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一晚過後，兩人矛盾又複雜的關係似乎有了一點變化。

　　江洋並未再提起兩人的關係，霍顯也不提，彼此心照不宣地維持沉默。

　　其實如果要驗證江洋與霍韜有無血緣關係，甚至不用找霍韜證實，只要江洋與霍顯去驗DNA，事實立即會水落石出，但他們誰都沒有提出這點。

　　取而代之的是，彼此間的性關係似乎成為了某種常態。

　　霍顯明顯熱衷於這種事，江洋也不例外。

　　在習慣上床之後，他甚至很少感到疼痛，兩人就像偷情一般，與家人相處時，表面上看似不睦，一句話都不多說，但卻時常在夜裡與霍顯同床共枕。

　　江洋隱約覺得，霍顯是在用這種事轉移注意力，而他也願意配合。

　　不管彼此是否有血緣關係，在法律上，兩人終究是兄弟，但在得知這點之前，他們早就已經有了一般兄弟不會有的關係，維持這種除了得到快感毫無意義的行為，究竟是出於什麼理由，他也不想細思。

　　對他來說，做一次跟一百次不會有任何差別。

　　在霍顯告訴他，霍韜說明收養他為養子的事情之後，江洋一直心懷困惑。

　　為什麼霍韜要告訴霍顯？為什麼沉蕪不與他談這件事？

　　蜜月回來之後，沉蕪很快就投入新的電影中，連續兩個月都待在深山野嶺工作，除了偶爾互通電話之外，就沒有更多聯絡了。

　　江洋知道她很忙碌，尤其是蜜月時放了長假，還有一些推遲的代言工作要處理。

　　然而只憑著電話裡的聲音，他實在無法貿然提出自己的疑慮。

　　而霍韜為什麼告訴霍顯，理由也在一陣子後得到驗證。

　　「是股份的事情。」霍顯靠在床頭，仰首喝水，「他所持有的公司股份會作為遺產讓我繼承，但我們在法律上能得到的遺產是相等的，所以他準備讓你繼承等值的房產或股份之外的其他資產，這些都會寫在遺囑裡面。」

　　「你有沒有問理由？」

　　「問了。」霍顯嗤笑一聲，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不屑，「他說希望我能體諒他的決定。就這樣，連真正的原因都不肯告訴我……你果然是他的私生子吧？或者我不是他兒子，你才是。」

　　「別說這種話。」江洋心浮氣躁道。

　　兩人靠在床頭，臉色都也幾分說不出的黯然。

　　江洋接過礦泉水瓶子，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水液滑入喉嚨，令他好受一些。

　　「等沉蕪回來，我會找機會問她。」他忽然道。

　　霍顯倏地望向他，「真的？」

　　江洋也不想這樣，但以現況而言，他沒有多少選擇。

　　之前是因為他深信多年前母親與霍韜之間並無瓜葛，所以才會想找出證據，證明母親深愛父親，而霍韜與沈蕪並無婚外情，但現在霍韜的舉止讓他察覺，直接詢問沉蕪是最快的捷徑。

　　他不想懷疑母親，但霍韜將他收為養子，甚至讓他得到繼承權，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極為可疑。

　　江洋不會質疑霍韜的心意，他只想知道，這份「心意」背後，隱藏的究竟是什麼理由。

　　「你考得怎麼樣？」霍顯忽然問道。

　　「別問了。」江洋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愈發煩躁。

　　雖說沉蕪並未給予他壓力，甚至說過幾次，他想出國留學或重考都沒關係，然而江洋去考試時渾渾噩噩，甚至忘了自己在考卷上答了哪個答案，成績也就可想而知。

　　霍顯哼了一聲，倒是沒有繼續問下去。

　　江洋靠在床頭，隨手翻了翻客房服務的單子，「你要吃什麼嗎？」

　　「隨便。」

　　江洋看著菜譜，很快就決定好要點什麼，打了電話。

　　他對霍顯瞭解不多，但這些天以來，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諸如霍顯在國外長大，飲食習慣深受西方文化影響。

　　儘管這並非他的本意，但在逐漸瞭解霍顯的過程中，江洋也意識到，彼此的相處模式除了相互冷嘲熱諷之外，其他時候倒是趨於緩和。

　　究其根本，可能是因為他們目前站在同一陣線上的關係。

　　對他而言，這種變化倒也不壞。

　　至少霍顯不會瞞著他什麼事，向來有話直說，江洋以前覺得這是莽撞，如今卻覺得是真誠。

　　「你知道過年的安排吧。」霍韜開口道。

　　江洋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沉蕪工作繁忙，農曆春節是不會回來了，為此十分愧疚，特地打電話跟他說了一聲，而後又說會請霍韜照顧他。

　　對於這個安排，江洋心中並無太多牴觸。

　　霍韜說過，除夕當晚會帶他一起回老家用餐，而後留宿一晚。

　　他原本有點猶豫，但沉蕪與霍韜已經結婚，沉蕪趕不回來，江洋上門，實際上算是代替沉蕪出席，可以的話，順便替她在那些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的姻親留下好印象。

　　想到這裡，他便妥協了。

　　江洋心中還埋有許多疑問，然而他很清楚，沉蕪很在乎這個婚姻，所以他即便不想，也決定跟著霍韜上門。

　　這時客房服務送來了，霍顯披了浴袍，準備開門，江洋則踏入了浴室。

　　等他淋浴過後，回到臥室，對方已經吃起了遲來的午餐。

　　江洋在霍顯對面坐下，取了自己點的熱粥，緩慢地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在與霍顯發展為這種關係之後，江洋在酒店房間這部份，著實長了不少見聞，家裡有霍叔叔在，霍顯偶爾會冒險，偶爾則帶他去酒店過夜。

　　大概是出於對他的信任，即便江洋說要去朋友家住一晚，霍韜也不會多問什麼，而是笑著答應，順便問隔天要不要請司機去接他回來。

　　霍韜的態度愈好，江洋的感覺便愈發複雜。

　　「多吃一些，晚上你應該會吃不飽。」霍顯突然道。

　　「為什麼？」他有點茫然。

　　「老家那邊是叔祖父作主，年夜飯也很傳統，都是些大魚大肉，鮑魚海參，你應該不會喜歡。」

　　江洋這才回想起來，霍顯所說的叔祖父是什麼人。

　　他在電視上看過幾次，官銜很高，但不常露面，前年總統選舉時，一度有人提議讓這位叔祖作為副總統候選人參與競選，即便叔祖開口婉拒，但地位仍是屹立不搖。

　　除此之外，霍家還有更多政壇或商界的活躍人物，也不缺乏所謂的社交圈名媛。

　　一想到這件事，他就開始有點緊張，頓失食慾。

　　「怕了？」

　　霍顯的唇角略微譏誚地揚起。

　　「不是怕，是很麻煩。」江洋有點煩躁地瞪了對方一眼。

　　就算霍顯不說，他也能察覺，霍顯在霍家其他人面前，大體上也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態度，霍韜的話對方還能聽幾句，但其他人的話就難說了。

　　就他所知，霍顯與霍家年輕一輩的子女關係都還不錯，長輩們卻不太中意這種有話直說又喜歡冷嘲熱諷的性格。

　　霍顯不可能不知道，跟長輩打好關係沒有壞處，但就是不情願這麼做。

　　「跟還處在叛逆期的你相比，我都算是乖孩子了吧。」江洋下意識道。

　　「是啊，你這樣的好孩子，還會在白天跟繼兄公然開房間呢。」霍顯嘲諷道。

　　習慣性地鬥嘴一番後，江洋才繼續進食，接著整理服裝儀容，準備回家。

　　兩人並未一起離開酒店，江洋先搭打的/的士/出租車回家，一小時後，霍顯才開車回來，趕上了出發時間。

　　霍家老宅在城市另一端，縱然交通便利，但畢竟要跨越半個城市，加上路途中可能因為塞車耽擱的時間，總要早些出發。

　　雖說是年夜飯，相當於家宴，但霍家這樣的大家族或許有不少規矩，江洋向霍韜確認過這件事，換上了相對正式的服裝，而霍韜與霍顯也穿著西服，只是沒有繫上領帶或領結。

　　「走吧。」霍顯把玩著車鑰匙，頭也不回地道。

　　三人上車，江洋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主動到副駕駛座坐下，然而霍韜卻讓他在後座坐下。

　　「前幾天，你班上的導師打了電話過來。」

　　江洋一聽，心頭跟著一緊。

　　「他說你這次大考成績不太理想，如果暑假時還是這種成績，恐怕很難考上第一志願。」

　　霍韜語氣委婉，但江洋仍能聽出一絲關切。

　　不過，他昨晚才與沈蕪通過電話，沉蕪卻隻字不提，可見對此一無所知，霍韜大概是顧慮沉蕪在外工作勞累，索性先將此事瞞了下來。

　　他低下頭，悶聲道：「我知道。」

　　說實話，江洋當然有自己的目標，也願意為此付出努力，然而這一切放在面前，卻讓他無法專注於課業上。

　　江洋很清楚自己發揮失常的理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然而霍韜卻沒有追問原因，而是務實地提出建議，諸如替他請家教，或者讓他去補習，當然這些都只是建議，並沒有要勉強他接受的意思。

　　對方愈是溫柔，江洋就愈不知所措。

　　倒不是他已經開始厭惡霍韜，正是因為情況相反，所以他才陷入了兩難的處境。

　　「要是你不想與陌生人相處，也可以讓霍顯教你。」霍韜語氣溫和，「他也是名校畢業，不說別的，理科方面還算是精通的。」

　　江洋愣住了。

　　不等他婉拒，在前面專注開車的霍顯已經插話道：「要我耗費空閒時間教他讀書，總該付點學費，不過我怕你付不起。」

　　「這件事我們之後可以再商量。」

　　霍韜習以為常似地笑了一下，似乎對於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兩人說到這裡，江洋倒是不好婉拒了，索性不表態，反正霍顯肯定會開出什麼難以達成的報酬，霍韜會不會應允，又是另一件事了。

　　來到霍家老宅時，江洋不禁多看幾眼。

　　霍家是地方望族，但這間老宅卻與一般豪宅大廈不同，數十年來經過幾次改建，卻仍保留古跡形貌，外頭望去一片紅磚黑瓦。

　　大約是受殖民文化影響，除了落地門窗之外，前有庭園造景，建築物地基抬高，左右對稱，外觀典雅，迴廊與拱門亦頗有幾分歐洲風情。

　　週遭俱是高樓大廈，寸土寸金，霍家這間僅有幾層樓房的老宅不免顯得鶴立雞群。

　　下車之後，江洋終於開始緊張了。

　　他其實不算怕生，但因為從小與沈蕪相依為命，他幾乎沒有與長輩相處的經驗，一踏進門就備受注目，當然會覺得無措。

　　霍顯卻與他不同，舉手投足都很自然，顯然很習慣這種待遇。

　　「你跟他們很熟悉？」

　　「不熟。」霍顯瞥了他一眼，「以前待在國外，也只是除夕新年回來一趟而已，沒過幾天就走了。」

　　看樣子，霍顯根本是跟長輩不熟，所以才不在乎留給別人什麼印象。

　　江洋有點想笑，但意識到旁人的目光，還是忍住了。

　　人數比想像中還要多，畢竟霍家子嗣眾多，香火興旺，江洋匆匆一瞥，看到幾個只在電視上看過的人物，心情愈發緊繃。

　　踏入老宅後，霍韜不時為他介紹各個親戚，他便禮貌地開口打招呼，人家與他攀談，便裝作怕生，臉上充斥著微笑，萬不得已非得開口時，也盡量擺出客氣態度。

　　最後，霍韜為他介紹叔祖時，江洋上前打招呼，在擠出寒暄台詞之前，就已經愣住了。

　　這位叔祖是霍韜的叔父，雖說早已上了年紀，但精神一直很好，也不打算退休，但江洋除了在婚禮上遠遠見過對方之外，從來不曾攀談過，眼下對方卻用一種審視般的目光注視他，他不免有點慌張。

　　處於一大群陌生人之中，誰有善意，誰有惡意，其實不難分辨。

　　江洋分不清這位叔祖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問出口。

　　畢竟對方神態嚴厲，看起來像是隨時會發怒，諸如譴責霍韜怎麼能將外人帶回來吃年夜飯之類的，他只能尷尬地承受老人的目光，盡量挺直身軀，維持冷靜。

　　「這個時間該吃飯了吧，叔祖。」霍顯的嗓音從他背後傳來，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難不成叔祖對江洋很有興趣？」

　　這話其實沒有其他意思，但霍顯刻意將後面幾個字念得重了，彷彿是在暗示什麼。

　　霍韜這時開口打圓場，叔祖又看了江洋一眼，這才起身，準備用餐。

　　年夜飯早已準備好了，霍家子姪眾多，除了長輩坐主桌之外，江洋自然是跟著霍顯坐在一起，多少鬆了口氣。

　　「你剛才是很怕嗎？」霍顯附在他耳際，毫不掩飾嘲弄。

　　「他看起來很凶。」江洋沒有否認。

　　他一度覺得叔祖看他的目光有點奇怪，但又懷疑是自己多心。

　　「這裡有守夜的規矩，不過十二點是不能回房間的。」霍顯揚了揚唇角。

　　江洋低下頭，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了。

　　他們這一桌都是霍顯同輩的堂兄弟姊妹，江洋一眼瞥去，卻見到一張略微熟悉的臉。他想了一會才想起來，當初曾看過這個人與霍顯搭訕，當時以為他們是朋友，沒想到其實是親戚。

　　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笑了一笑，「你還記得我？我是霍顯的堂哥，你跟他一樣叫我堂哥就好。」

　　「不用理他。」霍顯立刻道。

　　江洋有些迷惑，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堂哥看了霍顯一眼，才解釋道：「我從很久以前就是沉小姐的影迷，之前曾拜託霍顯介紹我認識沉小姐跟你，不過他拒絕了。」

　　這樣一說，江洋倒是明白了。

　　「知道自己的女神已經結婚生子時，你就該死心了。」霍顯冷淡道。

　　「如果能輕易放棄，又怎麼能稱作影迷？」堂哥大義凜然道。

　　江洋低頭吃飯，因為兩人的對話轉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氣氛重新變得熱鬧，沒有人繼續觀察他，這正是他所期盼的。

　　用餐過後，因為要守歲的緣故，他只得留在大堂內。

　　霍顯坐在他身旁，不時與人交談，就在對方作勢起身時，江洋不假思索地拉住對方的衣袖。

　　「我去外頭抽煙。」霍顯看著他，似乎有點意外。

　　江洋索性跟著起身，走到外頭。

　　迴廊裡沒有任何人，霍顯取出電子煙，瞧了他一眼，「要嗎？」

　　他搖了搖頭，但卻沒有離開。

　　霍顯也不再問，很快便開始吞雲吐霧，空氣裡多了一絲甜香，江洋心頭微癢，但又礙於這裡是霍家老宅，必須維持自己的形象，沒有貿然要求。

　　對方卻像是讀出了他的想法，往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人，隨即吸了一口煙，低頭吻他。

　　唇舌僅短暫交纏，很快就分開，煙霧被送入他的口腔中，令他有些沉迷。

　　霍顯就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樂此不疲地與他分享煙霧；江洋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但心中卻仍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

　　「在這裡……會被看見……」

　　「那就去別的地方。」霍顯蠻不在乎地道。

　　霍顯拉著他上樓，兩人放輕腳步，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為免事情敗露，霍顯還要求他傳信息給霍韜，就說他去外頭透透氣。

　　霍韜的反應很正常，叮囑江洋別在外頭待太久，以免著涼。

　　等到被拉著進入房間，江洋才有心思打量週遭。

　　看起來是一間臥室，但不像是客房，從傢俱的樣子與其他陳設來看，這都更像是小孩子的房間，要不然沒有理由解釋堆在角落收納箱裡的積木與玩具。

　　「這裡是……」

　　「我的舊房間。」霍顯打斷了他的話，皺了皺眉，「有意見？」

　　江洋搖了搖頭，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霍顯出國是十餘年前的事了，對方既然這樣說，那就是表明，在霍韜帶著他們移民之前，都是住在這棟老宅，所以這裡才有霍顯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觀察四周，霍顯的手從後方伸過來，攬住了他的腰部。

　　感覺到抵在自己身後的硬物時，江洋渾身一僵。

　　霍顯的臉貼在他後頸，灼熱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有一瞬間，他幾乎陷入恍惚，但很快又察覺異樣而清醒過來。

　　「你醉了？」

　　霍顯的呼吸間含有一點酒氣，剛才在煙油氣味掩蓋下並不明顯，靠近了就聞得到。

　　「沒有。」對方否認道，鼻尖貼到他頸側，似乎在嗅聞他身上的味道。

　　明明白天才剛從同一張床上醒來，霍顯這時卻又精神奕奕地打算做些什麼，饒是江洋正是體力最好的年紀，也不免有點難以招架。

　　室內僅開了一盞小燈，江洋伸手把窗簾拉上，幸虧窗簾不透光，就算樓下有人往上看，也根本無法發現什麼。

　　霍顯抱住了他，在他後頸調情般地輕輕咬了幾下。

　　「別急。」江洋壓低聲音。

　　謹慎起見，他確認房門已經反鎖，這才轉過身，面對微醺的霍顯。

　　不管做過幾次，這種偷情般的過程都會讓他感到有點刺激，不過這話不能在霍顯面前說出來。

　　霍顯坐在床沿，已經解開兩個襯衣鈕扣，露出胸膛。

　　江洋走了過去，霍顯朝他揚起唇角，江洋不甘示弱，也跟著褪下自己的衣物。

　　說不清為什麼，但他本能地察覺，霍顯似乎比平常還要興奮，也許是酒精作祟，也許是地點的關係，江洋也有些受到了影響。

　　「小聲一點。」霍顯貼在他耳邊道。

　　江洋明白，霍家這種年歲已久的建築雖然經過整修，但因建材緣故，隔音未必有一般酒店好，然而霍顯一邊要他噤聲，一邊又惡劣地把玩他的性器，他實在很難控制住聲音。

　　他想了想，索性轉身，跨過對方的身軀，以相反的姿勢俯下身，低頭銜住對方的性器。

　　霍顯身軀緊繃，在他含入性器之後，控制不住地頂了幾下，江洋來了興致，索性含住前端，仔細吸吮，霍顯的反應很明顯，連喘息聲都變了。

　　他有點得意，正要嘲笑對方，霍顯卻也含住了他的性器。

　　江洋強忍著快感，呼吸一窒。

　　霍顯直接將他含入口腔，學著他的動作用力吸吮，霍顯在此道上顯然很有天份，舌尖的挑逗層出不窮，有時像是舔弄冰棒，有時又像是在用吸管一樣吸吮，他只被弄了五分鐘，就難以忍耐地射出來了。

　　對方的性器仍堵在他口中，他發出幾聲悶哼，下意識要抽離身軀，然而霍顯卻扣住他的腰部，完全沒有鬆口的意思。

　　江洋宣洩了一次，已是渾身乏力，甚至都沒有餘力撐起身體，就著先前的姿勢，臉埋在對方腿根處，急促地喘息著。

　　霍顯動了一下，挺立的性器登時碰到了他的臉。

　　「別只顧著自己爽。」對方嗓音沙啞，彷彿隱忍許久。

　　江洋這時還在喘息，聽見對方催促，有氣無力道：「等一下……我現在還不……」

　　他說到一半，就被霍顯的舉止嚇了一跳。

　　對方將他翻過身，讓他坐在床上，自己卻半跪著，用性器摩挲他的臉孔。

　　「不要動。」霍顯低聲道。

　　性器在他臉上摩挲，那驚人的觸感讓他渾身發軟，霍顯絕對是故意的，分明知道性器前端正在淌出些許前液，卻毫不猶豫地讓那些體液沾到他臉上。

　　「你……這樣很怪。」江洋不禁道。

　　「我剛才可是將你射出來的東西都吞下去了。」

　　江洋別無選擇，只得俯首認輸，盡量配合對方。

　　畢竟剛才在霍顯口中宣洩，確實十分舒服，對方現在的要求，也不過就是禮尚往來的程度，他沒必要覺得羞恥。

　　想歸想，但性器抵在他的唇上，江洋還是有點發窘。

　　「舔一會就好。」霍顯沉聲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蠱，居然按照對方的指示動作，在性器前端舔了又舔，除了臉上之外，連口腔內也多了一絲腥澀氣息。

　　「舌頭伸出來……」

　　江洋伸出舌頭，霍顯扣住了他的下頷，將性器湊了過來。

　　在對方的牽引之下，江洋在性器上來回舔舐，即便只是毫無技巧的挑逗，霍顯也顯得很亢奮。

　　江洋做好了可能被射在臉上的準備，但霍顯卻出乎意料地退開一段距離，用手套弄幾下，讓那些體液噴濺在掌心上。

　　等到霍顯沾滿白濁的手指嘗試侵入後方，他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裡不可能有潤滑劑，霍顯也不是隨身帶著那些東西，只能克難地靠這種方式潤滑。

　　不知為何，江洋覺得有點好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認真一點。」霍顯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想做了嗎？」

　　「不，我想做啊。」江洋還在笑，接著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但與他料想的不同，他本以為自己會後悔說出真心話，但實際上，他並不覺得懊悔。

　　霍顯凝視著他，一臉狐疑，「你是吃錯藥了嗎？」

　　「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江洋立刻道。

　　霍顯一直用那種帶著疑惑的表情看他，但動作卻沒有慢下來，手指在他體內抽送。大概是因為潤滑不足，比平常艱難一些，但江洋卻沒有感到多少疼痛。

　　「快一點。」他不禁催促道，「還是說你不行？」

　　霍顯一臉不能容忍挑釁的表情，抽出手指，很快就將性器插入他的身體。

　　江洋咬住棉被一角，勉強壓抑住呻吟，只是眼眶早已濕透了。

　　霍顯毫不留情地進入，而後便抽送起來，江洋壓抑著聲音，但強烈的快感如潮水一般淹沒他，他渾身都在顫抖，緊緊閉上雙眼。

　　「很痛？」

　　察覺到是霍顯在問他時，江洋終於睜開眼，搖了搖頭。

　　霍顯看似不相信他的話，動作卻放輕了一些，然而每次進出都會抵到最敏感的地方，江洋臉上潮紅，目光渙散，不自覺地伸出雙手，環住霍顯的頸項。

　　這大概是他最喜歡的姿勢，兩人正面相對，身軀緊貼，而他也看得見霍顯的表情，甚至只要稍稍低頭就可以在對方肩上胸膛留下咬痕。

　　「你是狗嗎，別咬了。」霍顯氣急敗壞道。

　　江洋鬆口，在那圈痕跡上輕輕舔了幾下，埋在體內的性器登時又膨脹了些許，令他難耐地顫抖著。

　　在潤滑不足的情況下，最初進入會很艱難，但完全進入後，那種粗糲摩擦帶來的快感總是異常激烈，每每令他失去神智，唯能沉浸於快感之中。

　　「繼續……」他口齒不清地催促著，「快點……」

　　霍顯將他按倒在床鋪上，扣住他的腳踝，居高臨下道：「如你所願。」

　　人數比想像中還要多，畢竟霍家子嗣眾多，香火興旺，江洋匆匆一瞥，看到幾個只在電視上看過的人物，心情愈發緊繃。

　　踏入老宅後，霍韜不時為他介紹各個親戚，他便禮貌地開口打招呼，人家與他攀談，便裝作怕生，臉上充斥著微笑，萬不得已非得開口時，也盡量擺出客氣態度。

　　最後，霍韜為他介紹叔祖時，江洋上前打招呼，在擠出寒暄台詞之前，就已經愣住了。

　　這位叔祖是霍韜的叔父，雖說早已上了年紀，但精神一直很好，也不打算退休，但江洋除了在婚禮上遠遠見過對方之外，從來不曾攀談過，眼下對方卻用一種審視般的目光注視他，他不免有點慌張。

　　處於一大群陌生人之中，誰有善意，誰有惡意，其實不難分辨。

　　江洋分不清這位叔祖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問出口。

　　畢竟對方神態嚴厲，看起來像是隨時會發怒，諸如譴責霍韜怎麼能將外人帶回來吃年夜飯之類的，他只能尷尬地承受老人的目光，盡量挺直身軀，維持冷靜。

　　「這個時間該吃飯了吧，叔祖。」霍顯的嗓音從他背後傳來，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難不成叔祖對江洋很有興趣？」

　　這話其實沒有其他意思，但霍顯刻意將後面幾個字念得重了，彷彿是在暗示什麼。

　　霍韜這時開口打圓場，叔祖又看了江洋一眼，這才起身，準備用餐。

　　年夜飯早已準備好了，霍家子姪眾多，除了長輩坐主桌之外，江洋自然是跟著霍顯坐在一起，多少鬆了口氣。

　　「你剛才是很怕嗎？」霍顯附在他耳際，毫不掩飾嘲弄。

　　「他看起來很凶。」江洋沒有否認。

　　他一度覺得叔祖看他的目光有點奇怪，但又懷疑是自己多心。

　　「這裡有守夜的規矩，不過十二點是不能回房間的。」霍顯揚了揚唇角。

　　江洋低下頭，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了。

　　他們這一桌都是霍顯同輩的堂兄弟姊妹，江洋一眼瞥去，卻見到一張略微熟悉的臉。他想了一會才想起來，當初曾看過這個人與霍顯搭訕，當時以為他們是朋友，沒想到其實是親戚。

　　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笑了一笑，「你還記得我？我是霍顯的堂哥，你跟他一樣叫我堂哥就好。」

　　「不用理他。」霍顯立刻道。

　　江洋有些迷惑，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堂哥看了霍顯一眼，才解釋道：「我從很久以前就是沉小姐的影迷，之前曾拜託霍顯介紹我認識沉小姐跟你，不過他拒絕了。」

　　這樣一說，江洋倒是明白了。

　　「知道自己的女神已經結婚生子時，你就該死心了。」霍顯冷淡道。

　　「如果能輕易放棄，又怎麼能稱作影迷？」堂哥大義凜然道。

　　江洋低頭吃飯，因為兩人的對話轉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氣氛重新變得熱鬧，沒有人繼續觀察他，這正是他所期盼的。

　　用餐過後，因為要守歲的緣故，他只得留在大堂內。

　　霍顯坐在他身旁，不時與人交談，就在對方作勢起身時，江洋不假思索地拉住對方的衣袖。

　　「我去外頭抽煙。」霍顯看著他，似乎有點意外。

　　江洋索性跟著起身，走到外頭。

　　迴廊裡沒有任何人，霍顯取出電子煙，瞧了他一眼，「要嗎？」

　　他搖了搖頭，但卻沒有離開。

　　霍顯也不再問，很快便開始吞雲吐霧，空氣裡多了一絲甜香，江洋心頭微癢，但又礙於這裡是霍家老宅，必須維持自己的形象，沒有貿然要求。

　　對方卻像是讀出了他的想法，往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人，隨即吸了一口煙，低頭吻他。

　　唇舌僅短暫交纏，很快就分開，煙霧被送入他的口腔中，令他有些沉迷。

　　霍顯就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樂此不疲地與他分享煙霧；江洋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但心中卻仍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

　　「在這裡……會被看見……」

　　「那就去別的地方。」霍顯蠻不在乎地道。

　　霍顯拉著他上樓，兩人放輕腳步，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為免事情敗露，霍顯還要求他傳信息給霍韜，就說他去外頭透透氣。

　　霍韜的反應很正常，叮囑江洋別在外頭待太久，以免著涼。

　　等到被拉著進入房間，江洋才有心思打量週遭。

　　看起來是一間臥室，但不像是客房，從傢俱的樣子與其他陳設來看，這都更像是小孩子的房間，要不然沒有理由解釋堆在角落收納箱裡的積木與玩具。

　　「這裡是……」

　　「我的舊房間。」霍顯打斷了他的話，皺了皺眉，「有意見？」

　　江洋搖了搖頭，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霍顯出國是十餘年前的事了，對方既然這樣說，那就是表明，在霍韜帶著他們移民之前，都是住在這棟老宅，所以這裡才有霍顯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觀察四周，霍顯的手從後方伸過來，攬住了他的腰部。

　　感覺到抵在自己身後的硬物時，江洋渾身一僵。

　　霍顯的臉貼在他後頸，灼熱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有一瞬間，他幾乎陷入恍惚，但很快又察覺異樣而清醒過來。

　　「你醉了？」

　　霍顯的呼吸間含有一點酒氣，剛才在煙油氣味掩蓋下並不明顯，靠近了就聞得到。

　　「沒有。」對方否認道，鼻尖貼到他頸側，似乎在嗅聞他身上的味道。

　　明明白天才剛從同一張床上醒來，霍顯這時卻又精神奕奕地打算做些什麼，饒是江洋正是體力最好的年紀，也不免有點難以招架。

　　室內僅開了一盞小燈，江洋伸手把窗簾拉上，幸虧窗簾不透光，就算樓下有人往上看，也根本無法發現什麼。

　　霍顯抱住了他，在他後頸調情般地輕輕咬了幾下。

　　「別急。」江洋壓低聲音。

　　謹慎起見，他確認房門已經反鎖，這才轉過身，面對微醺的霍顯。

　　不管做過幾次，這種偷情般的過程都會讓他感到有點刺激，不過這話不能在霍顯面前說出來。

　　霍顯坐在床沿，已經解開兩個襯衣鈕扣，露出胸膛。

　　江洋走了過去，霍顯朝他揚起唇角，江洋不甘示弱，也跟著褪下自己的衣物。

　　說不清為什麼，但他本能地察覺，霍顯似乎比平常還要興奮，也許是酒精作祟，也許是地點的關係，江洋也有些受到了影響。

　　「小聲一點。」霍顯貼在他耳邊道。

　　江洋明白，霍家這種年歲已久的建築雖然經過整修，但因建材緣故，隔音未必有一般酒店好，然而霍顯一邊要他噤聲，一邊又惡劣地把玩他的性器，他實在很難控制住聲音。

　　他想了想，索性轉身，跨過對方的身軀，以相反的姿勢俯下身，低頭銜住對方的性器。

　　霍顯身軀緊繃，在他含入性器之後，控制不住地頂了幾下，江洋來了興致，索性含住前端，仔細吸吮，霍顯的反應很明顯，連喘息聲都變了。

　　他有點得意，正要嘲笑對方，霍顯卻也含住了他的性器。

　　江洋強忍著快感，呼吸一窒。

　　霍顯直接將他含入口腔，學著他的動作用力吸吮，霍顯在此道上顯然很有天份，舌尖的挑逗層出不窮，有時像是舔弄冰棒，有時又像是在用吸管一樣吸吮，他只被弄了五分鐘，就難以忍耐地射出來了。

　　對方的性器仍堵在他口中，他發出幾聲悶哼，下意識要抽離身軀，然而霍顯卻扣住他的腰部，完全沒有鬆口的意思。

　　江洋宣洩了一次，已是渾身乏力，甚至都沒有餘力撐起身體，就著先前的姿勢，臉埋在對方腿根處，急促地喘息著。

　　霍顯動了一下，挺立的性器登時碰到了他的臉。

　　「別只顧著自己爽。」對方嗓音沙啞，彷彿隱忍許久。

　　江洋這時還在喘息，聽見對方催促，有氣無力道：「等一下……我現在還不……」

　　他說到一半，就被霍顯的舉止嚇了一跳。

　　對方將他翻過身，讓他坐在床上，自己卻半跪著，用性器摩挲他的臉孔。

　　「不要動。」霍顯低聲道。

　　性器在他臉上摩挲，那驚人的觸感讓他渾身發軟，霍顯絕對是故意的，分明知道性器前端正在淌出些許前液，卻毫不猶豫地讓那些體液沾到他臉上。

　　「你……這樣很怪。」江洋不禁道。

　　「我剛才可是將你射出來的東西都吞下去了。」

　　江洋別無選擇，只得俯首認輸，盡量配合對方。

　　畢竟剛才在霍顯口中宣洩，確實十分舒服，對方現在的要求，也不過就是禮尚往來的程度，他沒必要覺得羞恥。

　　想歸想，但性器抵在他的唇上，江洋還是有點發窘。

　　「舔一會就好。」霍顯沉聲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蠱，居然按照對方的指示動作，在性器前端舔了又舔，除了臉上之外，連口腔內也多了一絲腥澀氣息。

　　「舌頭伸出來……」

　　江洋伸出舌頭，霍顯扣住了他的下頷，將性器湊了過來。

　　在對方的牽引之下，江洋在性器上來回舔舐，即便只是毫無技巧的挑逗，霍顯也顯得很亢奮。

　　江洋做好了可能被射在臉上的準備，但霍顯卻出乎意料地退開一段距離，用手套弄幾下，讓那些體液噴濺在掌心上。

　　等到霍顯沾滿白濁的手指嘗試侵入後方，他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裡不可能有潤滑劑，霍顯也不是隨身帶著那些東西，只能克難地靠這種方式潤滑。

　　不知為何，江洋覺得有點好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認真一點。」霍顯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想做了嗎？」

　　「不，我想做啊。」江洋還在笑，接著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但與他料想的不同，他本以為自己會後悔說出真心話，但實際上，他並不覺得懊悔。

　　霍顯凝視著他，一臉狐疑，「你是吃錯藥了嗎？」

　　「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江洋立刻道。

　　霍顯一直用那種帶著疑惑的表情看他，但動作卻沒有慢下來，手指在他體內抽送。大概是因為潤滑不足，比平常艱難一些，但江洋卻沒有感到多少疼痛。

　　「快一點。」他不禁催促道，「還是說你不行？」

　　霍顯一臉不能容忍挑釁的表情，抽出手指，很快就將性器插入他的身體。

　　江洋咬住棉被一角，勉強壓抑住呻吟，只是眼眶早已濕透了。

　　霍顯毫不留情地進入，而後便抽送起來，江洋壓抑著聲音，但強烈的快感如潮水一般淹沒他，他渾身都在顫抖，緊緊閉上雙眼。

　　「很痛？」

　　察覺到是霍顯在問他時，江洋終於睜開眼，搖了搖頭。

　　霍顯看似不相信他的話，動作卻放輕了一些，然而每次進出都會抵到最敏感的地方，江洋臉上潮紅，目光渙散，不自覺地伸出雙手，環住霍顯的頸項。

　　這大概是他最喜歡的姿勢，兩人正面相對，身軀緊貼，而他也看得見霍顯的表情，甚至只要稍稍低頭就可以在對方肩上胸膛留下咬痕。

　　「你是狗嗎，別咬了。」霍顯氣急敗壞道。

　　江洋鬆口，在那圈痕跡上輕輕舔了幾下，埋在體內的性器登時又膨脹了些許，令他難耐地顫抖著。

　　在潤滑不足的情況下，最初進入會很艱難，但完全進入後，那種粗糲摩擦帶來的快感總是異常激烈，每每令他失去神智，唯能沉浸於快感之中。

　　「繼續……」他口齒不清地催促著，「快點……」

　　霍顯將他按倒在床鋪上，扣住他的腳踝，居高臨下道：「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