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起源

　　人面獅身獸金色的長髮柔順地披在它的獅身上， 它的眼睛帶著柔柔的笑意，單看它的面容， 像是最溫柔的女子，正對著情郎含情脈脈。

　　齊諾欣賞人面獅身獸的美麗， 但他不會像過去無數的冒險者那樣， 沉溺於此， 不說他不愛慕女性， 就是人面獅身獸鋒利的爪子，時不時搖擺的尾巴，就給齊諾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齊諾對著人面獅身獸鞠了個躬，道：「靈獸大人， 我是來自自由大道的學生，受師長的囑托， 來尋找黑暗森林的王者。」

　　人面獅身獸的目光掃過齊諾的頭頂， 它的聲音依舊柔和，「冒險者，吾王不在這裡。」

　　齊諾問道：「您能告訴我黑暗森林的王者在哪裡嗎？」

　　人面獅身獸道：「我的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湖泊，吾王就住在那裡。」

　　齊諾問道：「我能去找黑暗森林的王者嗎？」

　　人面獅身獸的聲音柔柔的， 像是情人在溫柔地勸告， 「我希望你不要去。吾王不喜歡人類。」

　　齊諾朝著人面獅身獸堅定道：「我有任務。我必須去見黑暗森林的王者。」

　　人面獅身獸朝著齊諾微微笑道：「打敗我。你就能前往湖泊了。」

　　齊諾的嘴角抽了抽，他現在的實力對上C級靈獸還有一搏之力， 對上B級靈獸保命都勉強，更何況是人面獅身獸。齊諾的聲音有些苦澀，「除了這個， 還有別的方法嗎？」

　　齊諾本來是抱著萬一的心問的，沒想到人面獅身獸真的回答他了，「有呢。」

　　人面獅身獸的話剛剛落下，它身後的大霧就散開了一些，齊諾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類似金字塔的建築。建築的底部是正方形的，側面是四個三角形的面相接而成，建築的頂部呈尖頂狀。

　　齊諾還沒有觀察完這個金字塔，就感覺到他右手手腕的靈珠微微發熱，體內的《雲起心法》也突然運轉得更快速。

　　這個金字塔像是有魔性一般，齊諾自從看見它，就感受到一陣強烈的吸引力，要不是球球正好抓了一下他的頭髮，他都要不由自主地往金字塔走去了。

　　齊諾問道：「這是？」

　　人面獅身獸沒有直接回答齊諾，而是給他講述了一段傳說，「亙古以來，幻卡世界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這個世界上一共有五處極靈之地，分別是金之極靈之地、木之極靈之地、水之極靈之地、火之極靈之地、土之極靈之地。」

　　「傳說，哪怕是天賦最平庸的人，只要他不是和靈氣完全絕緣，如果他能長久地待在一處極靈之地，他就能成為S級卡修。」

　　「很多人類都不相信這個傳說是真的，因為他們終其一生都無法見到一個極靈之地。但只要靈獸們來到黑暗森林，它們就會明白，極靈之地是真實存在的。」

　　人面獅身獸的目光越過齊諾，穿過這白茫茫的迷霧，看向整個黑暗森林。

　　齊諾聽完人面獅身獸的話，不敢置信，他問道：「難道……難道整個黑暗森林就是一處極靈之地？」

　　怪不得，這裡的靈氣濃郁到這種程度。

　　齊諾不是沒見過極靈之地的人，春之女神神殿塔樓的靜室就是水之極靈之地，裡面的靈氣濃度比起黑暗森林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小靜室待久了，不僅人的情緒會受到影響，連身體也會因為寒氣入侵，導致生病什麼的。

　　但塔樓的靜室最多能待幾個人，哪裡像黑暗森林有這麼大一片，可以容納無數的靈獸。

　　人面獅身獸道：「是的。這裡本來是土之極靈之地。」

　　齊諾疑惑道：「本來？」

　　人面獅身獸轉過頭去，看向金字塔，它的神色複雜，像是慶幸，又像是憎恨，它看向齊諾道：「靈修從你們人類起源的時候就存在，但卡修卻是從千年前發展起來的。雖然你們人類不這麼覺得，但在我們靈獸看來，靈修和卡修最大的區別是你們的戰鬥力更多地靠幻卡，靈修則不是。」

　　齊諾不明白人面獅身獸為什麼突然跟他講起靈修和卡修的故事。

　　雖然幻卡世界現在的主流觀點是，靈修和卡修最大的不同是靈修信仰神，卡修相信自己，但在一定程度上，齊諾也是認可人面獅身獸的話的。

　　因為《幻卡史》上的很多故事顯示，有一些靈修的信仰並不純粹，他們甚至不信仰神，只是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才裝作虔誠罷了。

　　所以，靈修的實力強大與否，和他的信仰是否虔誠，從根本上來講，其實沒有多大關係。

　　但這和黑暗森林有什麼關係呢？

　　人面獅身獸像是明白齊諾的想法，它繼續說道：「大概千餘前吧，那是靈獸最鼎盛的時候，整個黑暗森林有十數隻S級靈獸，我們和靈修勢均力敵，甚至還要強大一些。我們一直以為，這樣的局面會一直持續下去。」

　　人面獅身獸的眼神漸漸空洞，像是回憶起了極其遙遠的過去，「直到，他來了……整個幻卡世界都很少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張幻卡是出自黑暗森林。」

　　齊諾瞪大了雙眼，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人面獅身獸繼續說道：「他是一個冒險者，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來了多久，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黑暗森林的。」

　　「不過他在黑暗森林的時候，很多靈獸都認為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千餘年前，時不時就會有冒險者進入黑暗森林，這些冒險者大多是為了歷練，他們基本上都成為了靈獸們的晚餐，只有少數冒險者在生死之間晉級。」

　　「唯獨他是不同的，他從不主動獵殺靈獸，他甚至在黑暗森林的邊緣處，建造了一座小屋子，每天在裡面不曉得搗鼓些什麼，如果有受傷的靈獸去那裡，他都會主動給它們療傷。」

　　說到這裡，人面獅身獸不禁又望向金字塔。齊諾看它的神色，不由猜測，這個金字塔就是那個冒險者建造的小屋。

　　人面獅身獸道：「一開始除了受傷的幼崽，沒有靈獸願意去找他。但他把幼崽照顧得很好，它們甚至沒有留下暗傷。漸漸的，成年的靈獸也會去小屋子了。」

　　「靈獸找他治傷，並不是完全無償的。他會取走這些靈獸的血液、毛髮或者是斷掉的角，但靈獸復原的能力比人類快許多，並不怎麼在意這些。」

　　「他說他是一位神殿的陣法師，他有一個無與倫比的夢想，他想把複雜的陣法繪製在一些小的器皿、木頭，甚至紙片上。」

　　人面獅身獸看著齊諾問道：「你覺得他成功了嗎？」

　　不知為何，這一刻，齊諾覺得人面獅身獸的臉色有些可怕，但他已經猜到這件事的結局了，「他製作出了第一張幻卡。」

　　看著面前黑髮少年平靜的眼神，人面獅身獸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是的，幻卡的雛形就在這裡誕生了。」

　　人面獅身獸美麗的面龐望向齊諾，「你想去看看他當初的作品嗎？你這一生可能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上最初的幻卡。」

　　齊諾沒有直接回答人面獅身獸的話，而是問道：「我可以先去見了黑暗森林的王者，再去小屋子看看嗎？」

　　人面獅身獸的面容如夢似幻，哪怕是人類的女子，也很少能及它的美麗，它搖搖頭，道：「你的任務就在那裡。想要從我這裡通過，你只能打敗我，或者進入小屋子，完成任務。」

　　齊諾看著人面獅身獸平靜的面容，陷入沉思。

　　突然，齊諾頭頂上的球球變得躁動不安，它的小爪子猛抓齊諾的頭髮。齊諾被球球抓後，簡直是疼得嘶啞咧嘴。

　　齊諾把球球從頭頂抓下來，球球站在齊諾的手心，圓鼓鼓的小眼睛盡量睜大，像是想給齊諾傳達什麼信息。

　　齊諾：抱歉，人類和靈獸的語言不通……

　　齊諾和球球交流無果後，看向人面獅身獸，道：「我想嘗試完成您佈置的任務，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希望您可以答應。」

　　人面獅身獸道：「你說。」

　　齊諾把球球遞給它，「希望您能幫我暫時照顧一下球球。」

　　人面獅身獸一直平靜的神色，像是有了些許波動，它從齊諾手中接過不斷掙扎的球球，道：「球球？」

　　在齊諾肯定後，人面獅身獸道：「我答應你。」

　　齊諾知道，靈獸，特別是S級靈獸，它們對自己說出的話極其負責。所以，他放心地轉身向金字塔走去。

　　齊諾身後，他沒看到的地方，球球像是一道閃電一樣，猛地從人面獅身獸的爪子上跳起來，想再爬到齊諾的頭頂，卻在半空中，又被人面獅身獸抓回去了。

　　等齊諾走遠，人面獅身獸才放開爪子裡的球球。

　　球球在迷霧中已經看不到齊諾的身影，它知道齊諾已經走進了小屋子，再追也無用，只得氣憤地在人面獅身獸身上上躥下跳，它的身影像是一道道虛影，哪怕人面獅身獸是S級靈獸，也看得兩眼發花。

　　人面獅身獸整只獸半伏在地上，它用嘴唇輕輕吻了球球一下，「我知道你喜歡這個人類。但他的生命只有短短數百年，你還太小了，不要用你漫長的生命去想念他。」

　　齊諾走到金字塔的邊上。

　　只有走到近處，齊諾才發現這座金字塔的高大宏偉。

　　齊諾知道，人面獅身獸的實力高出他一大截，沒有必要騙他，但他可以確定，人面獅身獸隱瞞了很多關鍵信息。

　　它說，黑暗森林原本是土之極靈之地，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裡的靈氣濃度會減少得這麼厲害？

　　它說，當初的冒險者在黑暗森林的邊緣處建造了一座小屋子，為什麼現在這裡又變成了黑暗森林的核心地帶？

　　……

　　齊諾看著面前古老的大門，只要這裡真的是幻卡世界第一張幻卡被製作出來的地方，作為一位制卡師，他就無法拒絕進去看一眼。

　　無論他將面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