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世

　　宿舍裡說話的、沒說話的都豎起耳朵，從來沒有聽過齊諾提家裡的事情哎。

　　小孩子藏不住話，再加上033小隊的小隊員們每天都在一起，生活又單調，也沒其他什麼可聊的。

　　特別是剛到協會的時候，總是有人哭鬧著想回家，大家就會互相分享一些家裡的事。更何況父母主動和協會簽訂契約的，小孩家裡不說幸福美滿，就是關係和睦的也不多，大家都一樣，就更沒什麼好忌諱的了。

　　突然話題就轉到自己身上了，齊諾也有些猝不及防。不過也沒什麼不好提的，剛開始不跟大家說也只是因為語言不通而已。

　　齊諾道：「他們是在乾之城把我委託給協會的，我跟領隊的卡修走了沒幾天，就得到他們去世的消息了。」

　　炯炯驚訝，「啊，怎麼會？」

　　齊諾繼續說：「我也記不太清了。倒是一年多前，青大人又跟我提過一次，他們當時是去乾之江觀潮，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潮，堤壩都衝垮了，他們失蹤一年後乾之城城主府就判定了死亡。」

　　炯炯個多愁善感的孩子聲音都帶了點哭腔，安慰道：「十七，不要難過。」

　　齊諾只得反過去安慰他：「也不是很難過。說真的，我現在已經記不得他們長什麼樣了，他們沒有買房子，當時的隨身物品也都被潮水沖走了，我現在連記錄他們模樣的鏡卡也沒有一張。」

　　炯炯又問：「你爸爸媽媽居無定所嗎，他們是不是冒險者啊？」

　　冒險者大多是卡修，也有些是普通人，他們經常會去一些常人到不了的地方，挑戰極限，有時候也會接一些卡修協會的賞金任務，或者尋找制卡師需要的材料。

　　冒險者大多很富有，因為他們四處漂泊，不需要買房子，也很少有家小牽掛，總是把「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掛在嘴邊，他們也的確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少有冒險者老死在病床上。

　　真正的冒險者總是認為，死在探險中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冒險者雖不被老一輩所認可，但是時下年輕人最嚮往的職業，小姑娘家庭主婦也喜歡看跟冒險者有關的鏡卡，哪怕是在協會這麼封閉的環境裡，也常常聽到有小孩希冀成為一個冒險者。

　　齊諾聽到這個問題，心裡囧了一下，原身父母不像是冒險者，更像是無業遊民，只是不好道亡者是非，齊諾道：「差不多吧，他們一直四處遊歷，不過他們實力不強，接不了我們協會發佈的任務。」

　　炯炯道：「還是好好，我也想成為冒險者。據說幻卡世界的最北面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那裡有很多很多的冒險團，每年都會有冒險團揚帆起航，試圖尋找未知的世界。這個世界上除了幻卡世界外，還會有其他的世界嗎？」

　　阿灰道：「出海有什麼意思，如果你不能活著回來，就算能找到新世界又有誰知道。如果是我的話，我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卡修，不流芳千古，也要遺臭萬年。」

　　炯炯道：「可是出海真的很有意思啊，你們都不覺得嗎？」

　　沒有人回答炯炯，小孩子們的話題總轉得很快。

　　房間裡其他人開始講起新的一批小隊員，他們終於不再是最小的了，哈哈哈哈。

　　今年乾之城的領隊也來了，齊諾朝他打探了下原身父母的信息。齊諾這才知道，原身的父母十七八歲時，也是冒險者風潮最盛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受夠了循規蹈矩的生活，嚮往冒險者的不羈，就雙雙輟學開始流浪。

　　他們真的是流浪啊，一開始兩人身上都帶了不少錢，但很快就揮霍一空，兩人試圖找工作養活自己。可是，他們不管幹什麼工作都超不過一個月。所幸兩人對物質也沒有很高的要求，就這麼走走停停去了乾之城。

　　乾之城以幻卡世界七大奇觀之一的乾之江聞名天下。他們想去乾之江觀潮，結果乾之江的門票貴得出奇，不是打十天半個月短工就能賺到的錢，兩人也不怎麼執著，就打算離開乾之城。

　　天下之大，總有可以玩樂的地方。

　　沒想到，命運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原身的母親在出發前發現自己懷孕了，雖然孩子對於他們是個意外，但出於人道主義，他們也不想打掉孩子。再則，經過多年的流浪生涯，他們偶爾也會有找一個地方安定下來的衝動。

　　因為是來乾之城的第十七天發現自己懷孕的，恰好孩子的父親姓石，原身的母親就給寶寶取大名石柒，小名十七，同音不同字。

　　不過，有些人天生就不適合平淡的生活，寶寶出生後，柴米油鹽的日子消磨了年輕小夫妻太多的耐心，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兩人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最後，寶寶的靈氣親和度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簽下合約，把寶寶送去了卡修協會，拿了一大筆錢決定繼續瀟瀟灑灑的流浪。

　　首先，他們就買了乾之江的門票，想對這個城市做個最後的道別，畢竟這也是他們來這裡最初的目標，但沒人會想到，乾之城也成了他們的葬身之地。

　　他們的寶寶，也就是原身，在離開乾之城沒多久後，就得知了父母去世的消息，不僅哭鬧不休，還大病一場，就這麼夭折了。

　　齊諾來了之後，領隊可鬆了一口氣，只以為他沒有力氣再鬧了。也沒有發現這小孩已經換了一個芯子。

　　——

　　自從語言不再是阻礙之後，齊諾的進步可謂是突飛猛進，文化課更加是小意思。

　　再加上上輩子高考的經驗，齊諾還比其他小孩多了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通用語、算術、幻卡史等等課，讓他終於有了穿越人士的感覺，需要藏拙啊。

　　不僅如此，齊諾為了不讓他的字寫得那麼好看，在同齡人裡鶴立雞群，都改用了左手，終於也能跟其他小隊員一樣，寫成鬼畫符了。哪怕手跟不上腦子，但齊諾的眼界還在，學了一年，一手字筆力不說如何，但超過其他小隊員也是綽綽有餘了。

　　既然要裝左撇子，就得裝個徹底，齊諾每天洗臉、刷牙、吃飯、拎東西全部改成了左手，GET到了一個新技能，心滿意足。

　　當然，齊諾並不知道，他已經上了青大人的重點觀察名單，不趕緊露兩手，可能就要被掃地出門了。但就算知道，齊諾也沒什麼好辦法，幻卡世界並不如何重視文化課，他們更重視的修煉，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突飛猛進的。

　　今天的幻卡史導師給他們講了幻卡的起源和現在對卡修實力的劃分，「幻卡、卡修、制卡師的起源已經不可考，不過最廣泛的說法是大約一千一百多年前，那個時候的修煉者還不叫卡修，我們稱之為靈修，然後在一場拍賣會上第一次出現了……」

　　「相信你們已經知道了卡修和普通人的區別，我們033小隊的雲深也在上一周結成了靈珠，有了靈珠，也就成為了卡修。雖然歷史上有許多對卡修實力劃分的方法，但唯一具有公信力、並且經歷住時間長河檢驗的只有我們卡修協制定的卡修等級。」

　　「我們把卡修分為S級，A級，B級，C級和D級。其中，D級卡修是最普通的卡修，只需要結成靈珠，並且10張D級幻卡熟練度達到滿級就可以了。」

　　阿灰聽到這裡就炸了，「這怎麼可能，我們村大爺說了，他練習一張D級幻卡到熟練度滿級用了二十年呢。」

　　幻卡史的導師說話被打斷很不高興，但知道要是真的跟這小子較真，這一堂課都可以不用上了，就冷笑著看他，「連靈珠都沒有的人沒資格發表意見，如果那麼容易就成為D級卡修，那麼滿大街的人都可以得到卡修協會頒發的徽章了。」

　　恰好，齊諾問了另一個問題，讓幻卡史的導師可以順理成章地轉移話題。

　　「導師，我們早就知道，幻卡也是分S級，A級，B級，C級和D級，那是不是制卡師也是這樣劃分的呢？」

　　幻卡史導師讚許地看了眼齊諾，「這是一個好問題。我們都知道，在你結成靈珠之後，可以使用D級幻卡，但這不代表你成為了D級卡修。制卡師則恰恰相反，只要你製作出了一張D級幻卡，我們一般就認為你是D級制卡師。」

　　齊諾接著又問道：「導師，那我們可不可能成為制卡師呢？」

　　「有可能，但不會有人這樣選擇。」

　　教室裡的小孩聽到導師的說法，都對原因有些好奇，都認真地聽著導師後面的話。

　　「你們現在學習的都是我們協會的A級心法——《青龍心法》，但這只是一個卡修的心法，你們可以憑借這個心法結成靈珠，但那也只是卡修的靈珠。將來如果你們遇到S級的心法，也可以轉修別的心法，你們的靈珠也可以繼續使用。」

　　「而要想成為制卡師，就需要修煉製卡師的心法，而制卡師結成的靈珠和卡修結成的靈珠是不一樣的，到那個時候你們就會有兩顆靈珠了。」

　　齊諾不解：「有兩顆靈珠不是更好嗎？」

　　幻卡史的導師嚴肅地搖了搖頭，「沒有哪個卡修勢力會這樣提倡，如果你結成了兩顆靈珠，那麼你的成就永遠取決於你水平弱的那顆靈珠。」

　　「就算你成了D級卡修，但要是你無法製作D級幻卡，那麼制卡師的靈珠就會處於弱勢，導致不可控制，進而干擾到另一顆靈珠。那麼，在同等級的D級卡修裡你就會是最弱的那個，甚至永遠也無法成為C級卡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