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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賜良醫》第163章
第163章 心驚膽寒

元王爺臉色一白,連連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

元王妃在車中早聽到曹瑞所報,一把掀開簾子,顧不上丫鬟的攙扶,幾乎是跌下車來,上前揪著元王爺的衣衫。

「我早說了,我早說了,你怎麼能讓景修去救那個女人和他的兒子!他才是你嫡出的兒子啊!你是讓他去給那個女人和屈屈一個庶子賠命嗎?!」元王妃渾身顫抖地大喊道。

元王爺卻只是搖頭:「不可能的,這孽子素來狡猾,便是本王讓他孤身去追,他又怎麼可能讓自己身陷險境?!」

所有人都在目光專注地望著他,有焦急的有迷茫的有沉默的,更多的話他卻不好說出口了。他隱約感覺得出來謝景修手中握著的並不只有元王府的勢力。以往幾次遇到危機他都能化險為夷,而且舉重若輕。他查也查過,問也問過,只是查出來的情況無不乾乾淨淨,清清楚楚。

越是如此,元王爺越是認定謝景修並不簡單。只是看他一直對元王府上下還算維護,元王爺便也作罷。

各家子弟都會在外頭有些別的產業,自己的兒子如此有能力,他只有更加放心。因此儘管心裡偏疼自小就承歡膝下的幼子,卻也從未動過改換世子的想法,他知道誰才是最適合的繼承者,當家人。

丁側妃和謝景林被人追殺,他讓謝景修去救,就是篤定了他暗中必定還有其他手段。若換了任何其他人去救景林,分散了保護王妃和老王爺的兵力不說,誰又能有謝景修那般令人摸不透的實力?

哪知竟是一個一去不返的後果。

「說不定是詐……」元王爺咬牙道,似是安慰妻子又似是對自己解釋。

「我打死你這滿腦袋漿糊的不肖子!」元王老爺卻是舉著手杖朝元王爺劈頭蓋臉地敲了下來,「那是你兒子,不是你的下人,不是你的仇人!還不快點派人去找!」

元王爺不敢躲,硬生生挨下了幾杖。

元老王爺卻已經走到丁側妃和謝景林面前,面沉似水,冷冷地看著那母子二人,問道:「景修是追你們而去的,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兩個馬上給我說清楚!一絲一毫也不准省略!」

丁側妃有些膽寒地向後縮了縮,謝景林捂著受傷的肩膀,面色蒼白地點了點頭,細細地將剛才的見聞說了一遍。

發生這種事情,護國寺之行自然是半途而返了。

蕭御坐在廣安堂裡給人看診,眼皮卻一直跳個不停。雖然他不迷信這些,卻也被跳得心慌意亂。

下午的時候老五和老七一同趕到廣安堂,卻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

「你們說什麼?!世子失蹤了?!」蕭御猛地站起身來,手邊的病案啪地掉到地上。

老五眉頭緊鎖,點頭道:「我們護送老王爺和王爺一行人前往護國寺,路遇刺客,丁側妃的馬驚了,元王爺命世子前去救助丁側妃和謝二爺。世子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老七補充道:「按林子裡的痕跡來看,至少有一百多名刺客圍追世子和老六二人。」

老五瞪了他一眼,怨他將事情說得這麼清楚。果然蕭御的面色瞬間變得煞白起來。

老七低聲道:「世子說過,有任何事都不必瞞著世子妃。」

蕭御也聽到了老七的話,恍忽想起謝景修離開的時候抓著他的手說過,只管信他就好……

可是現在人影不見,他再相信他又如何安心?!

「馬上派人去找他啊!」蕭御急怒攻心地叫道。

老五道:「世子妃莫急,王爺已經派了元王府的侍衛在找,我們也在尋找。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蕭御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虛言安慰,想了想急道:「我要去元王府一趟!」

秦竟將病案從地上撿起,起身時便看到蕭御拉著老五和老七急急地出門去了。

三人騎著馬在鬧市飛奔而過,一時半刻便回到了元王府。

元王爺等人都在正廳裡坐著,連元王妃也沒有回她的怡然小居裡去。

她與元王爺父子鬧了半輩子的彆扭,可到底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生死關頭之時如何能不牽腸掛肚。

蕭御直直闖進廳裡,顧不得什麼世家禮儀,開口便問:「可有世子的消息了?!」

元王爺和元王妃本就不待見他,此時更不樂意搭理,元王爺憤然轉頭,元王妃只是低頭垂淚。

元老王爺歎了一聲,招手讓蕭御走到他身邊。

「正在派人找著,知道你心急,你也在這裡等消息吧。」

蕭御眼看著外面的天色將晚,哪裡能坐得住。

「我不在這裡等,我去找他!」

元王爺一拍桌子怒道:「你去了能幹什麼?!不過是給侍衛添亂! 」

蕭御看著元王爺,想著老七說的是元王爺讓謝世子去解救丁側妃和謝景林的。他堂堂元王府世子,元王爺就這樣使喚他,到底拿他當什麼人了?!就算謝景林才是元王爺真心疼愛的幼子,長子的性命安危就不重要了嗎?

最可惡是那個傢伙,居然還真的去了。

明知情勢危急,他真的會為了救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嗎?!

蕭御心裡想著,一時心急靈焚,一時又覺得這可能是謝景修的將計就計,簡直煎熬至極。

蕭御自然無法留在元王府等候消息,還是由老五和老七帶著,飛速地趕往城外出事之地。

元老王爺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無限悵惘地輕歎一聲,微微佝僂著身子,問身邊的老九道:「這件事,世子果然事先不知情?」

老九恭敬地垂首回道:「老王爺,屬下等人的職責是護衛您的安全,世子的事,屬下著實不知。」

元老王爺歎了一聲,不再開口。

若是自己那小孫子向他們下了命令,誰也不可能從他們的嘴裡掏出一絲實情去。即便是他,也不可能。

其實不只是元王爺對自己這個長子的勢力有所懷疑,連元老王爺也懷疑這是謝景修的計謀,只是終究無人能給他一句准話,這顆心就始終無法落到實處。

無論如何,總是在心中存有一絲僥倖的。

元王爺情願相信這是謝景修的一場陰謀詭計,等他再次那樣淡漠地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只管罵一句「孽子」便可揭過。

可是上天似乎都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三天之後,曹瑞來稟,說是在山崖下頭找到了一點線索。

一具屍體,一具並不體面的屍體。

亂刀砍死,高崖墜落,又被飢餓的野獸撕扯得七零八落。

十幾個侍衛下到崖下,拼拼湊湊才將一具屍骸完整地帶了回來。

上好料子的深藍長衫已經被黑血浸透,惟有衣角處祥雲繚繞的銀線暗紋仍舊能在陽光下顯出幾分光澤。

不愧是江南繡坊最好的繡娘手下的活計。

元王妃一聽,連一聲也未發出,眼白一翻就軟倒在地,驚得一眾下人忙上前攙扶。

元王爺面色慘白地頹然坐倒在椅子裡,充滿血絲的雙眼盯著虛空,只是喃喃地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元老王爺面色鐵青,起身朝外走去,朝著那具屍體停放的偏院走去。

丁側妃在謝景林的攙扶下已經急急地走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元王爺面前,一雙已經腫得只剩一條縫隙的眼睛當中又湧出淚水來。

「王爺,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妾身連累了世子!妾身萬死也不能贖清對世子所犯的罪過啊!王爺!」

丁側妃哀哀哭倒在地,只是元王爺怔忡的目光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謝景林也沉默地跪了下來,眉頭緊鎖著,雙目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地面。

元王爺沒有心力去管丁側妃,一回過神來便讓人把元王妃送回去,起身要去看那具屍體。

堂上的人瞬間散得乾乾淨淨,丁側妃拿帕子抹了抹眼淚,在謝景林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慢慢朝著後院走去。

這幾天她是實打實地哭了整整三天三夜,腫起來的眼睛做不得假。

謝景林沉默了一路,回到院子中時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哥……真的死了?」

丁側妃哼了一聲,面上的神色與那一雙腫眼實在很不協調。

「自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說完竟忍不住輕笑了兩聲,甩著帕子笑道,「真是沒想到啊,竟會如此順利。我本以為那小子向來滑不溜手地不好對付,還特特備了那麼多人。這次真是多虧了王爺幫了我們的大忙。」

「娘。」謝景林忍不住抬高了聲音,看到丁側妃一臉詫異卻慈愛地看著他,口中囁嚅了片刻,只是道,「您是買通了江湖上的刺客?會不會留有後患,萬一被父王發現……」

「娘親自有分寸,你不用管。」丁側妃笑了笑,卻沒有再多解釋,繼續朝房間走去。

謝景林放慢了步子,最終停在了院子當中,抬頭看著灰慘慘的天空。

大哥是為了救他們才掉入那並不高明的陷阱的……

易地而處,如果他隻身一人,會去救元王妃和謝景修嗎?

他不會的,沒有任何疑問。

謝景林想要扳倒這個壓在頭頂的大哥,想了很多年了,終於一朝成事,卻似乎並沒有想像當中的興奮。

只有無限不知從何而起的惆悵。

謝景林隱約知道丁側妃在謝景修小的時候也曾經幾次暗害於他,只是都被他躲了過去。他都知道,謝景修會不知道嗎?

可是這些年來,謝景修即便面上淡淡的,實際上卻實實在在地擔負起元王府的重擔。若不是他,只靠著滿腦子風花雪月的元王爺,王府早該被皇室吞得渣都不剩。

他從未對丁側妃和他做過什麼暗害之事。是不屑,還是不想?謝景林從來沒有深思過這個大哥的想法,此時驀然去想,卻更加茫然。

可笑元王爺還以為自己後院當中妻妾雖不相得卻從不爭鋒。男人總是習慣於小看女人,彷彿她們都是有情飲水飽的物件兒,卻不知女人的野心和對權勢的渴望從來不比男人少。謝景林在丁側妃身邊長大,所以他懂得女子的厲害。元王爺惹來的風流債如今終於報應在謝景修的身上。

沒錯,這是元王爺惹來的報應。

謝景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丁側妃的院子,他不太想去看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卻還是忍不住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還沒到院門,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道含著冰凌般寒冷卻又十分清越的少年嗓音。

「我要驗屍!」

這是大哥的那個小男妻……謝景林心頭微動,邁步走進院去,站在人群後面看著。

整個院子裡瀰漫著劇烈的腐臭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蕭御面色蒼白,握緊拳頭才能止住自己渾身的顫慄。

他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謝景修這樣的男人,合該永遠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

現在這是什麼滑稽的情景喜劇?

元王爺已經看過了那具屍體,無論體型衣飾,無一不與謝景修類似。

事已至此,他已信了大半,頓時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搖搖欲墜,連那鳳照鈺在兩名侍衛的保護下強硬地格開眾人的阻攔,走近那屍體旁邊,他都無暇顧及。

蕭御捋開衣袖,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摸那狼狽得有些猙獰的頭顱,圍在一旁的元王府下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蕭御不顧他們,只是閉上眼睛,細細地感覺著手指尖顱骨的輪廓。

鼻樑沒有謝景修那樣高挺,眼窩沒有他那樣深遂,顴骨卻又比他高出許多——一寸寸地摸著,蕭御在腦中一寸寸地比對著。他從來沒有發現,原來他對謝景修的瞭解竟然如此深刻。

人說情深似海刻骨銘心,他沒有透視眼看不到心臟的表面,但是他對謝景修的瞭解卻是實實在在地深刻入骨。

這個人根本不是謝景修。

蕭御只覺狂跳的心臟漸趨平靜,最後是真的心靜如水。

那天早晨謝景修拉著他的手說的那番話又響在耳邊。

他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看來謝景修當時也未能料到全部。

但他既然弄了這一出,至少說明他是安全的。

不管他要做什麼,既然他要偽裝,那他就當不知道好了。

蕭御唇角露出一絲微笑。

只是他不知道他雙手摸索著那猙獰的頭顱,微微仰頭閉起雙眼微笑的模樣,看在有心之人的眼中,簡直令人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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