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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純物》第17章
第十七章

沒料到,最後在江湖中興風作浪的竟會是他。我沒得選,除了入黑社會沒有其他辦法出人頭地。他選擇幾多,還要來涉黑,他富豪老爸要是泉下有知,一定氣到詐屍。

我也從未想過,時隔四年,我,猴子還有顧生三個人能坐到一起。我並非自願,我又不是真癡線,他邀我我就同他走,昨晚我都想放手一搏逃出那條街,結果還是不敵他們人多,被人從背後砸暈。今早醒來時就看到顧生在我床邊剝橙,對我微笑說,“早晨。”

他告訴我是他昨晚打暈我,還問候我頭是不是還暈。我感覺腦漿都被他打亂成一團,攪合到一起,沒辦法思考。

我坐在床上看猴子,他就站在門口,他不看我,側著臉望窗外。顧生掰下一片橙,白色薄皮裹著淡黃橙肉被他推進嘴裡咀嚼,他動作好慢,低著頭,一片又一片食完整只橙,動作都好似經過排練,嫺熟且毫無多餘細節。我像在佈景奢華的默片裡,他不講話,猴子不講話,我也不講話。

他吃完橙,拿起床頭櫃上的牛奶飲一口,才打破沉默,開口問我,“你昨晚不是好犀利,還想挾持我,現在怎麼都無聲,難道是被打成失憶,什麼都忘記?”

我看著他,講不出話。猴子瞥我一眼,對他說,會不會又像四年前那樣。

他說得好准,我現在真似回到四年前那間醫院那張床上。喉嚨猶如被陳年垃圾堵塞,還爬滿鏽斑的管道,我拼命想發聲卻什麼都發不出。那時候有個醫生檢查我身體時對我講,我講不出話是因為我得上失語症。他和我講好多理論好多誘因,我那時都沒聽進去,現在更不記得一二。我只知我講不出話,發不出聲。要喝口水都要和護工比劃半天。

顧生看我表情好似在話我講不講話他都不介意,他對我說,“你只要聽就好,能講的我全都話被你知。”

我摸了摸喉嚨,他問我是不是想飲茶。他要是醫院護工就好,我和他溝通都無障礙。

他讓猴子去倒茶給我,猴子才走出屋,他就和我講起他的事,他說,“四年前他就同我一起。”

“你那天在雲天他為什麼能及時趕到,你去殺齊生的事明明只有我知你知,他憑什麼知你在雲天被人砍到瀕死?”顧生站起來,我不知他走到哪裡,只感覺到他的聲音飄遠,輕了好多。

我盯著床邊那張椅子看,椅子軟墊上還殘留他方才坐下時的塌陷痕跡,我這麼盯著那片凹陷看,它都似乎在我眼前慢慢鼓起,真有意思。

顧生還在不停講,我不想聽,他都還在講。

他講是他讓猴子守在雲天,看我快不行就沖出來救人。他還講起唐少,他同唐少在國外就認識。他告訴我,唐少這次回來是想解散幫會,他說,“你們唐少根本無心接任,又怕說給會長聽讓他動怒,他知我身份,就來找我,問我有沒有意向同他合作。他要找人找理由名正言順解散喜福會,我當然有利可圖,為什麼不答應。”

他這理由好可笑,卻還說得通。我看向他,死死盯住他,他還說,“我答應你們唐少,任何計畫都要和他協商,他也同樣。並且我絕對不會殺你們會長,我們兩個設想的結局是喜福會人心日散,他承受不住壓力,帶會長去國外養老。”

他們劇本都寫好,剩下的僅是導演,演員和道具的事。

猴子真應了他媽所想,一輩子都是個道具師。

我這種馬仔,能到這兩人的年度大戲裡當跑龍套,真是榮幸到極致。

“我怕他空口說白話,他也怕我講大話。”顧生又走回我面前,伸手拿床頭櫃上最後一個橙,坐到椅子上細細去剝。他說到這裡卻不講下去,卻來問我,“你知不知我為什麼歡喜食橙?”

他歡喜食什麼關我鳥事,他鐘意上舔屎我都不在意。

“我們還住在棚屋的時候,那天落好大雨,屋頂掉下來,我擋在你上面受一身傷被送進醫院。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孤兒院每日午餐都有發橙,一人一個,那橙好甜,我們每個人都拿它當寶。你每天都從孤兒院跑來看我,日日都拿橙來,坐我床邊剝給我吃。你一開始還同我講大話,話這橙是院長看我可憐讓你帶給我食,你都不知自己看我食橙時兩眼都發光,還總吞口水。”

他剝出一隻完整的橙,捏在掌中,抬眼看我,他說,“從那時我就覺得只要是橙都好味。”

他站起身,彎腰湊到我臉旁,對著我耳說,“你們唐少教我好多有用東西,要不是他,我都不知我鐘意的不是甜橙,而是你。”

他繼續講下去,“就算你反對,我亦都愛下去。你發怒你不理會,你話我與你不登對,我都鐘意你。”

他化用歌詞都好流利,不知排練多久,有沒有過NG。

我大概是他第一個觀眾,他講完之後默默看我,等我回應。我對他微笑,鼓掌,要是能講出話,我一定贊他演戲好犀利,問他是不是從林黎那裡偷師。還要請他下次可以考慮投資電影,自編自導自演,主題歌都可以親力親為,一定迷倒萬千少女,變身大眾情人。

他男女通吃,我不是。

我只能對他比出拇指,他那麼了我,一定明我此時所想。

這個拇指是在誇他不愧是能讓男情人同女情人一桌食飯的顧生,換成與他無牽無掛的女或仔聽他這番告白一定感動到想要同他一起毫無懼色沖進大戰炮火裡,一起再活廿個十年。

不過這種歡喜,鐘意,卻要別人啟蒙才能知曉,又算是什麼鐘意。

他看我笑,臉上表情都僵硬,又開口問我,“若我四年前,或者五年前同你這麼講,你會怎麼應我?”

我怎知我會怎麼應他,又無時光機能將我肉身和靈魂都一同調轉回四年前,五年前。

他為什麼不自問,他四年前,五年前怎麼不同我這麼講。

他要是話他當時不明什麼是鐘意,那我只能說,這都是命,機會錯過就無,情話翻過四五年就都發黴變味。

他忽然又笑了,大概也已想明。猴子這時拿杯進來,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對我說,“你介意你我都是男人,不過這都沒關係,你都已經被我從後面上過,以後習慣就好。”

猴子臉上尷尬,遞杯給我時都不敢直視我。我喝口水,搖頭笑笑,隨便顧生他怎麼講,我爛命一條,爛人一個,隨時準備僕街,又不是貞潔烈女還要自立牌坊,清白被毀就要尋死覓活。只是他最好不要掉以輕心,他送我這些好禮我都記著,總有一天要一刀刀向他討回來。

“你想知殺死你們會長的人是誰,我也想知,你們唐少都想知。”顧生說回正事,他看一眼猴子,猴子接下他的話,說道:“我們現在懷疑是齊明缺幹的,但是齊明缺是唐少心腹,是他從美國帶回來的助手,他信他肯定多過信我們,我和顧喬都覺得現在是齊明缺在挑事,要搞砸我們的買賣。”

他話齊明缺是唐少心腹,我知這個時候他都沒必要和我講大話,他都將自己身份向我曝光。只是我現在都警惕,猴子和顧生的話可信,又不可信。哪個知他們是不是還有計謀要利用我這顆棋子。

“你好像不驚訝?”顧生坐下,對我動動下巴。

我怎麼會不驚訝,我當然驚訝,驚訝他們劇本完善,驚訝他們演技個個都能稱帝。

顧生又說,“還是太過震驚?想不到齊明缺竟然是唐少的人,想不到什麼淡水街追殺不過都是你們唐少一手策劃的好戲,只是為了牽出一個替死鬼蔗強,爆出他是個二五仔,好讓我趁虛而入去勸說拳九。本來你們唐少手上那些齊明缺和蔗強的照片就都是偽造,我向拳九稍加證明,再話你們唐少這麼作無非是想在自己上位前除掉他們這些老人,帶出自己一批手下。拳九倒沒有立即變節,不過回去想了幾天之後就主動邀我下午茶。”

猴子接著又說,“事情進行到這時都一切順利。”

我又笑,真心想笑。

他們認為一切都進行順利,我被砍進醫院都是這順利的一部分,我都好高興,能為他們的事業做出這樣貢獻,真心期待事成之後顧生會送我榮譽勳章。

猴子過來按住我肩,皺著眉,眼裡有愧疚,他對我說聲抱歉,還說我們都不想你被人砍成那樣,只是唐少說如果不安排你去他身邊他就很難相信顧喬。猴子還講,“我們答應保你們會長一命,他也答應會保你一命,只是沒想到齊明缺那麼狠,把人往死里弄。”

他會不知齊明缺狠?不知齊明缺恨?

他難道不知四年前是我砍死他爸?

我在唐少身邊,顧生就會老實?這種邏輯我想都不敢想。

我繼續笑,講不出話,嘴都笑到發酸。

“昨天晚上宋涵睿從這裡逃跑,我接到顧喬電話就往唐少那裡去,姓宋的肯定是去找他。我還在半路上,唐少就打來電話沖我就吼,說我們違約,叫我們別怪他以後不客氣。”猴子歎一口氣,繼續說,“我當時看到會長屍體時都懵了,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齊明缺那個王八蛋幹的好事!”

“這傢伙從一開始我就不信他,只是唐少對他很信任我又不好多說什麼,這個變態有心做大,這次要不是他殺會長我砍下腦袋給他當球踢!”猴子越說越激動,顧生喊住他,對他說,“時候不早了,你先回你們會裡吧。”

猴子聽顧生的話,又來勸我兩句,讓我暫時在這裡好好休息,唐少現在還不敢直接到這裡來要人。

喜福會裡現在肯定是一片混亂,唐少肯定不會將他與顧生的計畫說出去,會長過身,會裡老人也都知會長想要唐少繼任,一定都推舉他為會長。

如猴子所講,唐少就算知我在,顧生這裡也都不敢貿然過來,現在也只能做足表面功夫,喊起口號,叫上會裡兄弟掀翻整座城市,找出我這個殺人兇手。

不管是誰痛下殺手,出於什麼目的,這個人我一定要將他找出來。

不過,我現在都還有很多事情想不明。那個宋涵睿到底是什麼角色,莫非都像顧生,唐少一樣都是這場大戲主角,那他豈不也是演技一流的金像獎候選。

我看重又沉默的顧生,他也直直看我,眼神毫不避諱。之前我見他,兩個人話都沒講幾句就都火藥味十足,恨不得撩起衣袖就幹架。今天同他面對面好久,竟什麼都不想做,話不想講,手不願動,連看也都看得厭煩。

我側過臉,多虧這種安寧氣氛,我能冷靜下來好好去想這些那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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