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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恩寵(王的系列)》第3章
二、

  呼地吹出一口熱氣,暖和暖和自己凍僵的手。

  我的娘喲,真慘啊!看著這一雙手因為長期泡在冷水中而皸裂、破皮,疼得要命,她有些後悔自己未經思索,夢想著能被王看上、蒙君寵倖,便捨棄嫁給村裡最帥的木工師傅作老闆娘的機會,興沖沖地自願入宮作小宮女。

  原以為宮裡的日子肯定過得比在外頭優渥舒適,但卻事與願違。雖然餓不了肚子,但宮裡早有負責吃香喝辣的人了,哪輪得到她這個剛進宮沒兩個月的小宮女享受呢?最嘔的就是,每回涉王殿下賞賜珍饉美酒給大夥兒後,全會被一幫惡前輩們給瓜分殆盡,而她們這些新進的就只有聞香的分!

  唉,既然一腳跨進宮門了,不認命也不行。還是快快把分內的工作做完,要不又得挨前輩宮女的罵了。

  她將刷洗得乾乾淨淨、閃閃發亮的夜壺一一送回每間寢殿、睡閣,好不容易送到最後的一個--啊,是王妃寢殿內的!真是討厭,又得走上一大段的路了,而且寢殿內負責照應王妃的資深宮女,是所有宮女中最可怕的凶婆娘,總是挑剔她沒把夜壺拭幹,或是哪兒還不乾淨。

  哈!說什麼夜壺髒?也不想想王妃躺在床上像個活死人又不是個秘密了,難道昏迷狀態的王妃會自己爬起來解手嗎?沒解手,又要怎麼弄髒這夜壺?她若有點膽子,還真想反問那個資深宮女呢!

  按照慣例,到了寢殿門前,她敲一敲門。「長宮女,我送夜壺來了。」裡面靜悄悄的。「......長宮女?你是在不在啊?」她喊了又喊,但沒人回應就是沒人回應。

  這倒稀奇了,一向像條看門犬般牢守著寢殿門,不容許他人隨意進出的老宮女,竟然會不在裡面?按照規矩,她這類位階最低的宮女別說是入內了,連碰一下門都沒資格。換言之,她只能安分地守在門外,等到長宮女回來。

  「人跑哪兒去了?到底要我等多久啊?」她不耐煩地等著、等著,一股壓抑不住的好奇慢慢地湧了上來。

  人家說王妃娘娘生得千嬌百媚、風華絕代,不知是真或假?假使自己偷偷地溜進去看她一眼,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倘若長宮女剛好回來了,她也可以辯稱自己只是想將夜壺放回原位。

  這可是想要一睹「令涉王改邪歸正,從浪子變情種」的奇女子之真面貌的唯一且千載難逢的機會。

  論這宮裡、宮外的女子,誰不是對濮宮娘娘羡慕又好奇?是怎樣的女子,能令迎娶王妃前,夜夜召姬陪寢的涉王殿下,自大婚之夜起,便再也不碰別的女人,專心只愛一個她呢?特別是當娘娘發生意外後,涉王日復一日,只要夜幕一低垂,就癡心守候在床榻前的模樣,可說是引來了全天下女子的妒海醋波,巴不得是自己躺在那張床上,被涉王殿下一往情深地愛著。

  她咽了咽口水,左觀右望,確定沒看到其它人影后,躡手躡腳地摸上門,鬼鬼祟祟地向旁一推--呀,開了!

  一手將藉口(夜壺)抱在懷裡,她迅速地溜進門裡,將門關起。

  晦暗的屋內,矗立著她前所未見的巨大蒔金鏽絲屏風。王妃,應該就在這屏風的後面吧?忐忑地撫著胸口,她步步屏息地接近,手伸向床幔--我揭!

  她還沒細看到「她」的長相,倏然間就先與「她」的一雙盈盈大眼對上了。

  「啊呀!啊、啊啊!」

  她轉身想跑,噗咚地,卻被自己打結的腿兒給絆了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傻了。

  不、不得了了!大、大事......天大的事!她得快去稟報......王妃娘娘清醒了!

  望著小宮女慌慌張張離開的身影,隱身於簾後的人慢慢地走出。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阿巧,接下來就是你這位長宮女表現的機會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殿下。小的一定會讓眾人毫不懷疑『娘娘』終於自昏迷中清醒過來了。」

  「太醫那邊,你也打點妥當了嗎?」

  「是,一切都照殿下的意思安排好了。」

  「很好。」涉王知道自己可以信賴這位忠心不二的宮女,原因無他,阿巧是他生母最要好的知交。從他母親亡故的那一日起,阿巧就像是隨身的影子般,時時刻刻都在保護自己。

  他曉得,若問世上有誰能為他保住「娘娘」真實身分的秘密,絕不外泄,那一定非阿巧莫屬。

  「開始去進行吧,我會在禦書房等你的通報。」

  福了福身,嚴肅不多話的老宮女身形一閃,人已至門外。

  臨走前,涉王走到床畔,掀開床簾,俯看著半昏半醒的人兒。在他徘徊於鬼門關前的這段日子,無法舒展開來的眉心,總算能稍稍解愁。

  他忘也忘不掉,看著瑛倒臥在血泊中時,仿佛挨了記悶棍,撲天蓋地的絕望,昏天暗地的席捲了他。當下他就知道,只要老天爺還肯將瑛還給他,讓瑛活下來,無論瑛清醒後會如何地反抗、如何地抵死不從,他都絕不心軟了。

  涉王瞅著濮宮瑛那雙半開闔的混沌黑眸,以及神情恍惚、摔得青一塊、紫一處的臉蛋,柔聲說道:「瑛,你聽得見我嗎?聽好了,這次你受了重傷,斷了好幾根骨頭,孤王好不容易把你從奈何橋上拉了回來,所以我這次下定決心了--往後你就只作『濮宮娘娘』就好。聽懂沒?孤王不會再准許你離開這宮中半步,更不會准許你領兵上戰場了。」

  涉王暫時還不打算告訴他,實際上幾日之前,「濮宮瑛」已經下葬了。那是場無比盛大的儀式,連父皇都追封他諡號--「護淮公」。除卻少數幾個人外,如今垠淮......不,可以說是天下人,都以為他濮宮瑛已死在狂馬亂蹄底下,一縷英魂成了黃土。

  唯一讓涉王操心的,就是他是否會屈服於這樣的安排。幸好他現在身體虛弱,想離開王宮並不容易,涉王尚有時間能慢慢地「說服」他接受「弄假(王妃)成真(王妃)」的事實。

  至於那些「知道」內情的大臣們,涉王也已有腹案封住他們的口,料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地暴露這秘密才是。

  這時,神智不是很清醒的人兒,蠕動了下乾燥的唇。「......不懂......你說什麼......」

  「你會懂的。」

  愛憐地以指尖撫了撫他的臉頰,安撫他。若不是此刻時間緊迫,不容自己多耽擱,涉王多麼渴望能摟一摟、抱一抱他,彌補這段日子的相思苦。

  戀戀不捨地,涉王移開手,利用隱匿於移動式書架後方的密道,離開。

  那人,去什麼地方了?

  頭好痛......身子也好痛......剛剛那人說了些什麼......自己一句也聽不懂啊!

  那人為什麼要走?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像是--

  「這是哪裡?」

  「我怎麼了?」

  「你們......又是誰?」

  ......合上沉重的眼皮,他既累、又困,眼睛怎麼都睜不開,腦子也像是裝了成堆無用的砂泥般,空洞而笨重。

  不知道那人還會不會回來?如果他又回來了,這次他非問個清楚不可......

  「什麼?你再說一次!」

  急急地一旋身,氣度雍容高貴,頂上那只象徵她母儀天下身分的環綴累珠步搖金冠,清脆叮噹響。

  她狐疑地瞪著伏身稟告的貼身女官,道:「你說王妃醒了?是真的嗎?確定?」

  「不會有假。聽說是名不長眼的小宮女,在長宮女阿巧離開寢殿前去如廁時,闖了進去,意外發現王妃居然自己張開了眼。她嚇得連滾帶爬,四處驚呼『娘娘醒了、娘娘清醒了』,引得中宮上上下下一片大亂呢!」

  女官抬起頭。「而涉王殿下在得知之後,也立刻放下要務,火速從禦書房趕到中宮寢殿去了。因為當時禦書房內尚有左、右丞等大臣們在,相信要不了幾刻,這事就會傳開了。現在斐太醫正在中宮那兒,探視她的情況呢。」

  一個昏迷了近半年的人,竟莫名其妙地蘇醒了?當初診斷過她的太醫不是說,她只剩一口氣,想再清醒,難如登天嗎?她去探訪的時候,那個可憐的小東西被層層紗帶裹得面目全非,摔成那副德行,還能醒來?

  這對濮宮兄妹可真好弄玄虛,一會兒妹妹摔樓,一會兒哥哥摔馬,身子骨不硬朗的奇跡蘇醒了,武藝高強的卻三兩下嚥氣嗝屁。仿佛是兄妹串通好的,好戲連台唱,高潮複迭起。

  說有趣是挺有趣的,但也不免教人心生疑竇。不想個辦法探鑽、探鑽,怎麼對得起她天生好事的性子?

  當機立斷地說:「阿隰,你馬上趕往中宮,守在門外,一等太醫結束診斷,想辦法要他來西宮見我!對了,就說哀家頭疼,有點兒不舒服,要他幫我診一診。」

  「是,阿隰這就去辦。」

  她踱回到鑾椅坐下,優雅地執起茶碗,啜了口濃茶,以逸待勞地等著「線索」自己送上門。

  約莫過了三盞茶時候,阿隰領著滿頭大汗的斐太醫,拎著藥箱跨入西宮便殿。

  「微臣拜見娘娘,娘娘萬福。」太醫行個禮,道:「宮女告訴我,娘娘頭疼。敢問娘娘,不知那是怎樣的疼法?是刺刺的疼,還是悶悶的疼?疼在哪一塊?是兩側,或後腦瓜子?」

  「斐太醫問得好。這頭疼邪門得很,是絞啊絞地,絞不出東西來的疼。」

  鳳眸含笑地說:「不過,哀家知道太醫有妙藥可治我這頭疼。你只要照實地告訴哀家,你之前替涉王妃診病的結果,是誤判嗎?不然,王妃怎會突然清醒了?哀家保證你若說出實情,我不會讓任何人怪罪你的。是否先前你奉了誰的令,出面道她昏迷云云,全是騙人的。她之前是裝死,好閉門不見客?」

  斐太醫大大地搖頭否認道:「娘娘明監,微臣打死也不敢謊報王妃殿下的病況!若微臣鬥膽作出此等欺天滅祖的事,願受上蒼天打雷劈之刑、萬世不得翻身之罪!」

  挑了挑眉。沒做就沒做,幹麼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她悻悻然地說:「那麼,斐太醫,你是承認自己的診斷出了岔子,誇大了王妃的傷勢嘍?」

  「這......微臣完全是根據王妃的脈象來斷言的。幾個月前王妃的脈象微若極無,恍似蛛絲,雜陳中空如芤,失血甚劇,命若風中火燭,一吹即熄。因此微臣聽到王妃蘇醒的消息,也感到相當不可思議。」

  「言下之意,你認為自己沒診錯?」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許是微臣醫術未精,修練淺薄,無能一窺堂奧。」太醫面有菜色,呐呐地說。

  哼,直接說自己沒本事就得了,嚼什麼文呢!她不耐煩地揮揮手。「罷了,罷了,不提這事兒。你給我說說,方才你又診出什麼了?」

  「是。王妃今日脈象平而實,與之前判若兩人,唯氣血瘀積於內尚未化全,仍需一段時間靜養。不過只要按照藥帖好好地吃藥,再佐以針灸,臣研判約莫再過十天,王妃就可下床走動了。微臣恭喜娘娘與涉王殿下,王妃此番病厄能化險為夷,實為萬民之幸,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看樣子是無法從這個愛打官腔的傢夥口中,得到什麼重要線索了。她無趣地一擺手,示意他退下。她得另找別的管道去打聽......且慢,這麼有樂趣的事,她何必交給別人去辦?自己出馬豈不更有樂趣?

  掩起嘴格格一笑,在西宮中一成不變的枯燥乏味日子,她早膩了,巴不得找點兒事做呢!

  最初是混沌的,漆黑一片的,逐漸地,光明慢慢滲透。從短暫,到越拉越長,籠罩在他意識中那股沉重的疲憊感,也一丁點兒、一丁點兒地消退。他知道自己昏睡的時間減少了,但是醒過來的時候他又懷疑自己是真的醒了,抑或是還在夢中?

  他呆呆地望著那扇盈滿光輝的窗子,看著鳥兒小小的身軀在窗外枝頭上忽上忽下,跳躍覓食。

  他想起自己午間進食時,還剩了點米飯,可以拿來餵食。

  以無力的手肘勉強撐起身,他探手到擱在床邊小桌上的餐盤中,想要捧起金碗,豈料一個手打滑,無意間整個餐盤都弄到地上去了,登時滿屋乒乓作響。

  「娘娘!」急急忙忙繞過屏風趕來的小宮女,大驚失色地說:「發生什麼事了?您不要緊吧?」

  看見地上被自己弄得亂糟糟的一片,湯湯水水全灑了,內心過意不去,他試圖動身下床。「我、我滑手打翻碗了,真抱歉。」

  「娘娘您在做什麼呢!這些事小的會處理,您別動,快回床上躺著吧!」小宮女搶先一步地將地上的狼藉收拾掉。

  歎了口氣,打自他醒來,幾乎每個人一見到他要做些什麼,就會搶著幫他先做,一副生怕他「發生」什麼的樣子。他很感謝這些人如此關心他,但他更想知道的是,他們為什麼要這般處處呵護、小心翼翼地對待他?這些人他一個也不認得,他只知道一件事--

  「呃,小姑娘,能不能請你別再喊我『娘娘』了?我不是說了嗎,我真的不是你們的什麼娘娘,因為我是個男--」

  「娘娘,這是萬萬不可以的!娘娘就是娘娘,不喊『娘娘』可會犯下宮中的大不敬之罪,是要殺頭的!」小宮女緊張地搖頭,捧著收拾好的餐盤起身。「不知娘娘還有沒有其它吩咐?要不要喝點水?還是由小人為您捶捶肩背?」

  「不用勞駕。我只求你聽好了,我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兒,但我是個男兒身,怎麼會是「娘娘』!」

  這番話,他可是講了又講,偏偏沒人當真,因為......

  「是,娘娘,小的明白!」嫣然一笑,小宮女道:「阿巧長宮女曾告誡過我們,因為娘娘大病初愈,頭部又曾受過重創,或許會說些匪夷所思的話。所以小的絕對不會把您說的......奇奇怪怪的事兒......向外頭說去的。」

  他長歎一氣。總之,不管自己怎麼講,這些人都打死不信就是了?

  說著、說著,小宮女轉身離開,一會兒又搬來一面銅鏡,遞給他。

  「您瞧瞧,娘娘這眉是眉、眼是眼,雙頰賽雪、絳唇瀲豔、發光可鑒,像您這樣美如天嬌的麗人兒,若是男子之身,那小的這些女子的面子要擱往哪裡去啊!」

  鏡中倒影的人好不陌生,他觸了觸自己的臉頰,再與鏡中人四目相望。

  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只要他一努力去思考自己的過去,腦子便疼得緊,似有千軍萬馬在他腦裡亂奔亂踹?

  「娘娘,您怎麼了,臉色好白啊!」

  他虛弱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的頭好疼......幫幫我......」

  「小的、小的馬上去叫太醫!您等等啊!」

  這該死的疼,讓他身不由己地投入黑暗的懷抱,昏厥了過去,不知人事。

  「王妃怎麼樣了?」

  「殿下不需太過擔心,方才太醫已經為娘娘施過針,應該很快會清醒。」

  「你叫孤王怎能不擔心?自王妃清醒後,他這是第幾次因為頭疼而昏了過去?難道太醫查不出病因嗎?」

  「太醫說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娘娘于『意外』發生時,腦先著地而引起氣血逆亂、邪氣滯留,導致時有頭疼昏迷之狀。他已經開了補氣活絡的解陽調海散,幫娘娘滋陰利竅。」

  「告訴他,我不管他給王妃開什麼藥方,或用再昂貴的藥材都無所謂,能將王妃醫治好最重要。如若不然,讓他小心自己的項上人頭!」

  嚶嚀一聲,他元神自太虛境內返醒,濛濛黑瞳緩緩張開。

  「瑛!」兩個箭步來到床畔,男人執起他的一手就往心口貼。「你怎麼樣?還疼嗎?你不用擔心,哪怕要散盡國庫,找盡天下名醫,我一定會將你醫好,不讓你受一點點活罪的!」

  突然間被不認得的人扣住了手,他下意識地想收回,但男人卻緊收十指,教他想抽也抽不了。

  「你清醒以來,咱們還未好好地談過。你很想問,為什麼你會在這兒吧?因為孤王再也無法忍受你身在我觸手不及之處,是你該徹底地作我的王妃的時候了,瑛。」

  兩道灼熱的目光,鎖在他的臉上,使他困惑不已地縮起眉。

  「孤王不許你說不。」驀地,男人以雙臂環抱住他。

  一陣錯愕後,緊接著是無法忍受的憤怒。「你在做什麼?放開!」

  拳打腳踢地抗拒著,荒唐、太荒唐了!為什麼他要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

  「瑛,住手!你還有傷在身,別胡來!」男人企圖箝制住他的雙手。

  「我胡來?呸,是你胡來!你這人莫名其妙,我又不認識你,你弄錯人了吧!」

  「......你再說一次看看?你氣我沒關係,但你說不認識我就太過分了,瑛!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男人怒不可遏地咆哮。

  一瞬間被男人的氣勢壓倒,他止住了掙紮,心底釀著不安,一顆心在男人咄咄的注視下糾結了起來。

  「我......我是真的不識得你,沒說笑。」他竭力將恐懼與顫抖藏起,硬聲說道:「甚至,這兒的人我一個也沒見過。連我自己照鏡子都不認得自己了,又怎麼認得你們呢!」

  男人憤怒的表情被懷疑取代。「誰也不認得?這怎麼可能!」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沒一樣東西、沒一個人是我熟悉的,我......連自己怎麼來到這兒、又是打哪兒來的,都想不起來!」抱著頭,他覺得自己又快頭疼了。

  倏地,男人忽然向屏風彼端的人出聲道:「阿巧,你先退下,守在外頭不許任何人靠近。」

  直到聽見這句話,他才曉得原來屋裡還有其它人在。

  那麼、剛剛、那一幕,不就被別人知道了嗎?

  他皮薄的臉熱燙燙地,羞惱地暗咒了自己一聲「蠢材」。怎麼沒有更早些兒發覺這點?怎麼沒有及時地躲過男人伸出的手臂?這下可好,方才難以啟齒的......全被人一五一十地聽去、看去了!

  「現下除了我以外,沒旁人來幹擾了。瑛,跟我說實話,你是在作戲的,是不?你氣我沒征得你同意,將你強留於此,所以--」男人表情穆然地問道。

  豎起耳朵,他反應機靈地一探。「強留?你這句話意指我不是什麼王妃,是你給我強套上這頭街的,對否?」

  他終於能安心了,一切並不是他瘋了,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他就說呀,那些宮女們對一個男兒身的他口口聲聲「王妃殿下」、「娘娘」地喊,喊得他都快錯以為自己真是女人家了(前提是--世上真有帶把兒的女人)!

  「......你該不會連這個也忘記了吧?」

  哪個?這念頭剛晃過去,男人就發動奇襲地奪走他的呼吸!

  「唔、唔......」

  強悍的熱唇碾壓在他的嘴上,舌尖以不容拒絕的強勁力道,撬開了他的唇,入侵到潮濕嫩軟的小口內。

  對此刻記憶形同白緞一疋的他而言,初次與人口唇相濡的滋味是驚嚇的、難堪的,同時也是令人泫然欲泣的恥辱!

  但,與抵死不從的思緒背道而馳的,卻是在男人貪婪吸吮的舌尖底下,高聲唱和著一絲絲無可言喻的亢奮的身子。滾燙血液不安分地在全身上下竄動著,匯往下半身,仿佛有什麼東西融化了,要從那兒噴發出來般。這樣不行。這絕對是錯的!

  他得阻止自己沉淪下去,他不能不反抗--逮到男人的舌尖在齒列上游走、輕忽的一刻,他乘隙一咬。

  「唔!!」男人移開唇,以指尖一抹舌葉,瞪著上頭沾染的赤沫,難以置信的黑瞳,因傷感而變得幽暗。

  他不知道此舉會為自己招來什麼禍端,尤其眼前的人似乎握有極高的權位,但他也豁出去了--要割要剮任君便,老子就是不容人糟蹋我的尊嚴!他以挑惹的目光與男人對峙。

  漫長的沉默由男人中斷。

  「你,真的沒說謊呢,瑛。以前的你,是決計不會傷我一根汗毛的。即便你再氣、再不服、再想抗拒,也不可能咬傷我、讓我見血。你心中對我的忠誠,以及頑固恪守禮教、尊卑之分的觀念,讓你想做也做不出來,到最後總是順了我。」

  雖然男人看著他,卻也不是在看他。他知道男人的眼在盯著的,是男人記憶中的那個「他」。穿透過他的軀殼,直入他的靈魂深處。

  「噢,你真可恨,瑛。可惡,又可恨。」

  伸長手,男人的十指握住了他的頸子,慢慢地收攏--

  「竟以這樣的方式逃離我。竟以忘記我來懲罰我。竟在我以為自己就快趕上你、超越你的時候,又一次遠遠地將我拋下。我到底還能拿你怎麼辦?」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有著走火入魔的執著。

  「回答我,莫非我只有與你殉情,才能得到你嗎?」

  他渾身僵硬地想著--

  我,會被活活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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