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楠憑什麼看不上我？」

紀露露憤恨的說道：「人人都把我當公主，眾星捧月的月亮，他憑什麼不看我？他不看我就算了，竟然搭理莫小沫！」

「你因為這個惱恨莫小沫，對她動手？」祁雪純問。

「我惱恨莫小沫是真的，但對她動手，是因為她偷吃了我的生日蛋糕！」紀露露回答。

詢問到這裡，事實已經很清楚了，紀露露和其他四個女生的確對莫小沫動手。

白唐辦公室裡，幾個警員對這件事意見不同。

宮警官認為這是一個小案子，「莫小沫的驗傷報告我看了，傷殘等級夠不上刑事犯罪，私下調解把賠償談妥，這件事就算了了。」

祁雪純不同意：「我支持莫小沫對法院提起訴訟，不讓紀露露這些人長點記性，她們永遠不會認為自己有錯！」

「你覺得訴訟對莫小沫有利？」宮警官反問，「一旦她這樣做，她就沒法在那個學校待下去了，你讓她之前付出的時間和學費都白費？」

「難道讓她委曲求全，忍辱負重？」祁雪純反問，「那些女孩連栽贓陷害的事情都敢做，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栽贓陷害？」宮警官不明白。

「宮警官，別說你沒想到，莫小沫床單上的奶油是怎麼回事！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推理，五個女生其中的一個，暗中將奶油抹到了莫小沫的床單上。」

「動機？」

「為她們對莫小沫發難找一個理由！」

「你有什麼證據？」宮警官問。

「我已經委託技術科的同事去查莫小沫床單上的指紋！」祁雪純態度堅決，「我一定要讓她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雪純！」阿斯特別擔憂，「我查過了，紀露露真不是好惹的……」

白唐抬手示意他們停止爭執：「我認為，最好的辦法，讓莫小沫自己拿主意。」

「誰跟她談？」宮警官問：「祁警官去談嗎，她能保證自己的談話不帶引導嗎？」

「宮警官你也不能保證吧。」祁雪純也不客氣。

「我去。」白唐站起身，「你們沒意見吧？」

宮警官和祁雪純互相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

白唐走進詢問室的同時，祁雪純和宮警官也走進了監控室。

莫小沫看著白唐，瑟縮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惑，「……祁警官呢？」

「我是祁警官的上司，我叫白唐，」白唐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莫小沫茫然的點頭。

祁雪純心想，白隊之前沒說他也要參與詢問啊，看來白隊已經看過其他的詢問筆錄了。

「除了紀露露，你和同宿舍的其他女生有沒有矛盾？」白唐問。

莫小沫不遲疑的搖頭，「我知道她們討厭我，我已經事事避開……我跟紀露露也沒有實質的矛盾。」

「你能說說和莫子楠的關係嗎？」白唐接著問。

莫小沫微愣，詫異他怎麼突然問起莫子楠。

但警察問話，她不能不回答，「莫子楠很好……我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算是朋友。」

說起「莫子楠」三個字，她眼裡浮現一層溫暖，「我參加了學校的數學社，他是社長，解題高手，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白唐繼續問：「你知道他和紀露露的關係嗎？」

莫小沫怔了怔目光：「聽莫子楠跟其他同學說過一次，他和紀露露只是認識。」

白唐又問：「對於你的床單上有奶油這件事，你是什麼想法？」

莫小沫想了想：「我沒有偷吃蛋糕，但蛋糕少了一塊，一定有人吃了蛋糕，而且將奶油抹在了我的床單上。」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莫小沫搖頭：「我不敢這樣說，這都是我的猜測。」

祁雪純心想，莫小沫的思路倒是很清晰。

白唐點頭，他的問題就這些，「根據你的驗傷報告，紀露露等人還沒達到刑事入罪的標準，頂多按照治安條例拘留十五天。但你受傷是事實，她們也承認對你動手，你可以要求她們補償醫藥費。我們可以從中進行調解。」

莫小沫一愣：「哦，只是這樣嗎……」

白唐點頭，「你也可以對法院提起民事訴訟，要求她們賠償你預想中的費用。」

「民事訴訟，就是不用坐牢的，對嗎？」莫小沫問。

「你可以這麼理解。」

莫小沫沒說話了。

「你需要時間再考慮一下？」白唐問。

莫小沫搖頭，「我聽你們的，警察叔叔。」

**

入夜，祁雪純仍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看著白唐審訊莫小沫的視頻回放。

「哦，只是這樣嗎……」

「民事訴訟，就是不用坐牢的，對嗎？」

她反覆查看這兩句，目光深處火光閃耀。

「雪純，我就知道你還沒走，」阿斯送上一份便當和奶茶，「還沒吃飯吧。」

祁雪純不客氣的打開便當，她真餓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男人請女人吃飯，還要付錢的嗎？」阿斯挑眉。

「那我下次請你。」祁雪純開始動筷子。

阿斯憨笑著坐下，「雪純，你聽我一句勸，莫小沫的案子不要再追究，其實這件事充其量就是一個治安事件。」

生活中難免有摩擦和矛盾，打架動手的事經常發生，一般派出所就解決了，根本不會到刑警隊裡來。

祁雪純沉默的扒拉著便當。

忽然，一隻手從後伸來，將她手中的筷子抽走。

下一秒，筷子被丟進了垃圾桶。

司俊風站在她身邊說道：「盡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阿斯沉臉：「這是899裡最好的便當，每天銷量冠軍。」

他怎麼能說是沒營養？

「899？」司俊風不屑的挑眉：「你是說門口那家用料理包做便當原材料的超市？」

眾人早有認知，料理包保質期過長，等同於沒營養。

「你……」阿斯被噎得滿臉通紅。

「收拾一下，我帶你去吃飯。」司俊風以命令的語氣。

祁雪純放下東西跟他走，這才是結束無聊爭執的最好辦法。

阿斯的臉越來越紅，雖然這是超市買來的便當，但他買了最貴的咖喱牛肉啊。

「祁警官！」

走廊拐彎處，祁雪純碰上了技術科的同事。

「莫小沫的床單檢測結果出來了，」同事告訴她，「整個床單只有莫小

沫一個人的指紋。」

祁雪純微愣。

去餐廳的路上，她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在思考問題。

「怎麼，」司俊風問，「不讓你吃那份便當，不高興了？」

祁雪純拿起電話打給了白唐：「白隊，我推翻我對莫小沫案件的所有懷疑，您按程序辦吧。」

說完，她抬頭看向司俊風：「送我去藍天職業技術學校吧。」

「不吃飯就工作？」司俊風皺眉。

「我請你吃飯。」

司俊風頗感意外，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感覺這是一頓鴻門宴。」

祁雪純這種工作狂，哪有那麼容易請人吃飯。

祁雪純彎唇，被他逗笑了，「你放心，我雖然舞劍，但意不在你。」

司俊風看了她一眼，忽然覺得，她彎起的唇角飽滿如熟透的石榴籽……腦海裡忽然想起那晚她的唇瓣的滋味，溫熱柔軟，帶著一絲甜如同咖啡裡加了糖……

他隨即警醒，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立即將車窗打開一些，任冷風將思緒吹順。

祁雪純早已又陷入了思考，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她帶著司俊風來到了藍天學校附近的夜宵店，每家學校附近都會有幾家這樣的店，有燒烤小龍蝦，外加各種點菜。

他們來的這一家環境還不錯。

「晚上好，兩位想吃點什麼？」一個高瘦挺拔，白凈帥氣的男生走過來，手裡拿著電子點單機。

原本窗明幾淨整潔有致的餐廳，因為這個男生，更添了一份清新。

那邊連著坐了好幾座女生，一邊吃飯，一邊不時的往這邊瞧，臉上都帶著笑意。

祁雪純將菜單給了司俊風，「我請客，你點單。」

司俊風看著菜單上的菜品，香辣小龍蝦，烤串，虎皮尖椒，涼拌辣菜……心頭浮現一陣陣熟悉。

他挑了幾樣特別愛吃的，端上來，紅彤彤一片全是辣椒。

祁雪純吃了一口，俏臉頓時皺起，「你喜歡吃這些？」她這才發現桌上的菜都是香辣口味。

司俊風無辜的聳肩：「我剛才問過你能不能吃辣，你說可以。」

祁雪純怎麼不記得自己說過了。

「剛才你的注意力全在點菜的帥哥身上，我給你吃什麼你都會說好。」司俊風語氣譏嘲，比桌上的涼拌黃瓜還酸。

祁雪純想到他對偵破案件也有興趣，壓低聲音問：「你看剛才那個帥哥了嗎，有什麼感覺？」

「我對男人沒興趣。」

「他是莫小沫案的關鍵人物。」祁雪純說道，但沒說太多，不能違反隊裡規定。

事實上，剛才的帥哥，就是莫子楠。

祁雪純的線人給的消息，莫子楠的經濟情況不算差，但他仍然利用課餘時間在這裡打工賺錢。

司俊風挑眉：「男生很帥，但我猜他吃過很多苦。」

「為什麼？」

「他的手上全是老繭，只有從小乾粗活的人才這樣。」司俊風回答。

「也許是練琴，或者練習花劍，甚至騎馬……」

「祁雪純，你應該能分辨出什麼是練習特長長出的老繭，什麼是乾粗活長出來的。」

祁雪純緊緊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