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陣法

　　「完成神殿的任務， 就是你存在的意義？」齊諾嗤笑一聲，「你莫不是傻的嗎？我對靈修的瞭解比你想像得多得多， 靈修的晉陞途徑也不止祭祀一種。最初，人族還沒有修煉的心法， 才不得不祭祀族人。其實， 千餘年前， 靈修的心法已經很多了， 他們不用祭祀族人，也有可能達到S級，獸潮和自然災害也不再不可戰勝。」

　　「是因為這樣！普通人才不願意成為祭品！人族面臨的最大災難，已經不是靈獸和天災， 而是同類的貪慾！」

　　「炯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成為靈修， 但是， 現在還來得及，回頭是岸。你知道的，我現在是S級制卡師，我甚至有把握， 再製作出S級幻卡。我的身份， 足以保護你。」

　　炯炯的臉像是殭屍，很是僵硬， 他的眼神裡有極其複雜的光閃過，懷念，懊悔， 厭惡，痛苦……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最終，炯炯還是不耐煩道：「你怎麼不懂呢，現在已經晚了。還有，我成為靈修，沒有受任何人的逼迫，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齊諾道：「炯炯……」

　　齊諾還待說話，不想炯炯打斷他道：「我知道，一位S級制卡師在外面的卡修眼裡，是怎樣的香餑餑，但是，十七，現在，你的生命還掌握在我手裡。你說的所有話，都可能是生命受到脅迫才說的。」

　　炯炯不再和齊諾多話，繼續往前走。

　　凜冬神殿主殿的地宮前半段燭火搖曳，供奉得都是骨灰盒，再往裡走，則是一個個小隔間，沒有門，只是單純地用牆隔開了。

　　這些隔間裡，千奇百怪的什麼都有，奇奇怪怪的靈物，一些說不出用途的器皿，還有一個隔間裡是成堆成堆的幻石，五光十色的。齊諾和炯炯雖出身都不富裕，但到他們如今的實力，幻石的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齊諾目不斜視，跟在炯炯的身後。炯炯看來已經來了地宮很多次，他帶著齊諾熟練地七彎八繞，很快來到一個巨大的隔間前。

　　這個隔間裡的東西，不同於齊諾之前見到的。隔間的中間是一具完整的骸骨，那骸骨盤膝而坐，像是骸骨的主人還活著，還能修煉一般。

　　齊諾看了一眼，就確定這是靈修的骨骸。

　　這具骨骸上的每一根骨頭都潔白如玉，晶瑩剔透，像是最完美的工藝品。骨骸上散發著陣陣靈氣，歷經千年都不消散，證明這具骸骨的主人，生前是一位實力非常強大的S級靈修。更難能可貴的是，和很多實力強大的靈修骨骸上或多或少留有怨氣不同，這一整具靈骨殘存的氣息極其平和。

　　由此可見，這位靈修生前從來沒有從祭祀裡吸取過力量，他是靠他的修煉，一點一滴晉陞到S級的。

　　齊諾欽佩這位靈修，能抵擋住快速提升實力的誘惑，一步一步紮實修煉起來，但他也擔心，這樣的靈骨潛力沒有被壓搾完全。黑龍神殿的靈修如果得到它，會進行祭祀，催生更多的S級靈修。

　　炯炯指著這個隔間，對齊諾道：「進去吧。」

　　在黑龍神殿主殿的地宮其它地方，炯炯憑借手裡的小神像，都可以暢通無阻。但在這一個個隔間，炯炯感覺到了莫大的阻力，他甚至有一種預感，只要他再往前走幾步，地宮內的陣法會毫不留情地向他轟來。

　　齊諾看著隔間地面、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陣法，道：「這裡所有的陣法要破開，三年五載也不一定。」

　　炯炯道：「我不急。」

　　齊諾剛舒一口氣，炯炯又道：「三天後，你要是破不開這個陣法，我就把瘦猴兒祭祀了，給你補充點靈力，順便補補腦子。」

　　齊諾：……

　　齊諾道：「這不現實，任何一個制卡師，甚至是眾神時代的陣法師，都不可能想破開什麼陣法就破開什麼陣法。」

　　炯炯道：「這些年，我見過了太多奇跡。033小隊的隊員，可能就是最擅長創造奇跡的一批人。黑龍神殿的聖子曾說過，真正的天才，儘管把他們逼到絕境，他們的潛力是無窮的。」

　　齊諾痛苦地看向炯炯，炯炯的眼神平和而堅定，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懦弱少年。這些年的經歷，實力晉陞A級帶來的底氣，他說出的話、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隨意更改。

　　齊諾認命地往前走去，過往在033小隊相處的一切在他腦海裡掠過。

　　雲深大笑地撲到他的背上，阿灰玩【土裂】玩到瘋魔，膽大妄為到在地上挖坑把嵐修絆倒，青大人想找罪魁禍首，炯炯膽子小，只是知情，就抖得跟個篩子一樣，033小隊集體被罰冬泳……

　　那個時候，他們以為這會是他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他們那麼盼望成年，那麼盼望離開卡修協會的預備役。齊諾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瘋狂懷念這段過去，他來到幻卡世界，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在炯炯驚訝的目光中，齊諾暢通無阻地走進擺著靈修骨骸的隔間。

　　齊諾每往前一步，他前方的陣法像海浪般退去，他身後的陣法又像新的海浪襲來。就這樣，齊諾走到隔間的中間，站到了那具骨骸邊上。

　　齊諾在看到凜冬神殿陣法的第一眼，就猜出了設計這個陣法的陣法師。哪怕還有些不確定，在齊諾跟著炯炯走到地宮，這絲不確定也消失了。

　　齊諾雖然不知道這位陣法師叫什麼名字，但他有幸看到過這位陣法師留下的壁畫，還看到過他製作的幻卡。他有很多封號，凜冬神殿首席陣法師，幻卡世界第一陣法師，金字塔主人，初代制卡師……

　　齊諾剛剛接觸制卡，學習的就是《雲起心法》，齊諾和雲起又都是在金字塔接受傳承後，突破S級制卡師的。

　　初代制卡師也可以說是他們的祖師爺了。

　　更何況齊諾突破S級後，又回了一趟金字塔。齊諾用了三年的時間，把初代制卡師留下的壁畫和幻卡吃得透透的，相對後世幻卡的千變萬化，初代制卡師製作的幻卡和靈修的陣法還有很多相通之處。

　　其他地方的陣法，齊諾可能還有些頭疼，但凜冬神殿的陣法……

　　齊諾的手向上抬了一下，黑暗八百餘年的地宮，剎那間燈火通明。

　　齊諾道：「現在，我的生命不受制於你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炯炯：……

　　炯炯面容僵硬，看不出神色，但想來他心情也不會太好。

　　炯炯道：「你……你怎麼可能？」

　　齊諾道：「你說的，033小隊，是擅長創造奇跡的一批人。」齊諾話音剛落，整個地宮的陣法都若隱若現，它們也盡皆付與齊諾之手。

　　齊諾又一次問道：「黑龍神殿的殿主是誰？」

　　齊諾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個問題的答案不能改變任何事，但他對這個答案極其執著，他想要壓下心裡越來越多的恐慌。

　　一段漫長的寂靜橫亙在齊諾和炯炯之間，直到地宮外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原來，你早就和外面的卡修商量好了。不顯山不露水之間，掌控全局，這就是他當年對你的評價。」炯炯道：「其實你見到的我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他了吧。你認為最不可能的那個人，就是黑龍神殿的殿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