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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師》第146章
第146章 楊

  紅色的月亮掛在東山的最上方,晚間的風正在矮牆邊呼呼作響。

  表情古怪又透出股病態感的秦艽正低頭站著離自己家不遠的那殘破的矮牆下,而事實上,他已經像個腦子不正常的傻子一樣站在這兒快二十幾分鐘了。

  瞞著家裏已經睡著了的養女楊花出門之前,他特意翻箱倒櫃地在家裏面找了雙前年在山底下的時候買的衣服和鞋出來。

  衣服有些過時老土,鞋看上去也有點舊,但配合著今晚的情況倒是剛剛好。

  而這般想著,剛剛坐在家門口用現成的井水擦了半天鞋,當確定這上面沒什麼顯得自己很邋遢的灰塵,卻又能讓他這麼個帶著女兒的單身男人的處境看起來很寒酸可憐令人同情後,本來就是準備故意給某人看的秦龍君這才脫掉腳上的舊鞋換上了這雙,又帶著他放在廚房裏那一小包之前就想給某人的東西出了門。

  這一包東西是他好幾天之前就給某人準備好的,自打聽了早上橫行介士對他說的那些青年顯然沒有告訴過什麼人的話後,他就一直在想著要把這個得找時間給他,

  誰知道到了晚上,他等了半天某人都沒主動找自己。

  於是他只能又一次用上了那個他從楊花手上私自扣下來的傳聲鬼,又千方百計利用青年對他的那點感激之情把人給弄上了鉤。

  不過他之前確實沒想到青年會主動叫自己出來見面,畢竟他最開始的目的也只不過是再和某人說兩句話而已。

  可就這麼一番麻煩的要命的折騰又一步步來了之後,他卻發現叫自己出來的那個人居然還沒到。

  而既然他都已經提前到了也只能選擇等一等,可這麼一等,他居然就這樣在空蕩蕩的雪地上等了好一會兒。

  這個過程中,因為冷血動物天生就比較畏冷的原因,秦艽本就血管和皮膚都無比脆弱的手和耳朵因此還凍得有點發紅。

  但沒辦法,剛剛在傳聲鬼裏大半夜讓他出來見個面的某人就是讓自己在這兒等著的,而且仔細說起來,某人平時無論幹什麼事也都是這麼動作慢的要命。

  所以想了想,被晚間溫度驟降的天氣凍得心情不是太好的秦龍君還是被迫地選擇了忍耐,又在一臉陰鬱地低下頭用手指撫弄著自己手腕上冰冷的龍回頭銀鐲的時候,並在腦海中稍微回憶了一下之前在傳聲鬼中聽到的那些話。

  【……你現在有空嗎?】

  【……】

  【……我有些東西想要給你。】

  【……】

  【是一些草藥,放到明天可能就不能用了,你現在方便出來一下嗎?就到之前楊花找我的那個矮牆邊就可以了,我想辦法拿給你,可以嗎,秦艽?】

  這番對方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才說出來的話現在回想起來秦艽都有些心情微妙,畢竟今晚的確算是他和那個人這麼幾天來的第一次正式的,彼此也都在清醒狀態下見面。

  雖然這個見面在對方看來也許很是平常,甚至是心血來潮,但對於他來說卻明顯有點不一樣。

  而這麼一想,忍不住又站在積滿了雪花的牆下面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著。

  許久,滿意於自己現在這幅老土又貧寒,卻能充滿激起人同情欲望的裝扮的秦龍君這才陰陽怪氣衝著牆轉了轉灰色眼珠子,當下又顯得相當神經質地彎下腰,並再一次開始像個強迫症一般的擦拭起了自己明明很乾淨的鞋面起來。

  誠然,擦鞋這種重複性的行為本身並不存在什麼實際意義,但很明顯,這種無聊沒勁的要死的事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夠發洩某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出現的途徑了。

  而低頭擦鞋面的過程中,這兩天火氣和怨氣確實都很大的他還眯著眼睛地盡情暢想了一下如果待會兒青年就在站在這面見不光的矮牆下和自己接會兒吻或是來一次口交是什麼感覺。

  正當一肚子黃暴下流想法的秦龍君這麼歪著頭這麼擦啊擦的,以至於冰冷的手指都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被蹭得破皮時,他就聽著牆那邊忽然傳來了一些很細碎的腳步聲和艱難的重物挪動聲,接著還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呆在雪地上,感覺已經活活等了對方一輩子的秦龍君這才聽著那邊緊跟著傳來了一陣詢問聲。

  “秦艽?你人在那邊嗎?”

  為了不打擾到範細一家的正常休息,今晚特意一個人出來的白髮青年的聲音明顯放的有些輕,仔細聽還帶著些紊亂的呼吸聲,顯然是為了這趟順利地能出來所以費了很大的勁。

  而這邊的秦艽一聽到這讓他熟悉的聲音就手指停頓了一下,隨後還沒等他開口回答,那邊站在牆下麵的青年就帶著些困惑和遲疑地又一次開口道,

  “你是在擦什麼東西嗎?這是什麼聲音?”

  “……”

  因為雪地上此刻實在太過安靜的原因,所以白髮青年顯然剛剛遠遠過來的時候就聽見了秦艽一個人呆在這兒的時候發出的奇怪擦鞋聲。

  而內心當然並不想讓他才第一次見面就見識到,自己是個跟他隨便用傳聲鬼說說話都會身體發癢發情,還準備待會兒想盡辦法勾引他,甚至現在就有些按耐不住,所以才在這兒擦鞋發神經的瘋子和變態。

  低下頭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暗流湧動的心情之後,臉色透出股異樣的白的秦艽才簡單地擦了擦自己流血破裂的手指,又在下意識地瞄了眼自己手上的傷口後,這才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牆後回答道,

  “沒有,鞋上剛剛沾了雪,範細她們都睡了嗎?”

  “……”

  他這麼態度相對自然地一轉移話題,本來心裏還覺得有些奇怪的晉鎖陽也跟著被帶了過去。

  而語氣明顯有些無奈地回了句阿寶好像還沒有,所以出來的時候差點遇到了一點麻煩,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稍微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會晚來的晉鎖陽停頓了一下,這才聽到矮牆那邊獨自站著,他暫時還沒看見過臉的男人用一種帶著點沙啞的語調搖搖頭回答道,

  “沒事,沒等多久,你人終於來了就好。”

  “……”

  這話聽著簡單,但其實有些意味深長。

  晉鎖陽當下就對他有些抱歉,畢竟讓昨天還身體不太舒服的對方在這兒等那麼久本來也是自己的錯,而本來就是故意這麼說給他聽的秦龍君在感覺到青年對自己的語氣變化也沒有吭聲,就只是接下來繼續開口道,

  “不過你要給我的東西帶來了嗎?需要我去另一邊拿還是就這樣站著這兒接著?”

  “……”

  而聽他這麼一說,剛剛就顧著和他說話的晉鎖陽才想起來今晚找他出來的主要目的,所以當下回過神來的青年只是一愣,接著口氣十分誠懇主動地搖搖頭,又照顧著對方的情緒回了句。

  “不用,只要你站在原地再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來找你。”

  “……”

  “而且我還有些東西……嗯,範虎,就是這兒,麻煩你了……”

  這最後一句不知道在和誰悄悄嘀咕的話乍一聽有些奇怪,讓人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這個總是神神秘秘,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青年究竟想幹什麼。

  然而下一秒,不太明顯地抬了抬眉的秦艽還是聽著最開始的那種奇怪的重物挪動聲在耳邊響了起來。

  而一時半會兒確實也不太清楚他究竟想幹什麼,所以只能耐著性子地站在這邊等著。

  許久,伴著一陣衣服面料和牆面磨蹭聲,還站在牆下的秦艽就聽到一聲類似落雪的細微聲音,隨後一捧朱紅色花骨朵上已經有一絲絲枯萎,但整體卻還是十分嬌豔婀娜的冬紅花就這樣輕輕地落進了他的手掌。

  這是……冬紅花?

  這個認知像是一片軟綿綿的花瓣一樣輕輕的刮過他的心底,而再等意識到這就是某人說好的要給自己的東西的秦艽面露古怪地一抬起頭,他便親眼看著有一個模模糊糊的白髮身影頂著一隻趴在他頭頂的灰色壁虎就這樣一起有些艱難和遲緩地越過他面前的牆面——

  又像個從月宮中偷跑到人間私會凡間女子的搗藥兔郎一般蒙著半張模糊的臉,並帶著一額頭的汗,背著個滿滿當當的草藥簍子就趴在牆上沖牆下的自己點了點頭。

  “抱歉,你等很久了吧?”

  這一刻,彷彿連他們頭頂還在偶爾飄下來的雪花都忽然靜了。

  雪地上有些甜蜜的花香味道彌漫開,一絲絲地纏繞進彼此冰冷的可怕的心。

  而見狀,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的秦艽也沒有出聲,就只是神色不太對地隔著朦朧的月光沖臉上還包著東西的白髮青年回了個點頭,又臉色詭異而狐疑地盯著他身邊那只蹲在牆頭上的壁虎沉默了。

  而那位熱心腸的‘范虎兄弟’在確定自己今晚確實已經幫到這兩位大半夜約出來單獨見面的凡人的忙後,便也功成身退的乾脆順著牆縫爬遠了。

  只留下這兩個其實根本就是第一次見面,所以誰也不知道該先開口說什麼的的人不尷不尬地對視著。

  等注意到那獨自站在下面的雪地上的‘楊花爸爸’低著頭也不吭聲,臉上還染著嚴重又醜陋的人面禽,所以總擔心自己這樣突兀的行為和長相會嚇到別人的晉鎖陽有那麼一秒也是有點不知道怎麼和對方打招呼。

  但思索了一下,小心地從梯子上一點點爬下來的白髮青年還是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又一本正經地抿著唇就對面前初次見面的男人輕輕來了一句道,

  “冬紅花,在山上偶然看見的,放在屋子裏據說對呼吸道有幫助,希望你能喜歡。”

  “……”

  原本來之前還藏著一肚子虛偽又巧妙的算計,真到了這種面對面的時候,低頭煩躁地皺著眉的秦艽卻又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花言巧語來哄騙著對方再次向自己交出真心,甚至是表現出一絲一毫污穢和骯髒的念頭了。

  而剛剛對上彼此的視線一刹那,晉鎖陽便已經發現對方長得其實並不如他那個特別的名字一樣讓人過目難忘,五官的任何一處都顯得平庸而無趣不說,衣著更是寒酸到有些可憐的地步。

  見狀,從前早已經見慣了世家少爺那個圈子裏各形各色氣度,外表出眾男性的晉鎖陽當然沒有說,因此產生什麼特別大的落差感之類的。

  畢竟以貌取人本來就不是十分禮貌的行為,更何況他自己如今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情況其實也沒什麼資格去過度關注他人外表,甚至是以此為依據去隨便評價對方。

  所以當下他只是不自覺低頭看了眼對方凍得有點發白髮紅,還縮在袖口裏不想露出來的手指,等在心裏略微疑惑地停頓了一下,一時間也沒有往下想太多的白髮青年這才下意識地向面前的人伸出自己的手,又對臉色不太好的秦艽就開口建議道,

  “要不我們再去上面呆一會兒吧?”

  “……”

  “一直站在雪地上你是不是會很冷?”

  “……”

  臉上還貼著一大堆遮擋傷口的紗布的白髮青年細心而認真地注視著他的樣子看上去很誠懇也很讓人難以拒絕。

  所以一時間表情微妙,也明白這古板的要死的傢伙會這麼說肯定是什麼也沒多想的秦艽倒也沒有再完全回避,反而在垂下眸思考了一下之後才點了點頭。

  而之後乾脆和小孩子一樣一塊走到那面楊花和范阿寶經常玩鬧的牆邊,又伸出自己的手被那只暖和的好像和自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手給一把拉了上去,瞬間和剛剛那只壁虎一樣奇怪地爬到人家範細家牆頭上來的秦艽和晉鎖陽只匆忙間對視了一眼。

  隨後,這兩個明明和陌生人相處都會渾身不自在的要命,但莫名其妙就選擇今晚出來見面的傢伙才各自十分識趣地爬上牆頭找了個地方坐好,又盯著下麵的雪地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了話。

  這個過程中,主動開口說話的基本都是晉鎖陽,低著頭一臉古怪的秦艽反而話不太多。

  而幾乎能清晰地感覺到青年對他,對楊花,包括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相當的一視同仁,並且是真心實意地想把他這麼個了不得的恩人當做朋友,甚至是給予回報的。

  冷冷地在心底想著你的恩人現在就只想和你上床來報答他你這個笨蛋死兔子的秦龍君只表情煩躁地看向一旁,隨後才有些沒話找話地乾巴巴來了一句。

  “剛剛那個……是你朋友?”

  “嗯?”

  “那只已經走了的壁虎。”

  “不是,我剛剛主要是想去找他借把梯子再爬過來找你。”

  “……”

  “他就住在範細家的老屋房梁上,有的時候我會看到他從房梁上正好爬過去,所以我才會認識他的,但我還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原來世上所有的生靈都會自己的名字,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叫什麼。”

  “範虎,據說是個很有來歷的名字,你之前在範村那麼久有聽說過關于範姓還有東山的來歷嗎?”

  這般若有所思的問著,之前一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到底在說些什麼鬼的白髮青年也露出一副想和他聊聊學術問題的書呆子樣子,然而一貫都是個習慣用拳腳說話的暴力分子的秦龍君偏偏又對這種深奧複雜的學術問題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可沒辦法,既然剛剛都主動和對方聊了,此刻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所以當下心裏頭已經有點不耐煩,但在某人面前必須還要保持著一絲‘我其實有點興趣’的秦龍君只能故意裝傻地搖搖頭將這場災難性的對話進行了下去,又眼看著在他耳邊說了一大堆在山裏遇到什麼狐狸,狐狸後來消失了的晉鎖陽皺了皺眉這才繼續往下說道,

  “……我懷疑在東山的上方有一個外人所不知道的入口,這個入口和範村的來歷有關,也和公雞郎的巫術有關,我今天甚至親耳聽見了從另一個很遠的地方傳到這裏來的聲音……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之前之所以無法找到下山的路,不是因為公雞郎把我帶到了我完全不認識的陌生地方,而是因為我現在可能已經不在我原來的那個世界了……”

  ……

  “我這樣說,你能大概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嗎,秦艽?”

  作者有話要說:  舅媽:雖然我和我老公腦回路不同,但我們還是要談戀愛!

  舅舅:?你……你老公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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