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

　會議結束後，林原急忙找車往酒店趕。手機裡是阿標發來的兩個房間號，他看著兩個位於二十六樓的房間號碼，心裡卻在想著三十六樓的傅沖。他現在肯定正忙著給自己準備晚飯，自己一句做點好吃的，那個細心的男生准保會精心準備，葷素搭配，讓自己吃得眉開眼笑。想到這裡，他本來緊擰的眉頭不由得鬆開了一點，心裡感覺到一陣淡淡的暖意。

　不過他的這份自在和輕鬆稍縱即逝。

　他心裡有數，佟靈秀雖然一向清高自許，目中無塵，但是女人就是女人，她已經知道了有傅沖這個人的存在，也明裡暗裡對自己和秘書搞在一起表示了不滿，如果這次發現自己和傅沖同居在一塊，很難說她會有什麼樣的表現。雖然他知道佟靈秀自重身份，倒不至於做出什麼潑婦駡街似的舉動，但這個女人上來脾氣時也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主兒。如果真撞到她槍口上，傅沖說不準就要吃上一肚子的委屈。

　他越想越覺得緊張，外面發生多大的事都能做到面色不改的林市長，竟然感覺腦門上滲出了一點細碎的汗珠。

　他知道佟靈秀不可能不要求到自己房間去看看，甚至自己應該心照不宣地留她住在自己房間才是正理。想到這，他想立刻給傅沖打個電話，找個理由讓他出去住一晚。他抬頭看了看車外，已經到酒店大門了，還是先上三十六樓當面說吧。

　佟靈秀覺得自己在這個房間再也停留不下去了，她快步走向房門，希望自己能把腦海裡莫名湧現的林原和這個....姓傅的男生在那張大床上廝混的畫面從自己的大腦裡徹底挖出去，再也不要想起來。

　門開了，林原臉上帶著明顯緊張和關心的神情出現在她的面前。那一刹那，佟靈秀感覺到有一股酸楚難當的滋味猛地沖到了自己的心頭。

　面前的男人，自己的丈夫，高大英俊的像t臺上的男模一樣，是自己從學生時代起喜歡過、愛過的唯一的男人，是自己多年來在同學、閨蜜、親戚、朋友面前最有面子的才貌雙全的活生生的代表。也正是這個男人，在時間的推移下，慢慢地，在自己面前越來越露出他本性裡真實的一面......能殺死人的一面。他，竟然喜歡男人。

　當風言風語不斷地從各個管道吹進自己的耳朵，當同學閨蜜偶爾把同情的目光投向自己，佟靈秀痛苦過、悲哀過，然而最後，卻又似乎麻木了。

　因為她在不那麼忙碌的時候，也曾經認真梳理過自己和林原之間的...感情。她承認，自己從一開始的時候，內心深處已經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個男人從來沒有真正愛上過自己。

　大學時代，自己經常在休息日轉好幾路的公車跑到林原的學校去看他，而他，寧願和...男同學呆在一起打球，打牌，卻極少主動來找過自己。就算見了面，也總是一副淡淡的、兄長般的樣子，從沒有像一個情人一樣，對自己有過言語和行動上的半點親密。甚至好多時候，弄得自己倒像是他與那個...一起打球的男生的第三者一樣。

　可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想要得到他，因為他代表了一個女孩內心深處對未來丈夫的所有的想像，哪怕，他還沒有愛上自己，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會讓他愛上的。

　可惜.....不，是可悲吧，這個男人，不僅沒有真正的愛上過自己，甚至，他應該都不會真正愛上一個女人。

　那麼現在，他急匆匆的腳步、他眼睛裡的緊張和關心，都是給誰的？自己嗎，呵呵。佟靈秀咬住了嘴唇，下意識回過頭去，那個同樣身材高大結實的男生已脫去圍裙，正收拾著餐桌上的盤碗，似乎想要把做好的菜肴收拾回廚房去。

　所有的關心和在意，都是給他的吧？

　林原北京的女同學打來電話時，一副又驚訝又同情又隱隱興奮的語氣。從她的略帶誇張的描述裡，佟靈秀知道林原醉了，耍酒瘋了，要身為秘書的現任趕來和老同學的前任見面了，現任惱羞成怒把他揍了.....

　多麼狗血，多麼勁爆，以至於她在電話那頭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一個什麼樣的表情才能讓自己把這些東西完整地消化進自己的大腦。

　那麼，這樣少見的林原....意味著什麼？既然不像從前一樣和誰隨便玩玩那麼簡單，那麼....他這次是真的愛上了嗎？

　“你來啦，怎麼不在房間休息一會兒，路不好走，不累嗎？”林原心裡有些七上八下，他沒有想到推開門第一個進入眼簾的就是擔心會和傅沖碰面的佟靈秀。他和她隨意說著話，眼睛往傅沖臉上瞄過去，後者正面無表情的收拾東西，林原看到了那幾道品相可觀的菜，心裡不由感到一陣可惜。

　佟靈秀敏感地捕捉到了林原的眼神，有一股越來越兇猛的酸澀從她心裡不斷地往上沖，幾乎沖到了自己的嗓子眼。

　“這不來你房間休息了嗎？還去哪休息？我大老遠跑過來看你，還打算讓我一個人住單間嗎？”她知道自己失去了繼續保持風度和維持平靜的能力，自己的老公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幾乎能聽得見他強健有力的心跳，可是，這“呯呯”的心跳聲卻不是為了自己。

　“當然不是，那個...阿標和小傅都住在這大套房裡，不是怕你不方便嗎。”林原不禁有些佩服起自己對佟靈秀的預判，她果然是來了脾氣，自己晚到了一步，不知道傅沖是不是已經領教到了她的厲害。他一邊向她解釋著，一邊又偷眼去看傅沖的神色，心裡快速思考怎麼能把這個局面改變掉。

　“市長，嫂子路上估計累壞了，我和標哥去樓下那個房間住，一會兒把嫂子的行李送上來。”傅沖此時和林原的想法驚人的一致，只想趕快打破現在三個人尷尬無比的場面，他恨不得自己能在一秒鐘之內就從佟靈秀的面前消失，這個纖細文靜的女人給她的壓強甚至大過覇道蠻橫的林原。

　“我沒那麼累，林原，小傅剛才做了那麼多好菜，我聞著都餓了，我給哥打電話讓他上來，咱們都好好品品你秘書的....功夫，省得我在家裡又擔心你吃...又擔心你睡的。”

　她說完轉身回到餐桌前，一邊撥佟嶺的電話，一邊示意傅沖不用把飯菜收拾下去。

　林原走到傅沖身前，兩人對視了一眼，林原看到傅沖眼中有隱隱的怒火。他知道他生氣了，雖然不知道之前佟靈秀對他說了什麼，但從她剛才夾槍帶棒的這句話裡，就知道這個女人不輕易發作的脾氣已經控制不住的發作了。而傅沖，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已經成了佟靈秀攻擊的核心。因為在她心中，這是一個在和她分享甚至覇占了她老公的小三兒。而她當然不會知道，他是如何委屈地被自己強行推到了現在這個難堪的境地。

　所以看著他隱忍的樣子，林原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揪成了一團，說不出的煩躁和難受。

　“好了，哥馬上過來，小傅麻煩你準備三套碗筷啊，阿標你那破毛病是不是還沒改，還是不和我們一桌吃唄？”她口齒靈活地說著，自動把傅沖安放到伺候自己一家人的位置，當然，她知道自己是誠心的，對啊，他不是會伺候人嗎？那就讓他好好表現一下唄。

　林原皺起了眉頭，兩隻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阿標偷偷看了他一眼，知道林市長有點發火前的徵兆。他急忙打起圓場，“喔，我和小傅剛才都吃過飯了，這是給市長預備的，你們仨嘗嘗傅沖的手藝，我們平常都覺得味道挺不錯的。”

　林原看了佟靈秀一眼，她也盯著他回看過來，兩隻清秀的眼睛一眨不眨，神色間帶著她來性子時特有的那股擰勁兒。

　門鈴響了，阿標快步走過去打開門，佟嶺穿著一身運動服走了進來。阿標藉口車子有點毛病，便順勢出去了。他覺得這個時候，包括傅沖在內，房間裡幾個人明顯都是各懷心事，自己倒是一個真正的外人，還是避開讓大家都更好過一些。

　佟家人的遺傳基因優良，外表都是清秀掛的，佟嶺比林原大幾歲，雖然沒有他這麼高大帥氣，卻也是儒雅端正，一表人才。

　他四下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正往餐桌上擺放餐具的傅沖身上，停留了幾秒種。

　“林原，你也太高調了吧，弄個總統套房住著，讓別人在下面說著可沒啥好處。”他拍了拍妹夫的肩膀，“怎麼，又不愛聽了，這眉毛皺的。”

　林原對他一向尊重，當下那口悶氣便不好發作出來。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坐到餐桌那邊去。

　“這位是？”佟嶺坐了下來，看傅沖開始往上端湯，便問了一聲。

　“我秘書，傅沖...小傅，這是我大舅子，省組織部佟嶺副部長，你叫佟哥吧。”

　“部長好。”傅沖朝佟嶺笑了笑，將湯碗送到他的身前。

　“這飯菜都是小傅做的？看不出來啊，小夥子有一手。”佟嶺看了看桌子上樣數雖然不多，但是品相卻很不錯的幾道菜肴，誇了一句。

　“那是，要不能是領導心尖上的人嗎！”佟靈秀喝了一口湯，那湯的味道超出她想像的好，這讓她那股無名火來得更旺，口中的話越發的尖刻起來。

　廚房內傅沖的身體抖了一下，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林原低頭扒了幾口飯，一張臉幾乎變成了黑色。

　“人家小傅可不是只有這一手，我聽說還會打拳呢，是不是林原？”佟靈秀眼下已經徹底偏離了她自己平常的思維軌道，不知道為什麼，對面的林原臉色越不好，她就感覺自己心裡的怒火燒得越旺盛，就越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激怒他。

　她做到了。

　林原“啪”地一聲將手裡的筷子扣在了桌子上。“你吃不吃？不吃回你房間休息去，一句一句的有完沒完了。”

　佟靈秀毫不示弱地也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林原你什麼意思？我怎麼沒完了？我誇你秘書還誇出毛病了是吧？我回哪個房間？這是誰的房間？我老公的房間我不能住？你想和誰住？”

　她清秀的面孔因為生氣而變得脹紅，一雙平時很顯清純的眼睛好像變了形，閃著咄咄逼人的目光。她確實很少有如此不顧風度的發作，連林原都被她連珠炮似的逼問弄得頓了一下。他剛要開口說話，傅沖走到他面前，把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你喝粥吧，別吃米飯了，對胃不好。”他低沉的聲音像是帶著一股溫暖的慰藉，讓林原一下子把即將爆發的怒氣壓了下去，他心裡激靈了一下，“這小子那股越壓越不服的強勁兒上來了。”

　佟靈秀也愣了一下，她感覺似乎有一種把鞭子抽進棉花堆裡的感覺，看似軟軟的，卻讓她偏偏感覺無處著力。

　說完這句話，傅沖抬身走到了大門口穿鞋，林原站起來想要跟過去，他對他擺了擺手，“佟部長、佟姐你們慢慢吃，林市長，我女朋友找我有點事，我出去一下。”

　屋子裡的三個人看著他轉身開門出去，都沒有說話。

　還是佟嶺先開了口，“你們倆多大的人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分，也不怕讓外人看笑話。”

　林原“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佟靈秀冷笑道：“哥，你這話可說錯了，讓外人笑話？你認為誰是外人啊？剛才這屋裡四個人裡，我看就你是外人吧？”

　“你看看人家專門做的粥，你還不懂什麼意思嗎，這是向誰示威呢吧。”

　她被傅沖剛才當著她的面向林原示意的行為弄得怔住了，等他出去後，才忽然感覺到一股更加強烈的憤怒。

　“都夠了啊！我最後再說一次，以後你們的事誰愛管誰管，你們倆都是三十大幾、奔四張的人了，能在一起，就想辦法把日子過起來，不能過了，就分頭去跟老子、娘那自己說去，一個是堂堂一市之長，一個也算是商界強人了，因為這點破事鬧成這樣也不怕寒磣。林原，我得提醒你一下，不是我偏心自個兒妹妹，因為你錯的更多。玩個明星、圖個新鮮啥的也就算了，你還整起身邊人來了，我告訴你，你哥我眼睛不揉沙子，這姓傅的小子心裡主意大著呢，絕不是盞省油的燈，你要想以後消停的，趁早離他遠點。”

　佟嶺拿出組織部長加兄長的威嚴呵斥了妹妹、妹夫後，兩個人終於不出聲了。

　佟嶺打電話讓和自己同來的兩個地產商分別過來和林原談談，佟靈秀想了想，和大哥打了個招呼，看了林原一眼，頭也不回地逕自去了二十六樓。

　這對分離遠遠大過相聚的夫妻，已經無法找到能讓他們在未來親密前行的動力，也許，也從來沒有這樣的動力在他們之間存在過。

　林原在等地產商前來的間隙，給傅沖發了個資訊問他人在哪裡，生氣沒有，傅沖沒有回。

　兩個地產商終於分別談完了，雙方在佟嶺的周旋下達成了不錯的默契。佟嶺下樓休息前，拍了拍林原的肩，“哥們兒，聽哥一句勸，有些東西能碰，玩玩兒也無傷大雅，有的東西你要是認真了，以後可就有得罪受了。”

　他沒有說出那兩個字，不過林原知道他說的是.....感情。

　是的，在這份本就不容於世俗的感情面前，林原知道，自己已經認真了。

　他等佟嶺上了電梯，立刻撥通了傅沖的電話。他不想去管自己會不會因為這份認真的感情而受罪，他只知道今天的傅小沖是實實在在的受了不少委屈，受了不少罪。

　電話打通了，“小沖！你在哪兒呢，怎麼不回資訊？”林原聲音裡透著焦急。

　“...是...林市長嗎？我是政府辦董劍，傅哥他...喝多了，在政府宿舍...我宿舍裡睡著了，您...找他有急事嗎？”

　林原的腦海裡以最快的速度浮現出董劍那張帥氣陽剛的臉，他沒忘掉他和傅沖在籃球場邊上打鬧的情景，也沒忘掉慶功聚餐時這小子坐在傅沖身邊偶爾盯著他看的情景。

　傅沖喝多了？睡在他的宿舍？林原感覺有一股火沖了上來，這火勢頭很猛，是被佟靈秀鬧了一個晚上憋悶的火再加上聽到傅沖跟那個帥男生一起喝多了生出的火。

　“你把他弄醒，告訴他我找他有急事，我一會兒就到你們宿舍。”說完他就掛了電話，給阿標打了過去。

　夜裡的街道上車子很少，阿標看出林原的情緒很不好，也是，今天市長夫人來的這一出，換成誰估計心情都不會好受。

　林原心裡一直在想傅沖是怎麼喝多的，這小子酒量不是一般的大，一般人根本喝不過他。這出去兩個多小時就喝得爛醉，估計還是喝了悶酒的原因。想到這，他心裡隱隱地痛了起來，想想自己把他硬生生逼成現在這個樣子，欺負了他的人，又不讓他結婚，這又被人當成小三兒羞辱了一番，這個男生看著溫和，其實卻是死硬的性子，遇到這些事，也就難怪他喝多了。

　車子很快開到了政府後院的宿舍樓下，看到車子停下，兩個人從樓洞裡走了出來。林原看見傅沖半靠在董劍身上，臉色還是紅脹脹的，一副似醒非醒的樣子。他起身便要下車，前面的阿標輕輕喊了一聲，“市長，還是我去吧。”

　林原愣了一下，思緒這才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時間還不算太晚，偶爾還有人進出，樓上房間也大都亮著燈，自己的身分畢竟在這裡放著，傅沖又喝多了，萬一兩個人有個什麼衝突和閃失，自己可是要出名了。

　阿標走過去扶著傅沖靠在自己身上，和董劍兩個人半架著把他塞進車前座上。林原聞到了他身上那股強烈的酒氣，這小子看來喝了不少白酒，也許還摻了別的，酒味大的立刻充斥了整個車身。

　阿標回到座位上，啟動了汽車。林原看了眼車窗外的董劍，那小子嘴裡叼著根煙，倒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醉態，只是一直伸著脖子看著前座的傅沖，眼神裡全是關切的表情。

　車子開出了政府大院，飛快地向雲開酒店駛去。

　傅沖整個人斜倒在座位上，眼睛微閉著，兩道濃眉幾乎皺成了川字形，似乎很難受。林原從後面伸出手去，輕輕在他臉上撫摸著，他的臉有些酒後的燙，被他略帶涼意的手指碰觸到，下意識向邊上閃躲了一下。

　他忽然坐直了身體，一隻手按在胸前，對阿標急急說道：“標哥停車，不舒服！”

　阿標在路邊穩穩地停下了車，林原急忙打開車門跳下去，幫傅沖打開車門，那小子五官都憋得有些扭曲了，一下車便沖到路邊的大樹底下，俯下身一陣狂吐。

　林原心疼得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三兩步走過去，扶住傅沖的胳膊，在他後背輕輕的拍著。傅沖吐了半天，倒也沒有吐出什麼，只是不停幹嘔著，眼角都嘔出了眼淚。阿標從車上拿過一瓶礦泉水，林原接了過來，擰開蓋子，小心地遞到他的嘴邊。

　“小沖，今天的事兒，對不起..”看著他喝兩口水，站直了身體，林原輕輕抬手想幫他擦去眼角的淚水。

　傅沖往後退了一步，“對不起？這是替你自己說的，還是替你夫人說的？我是不是得說聲沒關係啊？”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又好像還完全糊塗著，看著林原的眼神裡卻有一種近乎悲涼又無奈的神情。

　“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這是林原的心裡話，這個男生在被動的無奈中確實受了不該他受的委屈。

　“你不好？林市長，誰敢說你不好，他媽的誰敢啊？你是一市之長啊，一手遮天的人物啊，我有什麼好委屈的？您不是想玩我就玩我嗎？說不讓我結婚就不讓我結婚嗎？我跟誰說委屈去？跟誰啊？”

　頭一次，這個男生頭一次在嘶吼中帶出了哭音。

　“你不讓我結婚，你讓我跟你好，行，我他媽認了，我犯賤！我伺候你，比伺候我親爹都上心，可你憑什麼那麼自私，憑什麼你就可以有老婆，我就不行？我告訴你，我就要結婚，非結不可....”

　他又感到胸前一陣憋悶，嗓子眼一陣噁心，便又俯下身去。

　迷迷糊糊中，他知道林原又扶住了自己，一隻在手在後背上輕輕拍著，他停止了幹嘔，有些眩暈，不知不覺便靠在林原的身上，朦朧中只聽到那個男人在自己耳邊輕輕地說道：“我不會讓你結婚的，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離婚...和你在一起。”