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刺客來襲
清晨時分,元王爺身邊的小廝專門來到廣安堂門外等候著,要帶謝景修一同去往城門外匯合。
蕭御送謝景修出來,看到那慇勤上前來請安的小廝,眉頭一皺,看向謝景修輕聲道:「怎麼倒像是生怕你不去似的?該不是有什麼陰謀吧?」
謝景修笑了笑:「沒有陰謀才奇怪呢,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抬手摸了摸蕭御的臉,「無論如何,鈺兒只管相信夫君就好。」
說完不待蕭御反應過來,轉身上馬就走。
蕭御追著那馬匹的後塵走了兩步,那一行人的身影便很快地消失在了視野中。
謝世子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蕭御眉頭微蹙,有些後悔沒有攔住謝景修。
要上鄉還願自己怎麼不能去,何必非要跟那幾個人一起?
老王爺雖精明,卻不通後宅之事。元王爺向來懵懂,元王妃只有比他更懵懂,只有一個側妃看起來很是不凡,還有一個年齡差不多的庶弟。這麼幾個人湊在一起走,蕭御都替謝景修感覺頭疼。
元王府手中掌握的兩萬私軍雖然被沒收了,王府侍衛卻仍在,此時便有五十名侍衛護送著幾位主子往護國寺走去。
統領著眾侍衛的是曹瑞。曹瑞驅馬走到老六身邊,面上帶著不怎麼真誠的笑容,道:「老六,怎麼是你?林老弟上哪兒去了?」
二九大名林方鏡,曹瑞偶爾以姓氏稱呼他,二九從來懶得搭理。
二九原先被發配到私軍中服役去了,現在私軍名義上不在了,這個理由就拿不出來了。
「不知道。」老六老老實實地道。
曹瑞切了一聲:「你們這些跟了世子的傢伙天天神神秘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鬼鬼祟祟地幹些什麼勾當。」
老六隻是不應聲,面上連一絲異色也無,曹瑞甚覺無趣,打馬跑到前面去了。
這一次元王爺帶了五十名侍衛出來,謝景修便沒有安排人手護衛,只帶了老六在身邊。老王爺的身邊仍舊是老五、老七和老九三人。曹瑞護著元王爺和王妃的車駕,只有丁側妃的車子旁邊沒有什麼人,謝景林騎馬跟在一邊。
一行人匯合之後,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元王爺見謝景修是一個人來的,不由得點了點頭。
「修兒沒帶著那個小大夫,總算他還有些分寸。」
元王妃想到過去那幾個月的苦日子還是拜那小大夫所賜,謝景修只為著給那小子出一口氣就這樣對待自己這個親生母親,不由得心中氣苦,眼睛望著跟在後頭的謝景修的馬車,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王妃別氣,等到了護國寺,本王定讓那個孽子給王妃下跪賠罪。」
「我怎麼當得他一跪。」元王妃冷笑一聲道。
元王爺道:「你是他親娘,十月懷胎生下了他,你當不得誰能當得?!」
元王妃懨懨地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元王爺還欲再說些什麼,耳中突聞一聲尖銳的嘯聲劃破虛空,接著便是奪地一聲,一隻泛著寒光的箭矢竟然穿透了車壁,在內部鑽出一點鋒利的刃部來。
元王妃驚得短促地叫了一聲,便死死地咬住嘴唇忍住了大喊大叫。
原本正在平穩行駛著的馬車突然一歪,車內的人也被顛得東倒西歪,車伕在外大叫道:「有刺客!」
話音未落便突然沒了聲音,馬車重重地一頓,便慢慢停了下來。
「你在車裡坐著,不要出去!」
元王爺叮囑元王妃道,自己起身掀簾子走了出去。
「王爺……」元王妃面色煞白地低喚一聲,團著身子蹲在車板上,微微發著抖。
元王爺一出車廂,便看到道旁的林子裡突然鑽出一群人來,穿著簡樸的衣裳,不像刺客,倒像百姓。
難道是流民?元王爺腦海中閃過一瞬,卻馬上否決了這個念頭。
流民沒有這樣的悍勇,也沒有這樣高強的武功。這分明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殺手隊伍。
以前路遇刺客最多遇見一小隊七八人,可是這一次攔堵在他們身前的少說也有五六十人,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從小樹林裡衝了出來,不要命似地向著被侍衛包圍起來的元王府諸人猛烈衝擊過來。
「王爺,救命!」丁側妃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元王爺揮劍砍斷不知從何處射過來的冷箭,聞聲轉頭一看,卻見丁側妃的車駕突然瘋了似地飛速朝著樹林中駛去,立刻就有一二十個刺客追在車後而去。
謝景林大喝一聲,騎著馬也趕了上去。
元王爺苦於分身乏術,雖然有侍衛阻擋著刺客,他們暫時近不得身,卻總有一支支利箭從四面八方飛過來。元王爺要護著元王妃的車子,自然就顧不得丁側妃了。
元老王爺身邊有三名武功高強的侍衛護得滴水不露,暫時沒有危險。
現在看來,倒只有丁側妃的情況最為危急了。
「景修,快去幫忙!」元王爺大喝一聲。
謝景修閒閒地從車中走了出來,老六將一對雙刀舞得密不透風,腳下變換如風,一直擋在謝景修身前,將所有箭矢都格擋在三步開外。
謝景修站在箭雨當中,如同閒庭信步一般,看向牢牢護在車前的元王爺。
「帶著老六一起去!」元王爺又高聲喝道。
謝景修調理出來的那些侍衛,即便都是從王府中的普通侍衛裡挑出去的,武功總是高出普通侍衛許多,他身邊也只有曹瑞勉強能與之相比。
元老王爺身邊的人不能調動,惟有謝景修和老六能去助謝景林一臂之力。
謝景修沒有多說什麼,帶著老六追著丁側妃的車子去了。
圍攻在周圍的刺客足有百人之多。
元王爺身邊聚起幾名侍衛一齊打斷飛箭,元王爺得到一口喘息之機,高聲怒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敢截殺元王府的車隊!」
刺客當中發出幾聲怪笑,有人高喝道:「殺的就是你元王府的狗!要怪就怪你有一個惹是生非的好嫡子吧!兄弟們,今日勢必不留一個活口!東家眾眾有賞!」
一眾人齊聲應和,攻勢更加猛烈起來,圍成一個保護盾的元王府侍衛霎時被衝開一個缺口。
曹瑞忙親身上去堵上,又調來幾人堵住缺口,這才暫緩頹勢。
元王爺卻是怔了片刻。刺客的話如此明顯,這又是謝景修引來的禍事?!
「孽子,孽子!」元王爺面色鐵青,連連怒道。
元王妃從車中探出頭來,臉色慘白地喚道:「王爺,王爺……」
元王爺忙走了過來,拉住她冰涼的手。
「景修呢?景修——」
元王爺打斷他,面色鐵青地道:「休再提他!都是他惹來的禍事!你放心,我必定護你周全!」
元王妃有些慌亂地看著四周,悍匪一樣的刺客令人心驚膽寒,她茫然地搖著頭:「你怎麼能讓景修去追那個女人的車?!雙拳難敵四手,你怎麼能讓他去追?!」
「景林也在。」元王爺道,「景林可以,他為什麼不行?他是世子,也是未來元王府的支柱,遇事豈能躲在後面。王妃莫慌,景修不會有事的。」
元王爺將元王妃哄回車裡,自己心中也是大定。
他這個兒子向來深不可測,極有城府,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篤定了他才是元王府的繼承人。
這點小小陣仗還不能將他怎麼樣,元王爺並不擔心。
這一戰就是兩個時辰,刺客越戰越勇,卻敵不過元王府侍衛訓練有素,合作無間。
曹瑞指揮三十人結成靈活百變的陣法,硬是將元老王爺和元王爺的馬車護在中央,滴水不漏。
刺客見討不到什麼好處,終於知難而退,一道沙啞的嗓音命令道:「撤!」
還在圍攻的刺客瞬間收手,如同潮水一般紛紛退往小樹林的掩映當中。
曹瑞再次命令眾侍衛變換陣法,嚴守以待,以防敵人殺一個回馬槍。
又是兩柱香的時間過去,曹瑞派出兩名侍衛往林中探查一番,知道那些刺客果然已經退了個乾淨,這才鬆懈下來,令眾侍衛歸隊。
元王爺沉聲道:「曹瑞,速速帶人增援世子和側妃!」
曹瑞肅聲應是,元老王爺從車中走了下來,也道:「老五,老七,跟曹侍衛一同去找世子。」
五七九三人都是謝景修訓練出來的人,心中早已急得不行,只是他們的職責是保護老王爺,此時也不敢擅離職守。
只因謝景修臨行前特特叮囑命令過,命他三人無論如何都要守在元老王爺身邊,片刻不得離身。不管心中再是焦急,即便得了元老王爺的吩咐,老五老七也仍舊相視一眼,一同拒絕了。
「屬下只管守著老王爺,這是世子的命令。」
元老王爺見他們如此,也莫可奈何。
這些人可以為他付出生命,卻惟獨只能謝景修的命令,他早就知道了。
曹瑞馬上帶著十名侍衛遁著車輪的痕跡找了過去。這一去又是一個時辰未歸。
原本還是朝陽初升的早晨,這一耽擱便到了下午。元王爺不敢鬆懈,仍令其餘侍衛擺出守護陣型,嚴陣以待。
一個時辰之後,曹瑞帶著侍衛護送著丁側妃的車駕回來了,謝景林隨行在一旁,肩上似是受了傷,只用衣衫草草包了起來。
卻惟獨不見謝景修。
曹瑞走到元王爺面前覆命,向來散漫的臉上卻是從不曾有過的沉重神情。
「王爺,世子……不見了。」
元王爺一怔:「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側妃和景林都回來了,他怎麼可能不見了?!」
曹瑞抿了抿唇,面色難看,回道:「屬下遁著車跡追到了側妃的車,二爺正與幾名刺客搏鬥,屬下殺退刺客,將二爺和側妃帶了回來。這一路上,確實沒有看到世子。」
元王爺一聽,怒火翻騰。
「這孽子!讓他去保護側妃,他果然是不願意!如此心胸狹窄,如何擔得起一整個王府的重擔!」
元王妃是女子,她可以為側妃爭風吃醋,可謝景修一個要成為未來一府之主的男子,必須將王府中的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平等看待,將來才能真正承擔起一個家族的興衰榮辱,豈能如此任性妄為?!
曹瑞看了元王爺一眼,低首道:「屬下雖未見到世子,卻看到路上腳步凌亂,樹枝草木折斷,依屬下的經驗,從這些痕跡上看,在世子去往的那個方向,至少還有百八十人追擊。」
「什麼?!」元王爺一震,瞪大了雙眼。
曹瑞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繼續道:「剛才那些刺客,雖非頂尖,卻也不是烏合之眾。如果有另一支百八十人的隊伍單單追擊世子和老六二人,只怕……」
他沒有把話說盡,可是還有什麼聽不出來的。
兩個人對上一百人,任是你武功蓋世,也不可能以一敵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