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早知

　　齊諾和雲深跟著老酒鬼一直走到酒仙學院側門的小酒屋。

　　路上， 齊諾和雲深對視了一眼，對眼前的情況都二丈摸不著頭腦， 老酒鬼為什麼帶走雲深，又為什麼讓齊諾跟來？

　　老酒鬼帶著他們走到酒仙學院的側門， 指著小酒屋問道：「齊諾， 你還記得這裡嗎？」

　　齊諾遲疑了一下， 道：「您……平常做工的地方？」

　　老酒鬼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測， 齊諾又看了會兒小酒屋，像是被擊中了一樣，「小北門……黑色小屋……您是我剛開學的時候給我寄信的人？」

　　老酒鬼笑而不答，直接走進小酒屋。

　　齊諾精神有些恍惚， 他跟在老酒鬼身後也走了進去。如果老酒鬼在他入學考試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 那他們之後的幾次巧遇都還是巧合嗎？還有， 他製作出S級幻卡的那個晚上，老酒鬼守在小酒屋外，真的是單純地睡不著嗎？

　　小酒屋內，豐滿妖嬈的老闆娘百無聊賴地調著酒， 老酒鬼往酒壺裡灌了一瓶最常見的清酒， 又從老闆娘調得色彩繽紛的酒裡挑了一杯，遞給齊諾。

　　「你應該喜歡的。」老酒鬼說完， 就往小酒屋的裡面走去。齊諾跟在老酒鬼的身後，覺得手上的酒有些燙手，他平時甚少飲酒， 最近幾個月更是滴酒未沾，除了，在十七直播間的那一次。

　　老酒鬼走到小酒屋裡面，示意雲深和齊諾坐下。齊諾拿著酒杯，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他猶豫半晌，還是問道：「酒老，我開學時收到的信，是您寄的嗎？」

　　在老酒鬼點頭後，齊諾又問道：「我自覺在入學考試表現平平，最後導師的評分也不到60，沒能上10班。您為什麼會看中我？」

　　齊諾也沒看清老酒鬼的動作，老酒鬼的手上就多出了一把黑色的大鎖。老酒鬼道：「這是火鳳之鎖。」

　　這個黑色的大鎖齊諾自然認得，入學考試三等獎的記分牌就在這個大鎖的夾層裡，齊諾一開始沒有發現，還製造了一起烏龍事件。

　　看齊諾面露疑惑，老酒鬼道：「百餘年前，朱雀城舉辦過一次制卡師大比，決賽的內容，就是打開火鳳之鎖。當時所有的參賽者用時都超過十分鐘，唯有雲修，他只用了六分鐘就打開了火鳳之鎖，也因此成為了那屆制卡師大比的魁首。」

　　「後來，雲修受到青龍城卡修協會邀請，加入了青龍城卡修協會。原本，雲修的生活應該一生順遂，他是A級制卡師，在青龍城備受尊敬，又天賦出色，在大限到來之前希望衝擊S級制卡師，青史留名。不過，天才之所以命途多舛，就是他們不甘於平庸。」

　　「雲修提出，想去黑暗森林搜集材料，製作幾張罕見的幻卡。這些要求通通被卡修協會當時的會長回絕了，黑暗森林何等危險，A級制卡師又何等珍貴，他怎麼會願意看雲深去冒險。雲修執意不肯待在卡修協會，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制卡，卡修協會的會長拗不過他，就提出，雲修如果可以找到兩位A級卡修做追隨者，保障他的安全，就讓他去黑暗森林。」

　　「的確有部分卡修願意成為制卡師的追隨者，但絕對不是他們同等級制卡師的追隨者。A級卡修只有拿到S級幻卡才能實力大增，多幾張A級幻卡對他們而言，只是錦上添花。再說，雲修是卡修協會的制卡師，他製作的幻卡大多都要上交給協會，手上並沒有多少多餘的A級幻卡。卡修協會會長的算盤打得很精，他不覺得有卡修願意失去自由，成為雲修的追隨者。」

　　齊諾聽到這裡，已經猜到老酒鬼說的是誰了。齊諾問道：「雲修找到了是不是？」

　　老酒鬼並不意外齊諾會知道雲修的事，他說道：「在青龍城卡修協會的監獄，他找到了兩個A級卡修。他們也願意做雲修的追隨者。」

　　雲深插話道：「這不對。青龍城卡修協會最多只能關B級的通緝犯，A級的通緝犯必須由執法殿護送，關到朱雀城、白虎城或者玄武城去。青龍城一直沒有S級卡修，要是有囚犯在監獄突破，並衝出了監獄，他們的報復，對青龍城生活的普通人絕對是滅頂之災。」

　　老酒鬼搖搖頭道：「不，你忽略了一種可能，這兩個卡修都是在青龍城卡修協會的監獄裡突破A級的。」

　　幻卡世界的普遍認知是，卡修晉級後必須外出遊歷或者進行大量的實戰演練，才有可能再突破。所以，A級卡修在監獄裡可能突破S級，B級卡修卻不可能在突破A級後，又突破到S級。

　　雲深疑惑道：「同一時間，青龍城卡修協會的監獄裡有兩位B 級卡修突破？」

　　老酒鬼問道：「你們兩個都出身於青龍城卡修協會吧？」

　　齊諾隱約猜到老酒鬼是誰了，不然他不可能對雲起的事這麼瞭解。如果老酒鬼真的是那個人的話，他現在還活著，一定就是……

　　齊諾覺得自己沒必要隱瞞，老酒鬼瞭解他，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多得多。齊諾道：「是的。」

　　老酒鬼為齊諾的坦率笑了一下，他道：「在幻卡世界，有一些特殊之地，是可以供卡修快速修煉的。」

　　雲深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極靈之地！青龍城卡修協會的監獄有一處極靈之地！怪不得……怪不得……」

　　齊諾問道：「雲深，怎麼了？」

　　雲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說道：「沒什麼，只是一個很久沒有想通的問題，終於想通了。」

　　老酒鬼看了一眼雲深，道：「是的。青龍城卡修協會的監獄深藏於地底，最靠邊的一間監獄就是極靈之地。幻卡世界人人夢寐以求的修煉場所，就在一間監獄裡。」

　　齊諾問道：「可是，這不可能？！極靈之地何等珍貴，怎麼會就在監獄裡，卡修協會沒有人發現嗎？」

　　雲深閉上眼睛，像是有什麼不可承受的痛苦，他說道：「齊諾，黑龍神殿也在青龍城。」

　　齊諾怔了一下，就像春之女神神殿的靜室，極靈之地往往很小，只有幾平米大。黑龍神殿在青龍城歷代城主府的搜索下，都能隱藏得好好的，如果他們想要隱藏極靈之地的存在，的確不是不可能。對靈修而言，大概也只是幾個陣法的事。

　　至於在監獄裡的囚犯，瞭解極靈之地的人本就很少，能長期在裡面生活下來的人就更少了。安子修也算見多識廣，他在春之女神神殿的極靈之地待了這麼多天，還不是什麼都沒發覺，回來後還大病了一場。

　　老酒鬼道：「極靈之地的存在，在幻卡世界已經成為了一個傳說。黑暗森林的土之極靈之地被封印，烈焰塔的火之極靈之地被卡修協會佔據，乾之城的木之極靈之地被各大勢力聯手把控，水之極靈之地在春之女神神殿倒塌後才出世，再加上青龍城的金之極靈之地無人所知。」

　　「五靈隱，天下太平；五靈聚，天將大亂。」

　　齊諾站在雲深身邊，不知為何，他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似乎幻卡世界原本湧動的暗潮將要變成海浪，又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變成海嘯淹沒他。

　　老酒鬼看向齊諾，又看向雲深，「亂世出人傑。大概上蒼也不願生靈塗炭，所以有你們這樣的妖孽出世在，來阻止這一場浩劫。」

　　雲深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應該是一位S級卡修吧。靈修肆虐，幻卡世界需要您。」

　　老酒鬼沒有說話，他伸出他的左手，翻轉手腕，只見他左手手腕上紋了一個雲朵的圖案，雲朵原本飄逸靈動，上面卻塗了一條黑色的線。

　　雲深詫異道：「這是？」

　　老酒鬼道：「我就是當年雲修找到的兩個A級卡修之一。雲修後來成為S級制卡師，卻死在了黑暗森林的金字塔，我雖僥倖晉級S 級卡修，沒有靈珠爆裂身死，但靈珠上也留下了一道裂痕。我就算比一般的A級卡修強大得多，也不會是其他S級卡修的對手。」

　　雲深道：「抱歉。」

　　老酒鬼道：「沒有什麼好抱歉的，我這一生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我給你看這個，只是告訴你，好好保護你的制卡師，不要像我一樣，不僅在靈珠上留下一道裂痕，餘生也還為自己當年沒有盡力後悔。」

　　齊諾道：「原來您早就知道了。」

　　老酒鬼蒼老的手摸了摸齊諾的頭，他說道：「不要小看一位S級卡修，春秋城任何一處的動靜都瞞不過我。也好在春秋城的S級卡修是我，換成其他沒有見過S級制卡師的S級卡修，未必能忍住誘惑。齊諾，你要知道，S級制卡師無論是對普通卡修，還是S級卡修，都是極其珍貴的資源了。」

　　「齊諾，在入學考試見到你的時候，看到你10分鐘之內開出火鳳之鎖，修煉的又是《雲起心法》我就覺得我們很有緣分。就是很可惜，你制卡師、卡修同修，我們卻沒有師徒緣分。」

　　齊諾道：「如果您現在還願意的話……」

　　老酒鬼制止了齊諾想要說出口的話，「你已經是S級制卡師了，好好鍛煉幻卡熟練度，卡修的突破對你而言，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老酒鬼看著齊諾身邊的雲深，「你修煉的是《朱雀心法》吧，雲修當年也特意為我和阿車討了這本心法，這百年，我對這本心法也有些心得。」

　　「春之女神神殿倒塌後，自由大道上的三位院長一直輪流使用水之極靈之地。如今為了你，我也要和他們商量商量了。」老酒鬼不待雲深道謝，繼續道：「靈修的那一套，永遠都是建立神殿，招收信徒，其勢要成，最多不過三年。」

　　「你必須在三年內達到A級卡修的瓶頸。不然憑借你現在的實力，依舊左右不了戰局。」

　　——

　　青龍城黑龍神殿。

　　黑龍神殿殿主和炯炯一起看著黑袍靈修們漸漸走遠。

　　黑袍靈修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青龍城的盡頭，炯炯看著他們遠去的方向，喃喃道：「明天，明天的早上青龍城東面的十幾個大城都會建立起神殿。」

　　炯炯的聲音像是欣喜，又像是悲傷。從小，他一直是所有人裡最平凡，最不出眾的那一個，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親眼見證歷史的誕生。他不知道，他做的這一切是對的還是錯的。

　　黑龍神殿殿主從炯炯身邊走過，「不要想一些沒用的東西，去地宮裡的金之極靈之地閉關吧，只有突破A級，3年後，在黑龍神殿的範圍內，你才能有自保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