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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師》第158章
第158章 苗

  白天老壽星宴上發生的一切,此刻還看似如往常的東山縣城內倒是暫時還沒有太多人知曉。

  徹底決定和晉鎖陽秦艽撕破臉皮的公雞郎帶著豹女的提示倡狂殺人後逃走,只留下之後才匆忙趕到的兩人面對著剩下來的滿片狼藉。

  可這事說來也巧了,那邊阿孃的父親送完晉秦二人他們又開著車回到自家煙草鋪子前,遠遠的他就看到化身為‘老謝’模樣的橫行介士急忙抱著個鹹魚罐子上門來找人了。

  “啊,老兄,他們兩個去了大概有多久了啊?”

  “快有一個多小時了吧?怎麼了你找他有事?不如我把那裏的地址給你,你直接去找他?”

  “誒,誒,這倒不用,我看我還是自己再想想辦法吧……多謝多謝……”

  嘴上說著不用不用,等抱著手上那個罐子走出來之後橫行介士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對起來。

  而當下低頭就無奈地看了眼手中的楊花又抬起頭,一時間也摸不准這小娘娘還有其餘族人在世這事該如何和自家龍君說起的橫行介士只蹲在集市外頭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又回憶著先前在那鮐魚範青占家聽到的一番來自那結巴楊堯的話就思索著摸了摸下巴。

  【我……我叫楊堯,和她一樣……曾經也是一條子孫魚……十二年前……的一個雞年的夜晚……我的族人在一把大火中……被從那些的羅刹人……給統統殺光了……那個晚上,有很大很大的紅色月亮……然後那些羅刹人……就忽然在村子的上空出現了……】

  【誒,羅刹人?難道說是那傳說中居住在雲中之國羅刹海市的羅刹人?】

  【就是……就是他們,就是他們……親手殺了我的族人!羅刹海在……雲的上方……海市里的豹人……生性殘暴驍勇……以魚為生……子孫魚一族老弱……根本無法抵抗……女人……老人……孩子們都死了……就連還在羊水中還沒成型的……小魚都無法倖免……】

  【魚?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娘娘就是出自于你們這個族?可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現在怎麼就這麼堅決認定這一點呢?】

  【我不可能會忘……她的樣子……她就是和我一樣的魚啊!魚和人的繁衍過程根本是不一樣的……世間的……其他生靈在……母親的肚子的時候是……魚……十月後出生……會變人……可子孫魚因為……是由侗女……向神明以特殊的……不用雌雄動物之間交配的方式生下的!!所以和人不一樣……我就是……她的族人……難道……我連這種話都要騙人嗎!!】

  看那脾氣比點著了的炸彈桶好不到哪兒去,差點連一旁的範青占都拉不住的子孫魚剛剛站在他面前激動的樣子顯然不像是在對著他才臨時編出來的瞎話。

  而且他當時對楊花表現出來的那種關切和在意也並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儘管他有提出必須要楊花和他在清醒的狀態下相認,他才會願意提供化魚的辦法這樣無理傲慢的要求。

  然而一想到自家龍君平時不愛放在嘴上,但其實一直也挺寶貝這小女兒的,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同意讓楊堯和楊花就這樣相認的橫行介士也略微頭疼地歎了口氣。

  加上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子挺小的結巴楊堯似乎對他家龍君的印象不是特別好,即便橫行介士和範青占都在旁邊好言勸了幾句,那一提起他家龍君就帶著厭惡和鄙夷的楊堯才冷冷地結巴著開口道,

  【想要化魚的方法……就讓那龍君親自來見我……哼,那……那等淫邪無恥,在本地作威作福,四處欺壓鄉民……的龍君……想來也不是好人……族人當年……被他收養……我作為子孫魚……本該……感謝……但也……也請老蟹翁轉告……一聲,我一定會當面……和他商議將……楊花接回……自己族人身邊的事的……】

  【楊堯,你,你就別當著人家的面胡說了……】

  【我……有胡說嗎!誰不知道……那什麼……赤水龍君是由條害人無數的惡蛟化的……龍……先前在祟界……做盡了惡事不知……靠什麼見不得人的妖法才……最終化了龍……他做的那些……噁心人的……醜事真當別人……都不知道嗎……】

  這話簡直說的太莫名其妙了,雖然知道自家龍君因為出身祟界的事,在外頭名聲隱約好像很多年來不太好,但自覺淫邪無恥這樣的話還是有些過分的橫行介士當下就要黑上臉說說這個沒禮貌的後生。

  一旁一直在努力打圓場的範青占就已經找準時機和和事老般地冒了出來,又一臉嬉皮笑臉地說了些秦艽的好話,這才將他給哄走了。

  但是考慮到楊花化魚這事無論如何最後還是得和自家龍君實話實說的,所以當下橫行介士這心裏就無端有些犯愁起來。

  而此刻人出來之後又在腦子裏稍稍把這些雜亂的線索聯繫了一下,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還是得先找到秦艽的老螃蟹公這麼一尋思也沒耽誤事,當下拍了拍自己一整天跑來跑去都開始酸疼了的老膝蓋,又準備直接先這麼回範村去把楊花給安頓好再說了。

  可誰知道橫行介士這邊趕在四五點多的太陽下山前回到山上,又打算從村口的那口枯掉的水井爬進秦艽家小廚房的那口水缸同時,卻發現他家龍君……還有那住在隔壁的小子居然已經提前回來了。

  更奇怪的是,那姓晉的小子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對皺著眉地說完一句我先走了,就真的轉身自己走自己的了,連他家龍君的正臉都沒再看過一眼。

  而暗中觀察到這裏,大概也猜出來他們後來的那趟行程明顯進行的不太順利了,因為那之後,就連推開門走進小廚房裏的秦艽抬頭看向他的時候眼神都隱約帶著些不同尋常。

  等謹慎地反手關上身後的門,又看向他出聲問了楊花怎麼樣了,橫行介士一時間也沒敢先和他提楊堯今天說的事,就先把範青占單獨開的那張藥方都給拿出來秦艽稍微看了下。

  而他家龍君見狀則直接拿過那張字跡確實十分有江湖郎中范兒的藥方眯著眼睛打量了眼,又把還保持著‘魚’形態的小楊花從水裏直接單手抱起來,就一副好爸爸的樣子就一步步地把女兒給抱回到樓上去了。

  待終於處理好身體明顯還不舒服的楊花,又下樓重新走回到廚房關上門,從水缸裏舀出一些乾淨水的秦艽這才來回擦了擦自己的手背和手心,又和橫行介士一塊在煮藥的間隙就把剛剛發生在山下的那些事給說了一下。

  “……隔壁那位……剛剛就這麼直接回去了?”

  “不回去你還指望他專門留下來陪你吃晚飯再聊聊天?”

  “額,不,不是,咳咳……我就是看你們倆……之前站在門口的時候……”

  “門口?”

  一聽到這話瞬間就明白橫行介士是什麼意思了,直覺這想像力豐富的死螃蟹又開始想東想西的秦艽懶洋洋抬起頭瞄了這傢伙一眼,之後乾脆直截了當地就開口否決掉他的想法。

  “他剛剛會那樣是因為公雞郎莫名其妙地從我們手上跑了。”

  “什,什麼?原來……原來是因為公雞郎跑了?”

  “不然呢?是因為我在他面前忽然脫光了勾引他,還是因為他一直不搭理我,所以我就心理變態乾脆把他給扒光了?”

  “……”

  “你心裏剛剛就是這麼想我的對吧?”

  “……”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現在還在外面到處幫我製造各種奇奇怪怪的故事的人,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不然為什麼我好端端地在這裏呆著東山壓根也不出去,就老有人覺得我口味重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幹得出來,我甚至還親耳聽過到我心理不正常到需要逼迫你和河伯的故事,說的天花亂墜就好像自己真的親眼所見一樣。”

  橫行介士:“……”

  再過多少年都不太能習慣自家龍君這種心情不管是好還是不好,都隨時隨地會開始說些古怪詭異又讓人後背發涼的話的怪脾氣。

  可一臉慚愧的橫行介士這邊剛要遲疑地開口,像是不經意和他聊起這個話題的秦艽就已經慢悠悠地看著一旁又心血來潮地繼續道,

  “……就因為我早年做過些所謂的惡事,就一傳十,十傳百,可我當年殺比我作惡多的多的張秉忠,狗母甚至老祟主為四方除害時,這些光長著張能說話的嘴的人又在什麼地方?我多年前來東山時這裏又旱又澇,地上連一點莊稼都種不起來,所有正常的水源更是完全幹透了,祖龍當年對我的要求我已經一一做到了,可世人還是如此看輕我,從頭到尾也沒什麼人選擇認認真真地信我一次,彷彿我這惡徒的一生就活該是一輩子十惡不赦,罪該萬死了。”

  “……”

  “真是愚蠢又可笑至極。”

  這最後四個字說完漫不經心看向一旁的秦艽自己嘴角邊卻沒有任何笑意,見狀莫名想起之前那楊堯一張口就那麼說自家龍君的橫行介士也有些心酸和難受。

  當下也沒工夫管說前面那句話他家龍君說的還挺嫌棄的樣子便跟著點點頭,又把楊花化魚那件事給暫時壓下這才一臉努力解釋並連忙開口道,

  “我看……這,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本地一心信任和愛戴您的人自然還是有不少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您其實也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您不還有……那位嗎……”

  先前還對他和晉鎖陽之間的事不太抱有信心,但想到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唯一待自家龍君一顆真心始終如一的恐怕也只有那位了,橫行介士這心情也莫名有點無奈。

  而聽到這話倒也沒有急於反駁,因為橫行介士主動提到某人而肉眼可見心情有所好轉的秦艽只眯了眯眼睛又嘗試著繼續剛剛的話題道,

  “你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額……是吧是吧……龍君,可……可說起來那公雞郎今天到底是怎麼從你們手上跑掉的?”

  “……就在我和他眼皮子底下跑的,房梁上還莫名其妙吊死了個過壽的老人,腳底下的影子也被撕掉一起帶走了,我們倆當時都沒看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後來再問周圍的別人,也都說沒看到石暮生跑去哪兒。”

  “……”

  “看現在的情形,那個川劇團裏頭的其他人大概也凶多吉少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麼點線索,一下子又功虧一簣了,所以今天我和他就只能這麼先回來了,他因此心情不太好,我們剛好錯過的那個是他母親曾經的恩人,你自己剛剛也看到了。”

  “啊?您的意思是……說你們倆今天……趕去壽宴的時候,公雞郎就已經不在了?而,而且還當眾殺了個人……最後還在你們倆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雖然看上去已經很努力地控制自己臉上的驚愕了,可是因為這事聽上去實在太邪門離奇不可思議了,所以蹲在一旁幫忙生火煎藥的橫行介士還是一個沒忍住就提高了些自己的聲音。

  而扯著嗓子嚷嚷完就看到自家原本正在給楊花小娘娘專心煮草藥的龍君表情不耐地看了看他,趕忙捂住自己的破嘴並專心蹲在月臺旁邊幫忙生火的隔壁村‘老謝’只一臉尷尬地看著自家龍君沖他慢悠悠收回視線,又難得表現‘寬宏大量’地一句話也沒說就放過了他。

  不過關於公雞郎今天為什麼會在他和晉鎖陽眼皮子底下殺人還跑了這事,這會兒人雖然已經提前回來了的秦艽自己心裏也明顯也有些在意,至少看他之後眯著眼睛歪著頭回憶著當時情況的樣子,顯然是真的難得也跟著上了點心。

  “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們那個時候正好要過去的,照理來說,那幫老孩子都已經被晉鎖陽用傳聲鬼全部引到山上去了,他手頭暫時也已經沒有其他可用的幫手了,在這世上還會有誰是他的幫手呢……”

  “啊?所以您是覺得是今天是有人特意給公雞郎通風報信了?”

  “或許吧,要不然那個公雞郎今天何必要匆匆忙忙地跑了,他並不知道晉鎖陽現在有沒有自己的幫手,再找個機會殺一個普通人一次不是輕而易舉麼,除非他從什麼地方得知晉鎖陽和另一個事件之外的人正要一塊過來了,所以他才覺得自己應該暫時先躲開一次……”

  “……”

  “不過我就是有點好奇,我的真身,在這世上除了那天晚上掉進河裏的晉鎖陽和你之外根本沒幾個人親眼見過,會這麼碰巧地猜到我是什麼人,還提前跑去通風報信,看樣子那個公雞郎身後有個不錯的幫手……”

  “……”

  “加上晉鎖陽今天回來的路上,還和我說我們先前找過去的時候,有個奇怪的女人和他曾經擦肩而過,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或許,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就是當時給公雞郎通風報信的幫手或者同夥也說不定……”

  這麼轉了轉灰色的眼珠子猜測著,習慣性地搓了搓自己沒什麼血色的手指皮膚看了看的秦艽也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睛,待壓低些聲音後他這才略帶著些深思地緩緩開口道,

  “而且說起來,第一次碰上公雞郎的那個晚上我其實曾經引雷打斷了他一節左手骨,他今天把一個活人直接吊上房梁這事,顯然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辦到的。”

  “啊?您……您打斷了那公雞郎的左手骨,您之前怎麼沒說?”

  “……因為那道雷本來對準的是他的左腿骨,可是後來那些老孩子忽然冒出來,我在雲上就失手打歪了,這才讓他還有雙健全的腿可以逃跑那麼多天,這種事我難道還要專門去昭告所有人麼。”

  “……”

  “……真應該當時就一口氣打爛那顆半人半雞,不人不鬼的腦袋,再扒皮抽筋咬斷他全身的骨頭活生生吞了這鬼東西,現在可能也就這麼多的麻煩事了。”

  這麼陰陽怪氣地從嘴裏嘖了一聲,橫行介士也確確實實感覺到自家多年不隨便下死手的秦龍君現在因為被這事耽誤了個人情感方面的進度而想活宰了那惹怒他的公雞郎的心了。

  偏偏這時候還他竟然沒忍住悄悄嘀咕了一句什麼,只把沒聽清楚的秦艽弄得皺著眉又問了句你在說什麼,半天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橫行介士才略有些尷尬地看著自家龍君道,

  “額……龍君,我是想問問您,您先前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羅刹海市的地方……”

  “……羅刹海市?你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一聽到這陌生又遙遠的名詞先是一頓,之後秦艽想了想也跟著有些表情古怪地抬起了灰色的眼睛。

  而知道自己也是時候把今天得知的有些事給稍微說一些,仔細思索了一番的橫行介士這才連忙點點頭又壓低些聲音連忙開口道,

  “我今天……在山下除了那據說是鮐魚翁兒子的遊醫,其實還見著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什麼人?”

  “一條……和楊花小娘娘的身世有莫大關聯,至今還倖存於世……子孫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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