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送走了葉尹和葛義之後, 魏家很快便進入到年後最忙碌的時候。
先是過完年後大姐和劉葦的婚事,再一個就是家裡又一次搬了新家,甚至在邯陽城裡也買了新的房子。
在姝河村的新家還好,依舊是在葫蘆山附近,並不需要魏子芩花費更多的心思,倒是在邯陽城裡買的那個院子出了點小狀況,以至於前後浪費了不少時間, 直等到魏大姐的婚事都忙得差不多了,才好容易處理乾淨。
等忙過了所有事情,魏子芩終於松下口氣, 也終於能夠抽出時間來研究葉尹臨走前送給他的那個玉簡。
關於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這個洞府鑰匙,魏子芩考慮過很多,憑借不十分清晰的記憶,依稀能記得這東西應該確實是他從之前的那個傳承秘境裡帶出來的沒錯。
也就是說, 他從那個傳承秘境裡一共帶出了兩樣東西,一個是藥師傳承, 裡面包含一本《五行藥書》還有原靈山派掌門臨終前的一些修行感悟,這個已經刻印在了魏子芩的識海之中,只待他自己慢慢消化吸收就好。
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稜形珠子一樣的洞府鑰匙。
最初的時候魏子芩其實並沒有想太多,只以為這個洞府鑰匙也和那些傳承一樣, 都是原靈山派掌門留下來的東西,直到後來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首先之前葉尹也說過了,藏在這枚鑰匙裡面的洞府,品階至少也在地階之上。
洞府不同於法器, 一個黃階下品的洞府已經足夠引來眾人爭搶了,地階以上的洞府,魏子芩想不通原來的靈山派掌門是怎麼保住它沒有被人搶走的,要知道先前他進入的那個傳承秘境最多也不過是地階左右,按理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掩蓋住這枚洞府鑰匙的痕跡。
還有更重要的,靈山派當時可是被邪派滅門的,如果真的有這枚洞府鑰匙在,怎麼可能最終連一個弟子都沒能存活下來。
魏子芩只能暫時猜測,要麼,就是這枚洞府鑰匙確實是屬於過去靈山派的,只是因為一直沒能徹底激發的緣故,所以才會直到最後也沒辦法使用,要麼,就是這枚洞府鑰匙原本就不屬於過去的靈山派,而是在靈山派覆滅之後,才由後來人丟在那裡的。
當然兩種猜測裡面都有各自說不通的地方,可惜眼下魏子芩再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便也只能暫時壓下心底的疑惑,等到鑰匙裡的洞府真正打開那一天再說。
過完年後,白珩不但沒有絲毫輕鬆,反而一日比一日更加忙碌起來,經常要三五日才能勉強回來一次,魏子芩除了日常的修行煉藥外幾乎無事可做,不願自己閒下來整日擔心,便索性把所有空閒的時間都花在了醉仙居裡。
倒將梁虎弄得莫名其妙,只以為他是最近缺錢用了,才會忽然心血來潮的開始關注酒樓這邊的生意。
還給他提建議道:「我說你要是實在缺錢了,不如就再開一家分店好了,醉仙居生意好,我看再多開一兩家分店也沒什麼問題。」
「別鬧,開分店多麻煩,真要是開起來了,我還用不用做別的事情了。」魏子芩半晌無語,特別想問問對面的小夥伴,他到底哪裡像是缺錢的樣子了。
「那倒也是,」梁虎認同地點點頭,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來,「對了,你家大美人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還沒等魏子芩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魏子芩和梁虎如今所在的地方正是醉仙居的後院,為了存放東西,也為了日常休息方便,如今的小院打通了隔壁,已經比最初剛買來時要大上許多了。
可即便如此,等到夥計將來人都領進來時,原本寬敞的小院也頓時顯得擁擠起來。
進來的三人兩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年歲不輕,鬢角上都生著白髮,看起來應該是一對夫妻,剩下的那名女子則十分年輕,面容清秀,最多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
年長的女人還沒等進門便開始哭號起來:「姓梁的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躲在裡面呢……哎呦,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家姑娘究竟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丟下她不管!」
魏子芩挑了下眉,姓梁的,梁虎?
梁虎愣了片刻,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麼。
眼看著已經有客人聽見熱鬧,紛紛朝這邊聚集過來了,頓時忍不住臉色難看:「什麼丟下你家姑娘不管,你家姑娘到底是誰啊,我根本就不認識她……還有這裡不是給你們胡鬧的地方,阿未,還不快點把這些人給我請出去。」
「你敢說你不認識我家姑娘嗎,」聽說梁虎要趕自己離開,女人頓時炸開了,坐在地上便開始哭,「六天前,就在姝河裡面,我家姑娘原本正在河邊洗澡呢,誰想到你不但在附近偷看了她,甚至還下到河裡輕薄了我家姑娘。你敢說你不記得這件事了嗎?」
姝河……梁虎一下子想了起來,然後頓時一口血。
「你這人講不講道理,你家姑娘那是在洗澡嗎,她根本就是在跳河吧,什麼輕薄,如果不是我當時救了她,她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哎呦,沒天理了,你爹娘養你到這麼大,就是讓你在這裡顛倒黑白的嗎?」
魏子芩搖了搖頭,總算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瞥了後面始終沒有說話的姑娘一眼,走到梁虎身邊壓低了聲音:「我只問你一句,你和那姑娘之間,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冤枉啊,」梁虎真的哭的心都有了,果然這年頭做好人都沒有好報的嗎,「發生什麼事情,如今才幾月份啊,那姑娘連命都快沒了,我又不是禽獸,還能發生什麼啊,真的,你信我,我就只是把人送到村醫那裡去了,之後根本連見都沒有見過她。」
魏子芩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後走到那個女人跟前:「你說我朋友輕薄了你家姑娘是在六日前,那麼在那日之前,他們兩人應該是沒有見過的是不是?」
心底升起股不好的預感,女人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能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我覺得你如今與其來找梁虎,不如去找那孩子的親生父親,讓他來娶你家的姑娘。」魏子芩道。
孩子,什麼孩子。
對面的三人都愣住了,只有後面的那個姑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右手下意識放在了小腹上面,臉上一片慘白。
「對,你家姑娘應該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月的身孕了,所以我勸你們還是快一點去找那個人,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魏子芩又看了那個姑娘一眼,一絲微弱的生氣正縈繞在她的身周,忽遠忽近,若即若離,正是她未出世孩子的生氣。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魏子芩總覺得自己如今的感知能力似乎正日漸提升,甚至隱隱已經有了要超越前世的跡象。
好容易將姑娘一家送走,又安撫了看熱鬧的客人,梁虎精疲力盡的回到院子裡,就看到自己的好友正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
「又,又出什麼事了?」梁虎被看得心驚膽戰,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沒什麼,只是忽然看出你最近的爛桃花似乎有些旺盛。」可惜具體是什麼就看不出了,魏子芩雖然是修士,但於占筮問卜一道確實並不十分擅長。
「啊?」梁虎苦著臉,什麼叫爛桃花旺盛,是說來一個還不夠,還會有其他的是不是。
「沒事,」魏子芩忍著笑意,同情地拍了拍他,「之前我給你的那個防身用的符篆你別忘了,記得要一直帶在身上,放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梁虎:「……」並沒有感覺自己被安慰到。
剛吃過午飯,魏子芩就收到了從白珩那裡送來的消息,說他那邊的事情已經大致忙完了,差不多天黑之前就能趕回來。
幾日來的沉鬱幾乎一掃而空,魏子芩收好了鎏金閣夥計送來的信箋,和梁虎簡單說了一聲,便直接往街邊的糕餅鋪子裡走去。
到了地方才覺得不對。嗯,過去的白珩是很喜歡吃甜的東西沒錯,但如今他畢竟已經完全恢復了,還會和過去一樣喜歡吃這種甜膩的東西嗎。
就在魏子芩猶豫不決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不大的孩子從巷子裡衝了出來,彷彿來不及停下一般,直接便撲到了自己的身上。
「小賊站住,我看你還往哪兒跑!」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追了過來,為首的青年穿著一身華服,喘著粗氣,面容稍稍有些狼狽,正是許久不見的褚二公子褚元凱。
小賊?
魏子芩疑惑地低下頭,就看見方才跑來的那個孩子已經躲在了自己身後,揚起精緻可愛的臉孔,俏皮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魏子芩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認出這孩子是誰了。
像是有些奇怪魏子芩的沉默,孩子歪了歪腦袋:「大哥哥怎麼了,那邊有壞人要過來抓我了,大哥哥可以讓我在這裡躲一下嗎?」
躲一下自然是沒有關係,只不過。
魏子芩挑了下眉,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子芩見過師娘……敢問師娘,師父沒和您在一起嗎?」
鳳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