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懷疑

　　聽到主刀醫生說老爺子的手術非常成功， 大部分股東們懸在嗓子眼兒的那顆心就放下了一大半。開始有餘力惦記別的。比如說那位被衛老太太強烈diss的衛氏集團的新任CEO，在和他的父親咬了幾句耳朵後， 最先提出來告辭。

　　“……既然老爺子沒什麼大礙，我也就放心了。集團那邊還有一大堆爛事兒， 我就不多留了。倘若董事長待會兒醒過來， 麻煩給我帶聲好。”

　　“還有， 我準備讓公關部安排一場新聞發佈會， 對今天的事情做個解釋。”衛龐傑說到這裡，目光很刻意的看了眼衛家大伯，卻向衛老太太問道：“作為當事人之一，我認為衛助理也應該出席明天的發佈會， 給媒體和大家一個解釋。不知董事長夫人有何高見？”

　　聽到衛龐傑故意提到衛家大伯的助理職務，衛老太太臉色一沉。卻也知道衛龐傑的提議對於這次的危機公關來說， 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此她雖然心裡不大痛快， 還是點頭應道：“新聞發佈會是必須召開的。但是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這樣吧，你回去後讓公關部加班加點先擬出一篇發言稿，讓我們審核一下。”

　　言下之意，如果發言稿不過關， 衛老太太是不會同意衛家大伯出席這場新聞發佈會的。

　　衛龐傑哂笑一聲， 不管心裡如何作想，大面兒上卻乾脆俐落的點頭笑道：“這一點董事長夫人大可放心。不管怎麼說， 衛助理也算是咱們衛氏集團的門面。就算是為了集團聲譽，我們也會儘量把這件事情公關好。大家都是為了大局著想。”

　　話雖然不錯，可是聽在衛老太太耳中， 卻是怎麼聽怎麼都有些刺耳。這讓老太太愈發覺得膩歪。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鹹不淡的道：“早知道顧全大局，也不至於有今天了。”

　　事已至此，衛老太太仍舊懷疑這次的“捉姦”是衛龐傑一手安排的。只是衛龐傑大概沒有料到衛老爺子被氣到心臟病發這一出，所以才有些措手不及。

　　聽到衛老太太話裡話外的敲打之意，衛龐傑心中不以為然，面兒上卻是不動聲色。

　　作為微胖界的一名代表性人物，衛龐傑的膚色白皙眉目憨厚，雖然外表沒有衛展傑兩兄弟那麼出挑，卻因為體型的緣故，比衛展傑兩兄弟更多了一番溫厚和平易近人。可惜這一番老實厚道的假像卻沒能維持多久，好在他城府深沉，即便是面對盛氣淩人的衛老太太，仍舊笑容溫厚的不露一絲煙火氣，老實的好像是一團任人揉搓捏扁的麵團兒。

　　可就是這麼溫溫吞吞的一團面，抽冷子捅出的一刀卻險些要了大家的命。一想到醜聞曝光後差點跌破漲停板的衛氏集團的股票，在場的股東們心情都有些複雜。

　　想到這裡，大傢伙兒在陸陸續續離開之間，少不了跟衛爸爸寒暄幾句，話裡話外都是找時間聚聚的套近乎。衛家大伯看在眼裡，一語不發。

　　等到所有股東和公司高層們紛紛離開後，病房外只剩下衛家兩房人。衛家大伯看了一眼衛爸爸，沉聲說道：“要不你帶著虞卿和麟煊先回去，今天晚上我和你大嫂留在醫院照看爸。你們明天再過來換我們。”

　　衛爸爸道：“今天晚上還是我和虞卿留下吧。你不是要參加明天的新聞發佈會嗎，那今晚就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要是在醫院熬一宿，只怕明早就沒精神了。”

　　衛家大伯冷笑一聲：“說到底，你就是害怕我在爸面前亂說話。”

　　“衛展傑，你不要以為咱們家就你一個孝順人，爸變成這樣，我也很難過。我也不想的。”

　　“你想多了吧！”衛爸爸皺了皺眉：“我是覺得你在醫院熬一宿，明天早上滿臉憔悴滿臉紅血絲的參加新聞發佈會對咱們集團的形象不太好。不知道的人看了你那副樣子，恐怕還以為咱們集團要倒閉了。”

　　衛家大伯聽到這話，沉默片刻，點頭說道：“那行吧。我就在這兒等爸醒過來。等爸醒了，我就走，明天早上我讓你大嫂來換你們。”

　　* * * * * *

　　陸衡陪著衛麟煊在醫院呆到晚上九點多，衛老爺子才清醒過來。一醒過來就嚷著口渴，大家也不敢直接喂水，按了鈴把值班醫生叫進來，等到值班醫生一一檢查過後宣佈老爺子徹底脫離了危險，基本上再無大礙，大家才放下心。

　　而後在醫生的指導下用棉簽給老爺子潤了潤嘴唇，看到老爺子迷迷糊糊又睡過去後，衛家一行人才準備離開。至於衛爸爸和衛媽媽則按照商量好的留在醫院照看病人。老太太倒是也想留下來照顧老伴兒，卻因為年歲太大精力不濟，被衛爸爸勸了回去。

　　這一番折騰下來，都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衛爸爸衛媽媽又趕緊攆衛麟煊和陸衡回家休息。

　　饑腸轆轆的兩人出了醫院，被涼爽的夜風一吹，才察覺出洪荒餓意——畢竟是從中午到晚上都沒有吃飯的男人。

　　正在發育中的兩個大小夥子實在受不了了，直接把車開到了醫院附近的一家粥鋪，點了兩碗砂鍋粥和幾道小菜，又讓粥鋪給還在醫院照顧老爺子的衛爸衛媽送了外賣過去。

　　等到吃完夜宵回到家裡的時候，陸持大哥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捧著筆記型電腦看電視。

　　因為畢業之後打算回國發展，陸持大哥在回到燕京以後，就在朝陽區買了一套兩百平的複式公寓。裝修期間，陸持大哥本來是跟陸爸陸媽住在一起的。不過精英如陸持大哥也無法抵抗陸媽媽嘮嘮叨叨的催婚大法，最後狼狽不堪的搬到陸衡這邊暫住。

　　本來是打算新房裝修好了就搬走的，結果在M國留學多年也獨居多年的陸持大哥被自家弟弟的好廚藝抓住了胃，實在捨不得離開。於是“鳩占鵲巢”的把陸衡攆到隔壁跟衛麟煊一起睡，陸持大哥就大大方方地佔據了陸衡的窩。

　　美其名曰幫兩隻小狼狗打掩護。

　　不過用衛麟煊在背地裡暗搓搓的話來評價，陸持大哥打掩護的能力其實不怎麼樣，電量倒是挺足的。

　　“大哥，你還沒睡啊？”剛剛進門的衛麟煊揚了揚手裡的外賣砂鍋粥，笑容可掬的獻寶道：“我們給你帶了宵夜。”

　　“放在桌子上吧，正好我有點餓了。”陸持大哥一邊說著，一邊把筆記型電腦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几上。電腦螢幕上赫然就是衛氏集團今天爆料出來的各種八卦新聞。

　　“有件事兒我覺著蠻有意思的。”陸持大哥一邊去衛生間洗手，一邊跟兩隻小狼狗笑道：“今天上午衛老爺子住院的消息爆出以後，衛氏集團的股票跌了不少。你們猜怎麼著……”

　　陸持大哥甩著手從衛生間裡出來，一直走到飯桌前，接過陸衡遞過來的湯匙，一語驚人的道：“我發現有人在暗中收購衛氏集團的股票。”

　　一句話落，衛麟煊和陸衡面面相覷。兩人下意識的坐在陸持大哥對面，衛麟煊逕自問道：“那大哥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收購衛氏集團的股票？”

　　“這一點我不知道。”陸持大哥搖了搖頭：“他們做的很隱蔽。開了很多個帳戶，乍看上去好像是散戶的行為，如果不是操作的太急了，我又對這一塊比較熟悉，連我也不會察覺。我覺得對方大概是有專業的團隊在操作這件事。”

　　陸持大哥說到這裡，又是一笑，一邊喝粥一邊說道：“不過想要知道對方是誰也不難。”

　　衛麟煊心下一動，脫口問道：“大哥的意思是說，暗中收購衛氏集團股票的人，應該就是把爺爺心臟病發這個消息捅給媒體的人？”

　　“如果不是這樣，沒有理由解釋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及時的做空衛氏集團的股票，然後又在衛氏集團的股價暴跌之後，在股市上暗中收購衛氏的股票。”

　　“還有，我估算了一下今天的交易量，以對方目前表露出來的實力，應該有能力接觸衛氏集團的大股東，收購他們手裡的股票。可是對方卻沒有這麼做，反而一直在收購市面上的散股……對方大概是不想被你們發現他的身份。”

　　“既然不想打草驚蛇，又這麼處心積慮。我覺得對方大概是來者不善。”

　　飽飽的喝完了一碗砂鍋粥，陸持大哥心滿意足的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問道：“也不知道誰這麼恨衛氏集團。瞧這虎視眈眈的架勢，別是沖著控股來的吧？”

　　衛麟煊聞言一怔。

　　陸持大哥卻已經站起身來，態度懶散的收拾起桌上的外賣盒子，端進廚房該扔的扔，該刷的刷。

　　從廚房裡出來後，粥足飯飽的陸持大哥就開始揮著手攆人。“都這麼晚了，你們快點回家睡覺，千萬別熬出黑眼圈，不然明天可就不帥了。”

　　陸持大哥說到這裡，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不免問道：“對了，你們家老爺子怎麼樣了？”

　　衛麟煊回過神來，立刻說道：“手術非常成功，爺爺已經醒過來了。醫生說基本上沒什麼事兒了。”

　　陸持大哥笑道：“那倒是挺幸運的。”

　　頓了頓，陸持大哥突然問道：“你們猜，暗中收購衛氏股票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