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奪取

　　Snape和盧修斯一前一後進了地窖，本來，是打算讓斯內普來勸說盧修斯的，但……Snape覺得，要是讓斯內普破壞了自己的好事，那就不好了。

　　而且，Snape是抱著和自己未來岳父商定聘禮的心態去給盧修斯下套的。

　　“Severus，事關小龍，我也不想和你廢話，作為小龍的教父，我想，你有義務向我告知，鄧布利多是否對德拉科有什麼不利行動。”

　　“當然，我的老朋友。”Snape慢吞吞地回答，“不過這次的事情，其實……和鄧布利多倒是真沒什麼太大關係。”

　　“那就是有別人對德拉科下手？”

　　“盧修斯，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德拉科是自己變成了這樣？”

　　盧修斯沒有回答，卻是從蛇頭手杖裡拿出了魔杖把玩，“我倒是不知道，Severus你竟然會相信這些。馬爾福家如今有這個地位，我想，不光是靠馬爾福對金加隆的迷戀。”

　　還有，對天降之“禮”的警惕。

　　“如果我沒猜錯，鄧布利多是想要把目光焦點集中到馬爾福家，逼我選擇站隊？”

　　畢竟，當年有如此強悍魔力天賦的兩人，一位成為了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另一位，則是第一代黑魔王。

　　而這次兩個孩子，其實據當時在場的幾位教授判斷，魔力值應該要超出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還要許多。

　　馬爾福家儘管有奪魂咒為開脫的藉口，但到底在魔法界民眾眼中，形象肯定是不能和救世主比誰光明。

　　那麼，又是兩個天賦異稟的孩子，一個是救世主，被視為鄧布利多的接班人，那麼另一個……

　　所以別怪盧修斯多想，這一切發生的時間點真是……很巧合。

　　盧修斯向預言家日報的社長施壓，又在麗塔•斯基特那兒前前後後塞了許多的金加隆，才算是暫時沒有讓報紙上出現“馬爾福的小繼承人——第三代黑魔王”的消息。

　　“你說的沒錯，但……我想，鄧布利多並沒有這種本事……”Snape突然想到什麼，停下來，頓了兩秒，“也許……也說不定。”

　　Snape突然想到，這難道不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盧修斯，你說的沒錯，雖然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突然的魔力暴增並不一定是好事，不管是鄧布利多還是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保護好德拉科。”

　　“Severus，謝謝。”盧修斯見自己目的達到，便準備起身告辭。

　　“不客氣，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疼愛德拉科。”

　　但是，凡事總有個但是。

　　“但是……”Snape開口，“目前的情勢，你倒是不得不做出點樣子來，畢竟……”Snape聳聳肩，“德拉科天賦驚人。”

　　“你想告訴我什麼？”盧修斯又重新坐下，再次看向Snape時，眼中帶著一絲探索。

　　“鄧布利多得到消息，你的莊園裡，有一樣……你知道的，在這個關卡……最遲後天，亞瑟•韋斯萊會去你的莊園查抄黑魔法物品，這次，會有魔法部的搜查令……特批搜查令。”

　　“……”盧修斯沉默，家裡的黑魔法物品不少，可是能引起鄧布利多如此大興趣的，那就只可能與那位有關。

　　“盧修斯。”Snape也不急，老朋友的考慮，他當然知道，作為知道最後結果的人，有些事他不打算說得太明白，但是這些暗示，他相信以盧修斯的判斷能力，應該能做出……

　　大家都會滿意的決定。

　　“是的，我的朋友，我想我知道如何做。”盧修斯再次抬起頭，依然掛上最完美的假笑，“那麼，我想，明天晚上，你的壁爐還會為我開放？”

　　“當然。我是德拉科的教父，你永遠的朋友，不是嗎？”

　　“那麼，晚安。”盧修斯將魔杖裝回蛇頭手杖中，走到壁爐旁。

　　盧修斯拿起放在壁爐旁桌子上的榮光劑，“Severus，我想，也許你會覺得，這些榮光劑的效果還可以更好一些？”

　　盧修斯的笑容，帶著幾絲不容反駁的意味。

　　“當然，馬爾福向來值得更好的。”Snape頷首，從盧修斯的手中拿回榮光劑。

　　“明晚見。”

　　“明晚見。”

　　這邊好戲剛剛落幕，校長室裡，卻還在進行某項商討，或者說，爭奪。

　　斯內普正在校長室和鄧布利多商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哈利的監護權。

　　鄧布利多依然堅持，哈利必須要呆在他的麻瓜姨媽家。

　　而且，他也非常想知道為什麼斯內普會突然想要哈利的監護權。

　　“西弗勒斯，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這孩子的嗎？”

　　“從我知道，你所謂的麻瓜界的王子般生活到底是什麼樣之後。”

　　“……”鄧布利多沉默，但那雙眼睛還是毫不退讓地看著斯內普。

　　“一個碗櫥，一個只要有人走上樓梯就會落灰的碗櫥。一張甚至還沒有你的辦公桌那麼大的小床。永遠肥大的舊T恤，如影隨形的冷言冷語，做不完的家務活，一個十一歲的家養小精靈。”斯內普的聲音越來越平靜，越來越趨於平緩，但這平靜無波下隱含的怒氣，讓人膽寒。

　　“如果這是你認為的王子般的生活，那麼，我請求你，阿不思，請你讓我給哈利•波特普普通通的生活，一個孩子該有的生活，他不需要這樣的王子生活。”

　　“即使這樣……”老人說話有些艱難，“我依然認為……哈利呆在女貞路是安全的。”

　　“沒有什麼魔法是絕對安全的，阿不思。”斯內普搖頭，“難道你忘了莉莉和波特的犧牲？看在莉莉的份上，阿不思……讓哈利得到正常而平靜的生活，這樣不好嗎？”

　　“正是因為莉莉。”老人抬起頭，深邃的眼對上斯內普的墨黑，“你知道莉莉為了什麼而死，不要……”

　　“不要讓莉莉的死亡變得毫無意義。”

　　“……”斯內普微微後退一步，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莉莉的死，哈利的死，都是他上輩子無力改變的事，一輩子，兩個波特，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我也堅持。阿不思，如果……我記得女貞路上有空房子。”斯內普做出讓步，當然，他沒有忘記今天他來談判的目的，這個學期快要接近尾聲，他不可能再在他已經知情的情況再讓哈利在德斯禮家過那樣的日子。

　　鄧布利多沉默了會兒，最終嘆了口氣，老人有些疲憊，“那就這樣吧，西弗勒斯，我想，你會保護好哈利的，就像之前一樣？他是莉莉的孩子。”

　　“我會保護好他。”斯內普這樣回答。

　　莉莉的孩子，哈利的身份不是只有這一種，他還有別的身份，一種，更加值得他的守護的身份。

　　哈利現在還在醫療翼休息，下午赫敏和羅恩過來看過他，不過很快也被龐弗雷夫人趕走了，哈利一個人躺在醫療翼的病床上，德拉科被Snape帶回地窖照顧了，那麼自然，作為格蘭芬多的哈利，不適合出現在地窖養傷。

　　哈利苦笑下，其實他很羡慕德拉科，不像他孤身一人來到霍格沃茨，雖然他有很多朋友在身邊陪伴他，但，親人，相伴多年的親人和剛認識一年不到的朋友，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也許多年的友誼是會變為親情，可現在……

　　他真的很羡慕德拉科，在霍格沃茨，還有一個教父可以照顧德拉科。

　　“如果我能有一個教父該多好……”哈利無意識地嘟囔出這一句，斯內普在門外剛要敲門的手僵住，然後慢慢放下。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哈利均勻的呼吸聲。

　　斯內普輕輕地走進去，拿過一把椅子放在哈利的床前。

　　哈利睡著了，但是眉頭卻依然皺著。

　　斯內普坐下，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只是安靜地坐著。

　　哈利，你到底還記不記得那些？

　　那些回憶，也許很沉重，很尖利，可是對斯內普來說，那些回憶真的很重要，無論想起那些的哈利會如何地畏懼他，厭惡他，甚至遠離他，可是……

　　他還是想要讓哈利擁有那些記憶。

　　至少這樣對他是公平的，對哈利也是。

　　擁有那些回憶的哈利，是他的哈利，擁有那些回憶，對現在的他做出選擇的哈利，是他的哈利。他寧願哈利擁有那些回憶後改變對他的看法，但他依然有賭注可以賭哈利仍然愛他，而不是……

　　他知道這個靈魂是哈利的，那麼乾淨而純粹的靈魂，而他也註定會追逐這個靈魂，可是，他愛，卻不知道自己愛的到底是什麼。

　　他到底是愛哈利，還是那個為他幾乎奉獻出一切的人？

　　或者說，只要能為他付出這一切，無論是誰他都無所謂？

　　斯內普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時，覺得自己如此可笑。

　　可當他看到哈利那雙清澈無辜的眼神中，沒有絲毫他那段記憶中的愛戀，只有對於陌生師長的防備和畏懼時，他還是心慌了……

　　他的愛情，他這隻油膩膩的老蝙蝠，到底愛的是什麼？他多麼害怕，他其實只是貪戀那份溫暖？

　　莉莉，他曾經最愛的女人，離開時給他帶來了深深的絕望與痛苦，他本以為他不會再任何人，可是，後來，哈利……

　　而當哈利離開他，他不僅感受到了那鋪天蓋地的絕望與傷痛，更有，是一種整個人被抽離軀體的空虛。

　　他不明白，什麼才是愛情，是那個人，還是那個人做的事？如果是前者，那麼是不是只要是這個人的外貌和靈魂其他就都沒有關係，如果是後者，那是不是又無所謂是誰來做這些事？

　　他多怕，在他還不能想清楚這些問題時，再一次地辜負哈利的愛情，可……哈利哪裡還有再來那樣一個十年的精力？

　　他想要那個擁有與他一樣回憶的哈利，也許當他再次看到那雙安靜而帶著愛戀的綠色眼眸，他就知道答案了。

　　所以，求求你，哈利……

　　那些回憶，不要再讓他一個人背負。

　　斯內普的手，隔著醫療翼厚實的雪白被子，覆在哈利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