

　　“他昨天晚上累到了，不去上課了。”

　　每次吃閉門羹，郭小北都是得到一句來自崔夢忱的結巴哥哥的一句並不結巴的言論。

　　累到了？什麼意思……？和他想的意思一樣嗎？

　　知不知道他每次站起來跟老師這麼解釋的時候，全班人看過來的眼神有多麼怪異而他有多麼受用。

　　再次敲了門，可裡面就是沒有動靜。每次開門的那個瞬間他想用鼻子去捕捉裡面可以的氣味，可只是那麼個瞬間，他什麼也沒抓住。

　　在門口等了會兒，收到了崔夢忱的短信，內容是，“幫我請假吧。”

　　真是……越看越覺得這對兄弟可疑，因為他們感情過分的好，那位兄長對他的態度更像是對待情敵，而並非一個癡狂的弟控。

　　郭小北收到那條短信後，返回了房間關上了門，他也不打算去上課了。每次一到這種時刻，他就無比憎恨那堵隔音不要太好的牆壁。

　　“我出去給、給你買點藥吧……”房間裡拉了窗簾，開著大燈，崔星燦扳開他的腿檢查那裡的時候崔夢忱簡直沒忍住踹了他一腳，“別動，”他抓住那雙不安分地動彈的腿，“趴著吧，趴著好、好受點，我出去給你買、買藥……”大概由於自己用力過猛，有時候甚至分不清弟弟在身下模稜兩可的神情，他一受刺激就會不管不顧，第二天起來，果真是不能去學校上課的一副慘狀。

　　“你也不去訓練？”他將臉深深地在枕頭上拓印出一個形狀，“不是過幾天還有比賽嗎……”

　　“我先、先照顧你，你比較重、重要。”崔星燦摸了摸他的臉，彎了彎嘴角，“全都賴我。”

　　“那你買了藥就去訓練，你們教練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崔夢忱挑起一邊的眉毛，回頭看他。崔星燦上大學之後參加了不少比賽，也陸陸續續拿了不少獎項，在球場上發出的光芒難以忽視，崔夢忱在家裡按開電視看直播的時候，有時候還不肯相信，那是我那個每天恨不得長在我身上的哥哥嗎？

　　後來還發現，小結巴居然出現了一種叫後援團的生物群體。

　　韓老師每每打來電話都說，“什麼時候帶個女朋友回來？小忱我是不擔心，喜歡小燦的我看也挺多——”她在電話裡說起前些天的舊新聞，“連XXX和XX都結婚了，誰誰誰抱孫子了……”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了，韓老師很想崔星燦給她弄個孫子出來，連那套老掉牙的早戀理論也不知何時丟得一干二淨了。

　　崔星燦每次都啞口無言地說，“我才21啊。”

　　韓老師就會提高音量反駁，“21？21不小了！我們辦公室的秦老師孩子也不過20幾，孫子都會叫奶奶了！不行我得來你們學校瞧瞧看……”

　　只當她是說說而已，倒沒想到這天不是周末，不是放假，應當有課的韓老師，就那麼不請自來了。

　　韓老師來的時候，崔星燦正在給他上藥，手指的每一次伸縮對他來講都是一次煎熬。

　　“你能不能正經點兒，別滿腦子精蟲上……”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急躁的門鈴聲打亂了。那道門鈴聲不同尋常，未來得及細想，崔星燦就抽了手指，“准又是郭、郭小北……”

　　在開門的前一秒，他根本沒想到韓老師會出現。

　　他甚至連那一貫的開場白都已准備好脫口而出，“我不是跟你說了你怎麼……啊”崔星燦傻眼了，一聲徹底滑到底部的：“媽？”

　　聽到崔星燦那聲猶如卡帶般的“媽”，床上趴著的崔夢忱趕緊翻身用被子罩著自己，下一秒腦袋往下探，崔星燦用完的套套總是往下面隨手扔，第二天早上發現了再撿起來，他很怕那些不該被發覺的東西被韓老師看見了，“……媽。”他也猶疑地跟著喊了一聲。

　　“您來之前怎麼不打個電話，”崔夢忱穩定著聲音，卻還是被韓老師聽出不對勁，“萬一我們不在呢？”

　　“這孩子，”韓老師環顧了一下四周，“你聲音怎麼啞的？”

　　“病了。”崔星燦冷不丁一個插播。

　　“哦，感冒。”他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

　　“吃藥沒？”韓老師坐在了正中央的沙發上，把落到地上的毯子撿起來，跟崔星燦說，“怎麼這麼亂……”毯子裡啪嗒掉出一個東西，崔星燦的心立馬提到嗓子眼了。

　　“這怎麼什麼東西都到處亂放啊……”韓老師撿起來一看，發現全是看不懂的語言，“沒個收拾，果然還是應該找個女朋友……”

　　幸虧買的外國貨，崔星燦心口鬆了鬆，嘴裡也一如既往地反駁，“還早著呢，跟、跟你說了我沒喜歡的女生……”我也不喜歡女生。

　　“哦，”韓老師一時不知道跟他怎麼說了，“我就是想早點抱孫子，你們兄弟倆每天黏黏糊糊怎麼得了……”

　　崔星燦在她旁邊坐下，一聽這話沒控制住：“我就愛黏黏糊糊！”

　　“未必結婚了還能住一起？電視劇裡那樣買個大房子你一層我一層？”韓老師嗤笑著，從桌子上挑了個橘子剝了起來。

　　崔星燦想說，“我們就一間屋一張床就夠了，誰也不礙著誰。”但最終還是沉默以對，因為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跟脾氣不好的母親坦白這件事。

　　“垃圾桶呢？”韓老師手裡捏著橘子皮，四處找著這房子裡什麼都應該缺唯獨不該缺的垃圾桶。

　　“啊？哦……”崔星燦環視了一下，動作比思考快，“這兒呢。”

　　——天知道裡面扔了幾個昨晚上用掉的套子。毫無掩蓋，就那麼大大方方，躺在快要滿當的塑料袋裡。也不知他那來的那麼快反應速度，就攔住了韓老師一個起身往垃圾桶方向走的身體，“我、我幫您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