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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飼育守則》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番外:過去與未來

  顧則貞悄悄地下樓,睡在貓窩裡的生物毫無動靜,似乎睡得很熟。

  他的目光有些複雜,看了對方一眼,才轉頭離開。

  大概是在認識的那一年,顧則貞就已經知道了,眼前的青年是他的同類,確切的種族還不清楚,但是他能憑本能判斷,絕不會是什麼草食動物,要不然沒有理由能解釋他遇上岳清明時無來由的戒備。

  不過,岳清明顯然對這件事沒什麼自覺,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活著,兩人接觸的機會也不太多,後來顧則貞發現,其實是岳清明躲著他。

  意識到這一點後,顧則貞對這個身份仍是一個謎的下屬產生了微妙的興趣。

  之後幾年,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變得更親近,但顧則貞依舊暗中關注著岳清明;說實話,他對岳清明的身份很好奇。

  不管對方是不是以野獸型態出生,在之後的成長過程中,岳清明顯然一直維持著人形,而他查過對方的資料,父母兩欄都是空白,幼時則住在孤兒院裡。

  這就能解釋岳清明為什麼連分毫身為野獸的自覺都沒有了。

  儘管那不是岳清明的選擇,但對方確實與一般的野獸不同,從小到大都成長在人類社會裡,毫無野性。

  在意識到岳清明失蹤,來到對方家裡,抱起那只布偶貓時,顧則貞就明白了,這隻貓就是岳清明,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放著對方不管。

  布偶貓毫無意外地掙扎起來,但卻連爪子都不會用,顧則貞甚至是輕輕鬆鬆將對方塞進籠子裡。

  他猜想岳清明可能是混合種。

  一切不能用生物習性解釋的習慣,通常都是因為這個理由,所以岳清明連牙齒都還沒換過,明顯還是幼獸,身長卻已經跟一般的布偶貓相差無幾。

  不像小誠,剛出生時甚至沒有他的手掌大。

  顧則貞願意幫助岳清明,除了在意對方之外,似乎也有一點微妙的情緒,這點他一直是有自覺的。

  大概是因為時常注意對方,所以到了最後,反而養成了難以改變的習慣,況且他從岳清明的表現就能看出來,對方突然變成布偶貓後,對所有人都極為戒備。

  不過,隨著時間過去,岳清明的防備也漸漸瓦解。

  當顧則貞見到岳清明趴在沙發上,讓小誠撫摸他的背脊,甚至是主動表態想要洗澡時,他就明白了:岳清明喜歡待在這個家裡。

  這個事實讓他感到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高興。

  岳清明大概是從最初的震驚中冷靜下來,開始考慮自己往後要如何活下去,就顧則貞看來,對方顯然是接受了作為貓活下去的下半輩子。直到後來,顧則貞當著對方的面說破這件事,岳清明也依舊對這整件事抱有懷疑。

  顧則貞倒沒有多說什麼。

  他知道自己大可以勸解對方,但如果岳清明並非自己想通,他說什麼也沒用。

  接下來的生活很難形容,雖然岳清明並不知道,不過這也是顧則貞初次與並非血親的人一起生活,這種生活讓他感到新鮮。

  或許是因為生活在人類社會太久了,價值觀無形中受到影響,他有時竟會覺得三人在一起時彷彿是一家三口,更何況小誠很喜歡岳清明,他們相處得不錯,顧則貞自然是樂見其成。

  他以前也想像過與伴侶一起生活會是什麼情境,但在將岳清明帶回來之前,這個念頭一次都不曾被實現過。

  在此之前,他遇過不少人,有一些人甚至讓他得到至今都未能磨滅的回憶,然而不管情分多少,結局卻是千篇一律。

  他總是看上那些從骨子裡就全然不懂忠貞是什麼意思的生物。

  顧則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身體裡有某個地方似乎是壞掉了,所以才會對同族發情帶來的氣味毫無反應,反而對異族產生了性慾。

  這點很不正常。

  從他發現這件事,到考慮清楚並坦然接受,這之中差不多花了十幾年,然而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顧則貞現在已經不會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誤,更不要說,他實際上還是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

  後代的出現,讓他開始收斂自己的生活,即使發情期到來,也不再尋覓看得順眼的(交往)物件,花費一整個夏天宣洩慾望。

  從這個角度來說,顧則貞似乎是回到了一般人類的生活模式。

  而岳清明的到來,讓這種生活多出了一絲真實感。

  顧則貞知道這是毫無理由的期望,但他並不心急,距離岳清明成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可以慢慢讓對方嘗試接受他,時間很足夠,所以他不著急。

  然而,事態的發展與他想像得有些不同。

  岳清明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幾乎發育完全,好像是為了彌補前十幾年的份額似的,在短短一年內發育完成,換了毛髮,牙齒也重新長出來,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已經稱不上幼獸了。

  這讓顧則貞陷入了兩難的情境之中。

  他喜歡岳清明,這點毋庸置疑,喜歡的理由之類的事情他並沒有思考過,他只看重自己的本能,岳清明的味道令他沉迷,但是反過來說,岳清明跟他一樣嗎?

  因為情勢需要,顧則貞不得不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他知道岳清明對這個家是有依戀的,看待顧則貞的方式也絕非只是對著法律上的監護人那樣客套,但除此之外,要他說出岳清明到底對他有什麼感覺,顧則貞竟說不出來。

  岳清明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心思也藏得很深,顧則貞雖然總是能猜出對方的想法,但其實他並不能篤定岳清明永遠不會離開這個家。

  畢竟對方跟他以前遇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岳清明是在人類社會中長大的,儘管受到人類一夫一妻的倫理制度薰陶,但同時也會背離本能帶來的影響,所以兩人最終結果如何,還是要看岳清明如何思考與抉擇。

  不過,最後的結果說不上壞。

  至少在對方就那次離開而低聲下氣地向他道歉時,顧則貞就知道了:自己一定會原諒他,剩下的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在那之後半年,岳清明用盡各種方法證明自己的誠意,顧則貞最終選擇諒解,重新接納對方。

  這段本已斷裂的關係被再次銜接,兩人也破鏡重圓。

  從那時到現在差不多過了五年,岳清明在大學裡讀書,預計明年畢業,小誠透過考試拿到了本國的小學畢業資格,今年開始直接就讀初中。

  看起來,如今的生活就像顧則貞曾經期望的一樣順利。

  「小誠呢?」

  「他打電話說今天有社團活動,晚一點才會回來,晚餐不用等他。」岳清明一邊回道,一邊從廚房探頭出來,「晚餐還沒準備好,你可能要等一下。」

  顧則貞多少有些餓了,放下公事包,脫了西服外套,在餐桌旁坐下。

  從他的角度,恰巧可以看見在廚房裡忙碌的青年,對方身上套了一件圍裙,正低下頭,仔細地將砧板上的蔬菜切碎。

  「不要看我。」岳清明忽然道。

  「為什麼?」

  顧則貞臉上帶著笑意,目光仍凝視著對方的背影。

  大學課程只剩下最後一年半,岳清明大多數必修課程也拿到學分了,選修課程選得少,自然多出不少空閒時間。

  等顧則貞察覺時,岳清明已經開始像個家庭主婦,為他們準備三餐,照顧小誠……他看得出來,對方做這些事情完全是心甘情願、發自內心,也並不是有什麼彌補虧欠的理由。

  「你的目光會讓人分心。」岳清明沉默了一會,才低聲道。

  從顧則貞的位置看過去,正巧瞧見了微微泛紅的耳根。

  岳清明總是這樣,雖然要面子,很少示弱,但實際上卻極為容易受到影響,明明已經在一起好幾年了,對方卻還是會流露出這種情竇初開般的青澀表現。

  顧則貞笑了一下,起身走入廚房,「我很餓,先讓我吃點什麼吧。」

  岳清明眉頭微皺,取了餐具,正要去弄些東西給他吃時,顧則貞卻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從後方抱住了青年。

  「喂……」岳清明下意識地掙扎。

  「小誠不在,不會被看到的。」顧則貞的嗓音裡帶著一絲明顯的笑意,「別動。」

  兩人的發情期基本上都在春夏之間,大部分時間是重合的,在發情期之外的時間,他們不會做愛,不過一般情侶或伴侶之間會有的親熱行為卻沒有少過,至少顧則貞能用自己多年來的經驗與判斷肯定,岳清明喜歡這種親近。

  在他簡短的安撫過後,岳清明的掙扎便減弱了,這是第一個證據。

  顧則貞在對方後頸上咬了一下,將臉貼了過去,慢慢地印下吻,不太用力,就像是幼貓的嬉戲一樣,就算用了牙齒也不會受傷,頂多帶來一些刺激感與輕微的痛感。

  岳清明握住了他的手臂,呼吸變得急促……這是第二個證據。

  顧則貞一邊漫不經心地印下淺吻,一邊思考著日期。

  他對自己的身體一向十分瞭解,發情期可能再過一段時間便會到來,要不然他不會在這時放任自己的需求,在廚房裡與岳清明親熱。

  等到晚餐準備妥當,岳清明走出廚房時,臉上仍帶著一絲潮紅,嘴唇上的濕潤也異常明顯。

  彼此都還未發情,就算是親密,也不過是點到為止,親吻與擁抱便是極限了,然而這種行為就像同族的生物會替彼此整理羽毛或舔毛,雙方都能得到滿足。

  兩人用餐到一半,顧律誠回家了。

  顧則貞替兒子盛了飯與湯,而對方在簡單洗漱後,來到飯館坐下。

  儘管外表看起來已經是少年的模樣,不過小誠的性格其實沒有多少改變,還是一樣寡言。顧則貞知道兒子參加了學校的體育社團,就算是寒假到來,也依舊是天天去學校報到,沒有一天懈怠。

  說也奇怪,他以前並不知道顧律誠會對體育活動感興趣,不過對方既然表現出了興趣,他當然不會阻攔,況且這也是讓沉默寡言不善與人相處的兒子與人群接近的好機會。

  顧則貞想到這裡,開口問道:「小誠,你們社團的寒假集訓是什麼時候?」

  「下周開始,到除夕前一天才結束,要住在外面。」顧律誠道。

  「你想全程參加?」

  「嗯。」

  「怎麼了?」岳清明嚥下口中食物,插嘴道。

  顧則貞意味深長地投去一眼,對方似乎是一瞬間明白了什麼,沒有再追問下去。

  晚飯過後,他們來到客廳坐下,小誠則上樓休息,岳清明這時才猶豫地開口:「你是不是有什麼計畫?」

  這幾年來,對於如何度過發情期,他們總會事先做好計畫與準備,有時是去渡假,有時僅僅是關在臥室裡度過感覺最猛烈的那幾天,反正他們去哪裡都帶著顧律誠,倒不必擔心什麼。

  不過,今年的情況有了些許變化。

  距離過年還有數周,若是顧律誠要參加集訓,那就會離開家裡,好一段時間都不在,他們不必顧慮小誠,也可以選擇去別的地方,消磨發情期到來的這段時光。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岳清明彷彿是愣住了,「什麼?」

  「就算是補償你的蜜月旅行。」顧則貞笑了一下,「想去哪裡都可以。」

  最近幾年來,他也算是明白了,岳清明很多時候都只想著他們,就算去渡假也都不對地點表態,反而以顧家父子喜歡的地方為優先。

  這一次小誠不會跟來,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聽到他這兩句話,岳清明的神情變了,似乎是想笑,但又強忍著高興,鎮定道:「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顧則貞笑了一下。

  幾天後,兩人就敲定了長達兩周的短期渡假,地點是鄰近的國家,這段時間與小誠的集訓時間重合,等他們渡假回來,正好三個人一起過年。

  岳清明提出想要看雪,但並不執著於更遠的地點,顧則貞敲定了住處與航班,送走了去外地參加集訓的兒子,便帶著岳清明出發了。

  旅程上一切順利,唯有在離開機場,搭上打的/的士/出租車時,岳清明的神態變得有些古怪,彷彿在壓抑隱忍著什麼。

  這麼明顯的不同,顧則貞當然也注意到了,而他甚至察覺,空氣裡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氣息,隱隱有一絲甜意,那種氣息他很熟悉,畢竟過去幾年在某些特殊時刻都會聞到,自然是印象深刻。

  他知道岳清明在苦苦忍耐,只是緊握住對方的手,並未前往兩人事先訂好的渡假村,而是用熟練的外語請司機改道,前往內城距離最近的酒店。

  到了酒店,從下車、與櫃檯人員接洽到乘上電梯,岳清明一個字都沒說,暴露在口罩之外的皮膚泛著明顯的潮紅。

  顧則貞這時也有了感覺,意識到發情期已經到來,兩人用最快的速度來到房間,關上門的瞬間抱住了彼此。

  唇舌交纏之際,岳清明一邊喘息,一邊發出意義不明的含糊聲音,臉頰也十分滾燙,兩人的臉貼在一起,幾乎分不清是誰帶來的熱度。

  過了一會,顧則貞才聽清楚,對方是在催促他。

  行李箱裡早已準備了需要的東西,顧則貞騰出一隻手在箱子裡翻找,卻怎麼都找不到,岳清明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顧則貞索性收回手,解開對方的褲頭,低頭含住了硬挺的性器,毫不猶豫地深深吞入。

  岳清明登時發出一聲驚叫,神態滿足而迷亂。

  這時事態已是刻不容緩,顧則貞打算先讓對方宣洩一次,卻沒料到岳清明轉過身,就著被他含吮的情勢,伸手去解他的皮帶。

  顧則貞沒有阻止,畢竟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兩人在地毯上耗費了一段時間,直到彼此都暫且宣洩了一次,才算是稍稍緩且了欲求。

  岳清明蜷縮在他身邊,臉頰潮紅,忽然打了個噴嚏。

  顧則貞想起這時還是冬天,索性將彼此衣物脫下,拉著岳清明往浴室走去。

  兩人放了熱水,在簡單的淋浴過後,泡在寬大的浴缸裡,俱是十分舒適。

  岳清明悄悄地靠了過來,顧則貞對此早已習慣,順手攬住對方,讓岳清明可以枕在自己肩上。

  即使對方偶爾會表現得不安及不自信,害怕對他產生感情上的虧欠,不過顧則貞實際上並不相信對方說的那些話。

  在他看來,岳清明絕不是不懂如何回應別人的感情,大概是生活環境造成的影響,岳清明對旁人的善意與惡意能夠清楚感知,但缺乏與別人的情感交流與表達,導致彼此之間的關係一旦開始變得深入穩固,對方就會不知所措。

  就像現在,岳清明靠在他的肩上,這至少就展示了對方對他的信任,當然,以岳清明的性格來說,這樣的舉止代表的遠遠不只是信任,甚至也有信任以上的東西。

  只是岳清明不說,他便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總有一天,岳清明會自己發現這一切,到了那時,對方心裡的芥蒂才有真正消失的一刻。

  身旁的人忽然動了一下,但仍靜靜地靠著他。

  顧則貞回過神來,登時聞到一絲清晰的甜香,他知道岳清明是快要忍不住了,但又不想打擾這種寧靜契合的氣氛,所以才一言不發。

  他心裡有些好笑,但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將岳清明拉了起來,同時道:「去床上繼續如何?」

  岳清明沒有說好或者不好,只是用灼熱的目光瞧著他,任由他拉著手臂,兩人一起離開了浴室。

  他們在一起數年,對彼此的身體都極其熟悉。

  顧則貞知道岳清明喜歡被碰觸背脊,便從後方開始親吻對方的背脊,而岳清明的反應也很顯著,不過是啃咬加上吮吻,就讓對方顫抖著身體發出喘息。

  「很冷嗎?」顧則貞故意問道。

  岳清明回頭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惱怒,但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拆開剛才從行李箱裡找出的潤滑劑,遞給顧則貞。

  顧則貞意識到對方的渴求有些迫切,沒有再開玩笑,倒了潤滑劑到手上,等液體溫度不再冰冷,才往下探去。

  相較於最初,岳清明現在已經能輕易適應被進入的行為,儘管顧則貞並不打算拒絕對方提出交換位置的要求,不過岳清明一次都沒說過。

  他私下猜想,對方或許更喜歡被進入。

  儘管酒店裡有中央空調供應暖氣,顧則貞還是拉了棉被過來蓋住彼此,他個人對溫度的容忍度其實不低,不過岳清明顯然是怕冷的,注意保暖也不是什麼壞事。

  兩人裹在棉被裡,從顧則貞的角度其實看不見裡頭的狀態,只是憑著自己的印象在對方身上摸索,將手指放入緊窄的入口中,嘗試深入。

  岳清明的臉埋在枕頭裡,發出了模糊的低哼。

  顧則貞仔細觀察對方的表現,幸而對方只發出過那一聲低哼而已,之後在他用手指慢慢抽送,試圖讓即將被貫穿的地方習慣時,淡淡的潮紅染上了後頸,棉被裡的雙腿突然顫了一下,他伸手一摸,才意識到對方其實亢奮極了,至少性器誠實地給予了反應,些許體液從前端的小孔溢了出來。

  「別急……」他啞聲道,「之後還會持續很久。」

  這話倒不是毫無根據,隨著岳清明發育成熟,發情期持續的時間也愈來愈長,這是正常的現象,萬一岳清明一開始就宣洩太多次,只會讓發情期的後半段變得十分難熬,這是兩人共同得到的教訓,他也確定岳清明還記得那一回發生了什麼事情。

  身前的人抖了一下,不太甘願地道:「我知道,你放手……」

  顧則貞從善如流地鬆開對方的性器,專注於讓對方放鬆,等到他進入時,已經是一段時間過後了,岳清明的臉仍埋在枕頭裡,呼吸卻異常急促。

  瞧見對方的模樣,他有幾分說不出的亢奮,進入後也並不急著抽送,而是從後頭抱住了岳清明,收緊了手臂。

  兩人這樣緊貼在一起,既是難耐,連接處又有種模糊的愉悅。

  岳清明一直維持著沉默,但是身體有點緊繃,似乎是想要掙扎,但又勉強壓抑著這麼做的衝動。

  顧則貞將臉貼在對方後頸上,輕聲道:「痛嗎……」

  岳清明搖了搖頭,那一瞬間,顧則貞看見了對方濕潤的目光與隱忍,幾乎無法抑制自己的欲求。

  他沒有等太久,過了一會就開始抽送,岳清明的嗓音不再悶在枕頭裡,急促的喘息與模糊的呻吟都令人感到興奮。

  顧則貞按住了對方的腰部,往深處進入,不忘刺激敏感的區域,岳清明的嗓音彷彿嗚咽又如同叫喚,兩人身上的汗意漸漸增加,疊在一起的身軀緊密廝磨,誰也不想拉開距離。

  一切結束時,已經是清晨了。

  顧則貞睡了一會,在中午時醒來,眼看岳清明還睡得很熟,不免有些好笑,發情期不會在一天內就結束,接下來幾天,兩人恐怕無法離開酒店。

  他在床頭留了紙條,沒有叫客房服務,而是穿了衣物,簡單洗漱過後離開了房間,準備去酒店飯館用餐。

  當一個陌生的嗓音叫住他時,顧則貞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回過頭,皺起眉,看著那張似乎有幾分熟悉的臉孔,花了幾十秒才想起對方是誰。

  「好久不見,文森,你怎麼會在這裡?」顧則貞與對方握手,語氣平常。

  他認出來,那是他在很多年前有過關係的其中一個(交往)物件,雖然在發情期結束之後,對方便向他告別,多年來始終沒有聯絡,但他畢竟還記得自己生命中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一個人用餐?」文森笑著問道。

  「我的朋友喜歡賴床。」顧則貞其實隱約明白對方想問什麼,若無其事地道。

  這話一說,對方果然明白過來,但是也沒有露出任何尷尬神態,自然道:「那看來我們只能分享一頓午餐了,不介意陪我一會吧?」

  「當然。」顧則貞笑了笑。

  現在看到對方,他其實有點不明白,為什麼當年自己會在這個人傾注了感情,雖然稱不上深愛,不過顧則貞確實曾將這個人記在心裡。

  兩人一起用餐時,顧則貞終於想起來,他對文森的溫柔舉止難以抗拒,不過那種溫柔是極為廉價的東西,就算是替他們送餐的服務員/ 侍應生都能得到,當時還不算成熟的自己會被吸引也是情難自禁的事情。

  「所以你找到可以跟你一起度過一生的人了?」

  顧則貞一哂,語氣沒有猶豫,「嗯。」

  他心裡一直是這樣想的,也不在乎在外人面前承認。

  顧則貞有時會覺得自己似乎是利用了岳清明不擅處理感情的弱點,但實際上,既然有明顯的弱點存在,不去利用的人簡直是傻子。

  所以他利用了可以利用的一切,要讓岳清明對他產生依戀或依賴其實一點都不困難,他一開始就知道,岳清明嚮往一般家庭的氛圍,而那正好是他有的,顧則貞也不至於將自己吸引對方的地方隱藏起來。

  那之後的事情幾乎是順理成章,四年前他還不能這麼說,但在四年後的現在,顧則貞可以肯定:岳清明不會再離開了。

  所以他才能自然而然地對外人承認兩人之間的伴侶關係。

  文森凝視著他,那雙淺色的眼睛似乎含藏著困惑,顧則貞這時才發現,那雙眼睛的顏色與岳清明有點像,這是他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兩人各自點的餐點這時送上來了,顧則貞早就餓了,並不急於與故人寒暄,吃了一半才放慢速度。

  文森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忽然道:「你變了不少。」

  「是嗎?」他不動聲色道。

  對方笑了笑,正想說些什麼,神情卻一怔,目光停留在他身後。

  顧則貞下意識地回過頭,正好瞧見了岳清明。岳清明站得遠遠的,直直盯著他們,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眉頭卻微微皺著。

  他原先留了紙條,要岳清明醒了後到樓下的飯館找他,對方來了卻不過來,顯然是顧忌他與陌生人同桌。

  顧則貞起身走了過去,開口道:「那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剛好碰到才一起吃飯,你也過來吧。」

  他向岳清明介紹了文森,又介紹岳清明是他的男友,兩人先前坐的是四人座,岳清明打過簡短的招呼後,便默默在他身邊坐下。

  對方擺出這副模樣,顧則貞其實並不吃驚,畢竟岳清明原本就不喜歡與外人打交道,不過在這之後,文森忽然提起他們過去某年一起去過的地方,氣氛就開始變得奇怪。

  文森突兀地說起了當時發生的趣事,似乎有意無意在提醒顧則貞,兩人過去也曾有一些情分,不過顧則貞卻沒有將這些話放在心上。

  不管對方怎麼說,他其實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現在偶遇也就罷了,未來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況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幾乎都想不起來了。

  岳清明一語不發,但在吃東西的同時,也沒有漏掉文森說的每一句話。

  顧則貞想了想,眼看岳清明盤中食物已經快吃完了,索性起身道:「我去付帳,一會就回來。」

  他到櫃檯結帳,順手連文森的部分也付了,因為服務人員忙碌中出了失誤,還在櫃檯等了好一陣子。

  等顧則貞轉身回去座位時,留在位置上的兩人卻有些不對勁。

  岳清明倒還好,只是跟先前一樣,低頭吃東西,文森便完全不同了,至少顧則貞可以看得出來,對方彷彿是在發抖,過了一會,才強笑著道:「我該走了,再見。」語畢,便匆匆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岳清明淡淡道。

  顧則貞當然不會相信這句話,但對方不想說,他也不會逼問。

  兩人若無其事地吃完剩餘的餐點,還吃了甜點喝了咖啡,才離開飯館,搭上電梯回去房間。

  一路上,岳清明連一個字都沒有說,直到踏入房間,才開口道:「剛才那個人不只是你的朋友吧?」

  顧則貞介紹時用的是朋友的說詞,不過岳清明顯然是察覺了什麼,他不假思索地承認道:「我們以前有過一段短暫的關係,今天遇到也只是恰巧。」

  孰料岳清明聽了他的解釋,神情愈發僵硬。

  「你很生氣?」他不禁道,「我跟那個人之間什麼都沒有……」他頓了頓,一時之間想起剛才文森倉皇離開的模樣,有些詫異,「你剛才對他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岳清明冷冷道。

  其實對方擺出這個態度,顧則貞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岳清明很不高興,甚至不惜恐嚇文森──當然,說恐嚇其實並不精確,但彼此在食物鏈上的上下關係能通過氣味傳遞,處於弱勢的文森感受到岳清明的惡意,急於離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這種舉動完全不像是岳清明會有的表現。

  對方往常總是態度鎮定,極少失態,這一次卻表現得很古怪。

  顧則貞腦海中靈光一現,「你在吃醋?」

  被他一說,岳清明先是一愣,臉上迅速泛起潮紅,露出了僵硬又不知所措的神態,但卻沒有否認,而是在冷靜下來後,用壓抑的目光凝視著他。

  「就算是,那又怎麼樣?」

  顧則貞笑了起來。

  儘管岳清明過去一直覺得彼此之間的感情並不對等,不過顧則貞並不這麼想,否則對方現在的嫉妒神態又算什麼?顧則貞不會為此生氣,只會高興。

  「不怎麼樣,你高興就好。」他說完這兩句話,看了時鐘一眼,正想問對方要不要回去床上午睡,再休息一會,就被對方的動作弄得微怔。

  岳清明臉上的神情很難用言語描述,但總地來說像是在生氣,只是這層生氣中又埋藏不少其他情緒,諸如嫉妒與痛苦;岳清明拉住了他的衣領,宣洩怒氣一般在他嘴唇上吻了起來,甚至用牙齒啃咬。

  顧則貞怔愣過後,很快就配合起來,學著對方的模式,直到彼此唇間都嘗到一絲腥味,才被迫停下來。

  「要是不高興的話,你就直說啊!」

  不知道為什麼,岳清明的嗓音變得有點沙啞,那張臉上滿溢著忍無可忍的神情。

  「我為什麼要不高興?」顧則貞莫名其妙道。

  「剛才那個人,我讓他走了,你不是不高興……」

  「你誤會了。」顧則貞這時已經聽懂了,岳清明以為那句「你高興就好」是負氣之語,但那偏偏不是,他確實不在乎故人受到什麼樣的對待,「我說你高興就好,是說真的,不是嘲諷……今天確實是一場偶遇,在他跟我打招呼之後,我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來他是誰。」

  岳清明呆住了,「但是,他剛才說……」

  「他說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嗎?」顧則貞語氣平和,「如果我會受到他的吸引,或者還想念他,也不可能選擇與你在一起。況且,我也告訴他,我現在有男友了,那是我往後將永遠一起生活的(交往)物件。」

  岳清明陡然脹紅了臉,尷尬之餘又有幾分窘迫,彷彿也是明白過來,自己的舉止不僅孩子氣又無理取鬧,但岳清明卻不知道,顧則貞一點都不覺得反感。

  「抱歉,我……」岳清明咬了咬牙,「是我誤會了。」

  「不用為這種事道歉。」顧則貞笑了一下,抬手抹去對方嘴唇上殘存的一絲血痕,「我第一次看到你吃醋,感覺其實不錯。」

  岳清明僵住了,「我沒有吃醋。」

  「嗯,你沒有吃醋。」顧則貞從善如流道。

  兩人安靜半晌,岳清明在床沿坐下,似乎是想了一會,才開口道:「所以……你跟他分開以後,從來都沒有來往過?」

  「沒有。」

  「你們沒有交換聯絡方式?」

  「他離開我之後,我沒有留下他的聯絡方式。」

  岳清明蹙了蹙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事情,顧則貞隱約可以猜到,對方是在為他感到不值得,儘管在過去的那段關係中,文森實際上並沒有做什麼傷害他的事情,只是不能與他共度下半輩子,但岳清明卻依然這麼覺得。

  說得通俗一點,岳清明為他感到心疼。

  意識到這點時,顧則貞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在岳清明的定義中,這可能未必是戀愛,但對顧則貞而言,這樣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狀態,不過岳清明將他當成什麼,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備受重視,甚至是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心裡。

  在顧則貞的定義中,這樣就足以稱為一場戀愛了。

  「岳清明,你是不是喜歡我?」

  在他突如其來的問句中,岳清明吃驚地望了過來,良久都沒有否認,最終似乎是不敵他的目光凝視,垂下了臉,輕輕點了點頭。

  顧則貞伸手過去,摸了摸那張不肯面對他、熱度卻異常明顯的臉孔,情不自禁地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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