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機遇

　　安子言把一把匕首從死去的獠牙獸頸部拔出， 獠牙獸的鮮血瞬間噴射而出。安子言側了下頭，血珠子還是濺到了他的衣領上。

　　此時， 安子言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來躲避了。

　　不是安子言實力不夠強，實在是獠牙獸的數量太多， 它們源源不斷地出現， 哪怕只是橫衝直撞， 那也是A級靈獸的力量。

　　除非是S級卡修， 不然任何人在獠牙獸的圍攻之下，都無法游刃有餘。

　　匕首從獠牙獸的脖子上拔出後，在安子言手上幻化成一張幻卡。

　　幻卡不能離手，這是卡修戰鬥的基本常識， 但是任何一個導師，看大安子言身邊躺倒的三隻巨大的獠牙獸， 估計都不會覺得安子言做得不好。

　　一個B級卡修正面對上三隻A級靈獸， 哪怕是只會使用蠻力的獠牙獸，自己雖靈力消耗巨大，但毫髮無傷，全殲靈獸， 就是那些導師自己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了。

　　安子言沒有任何自滿， 雖然他的靈力剩餘不多，但他也把僅有的靈力鋪散開來， 代替他的眼睛，感知四周的情況。

　　安子言一邊照著羅盤上的指針趕路，一邊運轉靈珠， 加緊恢復靈力。

　　安子言往前走了一段路，他在右手邊又聽到蹄子踩在草地上的聲音，還有「嘶啦」、「嘶啦」的腐蝕聲，風度翩翩如安子言也不由冒了一句粗口，「該死的。」

　　獠牙獸雖然是群居靈獸，但怎麼說也是A級靈獸，黑暗森林的核心地帶哪來這許多。

　　安子言在大霧中已經待了幾天，對周圍的環境也熟悉了些。

　　安子言從卡包裡取出A級幻卡【抓雲手】，往裡面灌入靈力，瞬間一個巨大的手掌出現在迷霧中，這個手掌直直地朝安子言的右方拍去。

　　安子言迅速又切了一張幻卡——A級幻卡【龍捲風】，片刻，他面前的大霧就被吹散。

　　安子言看到，又一隻醜陋的獠牙獸被抓雲手拍倒在地上，它粗壯的蹄子努力蹬了一下，整只獸又毫無畏懼地衝向他。

　　安子言往邊上退了兩步，避開獠牙獸的蠻橫衝撞。

　　獠牙獸看到獵物身形靈巧，轉換了方向，加大速度又朝他衝來。無盡的風之力從安子言手上發出，不僅吹散了他們周圍的大霧，風刃還在獠牙獸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口子。

　　但經過之前的幾次交戰，安子言已經知道，獠牙獸不懼怕疼痛，就算是即將死亡，它們也會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咬下敵人的一塊肉。

　　安子言又一次切卡，一雙匕首在他兩隻手上憑空出現，安子言手腕一翻，他右手的匕首直直撞上獠牙獸的獠牙，發出「崩」的一聲。

　　獠牙獸的獠牙沒斷，安子言手中的匕首倒是斷成了兩截。

　　這張幻卡已經廢了，安子言無法，只得把另一把匕首擲向獠牙獸的眼睛。獠牙獸頭一低，匕首剛好插著他頭上的毛髮，擲到草地上。

　　匕首掉落到草地上，沒有再保持原來的形態，而是變成了一張幻卡，幻卡上的線條因為靈力錯亂，而變得亂七八糟。

　　這張幻卡，就算是S級制卡師，也無法修好了。

　　安子言也知道，他沒有再往那裡看一眼，直接往前方跑去。

　　單單是這一隻獠牙獸，安子言還有一戰之力，但周圍急促的喘息聲，和越來越多「嘶啦」的腐蝕聲告訴他，越來越多的獠牙獸朝這裡聚集過來。

　　安子言向著指針指的方向快速飛奔，周圍的大霧、樹木也不斷倒退，安子言覺得他的心臟都要跳出嗓眼裡，喉嚨也干疼得厲害。

　　安子言跑得越來越快，但他身後的獠牙獸也追得越來越緊。憑借獠牙獸的喘息聲，安子言判斷，至少有五隻獠牙獸在跟著他。

　　難道他要交代在這裡？

　　這個念頭在安子言的腦海裡一晃而過，他就拒絕去想，不說春秋學院分派給他的任務事關重大，就說齊諾，他是他執意帶來黑暗森林的，如果他不能去找他，齊諾一個人在黑暗森林要怎麼辦呢。

　　驟然，安子言停下了腳步。

　　安子言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確定身後極其安靜，他轉過頭去，在大霧中，他隱約見到至少五隻獠牙獸在遠處徘徊，它們繞著一個半圓反反覆覆地走著，像是這個半圓內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它們不願進來，但也不想離去。

　　原本，安子言雖然只能見數米內的東西，但他目之所及至少會有兩三顆大樹，但現在，安子言發現，他現在所處的空地，一棵樹木也無。

　　安子言又等了一會兒，確定獠牙獸沒有往前走的意思，他慢慢蹲下身，掃視四周，他可以見到的範圍裡，大概有十幾個樹樁，每棵大樹都像是被攔腰砍斷一樣，只餘下一個光禿禿的樹樁。

　　安子言的手輕輕撫摸著一個樹樁，感受上面年輪的紋路。安子言有些納悶，這些大樹至少生長過千年，靈獸很少砍伐樹木，那又是誰，來到黑暗森林核心地帶，非要砍掉這些大樹呢。

　　安子言還沒想明白，就感受到一陣灼熱之氣從腳底傳來，四周的靈氣濃度也在不斷增加。

　　這種熟悉的感覺……

　　難道這又是一處極靈之地？

　　——

　　齊諾在金字塔的大門上，比了一個靈力印記。金字塔的大門緩緩向他打開，無數的灰塵飛灑在半空中，塵封百年的金字塔終於又迎來了新的冒險者。

　　金字塔內部一片漆黑。

　　齊諾取出一張照明的生活卡片，一個光亮的小球出現在他的面前，照亮了金字塔的內部。

　　金字塔裡，兩邊的牆上都是淺淺的金色，上面是各種簡筆畫，地上一小塊一小塊的金條整整齊齊砌著。這是一條密道，狹長又曲折。

　　齊諾不由得暗暗驚歎，金字塔主人的富有，要知道千年前幻卡世界通用的貨幣還不是幻石，而是黃金。

　　當年，這一密道的黃金很可能夠買下一座城市了。

　　齊諾不斷地往裡走，密道都是同樣的佈局，要不是牆上的壁畫不斷變化，他都以為他在原地踏步。

　　壁畫上，最初人們赤身裸體在一個峽谷攀爬，以天地果實為食，後來人們學會了使用火，無論男女老少都圍繞在篝火前載歌載舞，再後來人們敬畏自然，信仰神明……

　　齊諾一路走去，壁畫越來越栩栩如生，密道也越來越寬闊。

　　不遠處，有淡淡的光亮照射而來，齊諾往前走了幾步後，來到一個尖頂的大廳。

　　齊諾不由停住腳步，驚歎地看著眼前完美的一切——

　　這是任何一個制卡師都夢寐以求的制卡室。

　　各種各樣的墨水瓶子鱗次櫛比地擺放在制卡室兩邊的貨架上，貨架的前面是兩排長桌子。

　　一排長桌子上是各種靈獸的毛皮、斷角，還有樹皮，和一些齊諾叫不出名字的礦石；另一排長桌子上是墨水處理器、分析儀、坩堝等等處理原料的工具。

　　更別提一個小架子上插著的制卡筆，這些制卡筆長短不一，形狀不同。齊諾毫不懷疑，這些制卡筆足夠製作出這個世上所有的幻卡。

　　大廳的中間是個制卡師專用的長桌，不同於墨水和材料擺放得整整齊齊，制卡師專用的長桌上有些凌亂，除了一大堆齊諾看不懂的文字寫的書，和幾本幻卡圖鑒，齊諾還找到了一本用現在的通用語寫的日記。

　　齊諾翻開日記，日記的扉頁上寫著——

　　雲起

　　生於幻卡世界897年

　　卒於幻卡世界988年

　　雲起？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齊諾正疑惑著，看到自己翻看日記的右手才驚覺，他修煉的制卡師心法不就是《雲起心法》嗎？雲起和《雲起心法》有什麼關係嗎？

　　齊諾迫不及待地往後翻日記——

　　幻卡世界936年4月25日

　　卡修協會制卡師大比，取得魁首。

　　幻卡世界936年4月26日

　　青龍城卡修協會會長許諾我極大的自由，決定加入青龍城卡修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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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卡世界940年6月30日

　　與制卡師流派的兩個制卡師拼制卡，一勝一負。

　　幻卡世界940年8月21日

　　在卡修協會多年無所寸進，決定離開。

　　幻卡世界940年8月23日

　　在青龍城卡修協會的監獄找到小酒和阿車，兩個人都是A級卡修，實力不錯。我許諾幫他們擺除卡修協會的監禁，並給他們製作契合的A級幻卡，他們成為了我的追隨者。

　　幻卡世界940年8月24日

　　離開卡修協會，前往黑暗森林。隨著靈獸數量驟減，優質的材料越發稀少，希望這次能有所收穫。

　　幻卡世界940年9月30日

　　到達黑暗森林，哪怕只在黑暗森林的外圍活動，我們也收穫頗豐。

　　幻卡世界940年12月31日

　　在黑暗森林外圍已經待了三個多月，我們採集了不少罕見的材料，我想嘗試製作一張少見的A級幻卡。真希望有一天能製作S級幻卡啊！

　　幻卡世界941年1月25日

　　我提議更深入黑暗森林一些，小酒和阿車反對。

　　幻卡世界941年3月1日

　　我們進入了黑暗森林最核心的地帶，這裡真的是制卡師的天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原材料。我都想在這裡建造一個小屋，定居下來。

　　幻卡世界941年3月8日

　　我們在黑暗森林見到了人面獅身獸，她真美麗！！！不過小酒和阿車都不喜歡她。

　　幻卡世界941年3月15日

　　人面獅身獸告訴我，黑暗森林有一個S級制卡師留下來的遺跡，裡面還留有他的手札。我支開了小酒和阿車，決定晚上偷偷去找人面獅身獸。

　　齊諾又往後翻了幾頁，但雲起日記的內容，齊諾只能看到這裡了。

　　不是雲起只記到這裡，而是後面的內容全部都是用靈修的語言記錄的，齊諾完全看不懂。

　　直到日記翻到最後，齊諾才在一堆凌亂的筆記中，看到一行通用語寫的小字。

　　這一行小字也不知道是雲起隨手記錄的，還是怕被人發現，混雜在了一堆凌亂的靈修語中。

　　但這寥寥幾字，力透紙背，字跡觸目驚心，像是寫字的人有無盡的懊悔、痛苦和絕望。

　　阿車已死。悔矣！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