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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師》第64章
第64章 丁

  充斥著惡臭,污濁和恐怖血味的祟殿內,上方最高的祟主寶座上正被一群老鼠串子們哼哼哧哧地立起一面指向祟界正東面的日晷。

  這日晷呈滿月狀,石壁正當中一根玉石雕花盤龍柱替代陰影轉動的指標,加上通體血紅,隱約有如人血一般的玉髓流動,擺放的位置又剛剛好斜對著祟界上方那輪血淋淋的紅月,所以光是這麼看著就讓人覺得心頭不寒而慄,甚至有種異常不舒服的感覺。

  可終日漆黑無光的祟界顯然並沒有一絲正常的陽光能夠照射進來使這面日晷出現任何轉動或變化,但親自命令這些老鼠串子做出這種反常行為的始作俑者——眉郎兄弟倆似乎有著自己的打算。

  “牆中受苦多年的老祟鬼等待這天的到來已經等得太久了,張奉青當年自以為祟界沒有日光的照耀,被他從旁暗算的老祟主就只能一輩子陷在這內牆之中,可他不會想到,只要燈芯老人的油燈中的光能照射到這日晷上,老祟主的影子自然就可以通過影子從牆中輕鬆脫身,到那時,我祟界眾鬼哪里還用懼怕什麼牆外的老祖宗們,更別說那什麼阿貓阿狗的祟君之流了……”

  容貌生得一模一樣的眉郎兄弟這般說著也志得意滿地對視了一眼,因為當年同為洛陽老翁的左半邊眉毛和右半邊眉毛,所以這兩撇難看的八字眉成了邪祟之後,不僅外貌看上去沒有絲毫區別,對外也是一律同胞親兄弟相稱。

  只不過關於他們倆如何會和多年前內牆裏關著的老祟主搭上這層關係,又怎麼會尋到這來路不明但至關重要的日晷的,這其中的曲折由來實在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從此刻兩人說話的情形來看,先前假裝成新來的小祟奴,趁機給張秉忠出那餿主意的明顯就是那個更矮小醜陋點,眉眼也是一副奸佞相的右眉郎,與秦艽在前殿發生衝突的則是這年紀大點,看上去也更能拿主意的左眉郎,而聽到自己哥哥和自己商討起大事來,那跟在他旁邊右眉郎也提溜著眼珠子笑著附和道,

  “哈哈,哥哥說得是,弟弟剛剛已經讓人把那蛇尾巴都快藏不住的祟君押到裏頭關著去了,串子們喂了他點迷香,他這會兒已經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了,他手下的那只母狨此刻正不知所蹤,可玄丘和赤水的人也不可能這麼快趕到,加上張秉忠剛剛伏誅,如今勉強留了半口氣在,他的姬妾也消失不見,只要吉時一到,咱們就可以引出燈芯老人一舉救出老祟主了……”

  “……恩,做得好,不過那毒蛇詭計多端,我們還是得多防著他點……這麼多天也辛苦你在祟殿中幫忙打點了,成敗在此一舉,你我可莫要對任何人掉以輕心。”

  這般說著也順勢告誡了自己面前的弟弟一句,見面前張燈結綵卻難掩血氣的喜堂已經擺得差不多了,臉上剛剛被秦艽打得鼻青臉腫,只能臨時貼上張狗皮膏藥的左眉郎才揮揮手示意串子們將已經佈置好的喜堂擺上了祟殿內所能找到的明火,還另外驅使著身邊兩隻穿紅帶花的母串就讓她們去內殿把被關在裏頭的秦艽和小氏都換好喜服一起帶上來。

  可一聽說要去把關在裏頭的新郎新娘弄出來,眉郎面前那兩隻大眼瞪小眼的母串瞬間就有些不情願,低頭絞著手裏的繡花手帕就小聲嘀咕起來道,

  “眉……眉相公,祟君如今化成蛇形昏睡著倒還好辦,可那姓小的死丫頭自從被抓過來之後就一直大喊大叫的,到剛才才稍微消停點下來,萬一待會兒她又不聽我們倆的話……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呀……”

  “……蠢貨!這種事還要來問我哥哥嗎!她再罵!你們拿刀子活割了她的舌頭不就成了!沒了舌頭的新娘子難道就拜不成堂了?這都要一點點教你們還留你們的命又有何用?趕緊快去快回!莫要耽誤了老祟主重歸祟界的最好時機,這事要是不成,你們的小命還想不想要了!!”

  右眉郎這小子暴跳如雷的大罵聲嚇得捧著朱紅色喜服的母串們怪叫了一聲就一起往內殿跑了,左眉郎見狀冷笑了一聲,之後就背著手自顧自去繼續檢查喜堂的佈置了。

  而另一邊,一路穿過漆黑幽深的走廊又跑到廊柱後面躲起來之後,這兩隻鼻尖上點的脂粉都嚇的掉光了的母串子才驚魂未定地停下來拍著胸脯竊竊私語道,

  “哎喲,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啊,眉相公兩兄弟這也忒不講理了……我可不想給那死丫頭送喜服還有梳妝打扮去,萬一她忽然發瘋一蹦起來把我的耳朵咬下來怎麼辦……還有那祟君也是嚇人得很,那蛟可是蛇化的,蛇不是最愛吃咱們老鼠串子了嘛,要是把咱們給一口吞了該怎麼辦……”

  “唉,我說老姐姐,你可別怕別怕,這就是你做人不夠機靈了吧,眉相公剛剛只說去把新郎新娘弄出來拜堂,又沒說非要我們兩個親自去,咱們看看四周圍另外再找兩個小奴婢過去不就成了……誒,比方說那邊那兩個傻頭傻腦的……誒!你們!說的就是你們呢,快過來快過來……”

  要說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湊巧或者是奇妙,這兩隻為了能好好偷懶一會兒的母串純粹是往走廊無心那麼一點,卻正好挑中了兩個將會對今晚整件事都起到關鍵作用的人。

  而這兩人,正是剛剛好不容易從祟殿后圍牆那個狗洞裏鑽進來的玉支璣,和臨時換了身和他一模一樣祟奴打扮的……晉衡。

  “那個……這位先生,您臉上這面具也太顯眼了,我們這祟殿裏頭可從來沒有什麼無常鬼進來過……要不咱們待會兒先換個別的方法擋擋臉?比如說……這樣?”

  “……”

  玉支璣乾笑著舉在手裏的那塊墨團實在是讓跟著他進來的晉衡有些無言以對,然而之前既然都已經答應了過來幫忙了,他現在肯定也不能半路反悔,丟下這可憐巴巴的小祟奴一走了之。

  所以當下趁著四周圍完全無光的特殊環境,皺著眉思索了一下有示意他先轉過頭不要看自己的晉衡就低下頭將那塊墨團往自己臉上隨手擦拭了一下。

  等那黑漆漆的霧氣彷彿有生命般附著上晉衡清俊蒼白的面容,又瞬間幻化成了大塊大塊醜陋噁心的讓人根本難以直視的黑斑腫塊,這會兒就算是跑到自家親外甥,親爺爺面前都未必會被認出來的他大舅才略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現在這樣可以了嗎?”

  “咳……可以了可以了,實在是辛苦您了……咱們,咱們還是快去找找祟君人究竟在哪兒吧……”

  見晉衡居然真的犧牲這麼大來這麼幫他們這些邪祟,漲紅著臉的玉支璣一時間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只能一臉愧疚地連連道歉又和晉衡一路往外面走,而平時雖然不愛吭聲但人還是很好的晉大少見狀當然只是搖搖頭示意沒事,但思索了一下,從剛剛起就察覺到有哪里不對的他還是垂下眸子又斟酌著詞句沖身邊的玉支璣慢慢開口道,

  “待會兒幫我帶完路之後你就先走吧,我找到人肯定會把他帶出去的,你保護好你自己,儘快從這裏離開……我覺得現在祟殿裏頭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的東西。”

  “什麼……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暫時不知道,但像是有人在準備活祭什麼東西……”

  聽晉衡這麼語氣古怪的說著,膽子本來就不大的玉支璣心裏當然更不安了,只敢往四處看看點點頭又小聲地說了句好我都聽您的,而大概說完這麼兩句話,兩人就掩飾著彼此的形跡準備悄悄走過偏殿外頭。

  可正巧這時,那兩隻好吃懶做,正好打算尋個替死鬼幫自己幹活的母串卻忽然跳出來攔在了他們面前,還一開口就把一個大好的機會送到了他們面前。

  “喲,還是個豔情話本變出的俊俏小祟呢,看著倒不算面生,只是你叫什麼名啊,你邊上這個瘸腿醜鬼是和你一塊的?”

  長到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叫做瘸腿醜鬼,想到自己現在這幅尊確實確有點一言難盡的晉衡表情木訥地站著邊上也沒個表示,就這麼杵著又聽著身邊反應過來的玉支璣點頭哈腰地開口道,

  “誒,誒,小奴叫玉支璣,是①明朝天花藏主人寫出前二十回成書後才幻化而來的邪祟……旁邊的……旁邊是我表哥,小時候得了麻風毀了容,這麼多年嘴歪眼斜,一說話就口吐口沫,所以……所以都不隨便出來嚇唬別人,今天會過來還是因為晚上祟君的喜事才從鄉下上來幫忙的……”

  平時不怎麼說謊的玉支璣這瞎話編得顯然並不算特別溜,但兩隻腦子不靈光的母串原本就沒打算詳細問什麼,只是色眯眯地用手往玉支璣的小臉蛋上趁機揩了兩把油,之後就直接無視了旁邊據說一開口就口吐白沫,嘴歪眼斜的晉衡湊在一塊低頭商量起事來。

  而眼神鬼祟地嘀嘀咕咕了半天,又時不時地往他們身上指了幾下,見她們倆始終敲不定主意,手掌半掩在袖子裏的晉衡面無表情地就丟了個小紙公在地上。

  等看著地上那無臉小紙公躡手躡腳地跑到母串子的後面拿手呼了呼她們的尾巴,一被呼尾巴就會開始從骨頭裏往外冒懶勁的母串們先是哎喲哎喲打了個特別長的打呵欠,之後最終確定了一個主意的母串先是轉過身來又睡眼惺忪地拍拍手笑起來道,

  “好好好,看來是個聰明的小奴,那接下來這件事交給你們倆我們也就可以儘管放心了,你和你醜鬼表哥待會兒各去兩邊偏殿把這兩身喜服送給新娘新娘,蛟龍這件是祟君的,就這個不會說話的醜鬼去送吧,雉雞這件是那人間女子的,就交給小玉你去送吧……喜堂那邊已經快準備的差不多了,等賓客們進來就可以正式開始了,你們倆可千萬不許偷懶,務必要快去快回,不然眉相公發起火來可就要活扒了你們的皮了呵呵……”

  陰險的母串把剛剛右眉郎嚇唬自己的話原封不動地都送給了玉支璣和晉衡,見這兩個傻頭傻腦的鄉下小子顯得畏畏縮縮地點點頭,順手將這兩件臨時趕制的大紅喜服塞給他們的母串也大聲催促著就把他們兩個給分開了。

  而被驅趕著臨要往另一邊的偏殿走時,手上捧著件新娘禮服的玉支璣還是忍不住表情不安地回過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晉衡。

  等看見因為那墨團而面容醜陋猙獰,站在背光處也醜得有點扎眼的晉衡表情鎮定地沖自己搖搖頭示意無事,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的玉支璣這才勉強鬆了口氣,又臉色難看就趕緊往囚禁著小氏的房間去了。

  ……

  和玉支璣分開後當然就手捧著那件蛟龍服繼續往前走了,一身祟奴打扮的晉衡一路快速穿過點著白燈籠的長廊來到據說關押著那祟君的偏殿門口才堪堪停下,又在和門口那兩隻老鼠串子簡單說明自己的來意才得以進入裏頭。

  這個過程中長的醜也不說話的晉衡當然沒有引起任何過路邪祟的懷疑,事實上他如今這個詭異又難看的長相也確實看上去和一個祟界最普通不過的邪祟無異了。

  只是在真正進去找到某位據說被禁錮著根本無法離開的祟君前,晉衡無意中卻是留心到了今晚夜空中的月亮好像有些不一樣。

  而硬要說哪里不一樣的話,或許就是那紅月四周圍的光芒似乎太過刺目了些,那一絲一縷纏繞在夜空中的異常紅光簡直都和被潑濺到月亮的人血差不多了。

  “你這臭小子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進去!祟君還在裏面等著呢!!”

  看門的老鼠串子那不耐煩的催促聲讓原本還不由自主在盯著夜空看的晉衡跟著回過神來,接著他先是冷著臉抿了抿唇又趕緊邁過大門的門檻,隨後才在格外空曠冷清的寢殿中將自己手上捧著的那身大紅喜服輕輕放在了繡床邊的小桌上。

  然而走進來之後才意識到這個臨時管押人的牢籠比自己想像的要來的安靜,獨自一個人身處於偌大的房間中的晉衡一方面有些疑惑於為什麼被抓著的某人聽到人進來的動靜都不發出一絲聲音,一方面卻是在往房間各處找人的同時下意識地就往那張放下兩邊床簾的煙青色紗帳多看了兩眼。

  而皺著眉仔細確認了一下裏頭的確有不太真切的呼吸聲傳來,一瞬間其實也沒有想太多,純粹只是想快點找到人就趕緊離開的晉衡就這麼放緩腳步走上前,又一抬手撩開了擋住視線的青色軟紗。

  可等他略顯疑惑的視線一落到那光線影影綽綽的青色紗帳中,映入晉衡眼底的就只有那完全化了形的青鱗蛇尾和一個側躺著背對自己,但渾身上下幾近赤裸的男人那一後背妖嬈美豔的鮮花刺青。

  而根本沒想到會看到這詭異一幕的晉衡當下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皺著眉通紅著臉連忙放下紗帳退後一步的同時,卻也已經聽到青色紗帳內傳來了某位祟君陰森暴怒……基本上就快要直接動手殺人的恐怖聲音。

  “……是誰……讓你進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①玉支璣:明朝的話本,寫才子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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