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下停車場。
陸梟與紀澤一下車,便看到「唰唰」五台大奔接連開進來。某人皺了皺眉,還真是冤家路窄啊。紀澤在昨晚的電話裡是得知謝九安今天也要替他父親出席,本想在酒會上會遇到,哪想到居然在這裡。
謝九安,是個很好玩的人,紀澤在心裡給他下了這麼個定義,況且自己是陸梟身邊的臥底而不是他的,衝突不是那麼大,所以紀澤在面對謝九安時是難得的輕鬆。
車子還沒停穩,謝九安就迫不及待地下車,吊兒郎當地朝陸梟他們走過來,剪裁得體的西裝包裹著頎長的身子,看起來是個翩翩公子哥兒的摸樣。只是,九爺他不能開口,一開口就破功。
人未到,嗓子已經扯開了,「我靠!阿澤,你今天真是帥呆了,比我還帥啊,不得了不得了!」說罷更是幾步奔過去,圍著紀澤不住地打量。一雙桃花眼笑得顫兮兮的,眉目飛揚。饒是紀澤已經跟他這麼熟悉了,還是受不了他的雙眼掃射,略尷尬地開口道,「九爺,我怎麼能跟您比……」
一把摟過某人的肩膀,謝九安完全將陸梟當做空氣,樂顛顛地一起朝電梯走去,「阿澤,幾日不見,你又帥了很多!真是看得九爺我心裡癢癢的!要不你自己跟陸梟提出辭職,九爺我收你!」
紀澤笑了笑,「這可不行,我可賠不起梟哥的違約金。」
「別管他,老子保你!哎喲!老子真想把你天天帶在身邊,你看我老爸給我找的保鏢,一個個長得,那叫什麼,不堪入目啊!!」很多人都說謝九安瘋瘋癲癲,狠起來卻又不像個人。但紀澤卻覺得他是塊璞玉,未經雕琢,全然地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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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還有謝九安身邊的一堆保鏢走在陸梟前面,紀澤三番兩次想回頭卻被謝九安扯著話題跑。等到了電梯時,更是讓自己的保鏢擠滿,笑嘻嘻地在電梯門關上前對還站在外面的陸梟道,「陸狐狸,不好意思,滿載了,等下部哈!我和親親阿澤先上去了!」
陸梟告誡自己,對於謝九安,是個可以鍛鍊自己氣度的對象而已。容忍,也是一個很大的優點,看來,自己的氣度又得到一個提升了。
等陸梟出了電梯,卻見到紀澤正一個人安靜地在前面等著自己。陸梟笑著迎上去,「怎麼,謝九安沒把你拖進去?他可是一直很想挖我牆角。」
紀澤笑了笑,「梟哥開什麼玩笑,我可是你的保鏢,自然要在這裡等你。」
陸梟之前一直在國外,可作為S市首富的獨子早已名聲在外,但一直低調神秘。很多人想著見見廬山真面目的心情自然可以理解。所以,一進場,就熱烈的圍觀。三三倆倆站在一堆的人紛紛向這裡投來目光。
年輕,英俊,富有,很自然成為這種場合的主題,比時常露面的謝九安更引人關注。陸梟不為所動,所有的注視與小聲議論彷彿都是他眼前塵埃,只風度翩翩地走向酒會的主席問好致意。比主人更像主人。
謝九安果然捏著酒杯蹦蹦噠噠地跑過來,對紀澤很不屑地說道,「陸狐狸實在是太騷包了,來,阿澤,我帶你去見識幾個人!」
紀澤卻對謝九安擺擺手,「我來見識什麼人啊,九爺你又在開玩笑了。我只是梟哥的保鏢而已,何況今天梟哥就帶了我一個人來,我還是謹慎點好。」
謝九安撇撇嘴,雖然他很想一直帶著紀澤,可該應付的場合又不能不去,只好一再叮囑紀澤要好好站在這裡,等他有空了再過來一起聊天。
陸梟此刻也是端著優雅地端著一杯酒,在一群中老年男人堆裡格外引人注目,真真叫做鶴立雞群。不說他的身家與財勢,僅是往那裡一站的氣度與,就惹得周圍的幾個女士頻頻致意。
紀澤也從服務生的盤子裡取了一杯果汁,狀似不經意地喝著,深沉烏黑的眸子卻時時刻刻盯著在場的情況,尤其是陸梟身邊的動靜。
他的推測應該不會有錯,陸家父子的那次對話,謀殺的行動就會在今晚。雖然他已經及時將這個消息上報給上級組織,料想有關部門已經做好部署。但對於陸梟,謝九安的定義極為準確——狐狸。
雖然知道今晚政界商界以及其他社會名流來了許多人,用殺手明目張膽之類的方法,肯定不是陸梟的風格,但紀澤直覺,今晚一定會有行動。
只見陸梟又要了一杯酒朝某個正在談笑風生的官員走去。
矮胖的身材,戴著一副黑粗框眼睛,地中海,卻不正是肖敬國又是誰?
紀澤見狀,靜靜地回到陸梟身邊。陸梟與肖敬國正互相恭維著,一個年輕有為,一個正青雲直上,氣氛倒是很熱烈。陸梟是不可能自己動手的,紀澤俊逸的面龐顯得嚴肅謹慎。
「來,肖伯伯,晚輩再敬您一杯,聽我父親多次提起您了,一直不得見……」陸梟將手中的紅葡萄酒一飲而盡。
「哪裡哪裡,我倒是要到陸老那裡拜訪下……」
也不會是在酒裡下毒,那樣手法太明顯,還給人留下證據。
正站在陸梟身後,謝九安又出其不意地出現了,對著紀澤勸道,「阿澤,我帶你去玩吧,來就是開心地,你老闆談生意呢,沒事,這裡安全得很。」
陸梟也對著紀澤淺淺一笑,像是哄小孩般說道,「去吧,好好去玩,阿澤,不用跟在我身邊,沒事的。」
紀澤點點頭,自己要是強留,肯定是比較奇怪。
剛被謝九安扯了要走,陸梟卻又叮囑道,「謝九安,不要給小紀灌酒,他胃不好,還有,記得提醒他多吃點東西。」
「我靠,陸狐狸,你這是給阿澤當保姆麼,放心放心,阿澤我會罩著的!」
於是這才安心地放紀澤離開。
紀澤一面應付著謝九安,雖然他今晚一直給他講冷笑話,但是自己可真的笑不出來。為什麼一直沒有動靜?難道自己估計錯了……
卻見肖敬國對陸梟擺擺手,示意自己不能再喝了,將酒杯放下,匆匆從門口出去,應該是上廁所去了。
紀澤全神貫注地盯緊著肖敬國,見他此時出去,下意識就想邁腳。卻被謝九安一把拉住。
謝九安將一塊三文魚塞到紀澤嘴裡,不滿地說道,「阿澤,你今晚怎麼心不在焉地,還有你幹嘛一直看那個肖敬國,你認識他?」紀澤終於將目光收回,嚼著三文魚支吾道,「沒啊,不認識。」
陸梟笑著朝二人走來,三個風格不同的帥哥站在一起,頓時成為酒會的焦點。謝九安與陸梟身份大家自是明瞭,卻對他們中間的那個英俊秀氣的青年興趣漸濃,紛紛猜測又是哪個低調的富家公子。而且看著這陣勢,連陸梟和謝九安都對他很看重。
「你們兩個在竊竊私語什麼呢?」陸梟問道。
謝九安很是不屑地挑了挑眉,語氣不滿,「陸狐狸,你還不去那邊孔雀開屏,來打擾我跟阿澤幹嘛!」
「九爺,做人可不能像你這麼霸道,阿澤他可是我的貼身——保鏢」,陸梟一派淡定地回應道,「該不會你連貼身保鏢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吧。」
陸梟雖然很愛將謝九安稱呼為九爺,但是完全不是出於恭敬,確是十足的調侃意味。
「你,哼,你這小人本大爺我不與你計較。」某個九爺被陸梟堵了下,臉白了又紅,梗著脖子表示自己極其鄙視。
但今晚紀澤可沒有心情聽他們兩個人鬥嘴,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向門口投去。怎麼去了那麼久?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派來保護肖敬國的人應該也跟著,按理說今天這樣隆重的場合,真的不適合下手。
陸梟見紀澤所有所思的摸樣,關切地問道,「阿澤,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紀澤趕緊收回自己的心神,扯了個笑容,「沒有,只是有點不習慣,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場合。」
「多吃點東西,否則你的胃該受不了了。」陸梟囑咐道。
紀澤不再說什麼,只微微點點頭。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卻有讓人看不懂的迷霧。
好似在隱藏著什麼,陸梟搖搖頭,他知道紀澤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並且對誰都溫和相待。但其實這也是他的保護色。看來,自己的這個貼身保鏢對自己還是心防甚重。
謝九安不滿自己被冷落在一邊,逮著機會就插科打諢,三人一時之間氣氛倒是很融洽。
正聽謝九安講冷笑話的話音剛落,紀澤很想配合著興致勃勃的九爺笑一笑,卻見到肖敬國終於又返回酒會,一進來便又端起酒杯走入人群中去。談笑風生,指點昂揚,好不意氣風發的模樣。
陸梟卻是意味不明地評價道,「這肖敬國,可確實很能喝酒啊。」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端著高腳杯優雅站立的姿勢,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中。
「那老小子,可不就是愛這麼一口,」謝九安渾不在意地接口道。
難道,是自己估測錯誤了麼?陸梟沒有選擇今晚動手?
「啊——」
「天啊,發生什麼事了!」
「肖副關長,您怎麼了?」
正思索間,只聽見熙熙攘攘的一群人中傳來驚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