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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第61章
第61章

  陸梟看了眼自己所謂的「殘腿」,昨晚上被細心的紀澤很是小心翼翼地處理地很好,即便是最後打結時也是怕弄疼自己力度適中地試了又試。他仍然還記得紀澤的手指隔著一層繃帶輕輕動作所帶來的馬癢感覺。

  坐直了身子,陸梟原本早起時慵懶的神色已被卸下,伸手一把摟過紀澤,「阿澤,我知道你是個能夠同甘共苦的人,但是,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麼?我不願你吃苦,哪怕是一點點。對於把你牽扯到這個局來,我也很不願意。但是總算,把張啟威挖掉,足夠我老爸頭疼一段時間了。而且,至少在好幾年內,我們家再也不會有海洛因的生意,昨晚那麼一鬧,我想,沒有人再敢供貨給陸家。」

  原本想要推開陸梟的紀澤,在聽到最後後面一段話時,詫異不已地緊緊盯著陸梟在晨光下顏色愈發淺的眸子,肅然問道,「陸梟,你到底打算幹嘛?」他有點不是很確定,他既怕陸梟給的是自己心裡越來越明晰的答案,又怕不是。無論哪一種,自己都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紀澤冷笑,「那麼,陸大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在一起了麼?你的家庭事業,我也有我的家庭事業。我們只是在特定的環境和關係下走到一起,一旦這種關係結束,你繼續做你的陸氏集團繼承人,我要回去當我的小警察。」

  陸梟嘴角一彎,無聲一笑,「阿澤,你也說我們同甘共苦,這麼一路走來,難道你還不知道麼?我知道你絕對不會為了我放棄你的職業,我也不能一下子全部放棄。我說過,這個世界,有白必然有黑,有正義必然有邪惡,二者相互制衡。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一點一點放棄我身上你所厭惡的部分,比如毒品。」

  「不是想要洗心革面就可以的,你從前的犯罪記錄都在,販毒走私殺人,越貨,你陸梟真是少一件沒幹都沒有……」說道殺人之時,紀澤聲音頓了頓,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平靜安寧的海上月夜,徐徐海風,融融月色,當真是童話一般的境界,發生的卻是最殘酷的事情。槍響之後,陳實轟然倒地,紀澤只覺得腦子裡緊緊繃著的一個筋都斷掉,只有槍響和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像電影慢鏡頭一樣回放。

  這是他心裡永遠埋著的一根刺,一根陸梟陰狠殘忍種下的刺。

  本就是觀察力敏銳心思深沉的陸梟,又同紀澤相處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他當然知道紀澤心裡的這一個大疙瘩,但是現在陸梟並不想說些什麼,不是他懶得理睬,而是沒必要。瞄了一眼面色不郁的紀澤,陸梟長長嘆了口氣,「阿澤,我那麼做必定是有我的道理,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雖然陸梟一再表示,自己真的是希望紀澤能夠儘快回去,沒有必要跟著自己長途跋涉吃苦,何況,現在就是陸梟本人也沒什麼好條件,這可不是倆人甜蜜的東南亞旅行,而是逃命。

  勸到最後,紀澤仍是不為所動,他聽完了只是默默地將頭一扭,墨色的眼睛忽地望向綠色招搖的草甸子,一浪又一浪,在早晨清新的陽關裡起舞,映襯著緬甸高遠透明的蒼穹。

  「你做過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招惹我。陸梟,其實,你一開始就不應該選我當你的保鏢。你很危險,而我會成為你的軟肋,這你自己知道。所以,現在,你就別想妄圖甩掉你自己的軟肋了。起碼,在你那條破腿好了之前。」

  說完,不再理會陸梟,紀澤將鋼盔改造而成的鍋收拾後,滅了火堆,背上鼓鼓的行囊,他已經將比較重的裝備都丟到了自己的包裡,同那天出逃陸梟照顧他一樣。

  望著紀澤沒有任何表情只透著倔強和無奈的臉,陸梟無法,其實紀澤說錯了,他陸梟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遇見他,然後無比確定自己心意地想要在一起。

  在這個世界上,他最無法割捨下的人,是紀澤。

  緬甸的熱帶雨林一樣的天氣,潮濕悶熱,各種昆蟲蚊蟻滋生,兩個人穿著長褲在泥濘的山路上跋涉,按照陸梟電子錶上的gps定位系統,只要翻過這座山,再走上一段不算是非常長的路,他們就會離開緬甸境內進入老撾。從老撾進入與中國交界的越南部分,是最快最短的一個路徑。

  這裡當真是只有兩種天氣,一個是晴朗得可以把人曬死,一種就是傾盆大雨。紀澤背著大包裹,攙著陸梟走了沒多久,原本一望無雲的天空,瞬間烏雲密佈,像要坍塌壓倒下來一般。於是,兩個人除了進入密林中躲雨休息,別無他法。

  這是一片長滿了芭蕉樹的密林。

  紀澤小心翼翼地用唯一一塊油布將陸梟的傷口處遮擋好,要是淋到了太多雨,把傷口泡爛發炎那就麻煩。倆人正躲在偌大的一課芭蕉下,在東南亞,這種於芭蕉科得益於照射充分,陽光充足可以長到非常大,並且到處都是。

  淡綠色的寬大樹葉正好將雨水擋住,急雨打在葉片上,不斷發出啪啪的響聲,雨水順著芭蕉葉淌下來,像要匯成一條小河似的。而樹上正結著一串串白色的花,淡淡清香。

  紀澤安頓好陸梟,很是好奇地伸手摘了一朵花,轉頭對陸梟說道,「這些是不是可以結很多香蕉?」他本就是在北方長大,到了南方之後才知道,原來除了蘋果啊梨啊還有許多古怪的水果,更別說親眼見過香蕉樹。

  「那是芭蕉,跟香蕉很像,但是很不一樣。」陸梟微笑著回答到,他有時候很喜歡紀澤的這種性子,安靜內斂,遇事淡定,但是其實時刻用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在觀察,默記於心。比如,明明是逃命偏逢大陣雨,還是會很有興致去。

  隨遇而安是紀澤性格的寫照,而自己不是,陸梟自己也是一派優雅淡然,那是因為他對很多心情都了然於胸。既然自有溝壑,那還有什麼可慌張的。

  見紀澤不停把玩手裡白色的芭蕉花,陸梟突然臉色一沉,緊張道,「阿澤,快把那個花丟掉。」

  紀澤很是不解,雖然沒見過但是他還是知道——「怎麼了,我記得芭蕉沒毒的啊?」

  陸梟肅然問道,「你知道麼,在東南亞這塊地方很是邪門的,比如泰國的降頭啊下蠱之類的,我以前住在國外時是真的不相信,後來去馬來西亞玩可是親眼見過。」

  紀澤秀氣的眉毛一揚,清澈的眼睛一亮,手裡依舊攥著那隻白色的花,顯然是很不相信陸梟的話。他可是個地地道道的無神論者,怪力亂神之類的他可不信。

  陸梟繃著一張臉繼續說道,「東南亞這塊地方的人,對芭蕉很是忌諱。你知道拉芭蕉精麼?」

  「拉芭蕉精?」紀澤更加疑惑了。

  陸梟鄭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東南亞這邊有個傳說,找一棵剛開花的芭蕉樹,在有月亮的晚上,你拿一跟紅線套住自己左腳的中指,線的另一頭繫著那個芭蕉花蕾,心裡想一個美女的樣子,嘴裡說:芭蕉仙子請跟我來,芭蕉仙子請跟我來。然後慢慢的往家裡走,路上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能回頭看,回去一後,夜裡芭蕉精就會變成那個美女的樣子來和你……你懂的。不過,聽說不用這個方法,只要,摘了那芭蕉的花,也是可以的。」說罷用眼睛瞄了瞄紀澤手裡的花。

  紀澤很是不齒地將花順手砸到陸梟身上,正色道,「陸大少,要是今天是個女孩子跟你出來逃命聽了你的故事,大概還能嬌滴滴地躲到你懷裡。嗯,我只會直接把你獻給芭蕉精。」

  陸梟全然被他一臉正經的神色逗笑,而後又說道,「這可不行,阿澤,因為……我已經把自己獻給你了。」

  紀澤抖了抖身上的泥水,無視陸梟的肉麻話道,「我這裡可不是垃圾回收站。」

  陸梟甚是「無聊」的傳說說完之後,陣雨也就停了,清涼只是一時,沒多大一會兒,又恢復了他們習慣的悶熱潮濕。倆人走到一條小溪邊,打算起鍋做飯。因為雨水一下,小溪裡的水暴漲,甚至漫過了溪邊。很多魚和河蝦四處亂竄,極是容易捉到。

  紀澤麻利地抓魚,又直接在河邊清洗了下,提著魚回去了。陸梟也沒閒著,像模像樣地搭了用樹枝搭了一個架子,可以將魚放在上面烤,而另外一堆火上,河蝦已經在水裡被煮了個通紅。「將小一點的那條,丟到鍋裡,剛好煮個魚湯。」陸梟說道。他們的食物庫存可是不多,在能找到人家之前,能省儘量省,這樣的野餐看來是少不了了。

  沒過多久魚也就考好了,完全無污染的水,沒有人工飼養所添加的各種化學藥劑,鮮嫩味美,即使他們唯一的調料也就只有陸梟為了補充體力調製鹽水而帶出來的一包鹽。紀澤一邊斯著手裡烤得外焦裡嫩的魚,一邊很是認真地對陸梟說道,「陸梟,其實,你以後可以考慮改行開飯店的,生意肯定很不錯。」

  陸梟瞧著他吃得津津有味心下,這也是紀澤,其他人哪能讓他陸梟心甘情願洗手作羹湯,「好啊,我的黑貓警長,你住哪裡?告訴我,到時候我直接把飯店開在你家對面如何?阿澤,你只要每天過來吃飯就可以了。」

  當然,他心裡更願意入住直接做給他的「黑貓警長」吃。

  自從某天開始,陸梟就十分喜歡把紀澤稱呼為「黑貓警長」,不過是只皮白肉嫩的「黑貓」。紀澤多次警告陸梟,後者依舊我行我素地叫人外號之後,後來轉念一想,陸梟這麼奸詐狡猾,可不就是「一隻耳」的翻版麼。

  陸梟小時候住在中國那段時間,當然也看過這個動畫片,聽到紀澤這麼說——「那你跟一肚子壞水的一隻耳真是如出一轍」,笑眯眯地望著正氣凜然的某人,「第五集裡潛逃的一隻耳老鼠為了復仇,遠涉重洋,去非洲找舅舅『吃貓鼠』。按照常識來說舅舅吃貓鼠和一隻耳的媽媽應該是由同一個鼠所生,舅舅是吃貓鼠,那一隻耳的媽媽也應該是吃貓鼠,一隻耳自然也是吃貓鼠——」

  說完還拖著他那條「殘腿」企圖撲倒「黑貓警長」,陸梟湊近紀澤,後者顧忌他帶傷沒有用力推開,更是得寸進尺地說道,「阿澤,那你給不給吃?」

  ……紀澤淡定地轉過頭,決定繼續採取不理不睬的無視政策,陸梟這種人自然是無趣而退。遂將背影和後腦勺留給很是肆無忌憚的某人。

  陸梟眯著眼睛,帶著探究的意味打量自己的黑貓警長,那淡定傲嬌的小摸樣,怎麼看怎麼可口。忽又想到,以後他們在一起了,可不可以穿一套黑貓警長和一隻耳的情侶裝?

  嗯,那肯定很拉風,陸梟摸著下巴琢磨道。

  紀澤詞窮,跟誰抬槓,都不應該跟陸梟抬槓,到頭來,吃虧的那個人肯定是自己。這麼個道理他早就明白了,可怎麼看陸梟笑眯眯的狐狸樣兒,怎麼不爽。

  心裡不爽歸不爽,吃完一頓飽飯短暫休息時,紀澤突然起身朝樹林裡走去,不一會兒,陸梟就見紀澤手裡提著一根不粗不細的樹枝出來。而後也不再理會陸梟,一個人在那裡用隨身的瑞士軍刀細細地削了起來。

  已經清洗過的臉乾淨秀氣,只是比來之前時黑了點,沒有來緬甸之前那麼白皙,不過對比已經完全曬成小麥色的陸梟已經是很不錯了。低低垂著頭,眼神注視著手裡的樹枝,認真得不得了。陸梟懶洋洋地靠在一旁,心滿意足地欣賞著,恰恰是認真時候的紀澤,透著一股怎麼都藏不住的稚氣。

  最後,紀澤一把將削好的樹枝遞給陸梟,把柄的部分他已經削得很乾淨了,確定不會讓小木刺紮進手裡去,「給你,這個拿著好走路。」

  陸梟笑著借過樹枝,他可是覺得自己還沒有傷到這種程度,不過阿澤這麼體貼的心意,自己當然是要接受的。並且陸某人打算就這麼一路帶回去,回家之後,好好收藏起來。

  紀澤在聽完陸梟的這番論調之後,臉一紅,眼睛一瞪,鄙視陸梟道,「不就是根破樹枝麼,你還能再肉麻點麼?陸大少?」

  陸梟淡然地應道,「當然可以了——寶貝兒。」

  紀澤:「……」,心裡感慨,自己又自找調戲了。

  說是翻過那座山即可,但是兩個人帶著不多的東西,陸梟本身還是一個病號,在一個根本沒有作為旅遊資源開發過的原始叢林裡面穿越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純粹的天然,也意味著絕對的落後。

  例如原本對各種昆蟲敬而遠之的紀澤,現在已經能夠十分淡定地將趴在自己身上的蟲子用兩根手指夾住,輕輕丟出去了。某天晚上睡覺之前,倆人還合力打死了一隻蛇,總歸是慶倖沒有碰上傳說中能夠一口就把人吞下去的巨蟒。而第二天,陸梟美滋滋地用這只蛇做了一整鍋的蛇羹。

  再或者,要不是手裡拿著紀澤細心削給陸梟的「破樹枝」,倆人估計已經埋魂在緬甸了。那天躲過一陣雨之後繼續上路,只是在過一片草地時,已經使慣了樹枝枴杖的陸梟下意識地先用樹枝下了地,卻立馬感受到著地之後,樹枝陷了下去。下意識地,他首先猛然地拉住就要往前走的紀澤,「阿澤,先別過去,有可能是沼澤!」

  事後倆人都心有餘悸,這要真是往前走,卡車都不一定拉得回來。

  好在,陸梟的傷口處理及時,又帶著療傷聖藥雲南白藥,當然紀澤則是強烈懷疑這個人的生命力實在是太頑強了,即使在這麼惡劣的野外條件下,在長途跋涉的艱苦下,陸梟的傷口居然是在慢慢的癒合。

  從中國出來到緬甸金三角,再陪著陸梟從緬甸的原始叢林裡風餐露宿地跋涉到老撾,是他從來也沒有想到過的事情。完全在他的人生規劃之外,而最大的意外大概就是認識陸梟這個人了。

  等他們二人走完長長的一條山路,再翻過一個小山頭之後,紀澤見到升起的炊煙之時,他覺得自己激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不為別的,吃了多天的「山珍」,各種野果,以及壓縮餅乾後,此刻,他就想吃碗白白的大米飯。

  陸梟聽了他的想法之後,很是愛憐地揉搓了紀澤的腦袋一把,「瞧你這點出息,阿澤。」

  當紀澤和陸梟灰頭土臉,塵滿面土裹腳地出現在這個緬甸和老撾邊境的小村落時,著實引起了當地人的圍觀。不過,這裡沒人會英語,只講他們的官方語言老撾話。於是陸梟既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黑黑瘦瘦看起來無比淳樸的老撾村民也不知道他們要表達什麼。

  無法,陸梟最後拿出紙和筆,連比帶劃了半天,終於使警惕心十足的老撾村民相信,他們兩個是徒步旅行的過程中迷路了,才走到這裡來,想要在這裡休息下,當然,可以付錢。美金是通貨,走到哪裡都能用,而且在老撾緬甸這樣的東南亞國家,更是吃得香。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紀澤擦著頭髮走到房間裡——說是房間,也不過是泥土磚砌成的牆,屋頂還是茅草屋。不過,這對於連日來以天為蓋地為床的兩個人來說已經是非常好了,起碼能夠遮風擋雨不是。

  陸梟早已經洗過,連日的風塵泥土都被洗淨,雖然身上穿得是的老撾人借給他們的黑色短衣,可陸大少的偏偏風采又展露出來,此時手裡正拿著一張東南亞的大地圖在研究。見紀澤進來,陸梟展眉一笑,「嗯,不錯,可算是有個人樣兒了。」

  幾天前,他們全是猴子似的原始人模樣。

  紀澤嗤之以鼻,「像猴子的可是你,瞧你渾身上下毛茸茸的。」剛剛洗過的人,濕漉漉,眉眼亮晶晶,說這話時格外俏皮,陸梟看得心裡直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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