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細雪飛舞。成日不休。白晝時濃厚的雲層遮蔽烈日,即便到了正午,天地間仍灰濛濛的一片;夜晚時雲層散去,月光照在雪片上,反射出晶瑩的微光。
彷彿是在證明訶盧娜的話語一般,在年終的前一個月,吐蕃來的使者離開了薩律爾,返回故土過冬,等待新春。
離去前,訶盧娜偷偷的寫了封信給斛璉,放在斛璉房裡的炕床上。
信中說明瞭離去的原因──是她勸告父親,返鄉安撫太子對薩律爾的猜忌之心。文裡充份表現了自己的反戰意念,以及愛好和平的堅決。並且,在信末註明瞭次年春日,她們將會再次來訪。
再次造訪的理由,是為了表示友好,以私人的名義出行的。
娟秀的字體填滿了雪白的信紙,字裡行間暗示著濃濃的思念。暗示著少女不遠千里再次的造訪異鄉的原因是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一個令她傾心的男人。
雖未點出姓名,但是不用想也知道,正是收信者。
斛璉百般不願的跟著胤禪府裡的大大小小,在城門口為訶盧娜一行人送行,但是中途實在受不了寒風,便先溜回了房間。
正要投奔被窩時,赫然發現自己最心愛的暖窩上放了封信。
他不悅的挑了挑眉,覺得自己的領域被侵犯了。坐上床,懶懶的拆開信封,懶懶的讀著信,看到少女表現心意的段落時,眉頭深深皺起,露出了個怪異的表情,彷彿聞到什麼臭氣一樣。
這什麼鬼東西……
訶盧娜寫這給他做什麼?她有傾心的男人甘他屁事,何必寫給他看……
難不成…
難不成她心儀的對相是溯瀾?
一想至此,眉頭皺得更深,嘴角冷冷的向下垂。
寫這信來的用意,是想要請他在明年春季時幫她一把是嗎?
貓兒的嘴噘了噘,鼻孔重重的哼了聲。
休想!
修長的指頭優雅的夾著那帶有香氣的信箋,緩緩移向燃著炭火的暖爐裡,兩紙一鬆,雪白的紙頭落入火中,扭曲、焦縮,化為灰燼。
過沒多久,送完行的溯瀾回到了房間,不明所以的被斛璉訓斥了一翻。當溯瀾正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任性的貓兒忽地將他拉入被窩,又親又舔又咬了好一陣,然後才悻悻然的放人。
真是莫明其妙…
溯瀾回到自己的房裡,仍是一頭霧水。
為什麼貓兒一到冬天就變得像產前的孕婦一樣,情緒陰晴不定呢…
***
歲末,天寒地凍。冷冽至極,陽氣將動。再過不久,便是新春。
由終結轉至初始的過渡期,閉門不出的時期。
在這蕭索冷厲的寒天裡,胤禪府卻相喧鬧異常。整個宅子裡燈火通明,僕役們來來往往,匆忙不已。
身懷六甲,大腹便便的胤禪夫人,在這死極寒凍的季節裡,為胤禪家產下第二名子嗣。
從清晨至下午,折騰了一整天,幸好母子均安。次日,皇宮派了專門的車轎,將胤禪夫人與次子帶往宮中休養,一方面是由於宮中有專門的太醫;另一方面則是讓駐守在占官司的胤禪大人能夠方便探望。
跟著忙碌了兩天的溯瀾,傍晚時分才回到房中。
『終於回來了?』斛璉躺在書房的席上,慵懶的翹著腳,頭枕著一隻手,悠閒的翻著溯瀾的漢文經書。
『你怎麼沒在睡?』這種天氣,斛璉通常窩在被子裡,動也不動,偶爾施個小咒派分身去拿食物點回來。
『我不能有醒著的時候嗎?』斛璉懶懶的睇了溯瀾一眼,『怎麼樣?』
『呃?什麼怎麼樣?宵夜嗎?』
『我問你娘的狀況怎樣。』
『喔…喔…』呃,奇怪,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好像在罵人…等等,『你在關心她?』
斛璉挑眉,『你訝異?』
是的,他很訝異。『沒想到你竟然會關心別人…該不會是還沒睡醒吧…』溯瀾嘖嘖稱奇的嘴,下一秒就被拉扯而扭曲。
『我很確定我已經醒了,溯瀾少爺…』斛璉揪著溯瀾的臉皮,擰來擰去,像是在玩弄布娃娃一般。『胤禪夫人和小少爺的狀況如何?』
『唔…他們…他們都很平安…嗯!好痛!』真的耶…這隻高傲的貓兒竟然會關心別人?
『喔,是嗎。』斛璉挑了挑眉,鬆開手,繼續躺回床上。
溯瀾撫著發紅的臉頰,雖然被捏的隱隱作痛,但是他的臉上卻帶著深深的笑意。
『嘿嘿嘿…』
斛璉抬眼,狐疑的瞥了溯瀾一眼,『笑什麼?』傻子…
『嘿嘿嘿…』
『你是在愚弄我,還是在強化你的愚蠢呢?』該死的,那憨蠢的笑容竟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溯瀾依舊笑著,好像發生了什麼開心的事,他笑吟吟的靠向火炕,望著那一臉困惑的貓兒,『斛璉…』
『怎樣?』
『你在關心別人呢…』
斛璉皺了皺眉,『那又如何?』幹嘛笑得好像抓到他的小辮子似的…
『你變了。』
『喔?』
『你越來越像個人了呢。』
『廢話!我現在已經人化了,不像人,難道像貓?』哼!愚蠢…
『不是啦…』溯瀾沒好氣的搖了搖頭,彷彿在教導晚輩的長者似的。
『我是說,這裡…』他伸出手,指了指對方的胸口,『你的心,越來越像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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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還有三科= =....(遠目)
期中考的淩遲之刑一直到下週五才結束...
第一次發現,原來考試科目可以用“宛如雨過春筍“來形容的...
一科接一科冒出來...明明不考試的教授突然轉變心意說要考,真是讓人吐血...(吐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