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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賜良醫》第69章
第69章 欲加之罪

蕭御跑出屋子,便見百靈大叫著從外面跑了回來。

「姑娘!公子!公子!外面有……有……」百靈喘著粗氣大叫道,一臉張惶失措,這兩天蕭御讓她改口稱公子的事倒是沒忘記。

「有什麼?」蕭御一邊問著一邊朝著院門口跑去。

百靈一把拉住他:「公子別過去!院子外面有死人!他流了好多血啊!」

百靈眼前還閃現著一打開院門時就倒在她腳邊的那個男人的模樣,在燈籠照映下的那一小片光暈裡是他面色鐵青的臉,一身血漬已經凝固變黑,整個人像風乾的臘菜似的又乾又癟,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實在是……太可怕了!

蕭御眉頭皺起,安撫地拍了拍百靈:「你在院裡呆著吧,到屋裡陪著夫人,我出去看看。」

他們搬過來不過這幾天的時間,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乍然間院門外出現一具死屍,蕭御不相信這是巧合。

方氏敢聞聲跑了出來,一臉驚慌:「鈺兒,百靈,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娘別擔心,你回屋裡呆著,我出去看看。」蕭御道。

方氏驚魂不定地點點頭,看著蕭御邁步朝外走去。

方氏這樣生性溫婉的大家閨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如今從子。看著兒子的身影,她就有了主心骨,自然無不聽從。

百靈跑過去將方氏扶回屋裡溫聲安慰了兩句,雖然心裡害怕,卻還是戰戰兢兢地出去追蕭御去了。

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卻見外面一片火光閃動,還有一陣陣嘈雜的人聲從牆外面傳來。

虛掩的門扉突地被人從外面踢開,幾個穿著兵丁制服的男人從外面闖了進來。

百靈嚇得又差點叫出聲來,連忙抓著蕭御的袖子緊緊地貼著他。

蕭御皺眉看向來人,那幾名士兵凶神惡煞地打量著蕭御,惡聲惡氣地質問道:「你就是這間院子的住戶?!」

蕭御道:「在下正是。這院子剛租下來沒幾天,敢問幾位軍爺,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巡衛隊的伍長站了出來,諷笑一聲,「我還正要問問你發生了什麼事呢。那個帶路的更夫呢,讓他出來。」

後面的士兵呼喝著把一個人推搡到了最前面,那人手裡抱著個打更用的梆子,苦著臉道:「各位軍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打更的時候看到這家院子外面躺著個人影,我怕這裡出了什麼事,才向各位軍爺匯報的。」

百靈出聲道:「我們根本不認識外面那個人,他倒在我們院子外面就活該賴上我們了?跟我們根本沒有關係。你們既然來了,還不趕快把人帶走。」

伍長歪著嘴笑著,亮出手裡捏著的一張紙來:「小姑娘,有沒有關係可不是你們說了算。這人攜著白紙血字的狀子,半夜命喪貴府門前,這得是多大的冤屈哪。」

百靈叫道:「不可能!我們剛來京城沒幾天,怎麼可能惹上人命官司!你們去街坊鄰里打聽打聽,我們連院門都沒出過,根本不認識那個人!」

蕭御自然沒有百靈那樣天真,這擺明了是有人陷害,竟不惜搭上一條人命。

他走向院門,倒也沒人攔他,伍長帶著幾個士兵一道走了出去。

剛一出院門,先看到的便是散落在街道上滿地皆是的狀書,門板上更是密密麻麻地糊滿了,看上去很有幾分觸目驚心的效果。

蕭御隨手撕下一張來看了看,上面只有聊聊十幾個字。

富貴夫人,千金驕女,為富不仁,欺凌弱小,以勢壓人,上告無門,冤,冤,冤。

這算什麼?語焉不詳的,這樣也能定罪?

此時門外已經漸漸聚集起一些出外擺攤或趕集的行人,原本不起眼的小院門前被衛兵帶來的火把照映得透明堂亮,有那些識字的也從地上撿起狀子來念給周圍的人聽。

蕭御轉頭看向倒在門邊的人,縮成一團動也不動,似是已經凍僵了。

他蹲下身來想去檢查一下,卻被士兵攔住。

伍長道:「這位公子,人死為大,你還想毀屍滅跡不成。」

蕭御皺眉:「我是大夫。」

伍長嗤了一聲:「人都死透了,一刀插在心口上,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你是大夫又如何?你還能起死回生不成?」

蕭御眼睛仍舊看著地上那人,只是光用眼睛看也看不出個什麼,那人面色青白地蜷縮在地上,肢體僵硬,一身上血,任誰都當他是死了。

「我只檢查一下就好。」蕭御道。

伍長不耐煩地推開他:「行了,少說那些沒用的,你還是說說這血書狀子是怎麼回事吧。」

周圍有人突然出聲道:「這人我認識啊,這不是那天帶著生母去逼鳳太醫和離的那個鳳大姑娘麼?怪不得說自己是大夫呢,這是女承父業啊。」

「鳳大姑娘?你眼花了吧,這分明是個男人啊,哪來的鳳大姑娘。」

眾人一陣低聲喧嘩,又有人道:「沒錯,就是那個鳳大姑娘。我不認得她,我認得她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當時還從我身邊鑽過去的呢。」

「是了,就是她!」

百靈面對地著眾人的打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鬧不清楚狀況,只是聽著這些議論聲,直覺得感到不甚友好。

那天支持她們夫人和離的好心人,此時卻對著她和她家姑娘指指點點。

「那人真可憐,也不知道遇上什麼事兒了,這是拼上一條命才能給自己申冤哪……」

「能帶著生母逼父和離的不孝子啊,果然不是什麼善茬。」

百靈有些著急地分辨道:「我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啊!誰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不要血口噴人!我們是好人!」

伍長也不再跟他們多廢話,手一揮:「帶走!」

一名士兵道:「頭兒,裡面還有一個婦人呢,抓不抓?!」

伍長甩著狀紙:「蠢才,這頭一個說的就是富貴夫人,你說抓不抓!」說著一腳踹向那士兵。

「倒是這位公子——」他轉頭目光不正地打量著蕭御,「果真是位千金?」

蕭御張開手擋住院門,不讓他們去驚動方氏:「慢著!」

他看向那名伍長:「難道官家定罪,只要靠著這麼一張語焉不詳的狀紙?簡直荒唐!」

伍長笑著向他拱了拱手:「咱們這裡先向姑娘告個罪。如今這血字狀書搭上一條人命,字字都在狀告夫人和姑娘,眾目睽睽之下咱們也不能坐視不管哪。姑娘還是不要為難我們這些辦事的了。審案定罪是官老爺們的事,姑娘想要知會哪位達官貴人,在下也可代為傳達。只是府衙這一趟姑娘還是免不了得,就委屈姑娘,跟咱們走一趟吧。」

幾名士兵得令,一股腦地湧上去抓人。

蕭御連忙後退了幾步,剛想關上院門,拖延點時間也好再想想辦法,卻見兩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他和百靈身前。

那兩人站在院門前,雙手抱臂昂著頭顱,不屑地看著台階下站著的一隊士兵。

能在京城當兵的多少都有些眼色,這兩人只看身手就遠在他們之上,一身氣勢更是高高在上,雖然衣著普通,顯然並不是什麼普通人。

伍長揮退下屬,自己上前拱了拱手道:「不知兩位仁兄在何處高就?我們也不是要為難這位姑娘,實是命案關天,還請兩位仁兄行個方便。只消讓咱們將人帶到順天府,剩下的事就是老爺們的事了。」

伍長說完,那兩人卻似是沒聽到一般,寸步不讓。

伍長皺起眉頭,底下的士兵也是面面相覷。

卻聽周圍的人聲又在議論:「……那天是跟著元王府的馬車來的……」

「難道是有元王府當靠山,怪不得這樣有恃無恐……」

伍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沒想到連向來低調處事的元王府也強橫了一回,如今兩座大山攔在前面,卻讓他們這些辦事的人怎麼辦?

光天化日之下出了命案,他們這衛戍京畿的士兵卻放任不管,這要傳了上去,被治罪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人?

如果這些人打著元王府的名頭阻止抓人,他們也好推托責任。可是這兩個人一副平頭百姓的模樣,這是打還是不打,抓還是不抓?!

伍長心裡打定主意,面帶笑容又上前道:「兩位仁兄難道是元王府的護衛?失敬失敬。」轉身又揚聲道:「既是元王府接手了此事,想來元王府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竟是要一推四五六,要打退堂鼓,不管這事兒了。

人群中有兩個貨郎打扮的男人見狀,彼此相視了一眼,一齊壓低了帽沿退出人群之外。

兩人走到街角,其中一人低聲道:「我回去向主子稟報,你去找衛統領,讓他來處理。」衛統領是主子的人,原本不想動用自己這一方的人,免得將來牽扯上關係。如今卻是不得不用了,誰能想到巡城的衛兵這麼沒用。

「明白!」

兩人正要分頭行事,卻聽身後那小院的方向傳來一道高揚清越的聲音,將所有的嘈雜都蓋了過去:「這人還沒死!百靈,準備急救!」

正要帶著幾個小兵下屬開溜的伍長停住了腳步,掏了掏耳朵,問身邊的士兵:「我沒聽錯吧?那人還沒死,還能救?」

那人傷口分明在胸前,正中心臟的地方,刀也被撥出來扔到了一邊,血都浸透了衣裳,又獨自一個人在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肢體都僵硬了,不用看也知道早該死透了。這樣居然還說有救?

「莫不是千金小姐怕吃官司,嚇糊塗了吧。」士兵嘻嘻哈哈地道。

伍長瞪了瞪眼睛:「嚇糊塗?你看那小子的樣子像是會害怕的人嗎,我看他膽子大得很哪。」

也不知道這些達官顯貴的人家搞什麼明堂,管一個小子叫大姑娘。

伍長只相信自己這一雙利眼。他當過兵打過仗,可是跟無數軍中兄弟一起上過炕一起洗過澡的,女人是沒見過幾個,什麼樣的男人他沒見過?他打眼一看就知道那「鳳大姑娘」分明是個男的,那腰那胸那屁股,哪點像個女人,嘖。

蕭御用手探著那人頸側的動脈,指尖分明感到雖然微弱卻十分規律的跳動。

「喂,你醒醒。」蕭御拍了拍那人的臉頰,卻見那人已經凍得失去血色的眼皮微微地動了動。

還有意識,這人不但沒死,也還沒到瀕危的關頭。

蕭御抬頭看向門前的兩個人,急道:「二位大哥過來幫個忙,把這個人抬到屋子裡去吧。」

那兩人相視了一眼,竟是沒有動作。

蕭御有些著急,現在這人是沒死,但到底傷在心臟上,再拖延下去就越發不好治了。

原本躲得遠遠的百靈見蕭御蹲在那人身邊,也只能大著膽子湊過去。蕭御向她道:「百靈,你先回去準備一下。記得以前秦小大夫給我的那個消毒藥水的方子不?我們行李裡有一大包備好的藥材,你去煮一鍋出來,把我們東廂裡空著的那間屋子灑掃乾淨,再把我的藥箱和隔離衣都準備好。」

百靈有些猶豫:「可是……」現在還有人要抓她家姑娘呢,她怎麼能自己跑了?

「快去吧,這裡有謝世子的人看著,我不會有事的。」蕭御安慰道,「百靈聽話。」

百靈向來習慣了聽從蕭御的命令,此時也不再猶豫,轉身跑回了院子。

那兩名便衣護衛似是商量好了,一人出聲道:「鳳大夫,我們奉主子之命保護您的安全,其他的不在職責之內。」

「何況此人居心不良,死有餘辜,鳳大夫何必以德報怨。真救活了他,未必他就不會反咬一口。」

蕭御頓感無奈。謝景修這個控制狂,不知道又下了什麼樣專制的命令,這倆人分明是不會聽他調動的。

「兩位大哥,其他的先不說,可是這人命關天……」蕭御正要努力勸說,卻聽外面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有人報告此處發生命案,衛副指揮前來查案,無關人等速速離開!否則以擾亂公務治罪!」一道冷硬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來,圍觀人群立刻做鳥獸散,露出了後面分列兩隊行進過來的又一撥人馬。

伍長帶著下屬退到一邊,也向來人望了過去。

「兵馬司的人?」幾名士兵面面相覷,一齊向伍長道,「頭兒,咱們還是走吧,這兒的人咱們哪一個都惹不起啊。」

「再等等,看看熱鬧。」

士兵立刻苦著臉朝後退了退。所謂閻王打架小鬼遭殃,可別熱鬧沒看上,反惹上一身臊啊。

蕭御見那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人人手裡提著柄鋼刀,看上去煞氣橫生的。

這些人身上所穿的制服跟剛才那幾個巡城的士兵又是不同,為首之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矮胖男人,只見一個人走到他跟前拱手道:「衛副指揮,命案就發生在此地。這是那尋死之人所寫的狀書,狀告住在這院子裡的夫人小姐。」

那衛副指揮瞇著眼睛將院門前的人一一打量過去:「那夫人在哪,那千金又在哪兒?既是有人狀告,理應帶到衙門受審,何故竟在此地聚眾圍觀,大肆喧嘩啊?!」

他眼睛一轉,看向站在一旁的伍長:「沒用的東西。來人,把嫌犯和那屍首都帶走!」

謝景修派來的護衛仍舊擋在門前不動如山,那衛副指揮卻不吃這一套了,直接一揮手道:「擋路者以妨礙公務罪論處,一併拿下!這天子腳下,搞出命案還敢如此囂張,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蕭御忙道:「慢著!這人還沒死!不管你們要抓人還是要審案,也要把人救活了再說!」

那衛副指揮看向蕭御,打量了他兩眼:「你就是狀書裡狀告的那個千金小姐?哼,別想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樣,通通給我抓回去!」

貴人給他的命令就是把那兩人抓到衙門。既然出了命案,這本來也是合情合法的職責所在,這衛副指揮自然是理直氣壯。

他手下的巡捕火夫聽令,一齊衝上去將那兩名便衣護衛團團圍住,竟光天化日之下亮出了兵器。

又有幾個人衝著蕭御過來,兩人去抓他,還有人去搶奪那昏倒在地的受傷男人。

蕭御怒道:「滾開!你們到底是辦案的還是索命的!我這被狀告的兇手還想救醒這個人聽聽他的冤情呢,你們倒是一門心思要把人弄死!你們難不成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想要殺人滅口不成?!」

那衛副指揮既得了貴人的命令來這裡抓人,自然知曉這命案多半來的蹊蹺,見這被抓的小子其實也是個明白人,也怕他再說出什麼牽扯到貴人的話出來,因此面色一沉:「還愣著幹什麼,先把那個主謀給我抓起來,堵住他的嘴!」

「是!」眾火夫齊聲應道,都捨了其他人,一齊撲向蕭御。

那兩名護衛立刻飛身擋在蕭御身邊,不讓別人近了蕭御的身。卻聽一連串刺耳的兵器相接聲響,蕭御只覺眼前一花,手臂便被一股大力拉扯起來,身子也狠狠地撞進一個人的懷抱。

不用看他也能猜出來,這肯定是謝景修來了。這麼狂霸酷帥的出場畫風還能有誰……踩好點的吧謝世子。

謝景修拉著蕭御朝後退了幾步,跟在他身後的元王府侍衛早已拔劍衝了出去。謝景修抱著蕭御,冷眼看著院外戰成一團的人群。

他張開披風將蕭御裹到裡面,低頭看向他:「怎麼穿得這樣少就出來了。」

蕭御被百靈一聲尖叫嚇得起身,只顧得上披了件外袍,裡面就是純白的褻衣了。謝景修一說他才感覺到一絲冷意,手都凍得冷冰冰的。

蕭御老實地躲在世子溫暖的披風底下,哈著雙手:「世子,你來得正好,快點把那些人搞定。」

謝景修冷俊的面上露出一絲微笑:「如你所願。」

「……」蕭御甩甩頭,「先把那些人摁住了,別讓他們搗亂。那個人還沒死,我得給他急救。快派兩個侍衛把他抬屋裡去,百靈已經準備好乾淨的房間了。」

謝景修眉頭微皺,顯然不太情願。

「他污蔑於你,死有餘辜。我不准你救他。」

「世子,我並不是婦人之仁。」蕭御解釋道,「這人想來個死無對證,就這樣潑我一身髒水,我們也不能便宜了他不是?救醒了當面對質,我倒要聽聽看,我到底是怎麼仗勢欺壓他了。」

「不用跟他對質,有我在,沒有人敢審你。」謝景修摸了摸他的髮絲,竟是寸步不讓。

蕭御和謝景修一起治瘟沒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他關心百姓疾苦的一面,沒想到他也能如此冷酷。嚴格來說這個受傷的人也是個苦命人,多半是被逼的,不然他和自己連面都沒有見過,何必拼上一條性命來陷害他。

他都能想到,謝景修又豈會想不到?只是謝景修此時一絲同情都欠奉。

謝景修信奉的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何況事情還牽涉到蕭御。蕭御是他要保護的人,誰敢在蕭御身上打主意,都是對他的挑釁。不能容忍。

「世子,出了這種案子,按律我是當要受審的吧?若是誣告,也該官府還我一個清白。」蕭御道。

謝景修點了點頭:「但是官府的牢房沒有你想得那樣公正,不明不白死在牢裡的人,比死在法場上的人更多。」他抬手摸了摸蕭御的臉頰,「我不容許你受一絲委屈。」

「我也不想進牢房啊……那難不成真要以勢壓人,會不會有人潑你髒水,說你循私枉法啊?」蕭御看著世子一如繼往沉靜帥氣的俊臉。

謝景修笑了笑,不屑地輕哼一聲:「這梁國第一個循私枉法之人就是當今天子。」

蕭御瞪大了眼睛,連忙轉頭向四周看了看,好在周圍都沒有外人。

謝世子是不是流露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想法……

兩人談話的時間裡,元王府侍衛已經三下五除二地把衛副指揮一行人制服在地。

衛副指揮背靠貴人,又巴望上李家的一角,這麼多年來在京城也算是橫著走的,何時被人這樣狠狠地踩臉。

只是對方是元王府世子,他便是有氣也只敢悶著。

元王府一直低調行事,任朝廷中黨派林立,元王府向來獨善其身,因此眾人也都與元王府保持著微妙的距離,這麼多年來都是如此。

為何卻在這個時候張揚起來?!

熱鬧升級為械鬥,周圍行人見勢不妙早已跑光了。

謝景修將披風解下來系到蕭御身上,身上僅著一件收腰的窄袖玄衣,銀線暗繡著四爪蟠龍伏踞在衣角上,端的是長身玉立,俊美無雙。

謝景修朝前走去,二九突然迎面走到他跟前,神色複雜地看了蕭御一眼,低聲向謝景修道:「世子,他們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雖是些小嘍囉,畢竟背後牽扯過多,王爺向來不喜……若是讓王爺知道了,只怕不能善了。」

謝景修卻恍惹未聞,根本理也不理,兀自走了過去。二九想要叫住他卻又不敢,一時間滿面為難,看向蕭御的神色竟是有些埋怨了。

蕭御看二九的樣子,也大概猜得出來原因。一直都聽說元王府雖有威名卻從不張揚行事,這應該是元王府歷來的處事之道,謝景修這樣高調大概也是頭一回,二九是把他當紅顏禍水了吧……

蕭御連忙趕上去,雙手拉住謝景修的手臂。

「世子請聽我一言,我自有法子洗清冤屈,實在不必為這樣一件小事墮了元王府的多年清名。」

謝景修停下腳步,眼神從抓著他手臂的那纖長十指上掠過,才又看向蕭御。

「鳳大夫,你應該明白,我可以護你周全,永遠。」謝景修道,「其他的一切,你都無需多慮。」

蕭御連連點頭:「我當然相信世子的能力。若不是有世子在我身後,我也沒有底氣,更不敢大言不慚地說用我的辦法解決。」這並不全是恭維,謝景修站在那裡就是他十足的底氣。

謝景修面色明顯地柔和了幾分,蕭御再接再厲,拉著他的手輕輕甩了甩:「世子,答應我吧。」

他身為男人的尊嚴啊……

謝景修面色嚴肅地看著他,片刻後道:「真拿你沒有辦法。」

「……」這熊孩子。

蕭御面上堆起笑容:「世子答應我了?」

謝景修點了點頭:「去吧,那些侍衛都任你差遣。」

蕭御連忙跑了過去,指揮著兩個人將那名傷員抬回屋裡。

衛副指揮見謝景修並沒有走出院子,反倒讓人放開了他們,膽子稍微壯了一分,指著制服他和他一行手下的元王府侍衛道:「你們……你們這是妨礙公務!」

「滾!」一名侍衛虎目一瞪,半把劍出了劍鞘,把衛副指揮嚇得又縮了回去。

蕭御讓人將傷員抬回院子裡,自己走到衛副指揮面前,雙眼瞇起打量了他片刻。

剛才那名伍長明顯是公事公辦,見勢不妙就要開溜的風氣也很符合他的身份。這位面對元王府的強權還想蹦噠幾下,要說他是大公無私,蕭御才不能相信。

那就是受人指使了。他剛來京城沒幾天,什麼人這麼想把他弄到牢裡去?估計還是那兩個老冤家。

蕭御皺起眉頭:「你回去告訴那個女人,別總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想對付我就光明正大地來,偷偷摸摸地讓別人替她賣命算什麼本事?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總幹些陰溝老鼠一樣見不得光的事,她也不嫌丟人。」他猜不出是鳳雲寧還是盧靜,總歸都是「那個女人」。

衛副指揮果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知道我是——」終究沒敢把那個名字說出口來。

「行了,我沒功夫跟你廢話了,記得把我的話帶到。」蕭御轉身往院子裡走去,一邊雙手交叉活動著快要凍僵的十指,「我不會主動找她的麻煩,但是她如果再牽扯上無辜的人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好吧,他其實還是有些婦人之仁了……當那個僵硬蜷縮的瘦小軀體倒在他面前時,還有那三個血紅色的「冤」字,都同樣地刺痛了他的心,總覺得悶悶得有些難受。

得有多絕望,這個人才會用一條性命來成就別人的目的?

這人雖然體格瘦小,身上卻有著精悍黑亮的肌肉,想來平日裡是幹慣了體力活的。他兢兢業業地出賣體力養活自己,就因為他的地位卑微,無力反抗,所以活該被惡人利用,被好人唾棄嗎?

助紂為虐的人理應得不到別人的同情,就讓他婦人之仁一次,來珍惜這條沒有任何人珍惜,連他自己也不珍惜的性命吧……

蕭御走過謝景修的身邊,謝景修依舊身板挺直地負手而立,如同一顆堅韌的青松。

他剛才向那兩個狠毒的女人放了狠話啊……全是因為知道謝世子站在他的身後,他才有這種底氣吧。

蕭御笑了笑,突然脫下披風往謝景修身上一裹,雙手繞過他的脖子將披風整好,拉起繫帶來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謝景修微微驚訝了一瞬,面色便又柔和下來,低眉順眼地看著蕭御給他繫好披風的帶子。

「好了,我先去忙了。世子去我屋裡暖暖吧,別凍著自己。」蕭御笑道,拉著謝景修把他推到自己屋子門外,才轉身往臨時佈置好的手術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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